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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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

蘇心接到蘇懷誠的電話的時候,她正坐在院子裡陪高芸晒太陽聊天,一開始聽到他聲音的時候還沒緩過神來,她覺得那不像是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便傳來的陌生的呼喚,不過這陌生的呼喚卻還是讓她的心觸動了。

多久多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她恍然覺得蘇懷誠這個人好像都快要在她的生命消失了,仿若那個人出現的地方只是一場夢,真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可是翻開她的那些作品,翻開的那些記憶,蘇懷誠這個人卻又偏偏是如此鮮活的存在。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愛過了,也恨了,報復也成功了,和蘇懷誠除了那一點不是血緣的兄妹之情,真的應該就是陌生人了,但是越到放棄的時刻,她也就越明白,蘇懷誠對她的人生影響太大,即使是用一輩子的時間也不可能完全忘記的了,所以她會悄悄的把他藏在心裡的一個幾乎看不到的角落,即使沾滿了灰塵,也不把他拿出來,所以,即使白天的時候都和言希膩在一起,晚上上床睡覺前,她都會給他打好久好久的電話,兩個人即使不說話,但是沒到點,都不會怪掉,忘記一個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另外一個人充斥自己的生命,對言希,她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她也愛他,雖然沒有以前那樣的刻骨銘心,但是她會努力讓言希成為她心目中的唯一。

乍一聽到他的聲音,她頓時覺得心裡酸酸的,卻也只是一瞬間,她答應了言希,會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蘇懷誠,那樣的話言希應該會更有安全感吧。

那樣的話她和蘇懷誠的距離也就更遠了一點,所以在他提出見面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但是她似乎忘記了,蘇懷誠不是以前的蘇懷誠,蘇心也不是以前的蘇心,見面相處的模式永遠都裡不來李倩倩,永遠都少不了傷害。

兩個人約在了暖暖咖啡廳,蘇心剛出了門,言希剛好從車上下來,陽光下的他揮了揮自己手上的車鑰匙,見是蘇心,笑了笑,問了聲:“去哪裡?”

蘇心的心有一瞬間的遲疑,真的只有一瞬間,她就上了言希的車:“暖暖咖啡廳。”

而車外的言希卻足足楞了三十秒,上了車以後,蘇心看他的表情也很不對勁,她察覺到他應該是有話對自己說,但是見他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勉強,主動轉變了話題。

言希他無論做什麼都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她想到的,她沒想到的,他都會替自己想好,她幸福了,她希望言希也能夠快樂,至少和她在一起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暖暖咖啡廳是b城最好的一家咖啡廳,地理位置好,裡面的裝修也是別具風格的,帶著異國風情的浪漫,經常會有情侶來這邊約會,蘇心剛進門就只看到了黃磊,他朝自己揮了揮手,蘇心笑了笑,同樣揮了揮手,心裡覺得黃磊這些日子好像瘦了不少,臉色沒有以前好看了,整個人看起來很疲倦,像是很久沒睡好覺了一般。

而蘇心觀察的確實沒錯,自從蘇懷誠生病以來,黃磊幾乎天天都呆在了恆安醫院,雖然公司已經上了軌道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力,但是ak計劃一直在執行,這樣的一個攸關旭風建設生死存亡的工程,自然是需要像蘇懷誠還有黃磊這樣的高層出面負責的,而且他是醫生,並不是很懂看護方面的知識,這些都只是心理上的,最讓他痛苦的就是看著連城一天天的瘦下去,連城為了不讓心心看出自己的異樣,完全把那些雞湯之類的補品當成水來喝。

但是他做的那些,心心能明白嗎?她會有明白的一天嗎?

“來了,連城在上面等你。”

蘇心點了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言希,倒退了回去:“這裡站著很舒服嗎?進去一起喝杯咖啡吧,等下順便送我回去。”

她走到言希的跟前,笑著很自然的挽起了他的手。

黃磊看著蘇心笑著靠在言希的胸膛上,心裡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全部被囊括了進去,明明他和連城都已經選擇了言希作為她的幸福,但是真的看到了,心裡還是會覺得難受,為連城難受不平,也為自己心裡的那份苦楚,甚至想上去把她從言希的身邊拽開。

蘇心進了包廂,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喝著牛奶的蘇懷誠,微微的有些錯愕,因為他手上的牛奶,還有他身上的衣服,在她的印象中,蘇懷誠總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她從來沒見過蘇懷誠穿著羽絨襖把自己裹成這嚴嚴實實的模樣。

