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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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五月鬱悶地趴在桌上,正想著還不知在哪裡的路費,只覺頭頂光線一暗,一個男子聲音低沉響起:“這位小大夫,你還替人診治嗎?在下要求醫。”話音裡卻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一喜抬頭,正要答應下來,卻見面前站著的人一身玄衫,清逸白皙的臉上修眉微挑,薄脣彎起,鳳眸裡帶著幾分隱約的笑意,正是她此次來南延要找的那位冉雋修。
上一次看到他時還是半年前,那時候他的穿著衣料考究、做工精良,現在顏色雖然還是一身玄黑,所用面料卻改成了普通棉布。許是因為冉府被查封之後,生活用度節儉許多的關係吧,讓他看起來不似往日富貴,卻添了幾分平易灑脫。
五月看到冉雋修,頓時覺得非常丟臉,本以為他不住在南延了,卻不料她最落魄時當街設攤被他瞧了個正著!他雖在笑,五月卻從那對細長的眸子裡看出了嘲諷之意,不由得臉一冷:“讓冉公子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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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筆今日上街採買些家中日用,回來後一見冉雋修就對他說道:“少爺,你猜我今天瞧見了誰?”
冉雋修近日憂心家中之事,本來根本不想搭理竹筆,竹筆見到了哪個熟人關他何事?只是瞧他滿臉興奮,不忍打擊他,便淡淡地敷衍了一句:“你看見了誰?”
竹筆呵呵笑道:“我看見葉小大夫在一個小客棧門口擺了桌椅,鋪了塊白布擺攤呢。我奇怪她也沒賣什麼東西啊,跑到街對面去一看,那塊布上寫著‘懸壺濟世’,原來她是擺攤給人看病呢。”
“葉小大夫?”冉雋修一挑眉,瞬間心中轉過數個念頭,她不在瑞平好好開她的仁濟醫館,跑來南延設攤行醫做什麼?難道她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但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當初派去瑞平的護衛為何沒有來報過訊?
竹筆見少爺露出驚訝的神情,知道他是有了興趣,便更加地興致勃勃:“是啊,但是我在遠處站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有人來找她看病的。”
冉雋修不由得笑道:“那是自然的,有擺攤賣雜貨的,有當街算卦的,就沒見有設攤行醫的,藥是從口入的,普通人又分辨不清楚藥是否對症。誰敢找第二天還不知在不在這裡的遊醫看病?那葉姑娘看起來是個聰明人,如何做起這般糊塗事來了?”
竹筆心道,今天和少爺說這件事真是說對了,自從老爺出事以來,好幾個月了都沒見少爺露過這樣的笑容。他本是把這事當八卦對少爺講的,卻見少爺起身抖了抖衫袍下襬,向門外走去,一邊道:“走吧,帶我去看看。”
冉雋修跟著竹筆來到那件小小客棧之前已經是下午申時前後。
只見葉五月滿臉無聊鬱悶之色,一手撐頭,一手拿著筆在紙上塗鴉,完全沒發現就站在街對面的冉雋修。她淺麥色的臉頰因為午後燠熱,帶了一點紅潤,額角耳邊的細細鬢髮沾了汗水,絲絲縷縷地貼在鬢邊,秀氣的鼻樑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映著陽光亮晶晶的。
不久她乾脆放下筆,整個人都趴到了桌子上,那樣子像極了一個在課堂上偷偷睡覺的憊懶學童。
冉雋修慢慢走到她設的攤前,她那“懸壺濟世”四個字,寫得倒是不錯,豐肌秀骨,頗為大氣,可惜擺在這張粗陋木桌上,反顯得不倫不類。
他在她面前站了一小會兒,她始終不抬頭,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她一句玩笑。見她聞言猛地抬頭,喜出望外的表情卻在看清了他之後凝在了臉上,迅速變冷。
冉雋修心裡好笑,卻也不再逗她,正色問道:“葉姑娘為何事來南延?”
五月卻反問道:“我爹到底被你騙去了哪裡?”
冉雋修微微挑眉:“此話從何說起?你爹不是好好地在京城,我記得當時他還寫信回瑞平,報過平安。”
五月坐著仰頭說話仰得脖酸,便索性站了起來,皺眉道:“我爹兩個月前開始就沒有再寄信回來過。京城那病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我爹他現在如何,你應該都知道!”
冉雋修聞言已知五月來此目的:“你爹許久沒有回信,你認為他可能在京中出了事,所以來南延找我詢問,偏偏我家被查封了,你找不到我,便暫時留在南延,邊行醫邊找我?”
五月狠狠瞪他一眼:“誰找你了!我要去京城找我爹。”
冉雋修哼了一聲:“就憑你在這裡設攤行醫,會有人來找你看病嗎?”
