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4章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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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轉眼已經進入十二月了,安京城的冬季乾燥而寒冷,房間內為取暖而設的暖爐更加劇了這種乾燥。自小在江南長大的五月,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安京的冬季,卻仍然不適應這種乾燥。即使在暖爐上煮著水,她仍覺不適。

若是按照以往情形,她會根據季節與身體狀況,給飲食中安排些清潤去燥的食物,可是她現在卻無這種心思。

這半個月間,五月與冉雋修一直處於貌合神離的狀態。

輪值日過去後的早晨,五月不再回家,將自己這一日夜診治過的病例以及用藥記錄交予內藥房總管後,就直接去肖恩的診室。在宮中,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大夫,只有在肖恩那裡她才有真正替人看病的感覺。

然而當她傍晚回到冉府時,她在肖恩那裡忙碌了一天所獲得的滿足感便蕩然無存。

夜裡,冉雋修仍然是在書房呆到很晚才回臥室睡覺。

五月早就上了床,卻睡不著。她聽見他從外面進來,聽著他在浴室裡沐浴,又看著他從浴室出來,走到燈旁吹燈。

黑暗中,他上了床,背朝著她睡下。從那次爭執過後,他一次都沒有碰過她。

起初幾日或可說是因為他微感風寒,然而在他完全康復之後的十幾天裡,他依然沒有碰過她。

冉雋修躺在那裡,緊緊地閉起雙眸。這幾個夜晚都很難睡著。

冉雋修在她的手觸碰到自己的昂揚之前便捉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再往下,低聲道:“困了,睡吧。”

她的手縮了回去,他的肩膀後面突然一陣溫熱,有什麼順著他的後背流了下去。

她離開了他,只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小塊淚水的潮溼印記,冰冷而粘滯。

他是在用冷淡懲罰她,但是他自己也同時被懲罰著。

第二日早晨,五月一言不發地吃了早飯,紅腫著雙眼去了宮中。

這一日白天倒是挺清閒的,整整大半天都沒有人來傳召太醫,五月昨夜本就睡得不好,這會兒坐在侍直班房的書桌邊差點睡著。而她對面的老太醫,乾脆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打鼾打得地動山搖,一縷白鬚還隨著他每次打鼾而飛起、落下,再飛起、再落下。

五月看著這縷白鬚,替他數著飛起了幾次,數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居然無聊到了如此地步,遂轉頭去看另一邊的兩個太醫。另外那兩個雖然還沒有睡著,卻也差不多了。

五月喝了口湖水,靠著它恢復疲勞,讓自己不要睡著。雖然她不再睏倦了,心情卻依然低落。

午後,侍直班房內還是一片昏昏欲睡的氣氛。

突然有個太監匆忙奔了進來,還在門外的時候就高聲叫道:“陳貴妃傳召太醫,快些!快些!已經大出血了。”

貴妃這個級別的,那是輪不到五月去看的,因此她也不急,篤悠悠坐在椅子上,看著沒有睡著的那兩個太醫急忙起身,趕了過去。

對面那老太醫還在呼呼大睡,若是他沒睡著的話,大概會比那兩個較年輕的太醫跑得還快。

侍直班房裡只剩兩人,一個還是睡著的。

半個時辰後,又有一個太監過來叫人:“陳貴妃出血不止,傳召方太醫速去救治。”

方太醫就是那個睡著的老太醫,被太監搖醒後,兀自迷濛,白鬍子上掛著口水亦不自知,被那太監拖著趕了過去。

又過了一刻鐘,再次傳召太醫,這次是太后親自指名要冉太醫去。

在方老太醫被傳召時,五月已經心知陳貴妃的病情很嚴重了,失血這麼久,怕是人都快要不行了吧。她平時沒有替陳貴妃診治過,此時亦不知她因何原因流血,但若是外傷止血較易,這般流血難止的,一般都是內出血。

到了陳貴妃寢宮內,五月見太后與皇后都在外間,先跪下行禮。

太后語氣一如以往般平靜:“冉太醫免禮,陳貴妃是小產,龍胎是保不住了,哎……你先想辦法止血吧。”

五月起身入內,只見**那女子,臉色已經白得如紙一般,甚至隱隱發青,正是失血過多的症狀。一個宮女在喂她喝參湯,另有三個宮女忙著替換她身下墊著的布。

新墊上去的厚布不一會兒就吸透了鮮血。

五月不由暗暗皺眉,耽擱得太久,到了現在才叫她過來,真是棘手之極。

她先替陳貴妃搭脈,察覺她體內極寒,而照她這般的極寒體質,最初就是無法懷胎的。她心中一凜,莫非陳貴妃小產並非胎氣不穩或是意外,而是另有緣由?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考慮緣由,她首先要做的是立即止血。

