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_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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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_第二十三章
八月十五日，中秋節，黃曆上寫著宜嫁聚、入宅、安床、出行，這天正是花家大姐花夏的出嫁之日，早在一年之前日子就定下來了，親家是京都最有名繡坊錦繡坊陳家的少東家，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而花家的流水席從二天前就開始了，只要是來的人隨來隨吃，也不管有沒有送禮來，只要說上幾句吉利話就能吃上一頓還能拿上紅包。
出嫁的前一天，街坊鄰居還有和花家有生意往來的人都前來送禮祝賀，而花爹爹雖然身上還是不爽利，但是看著眼前的這番熱鬧的場面，也精神十足得和大家談笑風聲起來。
這兩花家的門口可以說得上是車水馬龍，高朋滿坐，而晏伯君和花爹爹就在前廷接待來訪的客人，而花家女眷則一直在後廷院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花家現在到處貼滿了大紅的喜字，房梁以及柱子上也纏繞著大紅色的綢花，院中放著各色嫁妝壘得像一座座的小山一樣，什麼桌、椅、器具、箱籠、被褥應有盡有，甚至還有用黃梨木製成的雕花大床，這床是晏伯君早在半年前就定好了，前兩天才制好送到了花家府上，看著雕工精美的大床，花爹爹和花雪娘對晏伯君的用心很是欣慰，而花夏對於晏伯君對自己的幫襯也很是感激。
“吉時到，起！”
聽到吉時已到，只見院子裡站出幾十個壯漢，他們或二人一抬，或一個肩挑，把那些貼上大紅喜字，用大紅綢緞包裹著各色嫁妝一樣一樣地從花家送出了門，後面還跟著一隊吹著喇叭，打著鑼的，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敲敲打打往那新郎官家裡走去，好不熱鬧。
到了晚上，前院還是熱鬧非凡，但是後院卻變得靜悄悄的，只有花家大姐房裡人頭攢動，原來大家都在幫新娘子準備明天的結婚大禮。
“娘，趙大嬸在幹嗎？”花雪坐在孃的身邊，看見趙大嬸正站在大姐的身前用一根紅棉線在她的臉上絞來絞去的。
“這是開面，每個女子要嫁人的前一夜，都要請一個兒女雙全的婦女開面的，你仔細看著，以後你要嫁人了也要這樣做的。”花雪娘眼睛看著那端坐著大女兒，笑著說。
花雪本來想說不嫁人的，但是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如果自己要說這種話，估計又要給娘置氣了，所以這話到了嘴邊硬是給她自己給噎了回去。
她看著眼前的大姐，以前就聽人家說，女子當新娘的時候是最美的，這話看來一點都沒錯，現在坐在那邊的大姐，嫻靜溫柔，眉眼間散出一種描繪不出來的嬌媚神態。
這還是花雪第一次這麼近的距離看著新娘子，上一世她自己沒有嫁過人，也不可能看見別的女子在出嫁之前要做什麼，所以她現在看來什麼都新鮮。
那趙大嬸也是爽利之人，那棉線一頭她用嘴咬著，然後她兩隻手指繞著一頭，一下一下很快面就開好了。
大姐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趙大嬸笑著說：“戴著這絨花，祝你一生榮華又富貴。”
說著把手中那麒麟送子的絨花插在了大姐的鬢角之間，大姐的臉紅了紅。
花雪娘又把那大紅嫁衣拿了出
來，給大姐一件件的套上，花雪為大姐繫著小帶，花妍為大姐披罩衫，這嫁衣上大姐親手繡上的牡丹花在那紅燭的映照之下分外的豔麗，就如同此時的大姐一般。
“以後到了婆家，要孝敬公婆，知道了嗎？”花雪娘趁著最後這獨處的時間交待自己的即將要出嫁的女兒，眼睛裡泛著晶瑩的眼花。
“娘，女兒知道，你放心。”大姐點點頭，又看向花雪和花妍說：“姐姐出嫁之後，家裡爹孃就要你們多擔待了，以後要聽爹孃的話，別任性，別老是讓爹孃替你們擔心知道了嗎？”
聽著大姐語重心長的話語，花雪覺得心裡酸酸的，眼淚一直就在眼眶裡打轉，心中好似有千言萬語，但此時也都化成了眼中的淚水，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大姐，你放心，家裡有我呢。”花妍眼裡也是溼潤潤的，她拉著大姐的手，讓大姐放心。
就在花家姐妹傷感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娘，大姐，吃和合飯了。”是晏伯君叫他們出去吃和合飯了，這是大姐出嫁之前同他們吃的最後一頓飯，大家聽了之後又不免傷感了起來。
“是，來了！”花妍在裡面答應了一聲。
說著花妍扶著娘，花雪扶著大姐，後面丫頭手裡托盤裡放著鳳冠和那大頭的蓋頭走出了大姐的閏房。
飯桌之上，花爹爹又交待了大姐去夫家要以夫家為重，孝敬公婆等等。
