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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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世
蘇懷誠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足足一個世紀那麼長,夢裡的他置身在好大好大的一片森林,森林裡面到處都是參天的古樹,每一棵樹都差不多高,就連樣子也都是一模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四處白茫茫的一片,重重的霧氣,什麼都看不到,他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找著出口,可是每一次的努力,結果卻還是回到原點。
他一次次的想要放棄,可是每每在自己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就會傳來那熟悉無比的聲音,一遍遍的對自己說:蘇懷誠,你醒過來吧,那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的聲音。
他累了,累的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一點的力氣,可是腳卻不敢停下,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就閉著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到最後,他幾乎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躺在地上,他動了動手指,全身的力量全部積聚在一點上,雙手緊握成拳,衝破了身上的疲倦,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他的眼前是一片的雪白,雪白的天花板,昏黃的燈光,全身好像一下子充滿了力量,也許充滿了力量有些誇張,但是比起剛才在森林的疲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想也不想從**坐了起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痠痛的要命,他錘了錘自己的手臂,一眼就看到了隔壁的小床,那張床真的很小,除了她根本就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自從的病以來,他的眼睛一直很不好,看著東西的時候老是會眼花,很多很重要的東西他在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就像上次李倩倩的畫展,黃磊比他更早的發現了心心,這在以前,幾乎是不曾發生過的。
但是現在他卻看的很清楚,那張臉很乾淨,和以前一樣的乾淨,但是比起上次在民政局看到的模樣,清瘦了不少,臉色也沒那個時候的紅潤好看,動了動脣,才發現自己的嘴脣乾的都快要裂開了。
但是此刻的他最想喝的卻不是水,他小心翼翼的從**起來,赤著腳,走到了蘇心的跟前,地板上鋪了一層毛毯,踩在上面,有些微微的刺腳,但是卻不會很冷,他記得,以前的她總是穿一套雪白色的睡衣,赤著腳,走來走去,即使是冬天,整天都呆在房間,很少會穿厚實的衣服,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以前她的身邊一直有李嫂唸叨照顧著,住校了以後,便認識言希,那個和李嫂一樣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的男人。
感情,真的是一種很奇怪很微妙的東西,那個叫言希的男生,不會照顧自己,卻先學會了照顧心心,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可以代替自己,成為心心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人吧。
他走了幾步,最後在床榻旁蹲了下來,均勻的呼吸聲從她的鼻尖傳了出來,過了這麼久,即使離開了蘇家,她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睡覺的時候,眉頭緊緊的皺起,手上緊緊的拽著被子,像是在海上溺水的人緊緊的抱住浮木,怎麼都不肯鬆手,剛才兩個人隔的有些距離,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極累了,昏黃的燈光打在臉上,她的那一層黑眼圈非常的明顯。
他伸手,想要將她眉宇間的褶皺撫平,到了半空卻猛然縮了回來,他還有什麼資格去碰她呢?
“心心,我醒了——”
蘇懷誠蹲下身子,在距離蘇心很近的距離,輕輕的說了一句,那聲音,真的很輕,帶著說不出的溫柔。
心心,謝謝你這段時間能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如果不是你,我永遠都走不出那片迷霧,只會頹喪在裡面等死。
心心,我醒過來了,因為我不想也不能看著你因為我的離開傷心後悔一輩子,我蘇懷誠確實做那樣強烈的抗拒我,你拉著我的手放在你的胸口,對我說,蘇懷誠,你聽到了嗎?只要這個地方還在跳動,我就無法停止對你的恨意,難道就因為我帶李倩倩回家了嗎?