既然是小產,那麼持續流血不止的原因便是子宮內的胎兒與胎盤並未完全剝離乾淨,這也是剛才三位太醫都對此無法可施的原因。太后剛才所說意思明確,龍胎已經保不住了,要保的是陳貴妃這條命。

五月使用內視確認了陳貴妃腹內胎盤位置後,靠在床邊稍坐片刻,待頭暈過去後立刻低聲吩咐宮女做好手術準備。

這項手術相對簡單,無需開腹,只需將宮內胎盤刮淨即可,一刻多鐘即告完成。

五月為救人,使用內視後並未休息多久,強撐著做完手術,此時已是筋疲力盡,勉強起身開出藥方,不僅是止血補氣,還需去除她體內雖不致命,卻會導致小產與不孕的寒毒。

她心中猶疑,是否要說出陳貴妃是中毒之事。然而前面三位太醫都搭過脈,他們一定也察覺到了異常,若是他們不說,亦輪不到她來說。

手術之後,陳貴妃漸漸血止,只是由於先前出血過多,此時仍然介於彌留之間,全靠参湯吊著。五月心中暗暗想著,若是能夠有辦法把體內失去的血液快速補充就好了,明日去肖恩的診所時和他一起商量商量,看有什麼好的辦法。

待陳貴妃情況穩定下來,已是夜深。五月退出內室,此時太后與皇后早就不在,只有一名太監守在外間。五月認出他是太后身邊常常跟隨的那個張總管,不由心中微嘆,陳貴妃為了皇上懷胎又小產,差點命喪黃泉,卻等不到皇上來看望一眼,就算貴為皇妃又如何?

張總管見五月出來,走近她身邊低聲道:“太后吩咐了,這一次開給陳貴妃的藥方記錄不要上交內藥房,冉太醫需另寫一張方子交上去。”

五月微怔之後答應了。太后這是要壓著陳貴妃中了寒毒之事。

五月入宮去後,冉雋修便照例去書房作畫,心緒煩亂之下,只覺筆下所繪都如垃圾一般無法入目,一氣之下丟了筆在紙上,不去管在宣紙上暈開的墨汁,返身離開書房。

他出了書房卻又覺得無處想去,不由抬頭仰望,冬日青空廣袤淡遠,然而心結難解,他胸中鬱悶未減分毫。

正在這時,趙翰池來訪。

冉雋修長長出了一口氣,到前廳去迎他。

趙翰池一見冉雋修,覺得他的神情與剛來安京時完全不同,不由得詫異道:“雋修,你有什麼事嗎?”

冉雋修反問道:“我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嗎?”

趙翰池重重點頭:“像!”

冉雋修不願與他多說自己的事,便問他:“你今日來是為何事?”

“五月在教習廳的同學你還記得吧?上次旬假日來尚書府吃飯的。”

“姑娘?”

趙翰池訕訕道:“正是。其實……我想讓我爹去向她家提親的,可是我爹不同意。”

冉雋修淡淡道:“那你該去找你爹,找我幹嘛?”

“你那時候和五月的事情,不是家裡也不同意?我這不是來向你討教怎麼才能讓家裡同意嗎。”

冉雋修冷笑一聲:“你別衝動,要死要活娶回來的未必就不會後悔了。”

趙翰池訝然道:“你和五月怎麼了?吵架啦?我說怎麼一進門就覺得你這樣子不對,和你以前心疾沒好之前差不多,不對,還要差。到底是為何事?”

冉雋修默然不言,隔了一會兒後問道:“如果姑娘有一件很大的事情一直瞞著你,你會怎麼辦?”

“那我就直接問她唄。”

“如果是不能問的事情呢?”

趙翰池笑道:“夫妻間能有什麼不能問的。”

他見冉雋修盯著他瞧,便收斂了笑容,正經想了想後又道:“如果不能問就不問了,她自有她自己的苦衷,如果這件事是可以告訴你的,她早就告訴你了。”

