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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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身著湛藍綢衫之人一指葉昊天:“抓住他!”
原本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粗衣家丁聽命,向著父女二人衝了過來。
葉昊天卻有些兒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不動也不逃。五月急喊:“爹爹,快跑啊!”一邊猛扯葉昊天的手。葉昊天如夢初醒,轉身拔腿就跑。五月眼見店面左邊有兩個小夥計提著大包東西要進鋪子,趕緊扯著葉昊天往左邊跑。
兩個家丁剛一前一後地跨出鋪子,那兩個小夥計正抬著一大包澡豆要進鋪子。家丁們往左讓,正巧夥計們也向左讓,家丁們趕緊往右繞,夥計們正好也往右躲。這左躲右閃幾下一來,最終還是避讓不開,其中一家丁撞上了一個夥計,另一個則撲倒在澡豆袋子上。
雜貨鋪老闆一向精明剋扣,這店裡的東西,若是摔壞了任一樣,都是要從工錢里扣的,因此兩個夥計誰也不敢放手,死命抓著袋角。那袋子哪裡經得起一個壯漢的分量壓上去?只聽得“嘶啦”一聲,袋子從中裂開,滿滿一袋鴿蛋大小滾圓的澡豆如雨撒落,剎那間滾滿了整段街面。
兩個家丁爬起來後,瞧了瞧這段街面的情形。算他們機靈,知道不能抬腳大步去追,把一腳略提,微微離開地面,靠著腳掌把澡豆向左右推開了,才敢跨出一步,接著換另一隻腳推開澡豆向前邁步。
此情此景看起來就像是他們在地上滑步前行,似極了後世的某種此刻還不為人知的舞步。對面米鋪門口,有兩個孩子正在丟沙包,瞧見這兩個家丁的滑稽樣子,笑得沙包都拿不住了,其中一個還哇哇叫著讓他爹出來看熱鬧。
好在有這包澡豆阻了一會兒,兩個家丁走出“澡豆陣”的時候,葉昊天已經拉著五月快要跑到了這條街的盡頭。此時正值午後,又不是趕集的時日,街上行人不多,父女二人拼了命地甩開步子奔逃。五月人小腿短,好在步子邁得快,還能勉強跟上葉昊天的速度。
但一個是質彬彬的醫生,還揹著一大包藥材,一個是十歲女童,若是直直往前跑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跑不過兩個壯年家丁的。又跑了一條街,他們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五月趕緊拉著爹爹轉進一條小巷,在巷子裡左轉右折地跑。
小巷子通向哪裡,他們現在是在往著哪個方向跑,五月已經搞不清楚了。兩面都是高高的牆壁,抬頭只能看見一片狹窄的天空,耳邊響著爹爹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身後不遠處傳來的,隱約卻始終不曾遠去的腳步聲。五月自己也快跑不動了,但她知道,他們不能停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抓到爹爹!
轉過一道彎,眼前逼仄的視野豁然開朗,彷彿突然進入了一個小花園,園中有一座雲湖石砌成的假山,幾棵老桂樹。五月四面尋找著出路,卻發現這處居然是個死衚衕,三面都是高大白牆,形成了一個類似小天井的地方。這“天井”唯一出口就是她和爹爹奔進來的地方。
葉昊天瞧見一面白牆上有道暗紅小門,知道這是大戶人家後門所在,這家主人怕還是有些身份的,連個後門衚衕也修整得頗為不俗。
五月拉著葉昊天去爬那座假山,假山靠近高牆,從假山頂上可以攀到牆頭。葉昊天瞧出她的目的,趕緊拉住她:“不可,這是他人宅邸,擅自闖入的話……”
五月急道:“爹爹,若是躲進這宅子裡,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若是不躲進去,這就要被人抓去了啊,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
上一世,爹爹恐怕就是遇上了剛才那幾個人,就此喪命的。聽那個著湛藍綢衫之人的說話,他之前已經來過雜貨鋪訂貨,現在是來取貨的。今天她和爹爹在路上耽擱了,爹爹要比上一世晚了一個多時辰到雜貨鋪,那麼上一世爹爹應該是在那人來訂貨時撞上他的。
葉昊天也明白,此刻除了翻牆躲進這宅邸外,是沒有其他辦法了,一咬牙,輕推五月道:“月丫頭,你先上去。”
五月自小是爬樹下河,瘋玩慣了的,雖然這幾年較多在家裡讀醫書,很少出門去瘋了,但底子都在,三下兩下就爬到了假山頂端。她扶著假山頂端石塊,伸腳去夠那牆頭,只苦於腿太短,差了一點點,夠不到牆頭。
耳邊聽著巷口隱約傳來人聲,她一咬牙,腿一蹬,向著牆頭撲了過去。人倒是撲了上去,雙手也牢牢地抓住了牆脊,只是胸口肋下的地方,猛地撞上牆頭鋪的瓦片,被咯得生疼生疼的。她怕爹爹擔心,不敢叫喚出聲,忍著疼從牆頭上爬起來,跨騎在牆脊上,再轉頭回去,見爹爹也已經爬上了假山。
葉昊天雖然平時四體不勤,倒是手長腳長,因此從假山頂攀上牆頭倒是不難,難的是怎麼從牆頭下到宅子裡。他不下去,五月人小腿短更沒法下去。他只得雙手攀緊牆脊,將兩腿慢慢地沿牆放下去,直到整個人都吊在牆上了,雙腳還沒夠著地。他臉對著牆面,視線裡全是年前剛剛被石灰水粉過的雪白牆壁,有心想回頭看一眼腳下,好知道自己離地有多遠,卻被身後的大包袱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也看不到。
葉昊天還在猶豫,耳中聽見五月驚惶地喊著:“爹爹,他們找過來了!”