但是他喝著牛奶的樣子,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因為那是她親手泡的牛奶,他喝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淡淡的,她覺得很幸福,而現在,他身邊的李倩倩已經進了監獄,而他卻在咖啡店裡喝著牛奶,身上穿著以前他從來不曾穿過的羽絨服,她忽然間覺得,不止自己變了,蘇懷誠好像變得自己也不認識了。

“是我讓連城穿的,他才剛動了手術,不能吹風了。”

這樣的解釋合情又合理,蘇心自然沒有多做懷疑,言希看了蘇懷誠一眼,他的臉色並不是太難看,但是如果現在他穿的是西裝的話,蘇心一定會很明顯就察覺到他體型的變化,穿羽絨襖,完全就看不出來。

“黃磊,你什麼時候變成我肚子裡面的蛔蟲了,解釋的這麼快,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蘇心笑著,只是無心一說,在場的三個男人心卻一下子提了起來,卻很小心的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見蘇心沒有進一步的反應,知道她只是開玩笑,都鬆了一口氣。

蘇心卸下耳暖,將脖子上的圍領拿了下來,很是自然的遞給了一旁的言希,在蘇懷誠對面坐下。

蘇懷誠坐在她的對面,他在裡面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裡面的暖氣開的很高,吹的他昏昏欲睡的,精神更加不好起來,只是今天可以見到蘇心,他心情高興,精神也跟著好了。

人越接近死亡,往往就會害怕,可是蘇懷誠卻變得坦然起來,甚至很容易滿足,今後他見心心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以看到她的臉,他就開始滿足起來。

他勉強睜開眼睛,使勁的眨了幾下,對面的她穿的是一身純白色的羽絨服,臉色比起以前好看了很多,紅潤了不少,臉上好像也長肉了,他看著言希手上的耳暖和圍巾,露出了笑容,眉梢彎彎的,很開心很幸福的模樣。

“你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蘇懷誠的雙手握著牛奶杯,上面還是溫的,握在掌心,居然讓人覺得心都是暖的。

“不是有句話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嗎?我從小到大就連感冒也很少,健康了這麼多年,現在生病了,一時間怎麼好的了。”

是呀,冬天洗冷水,第二天也不會生病,再苦再累卻還是屹立不倒,老天給了他28年的健康,卻在一下子連他的命也要收回。

蘇懷誠的口氣有些感慨,在黃磊和言希聽來卻是說不出的嘲諷。

“公司的事情不是還有黃磊幫忙的嗎?再說了,旭風建設成立了這麼多年,早就有自己行為規章制度了,即使你不在本公司坐鎮,也不會有什麼大的亂子,公司本年度最大的ak合作案,現在不是已經開始實施了嗎?蘇懷誠,你有心思胡思亂想還不如靜心養病來的實在,要是實在不行,現在我對畫畫已經沒興趣了,那些人天天吹捧,一點意思也沒有,我想經商。”

蘇心淡淡的宣佈自己的決定,她不是隨口說的,她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後,她會出國留學,在法國學兩年的畫畫,提高自己的畫技,然後去英國學習工商管理,學校是學習的好地方,但卻不是唯一的地方,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她想多出去見識一番。

在場的人都有種被嚇了一跳的感覺,別人不清楚,蘇懷誠卻是明明白白的,上次她因為畫板和幾幅畫就和他大發雷霆,把他的電腦都給砸壞了,一方面是因為生李倩倩的氣,但是何嘗不是因為她的喜愛呢?她愛畫畫,他一直都知道,那是除了他蘇懷誠意外,陪她度過六年的東西,當初她離開蘇家,除了她的畫,什麼都沒帶,她說她屬於她蘇心的東西不多,而那些畫是她人生僅剩下的東西。

蘇懷誠覺得心痛的難受,一陣一陣的緊縮,像是被人用針紮了一般,他別過頭不去看對面的那張臉,半天,放在玻璃杯上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緊握成拳,好久,才狠下心來。

黃磊就坐在他的旁邊,看著桌子底下的那雙手緊握成拳,上面因為長期打吊針的針孔一個個愈發的醒目起來,觸目驚心,他轉過頭,看著蘇心,在心底把李倩倩那個女人罵上了千百遍還覺得不解恨。

“心心,我這次找你來,是有事情想要問你——”

蘇懷誠的口吻異常的嚴肅。

“蘇懷誠——”

蘇心叫了一聲,她想說的是她和言希交往的事情。

兩個人同時開口,蘇心看了蘇懷誠一眼,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你先說吧。”

言希從剛才那個訊息的錯愕中驚醒了過來,放棄畫畫,她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做出這個決定了呢?她做了那麼多,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現在這樣的成就,放棄,是真的不喜歡,還是覺得那個人的健康遠遠比她的理想還要重要呢?

