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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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獄卒並未開啟牢門,父女倆只能隔著遞送物品的小門說話。
葉昊天問五月,家中可好。五月便答很好,只是先前不知爹爹下落,我和娘都很擔心,現在好了,我昨日已經寄信回去,娘收到信之後應該不會再擔心。
五月問葉昊天,爹爹在獄中過得如何。葉昊天便說其他都很好,就是略嫌沉悶無聊,不過趁著閒暇,倒是把自己以前所遇見診治過的,前人醫書中並未記載過的病例整理了一部分。
葉昊天又問五月,一路上來可順利,可曾遇到困難。五月點頭說很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險阻。
父女倆絮叨著,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卻都是瑣碎小事,幾近廢話,直到獄卒不耐打斷,才止了話頭,把趙尚書今日的兩服藥遞了進去。
臨走時,五月頗為不捨,但獄卒催得緊,只能讓開了位置,眼睜睜看著那扇小門關上,隔開了父女倆相望的視線。
回到侯府,五月本想回房,趙夫人卻對著她道:“五月,你這會兒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就陪乾孃說說話可好?”
五月見了葉昊天安然無恙,雖然這顆心是安了,但畢竟半年沒見卻只說了幾句話就又要分開,總有些鬱郁。且真要回房裡去,有妙音妙韻在她也不能進玉佩洞天,此時她也不想一個人回房閒著發呆,便點點頭答應了趙夫人。
趙夫人將左臂虛虛抬起一些,見五月不明所以地樣子,不由得宛然一笑,拉起她的右手勾住自己的臂彎:“走吧。”
夏末秋初的季節,池中碧荷連天,葉上芙蕖嬌豔。有些早開的荷花落了幾片花瓣,在粉色的花瓣間,半遮半掩地露出個小巧蓮蓬來,還是稚嫩的綠色,圍著嬌黃色的花蕊。
荷池另一邊,是幾棵金桂,此時雖未到桂花最盛的時候,墨綠的葉間卻也有了點點金黃小花,花朵細小,撲鼻而來的甜美香氣卻濃郁得讓人心醉。
她們在小花園裡走著。趙夫人輕聲問道:“五月,葉大夫是因替永望治病才在獄中不得回家的,又因為翰雲糊塗才害得你與你娘擔心憂慮,還讓你大老遠的從瑞平找過來……你恨不恨乾孃?”
五月瞧向趙夫人,淺笑著搖了搖頭。雖然她昨日才見了趙夫人第一次,到現在也沒有超過一天的時間,卻由衷地喜歡她這種毫不矯揉造作的樣子,也許是因為爹爹入獄治療的舉動才讓趙夫人對自己另眼相待,但她喜歡自己的模樣並非假裝。
“我爹一生所願就是治病救人,不管是獄中還是其他地方,於他來說,並無多少不同。夫人的無心之失也不用放在心上,五月從來不曾怨過夫人。”
趙夫人故意板起臉,眸中卻帶著笑意道:“怎麼還叫我夫人,昨兒晚上起就該喊乾孃了。”
五月有些不好意思,生生澀澀地叫了一聲:“……乾孃。”
趙夫人便微笑了起來:“這才對嘛。昨日認女太過倉促,今天你和葉大夫見面時話都說不夠,我也就沒有提這事兒。等幾天問過葉大夫後,我就辦了酒席,正正式式地認了你做乾女兒。”
邊走邊說著話兒,她們沿著一道曲折廊橋到了荷池中央的小亭中。趙夫人早命丫鬟在亭中擺了葡萄棗梨等時令水果,這便拉著五月坐下,遞了一個大棗給她。
閒聊了幾句後,趙夫人說要去淨房,讓五月等著她便離去了。
五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趙夫人回來,有些無聊地取了一粒山楂,起身慢慢走到亭子邊,靠在圍欄上,瞧著池中荷花。
山楂酸甜生津,五月一點點咬著解悶。
廊橋另一端似有人走過來的步聲,五月以為是趙夫人回來了,回頭卻見到一個穿著玄衫的修長身影,她咬著半粒山楂,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隨風,一縷桂香幽然而至。