“爹，吉時到了。”時間在談笑中很快就過去了，大姐在孃家出嫁前的最後一頓飯也結束了。
聽晏伯君一說吉時到了，大家頓時傷感了起來，花雪娘強忍住眼中將要流下的淚水，把那鳳冠戴在了大姐的頭上，最後把那紅蓋頭蓋在了鳳冠之上。
外面已經隱隱約約聽著鑼鼓喧鬧之聲了，看來陳家已經來接新娘子了。
嘭！嘭！嘭！
外面禮花與鞭炮齊鳴，接親的隊伍已經到了花家的門口。
“爹，娘，女兒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養育之恩。”說著大姐給自己的爹孃行了大禮，然後又拜別了親友，最後由執篩者和執燭者左右引照著，走出了花家。
花雪和花妍分別扶著孃的左右兩側，而晏伯君則扶著花爹爹，幾個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把大姐送上了迎在門口的花轎之上。
“升轎！”
喜婆把轎門關好，在一片鑼鼓喧天之中，迎親的隊伍緩緩往陳家走去。
而花家一家略帶傷感地目送給迎親的隊伍走遠了，這才返回家中準備休息一下，因為晚上還有婚宴要去參加。
花雪到了陳家之後才知道，之前大家說的她們花家和陳家是門當戶對可能是陳家謙虛了，因為到了陳府的大門口，她才發現這陳府和駱府才有得一拼，花家跟他們相比較之下就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花家馬車到了陳府之後，由專門的人領著他們進了陳府。
一走進陳府，只見大照壁上貼著一個燙金的喜字，從那照壁轉過之後，大理石鋪成的小道上面散滿了鮮花，小道兩邊的樹上都扎著紅色的綢花，掛著貼著喜字的大紅燈
籠。
花家人來到的訊息，已經被僕人通傳了進去。
花家的人正準備穿過小道往那人聲鼎沸的花廳走去，但還沒有到就看見迎面笑著走來兩個人，前面年紀大的一邊走一邊笑著拱手作揖。
“親家公，親家母，快往裡面請！”
說話的正是陳家主事的陳老爺，只見他年紀和花爹爹的年紀差不多，但是那身形卻有花爹爹的兩個大，他穿著一件醬紅色的長衫上面繡滿了福字，那大而滾圓的肚子那那綢緞的衣裳硬是撐比胸還高，他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家裡要娶媳婦倒像是自己要過生辰的樣子，滿面紅光的笑著就迎了出來。
而跟在陳老爺後面是一個瘦高的青年一看就是大姐的夫婿了，胸前掛著一朵紅花，但是這陳少爺長相普通，眼神木訥，臉色看上去也有點不太好的樣子，跟在陳老爺後面有點唯唯諾諾的感覺。
“還不快叫爹爹。”陳家老爺一面笑著一面衝著身後的陳少爺低聲吼了一聲。
聽見陳老爺叫了那陳少爺才從他的身後站了出來，畢恭畢敬地衝著花爹爹行了一個大禮，叫了一聲爹。
本來花家一家開心激動的心情，卻被這第一次見面的陳少爺給打消了不少。
花爹爹尷尬地答應了一聲，而花雪娘看到面前的這個女婿的時候，心中不禁懊悔起來，他們當時只聽媒人說了陳家家世，心想陳少爺的人品也不會差，哪裡會想到面前的這個似有缺陷的青年會是媒人嘴中說的那個老實本份的陳少爺，花雪娘不禁抓緊了花爹爹的胳膊。
花爹爹拍了拍花雪孃的手，苦笑了笑，現在是木已成舟，他們花家想反悔也不行了，只能想著這陳家雄厚的家產，就算是這陳家少爺有點缺陷，女兒也是他們陳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女兒在陳家也不會有苦日子過的。
陳家老爺好像出看出來花家爹孃臉上的後悔之色，他的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神態上也沒有剛剛那麼熱情了。
“諾兒，還不快點把你的丈人領進花廳。”陳家老爺剛說完，一抬眼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衝著花爹爹笑了笑，就從花爹爹的身邊走了過去。
“爹爹，娘，這邊。”陳少爺伸手把花家一家往前面不遠處的花廳走去。
“哎呀呀，真是貴客到了，貴客到了。”花家還沒有走遠，就聽見從身後傳來了陳老爺的聲音。
“駱爺，快，快往裡請。”
花家不光是花雪聽見了，包括晏伯君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剛才陳老爺說的名字。
花雪聽到了之後，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衝動，她回過頭去看那不遠處站著的那高大挺撥的男人，正是她已經好久不見的駱江松，他終於回來了！
“走！”花爹爹現在聽到駱江松的名字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頭都沒回，拉著花雪娘就往前走去。
“小妹，走啦。”花妍拉住了花雪的手，把她硬往前拉去，可是花雪還是依依不捨地扭頭往後看去。
但是這一次駱江松卻看向了花雪，兩人的眼神隔空相遇，交織在一起，好像有無數的話想要傾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