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塑與破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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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塑與破階
不管明炎的極力反對，翠心暖回去了瓊川殿，一個人，進入石室，重新閉關，誰都不見。當然，閉關只是藉口，她不想見人是真。
她囑咐蔓蔓，將瓊川殿整個都包了起來，這是她和白夕冉昔日的家，不管那些大人如何，這裡是她不能讓的地方。一夜之間，整個瓊川殿變成一座綠色的堡壘，藤蔓到處都是，荒涼中透著生機。翠心暖相信，這個時候，還沒有人敢硬闖。
一日入夜，一個黑影慢慢走在小道上，宛如幽靈。她穿著黑衣，帶著黑帽，蒙著黑紗，一個人，默默走著，那是翠心暖。這條路，她以前曾和白夕冉一起走過，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想念，纏繞著她，她時時把玩白夕冉的舊物，去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緬懷，默默嚥下心中的思念和痛楚。
前方有個小妖經過，看到黑影，立馬低頭，然後急急掉頭走了。現在，清瓊域上下都知道，尊主夫人猶如鬼魅，但是明大人有令，誰敢不尊，就是死罪。有個小妖，因為好奇，多看一眼，結果第二天沒了眼睛。另一個小妖，因為說了句“像鬼一樣”，第二天便沒了舌頭。所以，小妖們有底層的自然覺悟，現在只要看到黑衣人，立馬繞道，絕不多看一眼，更不會多說一句。
走到盡頭，翠心暖似乎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身形消失。
人界都城，天壇，童葉正在打坐，忽然聞得動靜：“誰！”
黑暗中，一個身影顯現：“國師，好久不見了。”沙啞的聲音。
“你是……那個小妖！”童葉站了起來，“你來幹什麼？還裝神弄鬼的。你家相公呢？”
“國師大人好記性，我是翠心暖。”慢慢走近兩步，翠心暖微微行禮。
“你怎麼了？”童葉看著她從頭包到腳。
“我沒事。偶然得到一件東西，感覺跟國師很有淵源，便帶來了。”翠心暖伸出手掌，靈力流轉，那片殘破的神鑑便在她的手心。
童葉愣住了，一是因為那片神鑑殘片，二是因為翠心暖的手，“你的手怎麼了？”他伸手要拉掉翠心暖的面紗。這小妖跟風念晴頗有淵源，他也是上心的。
翠心暖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國師大人，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童葉手裡一頓：“白夕冉出事了。”肯定的語氣，若是白夕冉在，翠心暖不可能傷成這樣，也不可能一個人來到這裡。
翠心暖微微點頭，繼續將東西遞過去。
童葉接過，看著殘片，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錯，“你怎麼得到這個的？”
翠心暖就將大概情況講述了一遍：“這片無意中落在妖界和人界的中間地帶，還引出不少事情，上次那浩劫中，偶然被我得了。”
童葉想了想，便明白了，翠心暖的肉身是源於風念晴，自己對風念晴的執念，使得這片殘片在危機中自己選擇了翠心暖的身體寄存。嘆了口氣：“你就是那時候傷成這樣的。那，你想讓我幫你麼？”
“我想讓你幫我找白夕冉，看看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希望救活。”
“你！那樣的情況，他肯定是魂飛魄散了。”童葉目光中有憐憫，希望渺茫。
“我知道的、知道的，我是想，就算魂飛魄散，我也得試一試，哪怕救不活，也至少讓他魂魄齊全，有個好的輪迴。”翠心暖哭了，回想起來，她從未為他做過什麼，連死前都沒有跟他說句話。