冉雋修眸中也全是詫異,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趙夫人先前遣人送信來說,五月為了替陳夫人針療方便,不肯住在侯府,又約了他午前來此,說有關他父親的事情與他相商。
他依約來到芙蕖亭,遠遠見到一個女子靠在亭邊賞荷,看背影有幾分熟悉之感,但這女子穿得是薄綢裙裝,頭上挽著少女的垂鬟,他一時沒把這個背影與記憶中那個始終穿著粗棉布衣衫的身影聯絡起來。
他沒有在亭中見到趙夫人,只見這陌生年輕女子,便不再往前走,正想轉身離開,不料那女子已經聽到他的步聲並回頭看過來,沒想到竟然會是五月。
原來趙夫人見五月行李極少,便為她挑選了幾件適合她的衣裙及首飾,今日一早就送了過來,非要她換上不可。
五月本來推辭不收,趙夫人卻非要她今日就換上自己為她準備的衣裙,又說她已經是自己的乾女兒了,做孃的就要把自己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行,還說要打扮得好看些讓葉大夫看了放心。五月拗不過她,又見趙夫人挑的並非奢華富麗的款式,顏色又清清淡淡的並不搶眼,最終只得答應穿了趙夫人替她選的衣裙,又被精心梳了頭。
她從小到大,哪裡穿過這樣的衣裙,起初覺得渾身不自在,待見到爹爹後,便全然忘了自己身上這一生行頭,只顧和爹爹說話了,這會兒回到侯府馬上被趙夫人拉著說話,自然是沒有換過衣服。
她在瑞平這幾年,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館藥鋪內幫忙,因此膚色並不似下地幹活的尋常村女般黧黑,卻又比閨閣中足不出戶的小姐常見的嬌弱白皙多了幾分紅潤健康之色。此時身上所穿是件淺淡的水紅色薄綢衫,用淡黃色緞子在袖口與下襬處滾了細細的邊,同色的水紅長裙,腰側垂下月白的絲帶,烏油油的黑髮則挽成簡單的垂鬟,在髮間纏繞著上好的紅珊瑚珠串。亭亭立在荷池邊,就如一支出水芙蓉,純潔清新卻又帶著一點嬌豔。
冉雋修見到轉過身來的是五月,再聯絡到趙夫人約了他過來卻沒有出現的情形,很快就反應過來,今日之約,定是趙夫人故意騙他過來,好讓他與五月單獨相處,心中暗暗怪她多事。只是他瞧著那張嬌俏的小臉上寫滿驚訝,清澈的杏眼瞪得圓溜溜的,紅潤的脣間還咬著半粒鮮紅的山楂的模樣,眸中還是不由得浮起一絲笑意。
五月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還咬著山楂,急忙把半粒山楂吐到手心裡,握起了拳頭藏到背後,臉頰已經泛起了淡紅。
冉雋修眸中笑意更濃,卻一閃而過,只是一垂眸,他已經斂了眸中笑意,緩步走過去,向她點了一下頭,淡淡道:“葉姑娘。”既然已經見到了,不打招呼就離去太過無禮。
五月也點了一下頭:“冉公子。”又向他身後的竹筆石硯打了聲招呼。
“趙夫人約了我過來。”
“她……剛剛離開,一會兒就回來。”
兩人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五月有些擔心他這幾日是否服藥,沒有繼續針療之後不知狀況如何,卻不想先開口問他,誰知道這彆扭鬼會不會冷言冷語地說些不用她操這份心的話。光是站著不說話太尷尬,於是她轉頭去看荷花。
風擺荷葉,池中起了一陣碧綠波浪,索索瑟瑟響成一片。
五月耳中聽到冷冷淡淡的聲音:“趙夫人既然不在,我就先到前廳去等她,若是她回來了,麻煩葉姑娘與她說一聲。”
“好。”現在不比路上,那時只有她一個大夫,現在這安京城裡大大小小的醫館數不勝數,更別提大夫了,他的心疾是用不著她來操心了。
冉雋修與竹筆石硯離去後不久,趙夫人就回來了。五月對她說冉雋修剛才來過,現在在前廳等她的事。誰知趙夫人卻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們娘倆兒再說說話,讓他等著吧。”
五月訝異道:“不是乾孃約了他過來的嗎?”