五月漲紅了臉,這設攤行醫現在看來真是個傻到極點的主意,偏偏她還信心滿滿地去做了,偏偏還被這人看到了,怎麼每次她最狼狽不堪,最落魄潦倒的時候,都碰到這個彆扭刻薄鬼?只是她嘴上不肯認輸:“今天早晨有人找我看病開藥的。”
冉雋修拖長了音調“哦”了一聲,隨後做出一付頗感興趣地樣子問道:“你這一天行醫所得,夠去京城的路費嗎?”
五月紅著臉,再怎麼要強,她也說不出口,那六十三錢能夠她去京城的路費。
冉雋修見她不說話,又道:“天氣燠熱,不如收了攤子進去說話,或是葉小大夫還要繼續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五月不接他的話茬,只憤憤地收了桌上紙筆白布,正要端起桌子搬進客棧裡,冉雋修喚了一聲“竹筆”,竹筆便上前搶著把桌子搬進了客棧。
五月跺跺腳:“誰要你幫了!”說完端起凳子,端起來時急了點,硯臺從凳面上滑了下去,只聽一聲悶響,頓時墨花四濺,硯臺斷成了兩截。五月拿著凳子進了客棧,心中更添鬱悶,只覺今天諸事不順,現在還得賠上硯臺錢。
竹筆放下桌子到客棧外面瞧瞧可還有什麼要拿進來的物事,見到地上摔裂了的硯臺,拾起來吐了吐舌頭道:“幸好今天石硯沒跟著來。”
五月被他這句逗笑,心情稍好,不由問道:“你和石硯不是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麼今天就你一個跟著出來了?”
竹筆把斷裂的硯臺扔掉,拍了拍手上的土,回到客棧裡:“石硯去送換洗衣物給老爺了。”
五月想起冉家所遇突變,再看向冉雋修的眼光便帶了些同情,冉家出了這樣的事,難怪他衣著都簡樸許多,想來他多年習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突然要面對種種的變化,樣樣用度都變得縮手縮腳,一定不易適應。加之冉老爺入獄,作為兒子自然會憂心自己父親在獄中是否會遭罪。
然而她一想到爹爹失去音訊很可能是被他家連累,剛升起的一絲同情又煙消雲散了。
此時冉雋修已經找了張桌子坐下,叫了壺茶水,看著五月和竹筆說話,見她瞧了過來,便指指對面:“葉姑娘請坐。”
五月賠了掌櫃硯臺錢後,過來在冉雋修對面坐下,等著他說明爹爹赴京的情況,誰知他瞧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葉姑娘,你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吧?”
五月不曾料到他會突然說這話,而且還真的被他說中了,一瞬間便瞪大了眼睛,雙眸中滿是驚訝,一句“你怎麼知道的?”已經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今天丟臉丟得還不夠嗎?
冉雋修卻只是試探,若她是徵得家中同意才出來的,就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至少也該有那個青梅竹馬的納福表哥陪著吧。待見了她的反應他更知自己猜得沒錯,她果然是一個人瞞著家裡溜出來的。
這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挺大,又有幾分急智,只是這次可太魯莽了。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對別有用心的人來說可乘之機太多了,何況是像她這樣品貌身段的。她雖沒有大家閨秀的那種端莊秀,卻也沒有她們那種做作自戀的惡習,言行舉止之中自有一種純真質樸,彷如深谷山澗邊的野百合,不管你看不看它,它都自在芬芳,在無人處一樣盛放。
五月見冉雋修挑著眉瞧著她不說話,便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我只是來南延問下訊息,可是娘不肯放我出門。”她也不知道為何要解釋給他聽,她是否是偷偷溜出來的,又關他何事?
冉雋修輕笑道:“接下來又要偷溜去京城?也一樣要不告而別?”
“我會留信給孃的。”五月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只怪今天被他看到了自己擺攤的傻樣,便在氣勢上先輸了一頭,她不該和他多說這個話題的,“我爹當初是和你一起離開的,至今未歸,又音訊全無,你若是知道他的近況就告訴我。”
冉雋修收了笑容,正色道:“關於此事,自當坦言相告。半年前,在下陪著葉先生赴京,住在那位貴人家中,兩個多月的治療過程,一切都很順利。後來得知家中出事,在下急著趕回來,便告別了葉先生,自此之後再沒有和葉先生聯絡過。
京城那位貴人和家父私交甚篤,本來應該無事的,等我回到家中之後,才知他也被牽連在同一樁案子內了,然而葉先生只是替他看病,應該安然無恙才對,在下想他應該是會回瑞平,怎麼葉先生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寄信報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