你十歲的時候我就把你帶回家,六年的時間,你讓你自己的整個世界就只有我的一個人,心心,你說得對,我對你的愛揹負了太多的東西,我太自以為是,所以我們錯過了彼此。
那段時間因為有你,我把自己變成了工作的機器,總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送到你的手上,因為有你,我什麼都不怕失去,但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卻還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不過哥哥真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有言希那樣一個男生在你的身邊照顧你,陪伴你,即使我現在離開,也不會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了,也許,我真的錯了,我錯了愛你的方式,但是如果時間倒流,依然改變不了什麼,因為對你,自以為是,已經是一種習慣,所以,和言希在一起,才是最正確最明智的選擇。
蘇懷誠想的入神,手完全不受控制的撫上了蘇心的臉,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眉頭,蘇心一向睡得很淺,尤其是最近擔心蘇懷誠,根本就不敢睡著,蘇懷誠的手剛碰到她的額頭,**的她輕輕的哼了一聲,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蘇懷誠驚慌的縮回了自己的手,下一瞬,蘇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床邊的那個人,先是瞪大眼睛,一驚,然後叫出了聲:“蘇懷誠——”
那聲音,激動而又驚喜。
下一瞬,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出來,不是那種失聲的痛苦,是那種無聲的哭泣,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圍很安靜,她的眼淚一滴滴滴落在地毯上,床榻上,還有他的手背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長長地睫毛上,那晶瑩的淚珠掛在上面,她捂住嘴巴,整個人愈發的楚楚可憐起來。
“怎麼又哭了,看到我醒過來不高興嗎?”
蘇懷誠的聲音很平靜,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沒有一點的的波瀾,兩個人似乎回到了六年以前,平和的相處模式的,將彼此當成自己生命的唯一。
蘇心搖了搖頭,可是兩邊的眼淚卻掉的更快,怎麼都止不住:“蘇懷誠,你終於醒過來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我有預感,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她緊緊的抱住他,激動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
蘇懷誠笑了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有生之年,在自己對她做出了那樣殘忍的事情之後,能夠得到她的原諒就已經是萬幸了,擁抱,是天大的奢侈,她的心心,永遠都無法對他做到殘忍,永遠還是那樣的善良。
他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他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他們又回到了從前,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他沒有帶李倩倩回蘇家,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來,剛帶她回蘇家的那段時間,她老是做惡夢,半夜經常被嚇醒,然後就一直哭一直哭不敢在睡覺,他趕到的時候,她就害怕的抱住他,抱的那樣緊,彷彿那是救贖她唯一的稻草,彷彿整個人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現在這個地方,這個世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一刻,他忽然希望時間能夠倒轉了,回到過去,也許一切的一切還是會按照現在這樣的軌跡,什麼都不會改變,但是他會更加珍惜以前的那段時間,花更多的時間陪著心心,因為她真的太寂寞,要不然,一次日出,也不會讓她印象那麼深刻。
如果當初,他能花更多的時間和她在一起旅遊爬山看日出,也許現在的心心回開朗豁達很多。
“心心,好久沒看日出了,你陪我一起吧,c城太遠了,我們去陽明山吧。”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看過日出,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上次看了心心的那副名為《曙光》,一直就想去c城看看,可是身邊陪他看日出的那個人卻不在了,現在,那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他的身體卻不允許了。
蘇心推開蘇懷誠,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凌晨四點多,陽明山在哪個地方她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從這個地方過去到那邊應該是可以趕上看日出的時間的。
蘇心點了點頭:“蘇懷誠,你的身體能行嗎?”
蘇心看著蘇懷誠,雖然臉色看起來還是有些差,不過比起以前要好的多了,而且看起來很精神,不像以前,總給人一種快要倒下去的感覺。
“可以。”
蘇心笑著從**起來:“你先換衣服,我去找黃磊,讓他開車帶我們去。”
她不會開車,他現在這個樣子,她也不放心他開車。
蘇心走到門口,門才剛開啟,黃磊就急忙忙的衝了進來,看著站在一旁的蘇懷誠,整個人愣住,接著,一個大男人,居然就那樣灑淚當場了,最近的每個人好像都變得比以前感傷了。
黃磊在原地愣了幾秒,然後衝到蘇懷誠的旁邊,狠狠的抱了個滿懷,然後拍著他的背:“我就知道你會醒來,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蘇心擔心黃磊太過激動會磨蹭太久耽誤了正事:“黃磊,我和蘇懷誠想去陽明山看日出,時間不多了,你讓蘇懷誠換身衣服,我們馬上就出發。”
“蘇懷誠,你換衣服吧。”
然後拉著黃磊走了出去,兩個人站在走廊上,一句話也沒說。
蘇懷誠可能也擔心自己會錯過看日出的時間,沒幾分鐘就出來了,三個人一起,黃磊開車,蘇懷誠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蘇心一個人坐在後面,半路上,蘇心到了唯伊旗艦店取了點東西,這麼早,門其實是沒開的,但因為素心強烈要求,店長便特意來了一趟。
到了陽明山的時候,才五點左右,因為是在冬天,天色還是暗的,太陽的影子都沒看到。
“心心,到了。”
蘇心閉著眼睛,倒在後座上,蘇懷誠轉過身,那聲音,完全聽不出事一個得了絕症的人。
車上開了燈,黃磊轉過身,看著蘇懷誠,那張臉,帶著笑容,精神十足,他卻是怎麼看怎麼看,索性轉過身,下了車。
“蘇懷誠,你們先下車,太陽出來的時候讓黃磊叫我一聲,我太累了,在車上眯一下。”
“懷誠,你現在還有遺憾嗎?”