趙夫人一臉無辜道:“我可是約了他在這芙蕖亭裡見面,不是其他地方。”
五月張了張嘴,又閉了起來,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那彆扭鬼在前廳乾等著,她心情就好了幾分。
·
午飯時間,席間三人——趙夫人、五月、冉雋修。
冉雋修哪裡還猜不到趙夫人想要做什麼,只覺得她實在是一廂情願地想多了。然而作為後輩,趙夫人又拿他父親之事相商來做藉口,他也不好先行離開,只能等著她發話。
五月是不知該說什麼好,她和冉雋修之間,除了了他的疾病之外,向來是沒什麼話題的。
趙夫人卻也不忙著說話,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臉上浮起了笑意。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雋修,你父親的事,其實緣由還在永望身上,那些人要誣永望,便先找了假人證誣告你父親,想要從他這裡入手,羅織永望的罪名,誰知你父親偏偏不讓他們如願。永望和我對此都覺得很過意不去。不過你父親很快就會沒事的,那兩個人證很快就會翻供了。”
這事昨日冉雋修已經聽她說過一遍了,知她現在是在解釋給五月聽,而她今日喊自己過來當然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趙夫人又轉過頭對五月道:“本來永望也只是經歷一場牢獄之災,偏偏他生著病,若是沒有葉大夫,那就真的讓那些人如願了!所以,五月,你父親的大恩大德,永望和我都會銘記在心。以後不管是葉大夫還是你,如果有任何需要永望和我的地方,都不用和我們客氣。”
她笑了笑繼續道:“不過,五月本來就是我的女兒了,自然不用和我客氣。”
她從眼角見冉雋修訝異地瞧了過來,便促狹地揚起眉頭道:“雋修,我已經收了五月做乾女兒,她現在已經是我家的六姑娘了。”
冉雋修淡淡應了一聲,趙夫人這是怕他看輕了五月,先收她做乾女兒,那她就是嘉勇侯的幹孫女,亦是吏部尚書乾女兒的身份,再來做媒就不至於門不當戶不對了。
可她這套手段怕是要白費了,葉五月何嘗想過要“高攀”了自己呢?
他看了看五月,見她一門心思埋頭吃飯,一付好胃口的樣子,嘴角浮起自嘲笑意,他自從患了這心疾,就把一切都看淡了,以他這種身子,怎能娶妻害人一輩子。
她這樣的女子,就如陽光一樣燦爛溫暖,亦如野花一般生機勃勃,是該找個身體強健的男子共度一生的,生上幾個健康活潑的孩子,老了之後兒孫繞膝。
這些恰恰是他沒法給的。
趙夫人見冉雋修無甚反應,便又道:“五月她對這安京城不熟悉,你帶她去城內外各處好玩有趣的地方逛逛,可不許欺負她啊!”
五月先前聽到趙夫人說收自己做乾女兒的事,就想起早晨她非讓自己穿的裙裝,她從來沒有穿過那樣精緻的裙裝,看起來一定很怪異。而穿著這麼精緻的裙裝,她卻還在啃山楂,偏偏又被他瞧見了。她越想越是窘迫,臉上又漸漸發熱,只得低頭吃飯掩飾。
接著她聽趙夫人說安京城裡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她確實對安京城充滿了好奇,原來是掛心爹爹的安危,無心遊玩,現在知道他平安無事,便對趙夫人所說的安京城好玩之處生了興趣。她瞧了眼冉雋修,見他一臉淡漠,心裡失望,心道這彆扭鬼不肯,她又不是沒有腿,不會自己去逛嗎。
冉雋修把五月從期待變成失望的神情瞧在眼裡,心道她第一次來安京城這種大地方,怕是真需要有個人帶她去各處逛逛瞧瞧新鮮的,想了想便挑眉道:“翰池沒空嗎?”
趙夫人道:“翰池要晚上才回家,接下來幾日,他又要為國子監的詩會做準備。”
冉雋修道:“那出去遊玩不正好嗎?整日呆在家裡,哪裡會有詩興?何況葉姑娘現在是他的六妹了吧,自己妹妹總要照顧好了才行。”
趙夫人微一愣,馬上道:“五月與翰池都沒見過面呢,我這不是怕她玩得拘束嘛。你和她卻是同路過來的,總是比翰池要熟悉她的喜好吧?”
冉雋修便不再說話。趙夫人立刻笑著道:“那我就當你默許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