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4章

第44章


護花司機 遊戲王之貘羽 刀墓 真龍王座 篡天奪命 神話天蛟 王者榮耀之青春無悔 亡跡 浮生未歇 逆轉女皇之皇者無敵

第44章

好在冉雋修完全不提那天五月跳下馬車的事,非但不提那事,他連話都不說一句,反而靠在車壁上假寐起來。連石硯也往座椅上一倒,呼呼睡起大覺。

五月鬆了口氣,慢慢放下了心中那分莫名的緊張。因為被冉雋修一行跟著,她昨晚並不是在玉佩洞天中休息,而是睡在客棧裡,夜裡她一心想著要早些出發,便睡得警醒。這會兒車中閒著無事,搖搖晃晃地她漸漸也有了睏意,只是畢竟在人家的馬車裡,她可不想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面睡覺。

為了忍住睏意,她便要找點事情來做。為了輕裝趕路,她只隨身帶了水和路上吃的乾糧,不過作為醫者,她始終隨身帶著炮製好的藥材,以備不時之需,此時閒來無事便正好切藥。

她在椅面上攤開一塊乾淨的棉布,鋪上一張潔淨的厚紙,擺好一個小巧的鍘刀。接著開啟裝藥材的包袱,取出一整支人参來,先用一把精巧卻鋒利的剪刀剪下參須,再用小鍘刀把參切成薄片。馬車搖晃,她切得很慢,但藉著鍘刀另一側可調的擋片,她耐心地將每一片參片都切成了同樣的厚度。

將這支參切完之後,她將參須與參片分開用紙包好。接著她又鋪上一張紙,取出幾塊潤透的白芍,用鍘刀將它們切成比人参更厚一些的片狀。

各種藥材該切片的切片,該切段的切段,馬車搖晃,讓她的工作變得緩慢而困難,但她只當打發時間,也就完全沒有心焦或是浪費時光的感覺,等她把炮製好的藥材全部切完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

包著藥材的紙包,每一個的邊角都稍加摺疊,成不同的形狀,也就是她和爹爹看了才知道,這乍一看起來全都是一模一樣的紙包裡,每一包分別是哪種藥。這原本是她因為自己過目不忘才用的偷懶法子,不過藥鋪和醫館開得久了,爹爹也記住了這些小小的暗號,只要瞧見外面摺疊的樣子,就知道是哪種藥材。

五月在掌中託著一個小小的紙包,出神凝視了許久,她想起了往日與爹爹在藥鋪醫館裡那些自在愜意,時有小小紛爭的時光。

有一次為了一個疑難病症父女兩人爭辯了大半天,最後還是不歡而散,然後兩人各自去翻找醫書,旁徵博引,總之是非要說服對方不可。到了最後,兩人共同商討出一個治療方案,倒是頗有奇效,最終還將那人的病因找了出來。

五月想得出神,一雙細長彎眉時而輕皺,時而舒展,到了最後,想到爹爹看著那痊癒的病人時滿足的神情,她臉上不由浮起一個溫暖的微笑。

·

冉雋修為免五月窘迫尷尬,待見她坐下後便閉眼假寐,同時輕輕踢了石硯一腳。石硯雖然常常說話不經大腦,但人並不笨,被冉雋修踢了一腳後,見他假寐,便也識相的倒下大睡起來,不過他倒不是裝睡,而是很快就真的睡著了。

冉雋修靠在車壁上,本來也是閉著眼,卻聽五月坐著的位置並不安靜,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他還忍著不去看,怕是萬一她以為自己兩人睡著了,正在整理身上衣物。若真是這樣,他看了就太無禮了。

然而到了後來,已經不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了,還有卡擦卡擦、克噠克噠有節奏的聲音不斷傳來,不似整理衣物的聲音。他終忍不住好奇,微微半張雙眸,瞧瞧她到底在做什麼。

原來她在切藥材,難怪他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藥味。

他本來微張眼眸,怕她瞧見自己裝睡,那就有些尷尬。後來卻見她一門心思全在手上藥材,便徹底張開雙眸,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切藥。放在平時,冉少爺那有什麼興致看人切藥,只是車上無事可做,無話可聊,只是裝睡未免太過無趣,他心道自己也就看著解解悶而已。

她低頭一刀一刀地切著,雙眸凝注,心無旁騖,這種神情他在另一人身上也曾看到過。那是他大哥讀書的時候,常常會有的專注神情。他幼時最喜愛做得一件事之一,便是趁他大哥專注讀書時悄悄走到他背後,然後“哇”地大喊一聲。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大哥驚得跳了起來,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笑得捶地,直到眼淚都迸出眼角都停不下來。

之後他便常常這樣去嚇唬專心讀書時的大哥,每次都笑出了眼淚。母親為此嗔怪不已,說這到底有什麼好笑,又勸他別影響他大哥讀書。他置之不理,後來父親知道此事,把他叫去教訓了一頓,舉著戒尺狠狠打了他的手心一下,這是他第一次挨父親的打,為此還委屈得痛哭了一場。

那時他還幼小,還未生那一場大病,他還可以那樣縱情的笑與哭。

到了後來,被叮囑千萬不可以被驚嚇著的,便成了他自己。不可以狂喜,不可以暴怒,也不可以傷悲。父親再也沒有對他說過類似“你看你大哥如此專注讀書,你長大以後也要如此勤勉。”這樣的話,母親總是怕他累著,這事也不許他做,那裡也不許他去,總是要他在房裡歇息。