蘇懷誠和黃磊兩個人一左一右,靠在車頭的兩邊,清晨的溼氣很重,陽明山地勢又高,風很大,蘇懷誠卻不覺得冷,相反的,他覺得身子和暖和,身上好像都快要出汗了一般,整個人有種被火燃燒的感覺,想到下面的日出,他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也開始沸騰了,其實,讓他沸騰的不是日出,而是陪他看日出的那個人。
蘇懷誠看了黃磊一眼,立馬就別過頭,沒有遺憾了,在沒有遺憾了,他說,他想看著心心穿婚紗的模樣,無非是想要她幸福而已,但是現在,即使她不穿婚紗,他也知道,她會幸福的,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在做出了一系列傷害心心的事情之後,他原本已經不敢奢望她會原諒他了,最後的這段日子,還有她陪在自己的身邊,最後,還可以和她一起看日出,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等看完日出,即使是死,他也會笑著離開的。
“黃磊,蘇心不是很擅長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也許有一天,她為了我,把自己也捲了進來,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希望你能陪在她的身邊,對她就像對我一樣,永遠支援著她,成為她的左膀右臂。”
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了,太陽還沒有出來,伴隨著黎明一點點的到來,剛才那張精神的臉,那臉色對著那明朗的天際,一點點的也跟著變得蒼白了起來。
“黃磊,從小到大,除了你去美國的那幾年,我們都呆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夠義氣,很重感情,今後你只要替我照顧好心心就夠了,那樣你就對得起我了,旭風建設的事情即使接手,也不會那麼快上手,我離開以後,公司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是需要你來管理的,不用覺得傷心,也不用覺得難過,人生誰沒有死呢,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心心和我已經沒可能了,活著的意義,我早就迷茫了,我甚至慶幸自己得了這場病,如果不是這樣,心心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和她一起看日出,與其一輩子痛苦的活著,倒不如快樂幾天,然後瀟灑離開,黃磊,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我活的太累了,不但自己累,這些年還拖累了你,心心她不和你,你也不適合她,我離開了以後,你就找個有感覺的女孩結婚吧,伯父伯母早就著急著想要抱孫子了。”
“懷誠——”
黃磊的聲音有些哽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前他還抱著希望,至少還又骨髓移植手術,但是現在,他的身體,把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澆滅了,其實他在知道懷誠得了血癌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心心的隱忍,倔強,執著全部都承襲了蘇懷誠,他們都是一樣執著的人,懷誠不做手術,他勸不了,執著的人活著總是比一般的人痛苦,是不是,離開真的是他最好的歸宿。
懷誠說的沒錯,喜歡是一回事,但是婚姻一定要彼此適合對方,他和心心,永遠保持這樣的關係,也許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對心心的感情了吧,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他也知道,他們兩個不合適,他不是言希,對蘇心,自己愛的女人,永遠不會那麼偉大,也做不到那麼的卑微。
“黃磊,我在旭風建設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轉移給心心了,還有以旭風建設名義購買的好幾處房產,土地,自然也是她的,不過我還有好幾處的別墅是用自己的名字買的,以前我和爸爸媽媽住的那個園子,你讓人打掃一下,在我離開以後把鑰匙交給拓跋野吧,他應該一直都想進去看看的。”
陽光,在一剎那間衝破了雲層,剛才還是昏暗的天際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起來,那金黃的色彩,那帶著生命和希望的色彩,讓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沸騰叫囂了起來,那種感覺,帶著興奮,還有說不出的激動,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表達,只是希望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能夠看到,分享自己的心情,分享快樂,分享喜悅。
