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昨夕何夕，隨風而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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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昨夕何夕，隨風而逝（1）
22.昨夕何夕，隨風而逝（1）
等到洛兮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便是正午了，而南宮銘竟還是睡著，可見他的疲憊程度。她看著他的容顏，想要開口問他當初為什麼那麼對自己呢？可是，張了張口，嗓子啞了啞，發出的第一聲不是她的疑問，而是輕輕淺淺的抽噎，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不大哭出來。而再也承受不住那麼多眼淚的眼眶終究還是讓眼淚溢了出去，她的身體顫抖著，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來。
終於平定了情緒，洛兮顏想要起來去給他們兩人做點吃的去，然而無奈自己在南宮銘的懷裡，怕動作太大吵到了他。洛兮顏握上南宮銘環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卻忽然感覺到了手腕上的一抹不光滑，她輕輕將他的手拿下，緩緩起身，隨後瞥了一眼他右手的手腕，赫然有一道極深的猙獰疤痕附在上面，讓她不覺瞪大了眼睛。
洛兮顏自然不知道那個傷痕是怎麼來的，但是她卻可以肯定原本是個極其深的傷口，而且還是時不時傷上加傷，難怪南宮銘脈象這麼虛弱，而且臉色蒼白，不僅是因為很久不吃東西，更是因為失血過多。
洛兮顏本來剛剛硬起來不原諒的南宮銘的心，在看到這個傷口的時候又軟了下來。她怕自己的意志又不堅定了下來，就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本來她的衣服就沒有被脫下來，所以自然她直接略微整理，下床梳洗就好。她下了床後，洗漱後還來不及梳理秀髮，就瘋跑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離龍嘯殿的距離並不算太近，以至於洛兮顏狂奔良久才到達。昨天那個小丫鬟看到她瘋子一般的模樣，不覺驚了一驚。
“柒綰，你怎，怎麼？”
“事情緊急！”洛兮顏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她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得知了自己可以隨意使用御膳房，至於其他的什麼特權，洛兮顏暫時還沒有太大的瞭解。她進去之後，一邊熬上米粥，一邊託那個小丫鬟拿幾味藥來做藥膳。
都忙好了之後，洛兮顏遣了幾個小丫鬟端著這些飯菜和器皿一路小跑去了龍嘯殿，自然，那也是很慢的，畢竟要估計一大盆的熱湯、米粥，還有一些飯菜。
到了龍嘯殿後，那些小丫鬟開始慶幸自己被洛兮顏選中送飯菜來。因為本來以她們的地位，別說是進入了龍嘯殿裡的君王寢宮，就算是一睹龍顏的機會都沒有。而如今她們剛剛進去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在她們的眼裡帝王多該是年邁的，但是眼前這倚在窗旁，優品香茗的俊美男子，差點兒讓她們眼珠子蹦出來。也不禁暗暗感嘆洛兮顏的福氣。
“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下床走動。”洛兮顏將手裡的藥膳放到桌子上，讓一旁的丫鬟也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後，讓她們到外室靜候。但是在這個深宮裡哪個丫鬟沒有八卦之心？自然也是要偷偷看著裡面的狀況。
南宮銘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裡的香茗放到了窗臺上，看著外面怒放的桃花，也是心花怒放，雖然他不清楚洛兮顏是怎麼回來的，怎麼復活的，但是，他有百分之九十確定眼前的人是她。深愛的人終於回到了身邊，愉悅的心情不言而喻。
“好了，先乖乖來吃飯。”洛兮顏撫了撫額角蹦了一蹦的青筋，這貨還是那麼不聽話。只不過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措辭。乖乖？哪個丫鬟小廝地敢讓帝王“乖乖”的？外面那些丫鬟不覺吞了吞口水，暗想這個洛兮顏果然是新入宮的，不懂得規矩更不懂君上的脾氣。
可是，真的有比洛兮顏還了解南宮銘的麼？那恐怕也只有南宮銘他自己了。讓這些丫鬟大跌眼眶的是，南宮銘真的乖乖地坐在了桌邊，舀起了一勺粥來，卻又放了下去。因為，他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藥“香”……
可是他回頭看去，只看到那洛兮顏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也只好又舀起來又放了下去。他其實本來自小不怕吃藥，然而有一次蔚雪倩著實恐怖地灌了他一盆藥壓制他自孃胎便中的毒素，然而其藥效和體內毒素地碰撞，最終竟然是他體內的毒素給佔了上風，讓他險些死掉了。自此，他不是害怕吃藥，而是有一種牴觸感。