“怕是，我也幫不了你這個忙。”
“神鑑不是神物麼？”翠心暖大急，“要怎麼樣，你才肯幫我？”
“不是不肯，是不能。白夕冉也算幫了人界，那魂獸得以解決，我知道他是出了大力氣的，要是能幫他，我肯定願意。你也知道，魂魄歸屬，是冥界的事情，就算我是神物也沒辦法。”童葉想了想，“其實這事很難，你得一點一點將他的魂魄集全，收集的過程中，還得養魂，就算運氣好，都收集全了，還需要看輪迴鏡，最終才能找到他，而且那時的他未必能記起你。”
“只要有一線希望，只要他好好的就行！”想到白夕冉魂飛魄散，在天地間沒個歸宿，她撕心裂肺的痛，她一定要做點什麼才行，因為愧，更因為愛。
童葉嘆氣：“我能幫你的，就是幫你恢復容貌，甚至幫你破階。而你提的要求，只有冥王能幫你。”
“冥王？”翠心暖突然想起風念晴，“對，我可以去找她試試。”
“翠心暖。”童葉喊住她，“下九幽可不容易，如果你決心要那樣做，以後一路都不容易，你就算想做，也不能急於一時。我先幫你恢復，你修得足夠的實力，後面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把握總會大一些。”童葉勸她，“而且，你不想他看到你這個樣子吧。我雖然只跟他見過幾面，但他對你的關愛是看得出的，若是見你傷成這樣，他會很難過的。”童葉想幫她，因為這片神鑑，也因為那位故人。
翠心暖低頭，壓抑著抽泣。
“你給了我這殘片，待我煉化了它，便可幫你了。不會花很多時間的，你先留在天壇。”
翠心暖終於點頭。
童葉的確沒有用太多時間，他就差這一片，便得
圓滿。
翠心暖重新進入了神鑑，這一次，不是幻境，而是靈源中心。
“你肉身因靈力灼燒受損，只有用更強的靈力來修復。你不要抵抗，我要重塑你的身體。”童葉的聲音就在耳邊。
她的身體開始燃燒，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翠心暖覺得，她應該早就對疼痛免疫了，但事實是，還有更痛。她咬緊牙關，顫抖著，承受著。
燒到最後，她似乎覺得身上一輕。然後，有股力量，像捏泥人一般，在她身上按捏。疼，非常疼。翠心暖希望自己能暈過去，可是她不能。
幸運的是，痛到極點，便是麻木。
龐大的靈力，圍繞著她的身體，她聽到血液的流動。抬手，她看著自己的手，骨骼上慢慢有了肉，然後有了皮，再顏色變化，由肉色變到白皙，一雙纖纖玉手便出現了。身上，也應該是如此吧。
不知過了多久，翠心暖感到身下一涼，似乎落到地上。輕輕的，有人在她身上覆蓋了一件衣服。抬頭，童葉正看著她。
慢慢起來，低頭看自己，這是一具毫無瑕疵的身體。
童葉撇開眼，咳嗽了一聲：“你破階了，感覺不到麼？”到底是女孩子，還是更關心外貌些。
“為何沒有天劫？”不是說破階就會有天劫降臨麼？
“已經過了。”被他直接擋掉了。
“謝謝。”翠心暖化出衣服，將他的外衣還給他。
“你的樣子……”童葉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對翠心暖容貌印象不深，所以她現在的樣子，七分像風念晴。
“沒事，總比原來人不人鬼不鬼好太多了。”翠心暖看了鏡中的自己，淡然一笑，還是有昔日的樣子，不過更豔麗、更精緻了，她看了眼童葉，心中明瞭，那是他心中的人，自己在他的靈源中重塑，難免被他影響。
“以後，小心，也祝你，早日找到他。”童葉輕輕的說。
“嗯。”翠心暖笑，“也祝你……開心。等我找到他，便帶著他一起，來謝你。”
“我要離開了。”童葉有一種釋然，“我的修為已得圓滿，雖然心中仍有放不下，但已經無礙我繼續前行，那不是執念，只是紀念了。”風念晴拜託他照顧樓宇風，現樓宇風已死，新帝繼位，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也是離開的時候了。
“那以後就見不到了？”翠心暖有點遺憾，但也為他高興。
“看緣分吧。”童葉笑的溫和，看著翠心暖，從她和白夕冉身上，他覺得執念不是壞事，不想放就不要放了，這是他的領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