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章 無人解愛蕭條境(3)

第八章 無人解愛蕭條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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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無人解愛蕭條境(3)

深秋時節,高菩薩從洛陽來。

他完完全全是我意料之外的人。母親指著他笑道:“這是從洛陽請來的大夫。平城的名醫也找了不少,總不見起sè。我看,別處的或許更好些。”

我心中並無期許,只懨懨地轉臉向外。

於是,毫無預期的,我便以我最憔悴最黯淡的容顏,目睹了他最年輕最清秀的風姿。他只是遠遠立著,含笑拱手。一襲青衫,不染塵埃。我霎時怔住,彷彿冰雪天的清爽之氣拂面而來。我其實並未看清他的眉目,只記得他看我的眸子,黑而深,亮晶晶的。卻看不出其它什麼。

“你這麼年輕……”我有些疑惑。那男子淡淡一笑:“虛長了二十五歲,只在藥草間消磨罷了。姑娘是不放心我的醫術麼?”馮夙忙搶過話,道:“姐姐,娘為你的病,四處尋訪名醫呢。這位高大夫,不會錯的!”

“高……”我側身枕著,目光輕輕上移。他適時低頭,含笑接住。我並沒有心慌的感覺,只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瞬。他亦無拘謹,從容說道:“在下高菩薩。”

我隨意說:“鮮卑人愛把年輕清秀的男孩子喚作‘菩薩’。”他卻平靜地介面:“但我是漢人。”我心中一怔,不覺深看他一眼,“是漢人麼?”他不多言,只是深深點頭,目光似一潭幽泉。

診脈時,他坐在我的床前,取出一截絲線。我說:“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不必了吧。”我伸出手臂。他有些猶豫,輕輕瞥了我一眼,終於還是伸手,卻先將我的衣袖往上挽了一些。他的手指有些冰,輕輕壓在我的手腕內側。我瘦削,單薄的面板下淌著微弱的脈息。他數著脈搏,我數著心跳。

“如何?”我終究有些緊張。

他低頭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其實也不妨事。”隨即起身,卻是面向我的母親:“藥方還是待我斟酌之後再擬吧。”

我在他的背影裡微笑道:“恐怕是藥石無效了吧?”母親變sè,還未出聲,高菩薩卻即刻轉身道:“姑娘切莫胡思亂想。這病,最忌諱的就是多思多慮。若有什麼煩惱,放開了就好。”

我心中一怔,不覺正sè看他。他已垂頭,兀自理著藥箱。我不說話。馮夙和我母親亦是低頭沉默。他離去時,我終於說:“多謝。”他回頭微笑,那笑,竟有些孩子氣的純真。

他住在馮府,從此每三ri來一趟。

第二次只我母親陪他前來。他坐在書案前,依例問詢。我頹然垂目,有一言沒一言地答著。我聲音虛弱,他聽不甚清,便由我母親揚聲傳達。他認真地提筆記下,眉目安寧。

“妙蓮,你且寬心,會有用的。”母親揉著我的手背勸道。我黯然一笑,睜目向上,看著她的眼睛說:“娘,你把鏡子拿給我看看。”我母親一驚,勉強笑道:“你還有這個心思……”我心中頓時痛苦不堪,出語亦是傷痛:“說得不錯。將死之人,大抵是不修儀表的了。”母親微微變sè,含淚道:“妙蓮……”我閉目,恍若無聞。非為我個xing涼薄,使她傷心,皆只為我,傷於沉痾,困於往昔。

卻有人影靠近。全然陌生的氣息,一面yin柔,卻分明又有一抹陽剛氣化作那斬釘截鐵地舉動——他遞過來一面銅鏡來。我愕然,母親亦愕然。高菩薩微微一笑:“如你的願。”我一怔,握住那面鏡子,手中簌簌顫抖。因他此言此行,我竟失卻了方才的勇氣。

終於,攬鏡自視。石破天驚般,那雙哀怨的目,釘在黯沉的銅鏡裡,深陷於兀然高聳的顴骨之上。一如枯井,黯淡無淚,卻有綿綿幽恨,不能自己。這人兒如此陌生,不是我啊。我心中大悲,只覺得這一生都了無生機。摔了鏡,不及掩面,便洶湧悲泣。

這銅鏡,猝然炸開。母親驚得站了起來。高菩薩卻上前一步,神sè正肅,然而多少了帶了幾分溫柔。“姑娘,若為心中暢快,儘可以忘情大哭。但,我是大夫,你若信得,便請聽我說一些話罷。”

我這一哭,過了一刻,才漸漸止住。目中有了些微清明,靜靜看他,道:“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