趙翰池走了之後,冉雋修於花園中找了個地方坐著,遣開了竹筆石硯,獨自一人靜思許久。

這一夜的後半夜,宮中無甚事情,陳貴妃情況漸好,五月總算得了半宿安眠。

第二日五月本想直接去陶壺街,出了宮門才想起今日是肖恩的休診日,他前幾日就對她說過今天他要出門去辦事。

五月實在不想這麼早回家,便去找菲奧娜,誰知菲奧娜亦不在。她向她姑母問及菲奧娜去了哪裡,是否會很快歸家。她姑母卻道菲奧娜是出去遊玩了,不會很快歸家。

五月不得不回了自己家。她先去議事廳,找來管家將接下來一段時日府中事務做了安排,年關將近,事情也多了起來,各種過年所需物事,人情的來往,都需提前做好準備。

安排完諸事,將近午飯時間。五月順口問了管家,得知雋修亦在府中。她命人去書房問他是否要用飯,得到肯定答覆後,她便命人傳飯至小廳。

她自己則回了臥室,喚丫鬟進來,在浴桶裡放熱水。

坐在鏡前,她瞧著鏡中的自己,這段時間她並未好好照過鏡子,每日早晨反正有丫鬟替她梳頭妝扮,每次香菱問她要梳什麼頭,她只道隨便。

她瞧著鏡中那個疲憊的作婦人打扮的女子。這就是她麼?

她抬手拆散了髮髻,長髮如青黑色瀑布般從頭頂傾瀉而下,順著兩頰、肩頭滑落。

就在這時,冉雋修剛好從門外進來。

五月心中詫異,這些天他總是避著她,現在明知她躲著他,他還找過來做什麼?她垂眸不去看他,長髮從肩頭滑落部分,擋住了她的側臉。

“五月……”

她不言。

他的手指撩開她臉側垂髮,指尖劃過右頰肌膚,帶來一絲暖意。雖然房裡燒著暖爐,冬日的臉頰總是有些涼的。

他念了她一聲名字之後並沒有接著說下去。將滑落的鬢髮夾在她耳後,他的指節沿著她耳後直至下頜的那條輕柔弧線劃了下去,他的拇指落在她的一片脣瓣上。

五月知道他想做什麼。

然而就在他冷淡了她這麼久之後,就在前夜他那樣拒絕她之後,他為何又突然變得這樣?她想起前天夜裡的事,心中頓生不知是怨憤還是羞恥的難言滋味。她都那樣做了,她幾乎是在乞求他的垂憐,他卻冷冷地拒絕她……

而現在,只要他想要就可以予取予求嗎?

她輕輕轉開頭,讓開他的手之後起身,輕聲道:“昨夜做了個手術,我很累。”

坐入浴桶裡的時候,熱水溫柔地包圍著五月,浸潤了她因冬日而變得乾燥的肌膚,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桶裡的熱水幾乎浸過她的雙肩,她無法抱膝,只能扶著浴桶邊,將頭靠在手上,小聲地抽泣著。

她知道剛才自己應該怎樣做。她應該當作過去半個月裡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順從他,滿足他,這樣他們之間就能變得與以前一樣了,至少表面如此。

可是她心裡會不一樣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知道自己剛才是做錯了。她也許錯過了唯一能與他和解的機會。

五月將自己蜷縮起來,把頭全都埋入溫水中,讓淚水混入水中,她的頭髮在水中漂浮,溫柔地輕撓她的肌膚。她其實想念玉佩洞天裡的湖泊,她幾乎就要動念進入玉佩洞天了。

浴室的門被開啟,五月吃驚地從水裡抬起頭來,水珠從她眼睫上滑落,讓她視線不清,但從門口站著的熟悉身形便能知道是冉雋修。

冉雋修看著浴桶裡的五月。

她溼漉的黑髮閃閃發亮,貼沿著她的額頭與臉頰,勾勒出雙肩的圓弧後落入水中,如暗色水草漂浮,隨粼粼水波盪漾。無數晶瑩水珠從她的雙眉、眼睫、鼻樑、脣瓣滴落,讓她溼潤的墨染雙眸水色湛湛,顯得更為楚楚動人。

冉雋修走近她。她臉上飛起紅暈。水很清澈,她胸前的淺白色月牙印記,一半在水面上,一半在水面下,隨著微微起伏的水波而變幻著形狀。

他本來沒有其他想法,聽見她在浴室裡低聲哭泣,忍不住推門進來,卻見到她好像水妖一般地惑人姿態。

妖女便妖女吧,她就是他的妖女。

他勾著她的下頜,俯身輕吻有著淡淡鹹味的粉潤脣瓣。

五月淚珠滾滾而下,她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想念他的輕吻。她渴望他的溫軟脣舌,她渴望他的愛撫,就如現在這樣。

他拉著她站起來,微涼的手掌撫過她被水泡熱的肌膚,讓她起了輕微的顫慄。

她不再去分辨,不再去思考,只讓自己放縱在本能慾念中。在他一次次猛烈的衝擊中,她閉著眼,好像要飛起來一般。

此生,他是唯一能讓她飛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