他心一慌,手一鬆,就從牆頭掉了下去,雙腳落地後站不穩,又向後倒去,好在背後有藥材包袱墊著,倒也沒摔疼。他剛落地,顧不上其他的,趕緊爬起來,向還騎在牆頭上的五月伸出雙手:“丫頭,跳下來。”
五月轉過身子,變成了面對葉昊天坐在牆頭的姿勢,再用雙腳一蹬牆面,就向著他懷裡跳下去。葉昊天雖然是接住了她,十歲女童的重量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且到底是帶著至上而下的一股衝力。這股力量撞得他向後踉蹌了好幾步,還是站不住,又一次仰天向後倒去。
父女兩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才停下,模樣好不狼狽!葉昊天怕壓著五月,生生又多滾了半圈,讓五月伏在了他自己胸口,自己墊在了下面。
終於停了下來,五月頭暈目眩地從爹爹胸口抬起頭來,入目卻是一雙烏鴉黑的緞靴,象牙白的滾邊纖塵不染。她向上抬頭看去,眼前站著之人,一襲玄色織錦對襟長衫,下襬繡著同色蝠紋。因為從下向上看得關係,面目瞧得不太真切,似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
這時牆外響起喊聲:“那賊人躲進這個宅子裡了。開門!開門!”幾乎同時,那扇暗紅小門被敲得砰砰作響。那兩個家丁並不知曉自家主人和葉昊天的恩怨糾葛,只是聽了命令來抓人,便滿口賊人賊人地亂喊。
五月趕緊爬起身,葉昊天也爬了起來,他不曾看見背後那少年,聽見那些人找了過來,顧不得拍去身上的塵土就慌慌張張地拉起五月的手,想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五月扯扯他的袖子,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瞧瞧後面:“爹爹……”
葉昊天轉身才看見身後玄衫少年。他眼見少年衣料考究,氣度不凡,不由得暗暗叫苦,想不到這麼快就被主人家發現了自己翻牆的逾越之舉。他趕緊上前,拱手行了個禮:“公子見諒,在下並非賊人,只是為仇家所追,逃至貴宅後門,無路可走,不得已才,才……”他滿心羞愧,連說了兩個才,都沒法把“翻牆進來”這幾個字說出口。
玄衫少年瞧見五月向葉昊天使的眼色,仔細看了她一眼,才看向葉昊天,未及開口,他身後一個青衣小廝便喝道:“住口!擅自翻牆頭闖進來,還說不是賊人?門外那些人明明就說你是賊人。”
他瞄了眼葉昊天身後揹著的那個已經壓得慘不忍睹的大包袱,又道:“你後面背得就是偷來的贓物吧?是不是被事主追得無路可逃了才翻牆進了我們宅子?”說著便上來拉葉昊天,“報官去!”
葉昊天急得拼命搖手,口中直道:“不是,不是,在下並非賊人……”
那小廝拉住了葉昊天,看向那玄衫少年:“少爺,您看是不是這就送他去衙門報官,還是先關進柴房,等老爺回來了處置?”
玄衫少年冷冷瞧了那小廝一眼:“你是當他和你一樣石頭腦袋嗎?有帶著這麼小的女童去偷竊的賊人?有這麼笨手笨腳,爬牆都爬不好的賊人?有穿著長衫去翻牆偷竊的賊人?”他連著問了四句,語氣卻並不強烈,調子冷冷的,似乎頗為不耐的樣子。
那小廝訕訕地放開了葉昊天,撓了撓頭:“是石硯搞錯了,那該拿他們怎麼辦?”
後門外那兩個家丁還在砰砰乓乓地砸門,一邊高聲呼喝著:“開門,開門!”
少年劍眉微皺,略顯狹長的雙眸裡浮起幾分厭煩的神色,轉頭對身後另一個小廝吩咐道:“竹筆,你從前門送他們出去。”說完拂袖便走。
竹筆背對著玄衫少年,衝石硯做了個鬼臉,取笑他瞎起勁,又被這府裡最難伺候的五少爺罵了。石硯悻悻地跟著少年身後,對竹筆也回了個鬼臉。
葉昊天突然開口道:“公子請留步。”
玄衫少年像沒有聽見一般,並不理他。葉昊天嘆口氣,向竹筆問道:“你家少爺,可是自小有心疾?”
竹筆奇道:“咦?你怎會知道?”
玄衫少年本已走出十數步,這時停下了腳步,轉身先是掃了一眼多嘴接話的竹筆,再看向葉昊天,雙眸微眯,顯得更加狹長:“你從何人那裡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