“黃磊,給言希打個電話,讓他今天去醫院一趟。”
那光線太過的強烈,一開始完全適應不了,蘇懷誠用手護住眼睛,他整個人籠罩在那一片金黃之中,他完全沒有給自己思考的時間,直接轉過身,興奮了叫了一聲:“心心——”
那一剎那,後座的車門,突然被開啟,車上突然出來一個穿著雪白婚紗的少女,手上捧著一束花,那第一束曙光剛好久灑在她的身上,那張臉,對著她微微一笑,蘇懷誠整個人有種被點選的感覺,恍然就想到了傾國傾城四個字。
那張臉,只有巴掌的大小,肌膚雪白,在那一縷曙光的印襯下,就像是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那嘴脣,微微的抿起,上面上的脣彩在曙光下散發著動人的光澤,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眉角上揚,她笑起來的時候和以前一樣的勾人,帶著她特有的致命的**。
“蘇懷誠——”
裙襬有些長,蘇心一隻手提著裙子,另外一隻手捧著鮮花,一步步,笑著像發愣的蘇懷誠靠近,黃磊看著蘇心的這個模樣,眼底頓時閃過驚豔,嘴角是一抹淡到極致的笑容,然後,一個人悄然的離開。
他看著她穿著雪白的婚紗,一步步朝蘇懷誠靠近,懷誠,你看到了嗎?你的妹妹,你最愛的女人,正穿著婚紗,一步步向你的方向走進,黃磊深深地凝視了蘇懷誠和蘇心一眼,視線在蘇心的身上停了數秒,然後,瀟灑的離開。
蘇懷誠愣在原地,激動的完全說不出話來,鼻子酸酸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上去牽起她的手。
蘇心走到她的跟前,將裙襬放下,微微蹲下身子,牽起了蘇懷誠的手,那一刻,蘇懷誠真的有種將那雙只剩下破包骨頭皺巴巴的手縮回來的衝動。
“蘇懷誠,我們去看日出吧。”
她用力的拉住他的手,就像他以前強制把她抱在懷中帶回家一樣,因為這就是對方心裡想的。
兩個人恍然都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時間地點沒變,當事人也沒變,可是角色卻發生了轉移,這一次,是她主動拉著他的手,履行一起去看日出的約定,而上一次,她躲在垃圾桶,瘦的就像個猴子,他朝她伸出手,一身雪白的襯衫,真的就像個天使,她只是呆呆的看著,手放在身後,卻怎麼也不敢把自己那雙髒兮兮的小手送上去,而他當時蹲下了身子,一把把她拉進了懷中,抱了起來,帶她回了蘇家,七年前的那一天,誰會想到,有一天,雙方的角色會發生顛覆性的改變。
兩個人站在高處,下面是一棟棟的大樓大廈,上百層的大樓卻被自己踩在腳下,陽光一下子從雲層跳了出來,蘇心舉起蘇懷誠的右手,歡撥出聲:“蘇懷誠,這輩子,遇見你,很高興。”
背叛過,傷害過,希望過,也絕望過,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隨風飄散了,也許以前,曾經掙扎,曾經後悔,但是直到現在,蘇懷誠,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帶回去,謝謝你給了我六年的愛,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儘管到最後那些還是深深的傷害了我,但是蘇懷誠,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遇上言希,也許你給帶給了我傷害,但是我還是感謝上蒼,在你把我狠狠的傷害了以後,讓我馬上遇上了一個真心愛我,而又明白如何去愛我的男人。
“蘇心——”
蘇懷誠輕輕的叫了一聲,帶著憂傷還有蔓延的虛弱和絕望,多想,可以永遠都看著她這個樣子,看著她幸福的樣子,即使她的幸福是因為別人,他也會覺得知足的。
“蘇懷誠——”
蘇心突然轉過身,拉起蘇懷誠的左手,取出他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蘇懷誠看著戒指一點點離開自己的手指,心一下子就空了,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留作紀念而已,之所以戴著這個手指,那純粹只是自己的一個念想而已。
蘇心取出蘇懷誠手上的那枚戒指,毫不留情的將它拋了出去,那一剎那,蘇懷誠覺得自己的那顆心好像也被她狠狠的拋棄了一般,但是他什麼都不能說,因為沒有資格。
他定定的看著蘇心,那雙潑墨般的眸子帶上了哀傷,卻又馬上垂下了腦袋,那原本是他不該得的,又何必強求?心心能夠徹底放下,這豈不是更好。
“蘇懷誠——”
蘇懷誠轉過身,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兩枚白金戒指安靜的躺在裡面,沒有鑽石,只是內側有一圈很精緻的花紋,一朵靜靜綻放的睡蓮,而那戒指的尺碼,蘇懷誠忍不住看著現在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看著蘇心。
蘇心笑了笑,將其中一枚大的戒指從裡面取出來,牽起蘇懷誠的左手,戴進了他的無名指,只覺得心臟跳動的厲害,原來父親的話是真的,無名指的血管是直接通往心臟的,所以,當戒指戴在自己無名指上的那一刻,他的心會跳的如此快嗎?