“幹嘛不喝？”洛兮顏自然知道南宮銘討厭吃藥，卻還是忍不住調侃道。
“太燙。”南宮銘臉部紅心不跳，甚至一臉嚴肅地睜著眼說瞎話。這藥經過這麼長時間早就是溫的了，怎麼可能還會燙。“要不你餵我？”南宮銘忽然露出一臉無害的笑容來，讓洛兮顏不覺心又酥了酥，當然這種被電軟的感覺外面的丫鬟也體會到了。
“好啊。”雖然和南宮銘正面“衝突”，但是洛兮顏自然是之前和南宮銘待的久了，對於這種殺傷力的防禦自然要強上幾倍。洛兮顏大步走到南宮銘面前，結果南宮銘手裡的勺子給他餵了下去。
此時此刻的南宮銘注意力都在洛兮顏的身上，自然也不會去牴觸藥物。
而在那些丫鬟眼裡，剎那間，彷彿真的感覺洛兮顏和南宮銘就是夫妻一般。兩個都可以說是極美的人，不過南宮銘的更偏向於一種絕世傾城的美感，而洛兮顏則是一種清麗脫俗的感覺。但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卻是絕對的般配。本來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南宮銘是大灰狼，洛兮顏是小白兔，可是真正看到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是完全顛倒的。
南宮銘自願做一個披著兔皮的狼，而洛兮顏則是將南宮銘壓制死死的披著狼皮的兔。所謂一物降一物。在別人眼裡誰都不可能傷了南宮銘，而若是洛兮顏想要殺他都是輕而易舉。因為他是自願的。對於洛兮顏，他從來都沒有什麼防備。為什麼？很簡單，因為他愛她。
“你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就給我吃這個？”屋子裡的寧靜被打破，南宮銘有些抱怨的聲音傳入了外面丫鬟的耳朵，但是這些丫鬟卻是聽得出那聲音裡淡淡的笑意和隱藏著極深的寵溺。
“誰讓你總不吃飯？想一下子吃太多，你是做好了撐死的打算了麼？”洛兮顏一挑眉，小嘴輕撇。南宮銘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眸含笑地看著洛兮顏，洛兮顏當然是沒有注意到。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不敢和南宮銘對視了，甚至不敢去在他清醒的時候打量他的樣貌，有一種不知名的羞澀感總是縈繞著她。洛兮顏清楚，自己還是喜歡著他的。而且似乎還成了一種小女生的青澀喜歡，所謂，暗戀？
啊啊啊，她在想什麼呢！洛兮顏小嘴更是撇的厲害，不再搭理南宮銘，埋頭消滅掉自己做的飯菜。那些丫鬟則是早被這二人遺忘了。
夜晚的時候，洛兮顏出去才看到那些丫鬟，將那些人遣了走，就一個人坐在了龍嘯殿不遠處的荷塘邊。老實說，她現在挺害怕水的，畢竟之前她就是那麼死的，那種窒息的感覺，現在想想她還覺得可怕。
她抬頭看著滿天的繁星，心裡斟酌著究竟要怎麼辦。她打算怎麼樣也要在南宮銘的傷和身體養好再走。可是，她又怕這段時間裡，對他舊情復燃。可是她刻意忽略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她既然打算留下來了，就證明她一直還愛著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洛兮顏心裡一驚，連忙抬頭看去，卻看到了林素素那張漂亮的面容。
“你和她長得真像。”林素素坐在洛兮顏的旁邊。這些年的療養，林素素已經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了。她也有了自己思維，只是腿腳活動起來仍然不太方便而已。這些日來，林素素和南宮奇一直住在宮裡，幫助南宮銘也輔助他。可以說，現在的天曜王朝可以說是由兩個帝王。不過真正的還是南宮銘而已。
“你說的她是？”洛兮顏雖然清楚林素素口裡的人是誰，但是她也可以裝作不知道。
“洛兮顏。”林素素也抬頭望著夜空，眉目中流露出些許傷感。“或許你不知道是誰，但是她是皇后。南宮銘心裡最愛的人。”
曾幾何時，她也因被陷害而間接被南宮奇害死，那種絕望的心情她有，她也相信，洛兮顏也肯定是有的。而且甚至比她的還嚴重，因為，洛兮顏是直接被自己的愛人從天上打落入了黃泉。
洛兮顏卻是聽了林素素的話感覺眼睛又酸澀了。他真的愛自己麼？那又怎麼會親手害死了她們的孩子，親手害死了她，親手粉碎了她們的愛情。洛兮顏的手緊緊的按在嶙峋的地面上，似乎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十指，發洩著心裡的突如其來的痛苦情緒。
“你知道麼？洛兮顏死後，最痛苦的就是他了。”林素素垂下眼眸，輕聲嘆了口氣。“他除了朝政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幾乎醉死。終日昏昏沉沉的，和從前的樣子截然相反。甚至好幾次要尋死都被阿奇攔下了。直到最後阿奇說兮顏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他才平復下來。”
洛兮顏自然不知道這些年南宮銘是怎麼度過的，但是聽到林素素這麼說，她才知道他過的一點兒也不好。而自己實際上距離那日不過幾天的時間，可是他卻已經過了幾年承受著這種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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