父母再也沒有對他嚴厲過,只因為他們對他沒有任何期望,“你只要健健康康地活著就好,其他事一樣都不需要你做。”這是他們從未說出口的話,他卻在十多歲時就已經懂了。

她把那些切好的藥材用潔淨的厚紙一一包起,包完之後,每次都會在紙張的邊角上摺疊幾下。他微覺好奇,留心觀察之下,便發現不同種類的藥材,她摺疊的方式與次數都會不同。於是,在旁人看來完全一樣的藥包,她卻能一眼從中找出自己所要的藥材。

看到她託著最後一個紙包出神,臉上表情生動,冉雋修嘴角亦帶起一抹淺笑,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一種偷窺到小祕密的感覺。

·

五月把所有藥材包用棉布裹起來,再放入包袱裡紮好,覺得肩膀脖頸都酸脹無比,掀簾看了看外面天色,原來已經日上三竿,她伸了個懶腰,扭動脖子活動手臂,動作做了一半卻突然想起這車內並非她一人,她切藥太過專注,非但忘了時間,也忘了車內還有冉雋修和石硯了。

她趕緊把手放下,往冉雋修的方向看了看。幸好他還在睡,臉上表情柔和,嘴角還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不知在做什麼好夢。

石硯也還在沉睡,微張的口邊還有疑似口水之物在亮晶晶反著光。

五月暗中鬆了口氣,趕緊把她因為剛才雙臂上伸而上移,此時在胸腹上難看地拱起的衣衫整理好,再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藥切完了,她也沒事做了,此時已近中午,她也覺得有些肚子餓了,便取出昨晚買的饅頭吃了起來。

冉雋修裝了半天睡,雖然五月極為專注,車內空間狹小,他若是動作一大,五月眼角餘光就能看見,因此這半天他基本都維持著一個姿勢,此時早就腰痠肩麻,索性動了動手臂,然後睜開雙眸,坐直了身子。

五月瞧了他一眼,又繼續專心吃自己的饅頭。

冉雋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晨出發得早,再走小半個時辰,就會路過一個小鎮,不如到鎮上吃飯吧。”

五月啃著饅頭默默不語,和冉雋修同行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儘快到達京城,但是也有麻煩就是她必須晚上要住宿客棧,這於她來說是本非必要的開支。而她所種藥草賣掉的話,雖然可以勉強維持吃飯與住宿的費用,但她還要考慮入京之後的食宿費用。

京城開支想必更為驚人。所以她在飯錢上是能省則省。

冉雋修見她低頭不言,知她所想:“葉姑娘不用擔心費用問題,既然我承擔下了此事,自然不會叫葉姑娘再在食宿上面破費。”

五月還是啃著自己的饅頭,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這一路上過去半個多月時間,難道都讓他請吃飯?若是換做以前冉府並未查封的時候,她倒不會和他客氣,畢竟爹爹的事情與他多少有點關聯。可是他現在家道中落,恐怕也無多少餘錢可以像以前那樣揮霍,更何況他此去赴京,還要在京中“活動”,那些開銷才驚人。此時他也更需要省錢。若是讓他請吃飯,說不定他為了面子還要擺起少爺的譜來,不肯節儉。

冉雋修不知五月所想,只當她是還在生氣,不想領自己的情,心中暗笑她性子太倔,倒也不再勸她。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到達小鎮,停在一家飯館前。

石硯被冉雋修踢了一腳,“啊”了一聲,從沉沉好夢中驚醒過來,看看四周。

“下車吃飯。”冉雋修說完便下車了。

石硯“哦”了一聲,急忙跟著他下車,下車走了幾步,突然止了步子,撓撓頭有些遲疑地問道:“少爺,葉姑娘怎麼不下車吃飯?”

冉雋修本想說她不一起吃,轉念一想改了口道:“你去喊她吃飯。”

石硯便回到車邊,站在車外喊道:“葉姑娘,下車吧,到吃飯的地方了。”

五月本想等他們進了飯館,自己便可以進入玉佩洞天休息,卻突然聽石硯的大嗓門在車外響起,不由得嚇了一跳:“我吃過饅頭了,你們去吃飯吧。我等你們的時候在車上歇會兒。”

石硯卻不肯就走:“葉姑娘,一起出門就該互相照應,我們吃飯,讓你自己一個人啃幹饅頭可不是個事兒,你快下車來吧,不然我也不去吃了,你給我一個饅頭,我也吃饅頭。”

五月無奈,只能道:“我已經吃飽了,現在什麼也吃不下只想歇一會兒。這樣吧,中午就算了,晚上我再和你們一起吃飯,好不好?”

“那你說話快要算話,要是晚上還是啃饅頭,我就也陪著你啃饅頭。”石硯是個實性子,非要得了五月的肯定答覆,這才進入飯館,四處一張望,見冉雋修和竹筆已經在一張小桌邊坐下,他便也過去坐下,對冉雋修道:“少爺,葉姑娘說吃飽了想睡會兒。不過她答應了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

冉雋修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心中苦笑,石硯說的話她倒是挺能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