“蘇懷誠——”

他開始猶豫起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對面的蘇懷誠,大叫出聲,接著,完全不管心心眼底的那份錯愕,直接替她戴上了耳麥,圍上了圍巾,拉著她就要離開。

“言希——”

蘇心叫了一聲,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是因為蘇懷誠嗎?

為什麼當她把自己滿滿的信任交付給他的時候,他卻開始不相信自己了呢?他在擔心什麼,又在害怕什麼,還是她蘇心在他看來就那麼沒有信譽可言嗎?還是人的**真的就那麼可怕,一旦在一起,就會想要的更多。

“言希,蘇懷誠有話要說。”

她將耳朵上的耳暖還有脖子上剛剛圍上去的圍巾拿了下來,遞到言希的手上,然後牽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十指緊緊相扣,蘇懷誠看了,心裡雖然難受,卻好像有一塊大石放了下來,這麼久,她終於接受言希了嗎?真好,那他說了那些話以後,她的身邊也有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在她身邊照顧安慰她了。

“心心,你可不可以放了倩倩呢?”

什麼,蘇懷誠剛剛說了什麼,他問自己可不可以放了李倩倩,他是這樣問的嗎?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她的耳朵還戴著耳暖,脖子上的圍巾把耳朵都給圍住了,那模模糊糊的聲音,應該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吧,剛剛她還在胡思亂想言希的事情呢?蘇懷誠現在病怏怏的,怎麼可能聽得見他說的話?沒錯,只是幻覺。

“心心,你放了李倩倩吧。”

真是好笑,她最近休息的很好啊,校慶和畫展都結束了,柳詩詩和李倩倩都進了監獄,前輩的任務也圓滿的完成了,她沒有一點事情可煩惱的,最近還胖了不少呢,怎麼好端端的居然老是會有幻覺呢?

她轉過身,看著依舊坐在沙發上的蘇懷誠,那雙清亮的眸子眼底是帶著慌亂的,閃爍的厲害,可是卻故作著鎮定,看著姿勢一點也沒有改變的蘇懷誠,隱隱的有些淚光。

“蘇懷誠,你不要再說了。”

言希轉過身,握著蘇心的手愈發的緊了起來,那緊緊扣在一起的十指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剛剛只是在一瞬間,她的手就像是被冰凍了一般,手心開始不停的冒汗,這對心心實在是太殘忍,不行,他做不到,將來的事情還是將來再說吧,雖然時間不是很多,但是不是還有時間嗎?一定會有更好的方法的。

剛剛言希吼蘇懷誠了,這麼說,剛剛她聽得那些都不是幻覺,是不是最近安逸的生活過得太久了,是不是覺得心已經找到了依靠,是不是蘇懷誠已經沒有傷害她好久了,所以,她再一次的忘記了堅強,忘記了蘇懷誠那個人從來都會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給自己致命一擊。

“蘇懷誠,你剛剛說什麼?”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蘇懷誠動了動脣,心裡也在掙扎,他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心心,但是上天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他傷害與不傷害之間完全沒有選擇,他所能做的,不是不傷害,只是將給她帶來的傷害降到最小,但是這個小,卻還是會帶來致命的傷痛。

他覺得這就是命,老天總該和人開玩笑,這是真的,他和心心的人生,錯綜複雜的人生,都只是她的一個玩笑而已。

“心心,我們走,你不是說要和我在一起了嗎?那現在就和我一起離開。”

言希拽著蘇心的手,使勁的把她往外面拖,但是蘇心是多麼倔強的人,她不願,言希怎麼能把她帶走。

她使勁的掙扎開言希的手,走到蘇懷誠的身邊,只覺得這些日的寧靜完全在這一刻被打破,她做了這麼多才換來的輕鬆寧靜的日子,卻因為他蘇懷誠的一句話開始沸騰了起來,多簡單的一句話,才十幾個字而已。

看吧,語言的殺傷力有多大,有些時候可以比刀劍還要鋒利,插jin人的心窩,會痛,但是卻不會流血,更加找不到傷口,只能任由傷口一點點的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

“蘇懷誠,我知道你生病了,但是你只是生病,你的腦子還沒壞了,即使腦子燒壞了,也不該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剛剛是在為李倩倩求情嗎?讓我放了她,即使是沒腦子的人,也不會和我蘇心開這樣的玩笑。”

而且這句話還是出自蘇懷誠之口,那就更加不可以。

她不是不知道她對她做了些什麼,他不笨,她肯定知道的,知道自己的手上的傷完全和她有關,但是他卻還是那樣做了,為那個女人求情,不值得,更加傷人。

“心心——”

黃磊和言希同時叫了一聲,看著氣的臉色通紅的蘇心,頓時變得無奈。

面對蘇心的指責,蘇懷誠的眼睛都沒眨一下,是呀,他是腦子壞了,要不然怎麼會想讓心心越恨他越好呢?巴不得自己生無可戀呢?