蘇懷誠微微別過頭,看著蘇心,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她應該是換衣服了,那張臉去,除了嘴脣上用了一點脣彩,根本就沒有化妝,可是他卻依然覺得美豔動人,他覺得頭暈暈的,暈眩的厲害,整個天地彷彿都在旋轉一般,他想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腦袋,那樣的話,自己可以更清醒一點,但是他卻不敢,他擔心自己小小的一個動作,就會把眼前所有的美好破壞了。
他的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蘇心,他記得她以前也喜歡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別人看,那雙眼睛,乾淨澄澈,世間所有的汙穢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都會自慚形穢,她說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個天使,他卻覺得她才是世界上最美好最最乾淨的天使,上天賜給他的寶貝。
“蘇懷誠,你給我戴上吧。”
蘇心突然仰頭,兩隻眼睛看著蘇懷誠,那雙眼睛,早就蓄滿了淚花。
蘇懷誠看著自己掌心上的那個精緻的盒子,看著盒子裡面那枚小巧的戒指,伸手想要拿起來,可是頭暈的實在太厲害了,也太疼了,明明身體剛剛還是精力充沛的,可是現在卻半分力氣都沒有,軟軟的就想要倒下去。
“心心,我想和你一起坐坐,背靠著背坐。”
他的聲音很虛弱,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了出來,臉色更是蒼白到不行。
蘇心看了一眼,心裡一下子就涼了,她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臉上才擠出勉強的笑容:“好啊,但是我的戒指你還沒戴上。”
蘇懷誠的表情有些僵硬,蘇心知道,他肯定難受極了,要不然他不會不給她戴上戒指的。
“我們先坐下再說吧。”
她小心的扶著蘇懷誠坐下,然後,在他的旁邊坐下,背靠著背,事實上,卻是蘇懷誠難受的將身體壓在她的身上,蘇懷誠剛坐下,知道蘇心是背對著他的,馬上從懷裡面掏出事先準備好的藥,手顫抖著,瓶子裡面那一顆顆的藥粒滾動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早晨特別的清晰,好半天,他好不容易把蓋子開啟,可是手一抖,要卻撒的滿地都是,蘇懷誠伸手,想要去撿,卻怎麼也不敢動,急的眼淚在眼圈打轉,不過還好,有一部分藥就灑在他的身上,他慌忙撿起那白色的藥粒,吞進了嘴巴。
蘇心背對著蘇懷誠,想去幫他,到最後還是選擇什麼都沒做,她死命的咬著被自己緊握成拳的手,手背上是一個又一個清晰地牙印記,兩邊的眼淚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還要不爭氣,半晌,直到那邊的傳來了釋然的呼吸聲,她慌忙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轉過身:“蘇懷誠——”
蘇懷誠輕輕的輕撫著自己的胸口,那些掉在地上的藥已經被撿了起來,一粒不剩。
“給我戴上戒指吧。”
蘇心將戒指取了出來,伸出左手的無名指,放在蘇懷誠的跟前,蘇懷誠笑著看了蘇心一眼,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蘇懷誠——”
蘇心叫了一聲,臉上卻在一瞬間掛滿了淚痕,那模樣,楚楚可憐,就像是夏日的清蓮,在風中搖曳,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拉起蘇懷誠的的左手,然後將自己的左手也湊了上去:“蘇懷誠,我覺得我好像還是欠了你了,下下輩子,你來找我好不好?上輩子我答應了和言希回家,這輩子,我答應要和他永遠在一起了,我很愛他,我們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對不對?下下輩子,我再去還你的情,這樣好不好?”
