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剎那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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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剎那心動
羅俊生的歌唱完很久了，很多人耳朵邊似乎都還響著那歌的旋律，甚至閉上眼睛，都還能見到那個站在講臺上，安靜唱歌的少年。
因為這一首歌，在班上向來人緣淡漠的羅俊生，成功地讓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直至很多很多年以後，大家談到畢業時的這個晚會，還會提到叫做羅俊生的這個同窗，再不像上世一般，悄沒聲息地湮沒在眾人的記憶當中。
一曲唱完，他在眾人熱烈的掌聲中走下臺來，安安靜靜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羞澀。
班長第一個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看不出你小子還有這才藝啊！”
更多人跑過來跟他笑：“再唱一首唄。”
他搖頭，揉著胸口往後面看過來，那道門已經關上了，他沒有看到她，但是沒關係，他知道，他的意思，她已經懂得了。
目光一轉，他看到了紀明遠。
兩個男人的目光，今天晚上頭一次正式對上。
羅俊生緩緩勾脣，微笑。
紀明遠沒有笑，眸光流轉裡，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陽顏並不知道外邊這兩人的暗戰，張小葡得到班長還有兩個節目就是她們模特表演的訊息時著急忙慌地跑進來：“哎哎，快去辦公室那邊，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陽顏就和王萍拉著手跑了出去，風馳電掣地都沒來得及看誰一眼。
進到辦公室，女生們都已經進去了，蔣艾蓮在頭疼地問：“哎哎，誰第一啊誰第一啊，聽首歌聽得我都忘記了。”
苗鳳笑她：“你哪是聽歌聽得忘記了，你是和徐明瓏跳舞跳得忘乎所以了吧？”
蔣艾蓮今晚也算是大出風頭，那舞跳得火辣熱烈，偏偏她身上穿的還是一件豔黃的綢質上衣，牛仔熱褲，性感到當場爆表。
一說起這個，蔣艾蓮臉皮再厚也有些臉紅，捂著臉說：“哎呀，獻醜，獻醜。”
“得了吧，還獻醜，可把你家徐明瓏給迷死啦。”
……
她們都沒有提羅俊生唱的那首歌，說到底，她們都是群可愛的女孩子，至少當面，不會給你半點難堪。
只有張豔豔，明豔的臉孔有些冷沉，她心裡不舒服。
她喜歡羅俊生，但他卻不喜歡她。而是寧願對著一個不愛他的人，心甘情願地為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唱一首歌。但那個他特意唱歌給她聽的人怎麼樣呢？一門之外，還有另一個男生在守著。
張豔豔不明白，陽顏有哪一點好，讓班上兩個如此優秀的男生，為她痴迷。
她抬頭挑釁地看向她，她正微垂著眼睛在給其他人整衣服，梳頭髮，一如既往的，對這些紛紛擾擾的事，好似完全無動於衷。
她是無動於衷，還是沒心沒肺呢？張豔豔很想問問她。
但她沒有機會，蔣艾蓮已經在拉著她們按次序站好了：“啦，王萍你是第一，伍滿珍你第二個出場……前面的進來後記得趕快換衣服啊，不然時間來不及，後面的走得慢一些，越慢越好，到場中記得擺pose，記得要有停頓。哎呀，譚芳芳不是說好了你跟陽顏還有李珍妮幾個人不穿鞋麼？你們太高了，再穿上高跟鞋跟我們站一起，你覺得好看嗎？”
譚芳芳不願意：“不穿鞋子走不出樣子來啊，而且很不舒服。”
“我不管！”蔣艾蓮雙手叉腰，“反正你們不許穿鞋，張小葡把她們幾個的鞋扔出去。”
忙忙亂亂地，外面響起敲門聲，王一剛在問：“準備好了沒有啊你們？”
蔣艾蓮驚呼：“這麼快？不是還有兩個節目嗎？”
“唱那麼難聽，取消啦！”
蔣艾蓮極無語，只好跟王一剛說：“讓他們放音樂。”然後拉著王萍的手將她推出去：“記住，不要緊張哦，當坐下面的全是豬頭。”又忙跑到自己那個位置上站好，回過臉來問，“都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啦，大隊長！”伍滿珍打趣她。
陽顏是最後一個，不需要太著急，於是自動退到一邊，幫著前面出場的人察看身上有無不得體的地方。小房間慢慢空了下來，她將將才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譚芳芳忽地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湊到她耳朵邊輕聲問她：“陽顏，聽到羅俊生唱那歌，你有沒有一點點心動？”
陽顏沉靜地看著她，抿脣沒有回答。
譚芳芳笑了笑，抬手撫了撫自己頭髮，挺直了腰桿說：“我有。”
陽顏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外面的張小葡將門再度開啟，最先出去的王萍和伍滿珍跑了進來，譚芳芳跟在李珍妮身後走了出去。
進來的兩個人並沒有注意到陽顏異樣的神色，她們都是滿臉通紅通紅的，像是擦了最豔麗的胭脂，一進來就著急忙慌地拿自己的衣服：“哎呀，快換快換，陽顏你們走慢一些。”
陽顏赤著腳走出去，水泥地板冷硬冰涼，一開啟門，教室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傳了過來，而在後門走道上，羅俊生正半趴在廊沿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
他回頭望過來，目光深邃杳遠。
陽顏不由得微微一滯，提著裙角的手便鬆了下來，在眾人的推動下，匆匆消失在他的目光之中。
她來不及有更多的想法，就被拉到了教室的正中央，從後門到前方講臺，這裡已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通道，舞臺很簡陋，但是，大家表演得都很認真。
年輕的她們，臉上有緊張，有興奮，也有欣喜。
陽顏也一樣的緊張，沒有鏡子，沒有相機，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走得怎麼樣，惴惴不安地從一行行目光當中穿行過去。
在講臺上回過頭來，她看到紀明遠和羅俊生各自站在教室後面的兩個視窗前，一左一右，安靜地看著他。
同樣年輕的臉上，都有勢在必得的決然，牢牢地追逐著她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影子印到自己心上。
陽顏覺得很滑稽。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搶手，比起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感情，她更寧願一生平安順遂，無大悲，無大喜。
但她有預感，他們兩個，終會將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