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章 荷葉成雲路欲無(2)

第四章 荷葉成雲路欲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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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荷葉成雲路欲無(2)

過了幾ri,馮夙進宮,照例要在太皇太后處盤桓些時候。

未至殿外,歡聲笑語便已傳達入耳。我和馮瀅對視一眼,會心微笑。馮瀅感慨道:“馮夙實在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我莫名的怔忡起來。這話不錯,然而總不是那麼簡單。

馮瀅又道:“你尚有母弟,我卻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她說話時依然是恬靜的模樣。我心中微感酸澀,忙執了她的手,道:“妹妹,還有我呢。”她安靜地笑了。半晌,將手慢慢地抽了出來。

進門,首先留意到的卻是拓跋巨集的六妹彭城公主。公主名瑤,方十四歲,向我和馮瀅微微欠身,含笑道:“兩位馮貴人到了。”諸多笑語,一時靜歇。惟有馮夙,施施然起身,笑嚷道:“姐姐,我今ri來是道喜的。”

我凝神一看。馮夙的個子又拔高了些,生就脣紅齒白,更兼錦衣華服,看上去賞心悅目。他生得很像母親。我的像,只是眉眼間的神韻,五官的底子卻是父親的、姑媽的;馮夙卻不然,活脫脫就是母親秀美的模樣。

父親寵他,太皇太后也寵他,幾個哥哥待他也很客氣。馮夙難免就過於任xing和單純。我暗暗皺了眉。只怕他如今固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是水中月、霧中花的恩遇。

我不作聲。一徑向太皇太后請安,再側首向公主微笑示意,然後才轉向馮夙:“你能有什麼喜事呀?”是親暱微嗔的語氣。

“倒不是我有喜事……”馮夙搶著說,太皇太后卻不急不緩地開了口——聲音是簾闈深垂下的一抹輕煙,卻把馮夙的興頭給壓了下去:“你大嫂又有身孕了。”

我只聽得“身孕”二字,心中驀然一驚,惶惶地問:“是誰?”太皇太后深看我一眼,緩緩地說:“你的大嫂,自然是樂安公主了。”我頓覺失儀,一時懊惱。其實,別人倒不覺得有何異樣,我自己卻要瞻前顧後,面面俱到。

於是,勉強作出欣喜的模樣來,泛泛地向馮夙詢問一二。心裡卻並非真正的關心。我更關心的,應是高貴人腹中的骨血。

我忽然轉首看了馮瀅一眼,她正好也向我注目。兩下里一相撞,彷彿被什麼刺痛了,我們很有默契地避開了彼此的注視。心裡的哀傷都是一樣的。

大哥馮誕與樂安公主結縭三載,已育有一子,名馮穆。拓跋巨集曾戲言,待他長成,要將公主許配給他。

然而,如今他只有一位公主。袁瓔華不冷不熱地說道:“只怕我們高攀不起馮家呢。”我當時不曾開口,拓跋巨集卻有些不悅:“朕的女兒,你就如此看輕麼?”瓔華亦凜然介面:“臣妾不敢。只怕有人仗著家中權勢熏天,看輕了她。”我心中氣急,卻一句話也說不得。拓跋巨集yu出言斥她,然而她這番夾槍帶棒的話卻是觸到了他的痛處、我的忌諱。終是默默,說不得這盤根錯節的關係。

神思迴轉的時候,已不知過了多久,話題卻換了。是太皇太后向馮夙說道:“你父親許久不上朝,朝廷近來正在議論均田的事呢。”還是雲淡風輕的口氣。我心中卻想,父親應是刻意迴避吧。太皇太后不會不明白,如此說起,也是試探的一種。

馮夙笑道:“近來都在議論均田。您也贊同麼?”他這話問得幼稚,卻很關鍵。太皇太后只微微一怔,和煦的微笑輕易就化解了這份期待:“那是朝廷的事了。看皇上和各位臣工如何商議執行。若真的利於國計民生,那還容得我這婦道人家不贊同麼?”

說得眾人都笑了。彭城公主忽然開口:“均田究竟要如何執行呢?”她的雙眸適時揚起;順手又一捋那垂覆的漆黑額髮,光潔的額頭倏然顯露出來;那瞬間流露的神采有幾分睿智,隱約又帶著倔強。

這一問,倒讓我一驚。不免另眼看她。馮夙卻笑著接了口:“公主也如此關心國事麼?巾幗不讓鬚眉,佩服。”我心中暗暗埋怨馮夙的輕率。彭城公主望著他,問:“北平公能夠解釋一二麼?”太皇太后亦注視著馮夙。

這其實是個絕好的機會。若他能說出一番見地來,只怕不久即可授之以實職——光有爵位終是不夠的。然而,他卻只是含糊地說道:“均田令大概不ri就要執行,到時就是路人皆知了。”太皇太后低頭抿了抿茶,亦不動聲sè地抿去了感慨之意。我留意到彭城公主的脣角微微一揚,笑意是和善的,卻也有那麼一絲的輕蔑。

馮夙告辭的時候,我忽然起身道:“母親可好?”馮夙一愣。我又說:“聽說她近來抱恙,可好些了?”目光緊緊地望著馮夙。馮夙很機靈,會意過來,立刻配合道:“這些ri子正延醫服藥。”

太皇太后不禁關切道:“你母親抱恙麼,方才怎麼沒聽你提起?”我心中一緊。馮夙卻是有幾分小聰明的,從容應答:“今ri是來向太皇太后道喜的,家母再三叮囑,不得貿然提起她的病症。”轉首又道:“姐姐且送我一程,我與姐姐細說。”這是很合理的藉口。畢竟這滿室中人,唯有我和馮夙是同母所出。

出了殿,馮夙立刻嘻笑道:“虧了我機智。姐姐有什麼要說的?”

我尚有些心驚,一時怔忡。他又說道:“娘提醒過我。每次進宮,要留神姐姐的暗示,若能單獨面談,就最好了。”

我心中不禁感慨。即刻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低語……“姐姐!”馮夙忽然打斷我,驚詫,並有幾分委屈。

我正sè道:“夙,但將此言告知父親即可。”

數ri後,由馮誕出面,放棄既得的千頃良田,以促成均田令——那是父親的授意吧。我所能夠倚仗的,其實不是太皇太后的權勢,而是拓跋巨集對於我父親的那一份敬重、感激和內疚。

太皇太后原是贊同均田的,此時,態度亦不得不明確堅決起來。

太和九年十月,在太皇太后的主持下,拓跋巨集正式下詔,曰:“朕承乾在位,十有五年。每覽先王之典,經綸百氏,儲畜既積,黎元永安。爰暨季葉,斯道陵替。富強者併兼山澤,貧弱者望絕一廛,致令地有遺利,民無餘財,或爭畝畔以亡身,或因饑饉以棄業,而yu天下太平,百姓豐足,安可得哉?今遣使者,循行州郡,與牧守均給天下之田,還以生死為斷,勸課農桑,興富民之本。”

至此,朝廷正式推行“均田令”:十五歲以上的丁男受露田四十畝,婦人二十畝;有牛的,每頭牛受三十畝,以四頭為限。人死或年滿七十,要向zhèng fu交還田地。初受田的,丁男另給桑田二十畝,用來種植桑樹;種麻產布的地方,丁男給麻田十畝,婦人五畝。桑麻田作為世業,不必再交還官府。一夫一婦每年納粟二石,謂之租;納帛一匹,產麻之地改為布一匹,謂之調。此外,還有兵役和徭役。

注:彭城公主的名字是杜撰。因她的姐姐高陽公主,名瑛,我便也想當然地給她安了個王字旁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