蘇懷誠的眼睛一點點慢慢的眯起,最後只露出一小段縫隙,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滿足和幸福的笑容,一點點倒在蘇心的懷中。
蘇懷誠這一覺,睡得很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黃磊,拓跋野,李嫂,蘇心還有陪著蘇心的言希,幾個人輪流守著,說是輪流,其實根本就吃吃飯的時候交替一下,其餘的時間,大家都是呆在病房裡面,陪著昏睡的蘇懷誠,然後承受著心裡的煎熬。
蘇懷誠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心心,大家聽到聲音,一個個忙著衝了過去,後來又都給蘇心讓了位置。
蘇懷誠躺在**,兩隻眼睛眯起,看著蘇心:“心心,好久沒和你親手跑的牛奶了。”
在場的人,出了拓跋野不是特別清楚,以前蘇心在家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要給蘇懷誠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蘇心親手泡的牛奶,當初蘇懷誠說,要是不喝牛奶,就會生病,這不過是當初蘇懷誠隨口編造的一個謊言,卻被蘇心徹底記在了心上,這就是她愛的方式,近乎瘋狂的執著,因為是自己愛的男人,即使只是一句玩笑話,也被她記在心上,每一天都沒有忘記,被這樣人愛上,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醒來的第一件事,開口的第一件事居然只是想喝一杯牛奶,在場的幾個大男人當時都紅了眼眶。
“好啊,我現在就給哥哥泡。”
蘇懷誠聽著她的那句哥哥,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多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太久了,他都快忘記了,好像自從把李倩倩帶回去以後,她總是蘇懷誠蘇懷誠的叫著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神也總是冷冰冰的,沒有感情。
蘇心滿心歡喜就要去給蘇懷誠泡牛奶,言希跟著出去,卻被黃磊攔住:“我陪她去。”
病房裡面只剩下李嫂,拓跋野和言希,連著**的蘇懷誠一起,剛好是四個人。
“李嫂——”
蘇懷誠叫了一聲,李嫂慌忙擦乾眼淚,走到蘇懷誠的旁邊蹲下,叫了一句:“少爺——”
然後,又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李嫂——”
蘇懷誠伸手,想要替李嫂擦眼淚,只是手卻有些不靈便了,李嫂見了,慌忙自己將臉上的淚痕擦乾。
“少爺——”
她又叫了一聲滿是憐惜。
“老天爺怎麼不睜眼呢,少爺這麼好的人居然要吃這樣苦,為什麼這病不是並在我身上呢?”
“胡說——”
蘇懷誠的聲音不大,不過還是可以聽出其中的憤怒。
“李嫂,這些年辛苦你了,你一個人,要照顧我和心心兩個人,我在你的卡里面打了一筆錢,我走了以後,你要是想回鄉下,那筆錢已經夠了,如果不願意,就還是住在那棟別墅,心心今後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拓跋野——”
“大哥——”
拓跋野被點名,蹲在李嫂的旁邊,看著**的蘇懷誠,心裡難受直掉眼淚。
蘇懷誠聽著那一句大哥,呵呵的笑了幾聲,看的出來,他是真的開心的。
“拓跋野,你和我鬥了一輩子,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是我搶走了原本屬於你的幸福,你有恨我的理由,我經常看到你在我家門口坐著,一直以為是幻覺,後來才知道不是,這件事,你沒錯,卻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是拓跋野,人都已經死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就讓它徹底了結吧,現在我也離開了,今後你就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吧,以前的那個園子,我已經讓黃磊去整理了,他會把什麼事情都辦好的,到時候你就就在上面籤個字就可以了,我知道你一直想進去看看,那個地方,你要是願意,今後可以是你在b城的家,其實爸爸他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他只是覺得愧對我媽媽而已。”
“咳咳——”
蘇懷誠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拓跋野輕撫著他的胸口:“大哥,你先休息會,別在說話了。”
蘇懷誠輕輕的搖了搖頭:“你讓我說完,我擔心,我再不說,就沒機會在開口了。”
“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有名氣的,今後不要和那些女人來往了,找個可以過一輩子的女人吧,我們家太冷清了,要是你有了老婆也可以熱鬧點。”
“心心是我妹妹,那她今後也是你妹妹,你今後要好好照顧她,還有李嫂,就要麻煩你幫我多多照顧了。”
拓跋野沒有說話,握住蘇懷誠的手,一個勁的點頭。
“李嫂,今後要是拓跋野回國了,要是你身體好的話,就去園子照顧他。”
“少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拓跋少爺的,少爺你會好的,李嫂還要看著你結婚生孩子呢。”
蘇懷誠看著李嫂,只是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言希站在一旁,心像是被紮了一般,其實,他比蘇懷誠幸福太多了,雖然媽媽是未婚生子,在那樣的上流社會,本該會被唾棄,但是媽媽把他照顧的很好,正因為自己,那個溫柔的女人才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三年吧,那三年,她不但自己承受來自各方的流言蜚語,還要保護自己不受流言蜚語的危害,所以變得自私了起來,但是他的人生卻是一帆風順,蘇懷誠他應該很痛苦吧。
自己的爸爸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甚至還有了孩子,那個孩子還和自己呆在同一個班級,每天想著的是如何贏自己,卻還要佯裝不知道,他的心裡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痛苦吧,怪不得心心提到拓跋野的時候,他會那麼激動,其實,他只是害怕她淪為拓跋野報復自己的工具而已。
“言希——”
蘇懷誠叫了一聲,朝站在一旁的言希伸出了手,拓跋野和李嫂見了,兩個人站了出來,給言希讓開了位置。
“雖然你們家的關係錯綜複雜,你媽媽到現在還不喜歡心心,但是把心心交給你,我沒什麼不放心,蘇心這輩子能夠遇上你,是她的福氣,你這輩子能夠遇上心心,是你運氣,現在的心心比以前更加的偏執,行為有些時候可能會有些偏激,但是我相信你會包容她的,你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她對你的愛,她讓你覺得不確定,沒有安全感,對嗎?言希,心心她愛你,瞭解心心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只是你身在局中,自己感受不到,也許你也感受到了,只是你太過在意,她受我的影響,情緒深沉內斂,你的愛轟轟烈烈,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她和你不一樣——”
言希看著他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一句話也沒說,和拓跋野一樣,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蘇懷誠他相信自己,只是因為太過在意了,所以不放心,總擔心自己有一天會傷害心心,但是他怎麼捨得,關於心心的事情他都是再三思慮,唯恐傷害到他。
“我和你一樣都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愛他,但是蘇懷誠,我和你不一樣,我對她的愛忘記了自己,我愛她,所以我會尊重她,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是她的選擇,只要她覺得那樣做可以快樂的話,即使我自己難受,我還是會支援,我是她的,但她是自由的,要是有一天,她覺得我這份愛只是一份沉重的包袱的話,即使是痛不欲生,我也會放手,但前提是她必須快樂,她永遠都不能傷害自己,蘇懷誠,我會用我的全部給心心幸福。”
蘇懷誠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右手,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了出來,遞到了言希的手上:“她說,蘇懷誠,上輩子我答應了和言希回家,這輩子,我答應要和他永遠在一起了,她說她很愛你,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她覺得欠了我了,說下下輩子,讓我去找她,還我的情,言希,心心不欠我的,她和你在一起才會幸福,生生世世,我希望永遠都是她的哥哥,守護著她的幸福就好。”
蘇懷誠側過身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言希站了起來,輕輕的替他拍背順氣,現在的這種狀況,言希完全是膽戰心驚,這幾天在醫院陪蘇心,看著**的蘇懷誠,他沒有一天不是提著心過日子的,這幾天心心的狀況,他完全看在眼裡,看著**的蘇懷誠魂不守舍的,他真的很害怕,蘇懷誠一旦離開,心心回怎麼樣?情緒崩潰,崩潰到什麼程度,言希心裡完全沒底。
言希一隻手撐著蘇懷誠的身子,另外一隻手替他拍背順氣,想到心心的事情一陣的心煩,蘇懷誠咳嗽的厲害,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要是以前,他的一隻手肯定撐不起他的,但是現在他全身就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他的一隻手輕而易舉就可以支撐得住他全部的重量。
“少爺——”
言希聽到李嫂的尖叫聲,慌忙會過了身,馬上就看到了地上那一灘灘鮮紅的血跡,就連他的外套上也有。
“心心——”
那聲音又小又虛弱,幾乎聽不到,卻讓言希的全身都忍不住發抖。
“大哥——”
拓跋野衝了過去,抱住了蘇懷誠。
言希看著他們這個樣子,心裡慌亂,不過馬上就安靜了下來:“李嫂,你馬上去通知醫生,讓他們馬上過來。”
“拓跋野,你出去,給黃磊打個電話,就說蘇懷誠不行了,讓他和心心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