言希的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蘇懷誠,到現在,他真的打心底佩服起這個人來,蘇懷誠,怪不得他能在旭風建設的經營權競爭中得到勝利,也難怪他能在短短的幾年就將旭風建設的規模擴大了幾倍,這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人,對自己也可以做到這麼狠,這樣的手段,忍人所不能忍,他做不到。

如果不是那天,兩個人單獨見了面,如果不是他以前看著蘇心的那種眼神,他幾乎會以為他一點也不愛心心,他到底有多會忍啊,對於那樣一個愛到骨子裡去得女人,居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無論心心做了什麼事,即使自己和她發生了爭執,口氣稍微重了一點,可是事後他都會責怪自己好久,那麼他呢?再說出那些話之後,心心身上的痛根本也會加倍的折磨他的心嗎?

他對心心的愛一點也不比自己的少,但是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像他那樣,愛得那麼深沉,對自己愛得人他永遠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情來。

這麼做,對心心殘忍,對他自己,更加殘忍。

“心心,我前幾天去監獄看過倩倩,她已經知道錯了,也很真誠的想要懺悔,之前她雖然拿了你的畫,但是並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懲罰她了嗎?你明明知道倩倩很在意自己的事業和名譽,她辛苦了六年,在異國他鄉吃緊了苦頭,可是卻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你給完全毀掉了,心心,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蘇懷誠沒有仰著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看都沒看蘇心一眼,他的聲音也是平平淡淡的,不像是為心愛的人求情,也聽不出一點憤怒,在他看來這好像只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他在和一個陌生人說這話,為一個不相干的人求著情。

“蘇懷誠,你的意思我做的太過分了,李倩倩受到的懲罰太重了?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把我的畫偷去沒有定點改變的就在畫展上展覽出來,盜竊我的作品卻死鴨子嘴硬,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想要將責任推在我的身上,這不過分?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說我蘇心喜歡自己的哥哥,難道她只是出於和我開玩笑的目的嗎?在畫展之前找一群混混把我的右手打斷,又公開對媒體說現場競技,不要告訴我這只是她給我準備的驚喜,如果不是我蘇心的左手好運的而躲過了,我蘇心會被人怎麼說,你替我考慮過了嗎?蘇懷誠,那麼大的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我幫你摘了,你還想要繼續戴下去嗎?你的喜好可還真是獨一無二啊,蘇懷誠,你就那麼愛李倩倩嗎?即使她對你和我都做了那麼的事情,你還要為她來向我求情嗎?”

相比於蘇懷誠的平靜,蘇心的情緒是明顯的激動,她想過千百種可能,可是就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到現在,他居然還為李倩倩求情。

因為在預料之外,所以她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

“心心,你以前也說過我是個念舊的人,倩倩是我的初戀,我們在一起足足六年,人生當中最美好的六年,是她陪我度過的,以前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她之所以會有今天這個下場,確實是咎由自取,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有苦衷的,心心,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蘇懷誠言辭懇切,蘇心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快要爆炸了一般。

“蘇懷誠,你說你念舊重情,李倩倩和你在一起六年,那我呢?我的六年又是什麼?你說你和李倩倩在一起的那六年是你人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光,你難忘,你念舊,那我呢?我的六年是什麼,是你的包袱?蘇懷誠,在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你想過我們的六年嗎?我蘇心在那六年做的還不夠好嗎?你也說她有這樣的下場是自己咎由自取,那你還為她向我求情,是為了證明她在你心目當中的地位嗎?苦衷,這不過是那些蛇蠍心腸的人為自己做壞事找得藉口而已,苦衷?她能有什麼苦衷?爸爸得了絕症需要大筆的錢?還是她自己生病了啊?”

“心心——”

蘇懷誠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兩隻眼睛盯著對面那氣的發紅發紫的臉。

“你一定要比較嗎?這樣有意思嗎?倩倩是我的愛得女人,你是我的妹妹,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如果你非要比較我也沒辦法,你說我過分,那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有考慮過得感受嗎?我夾在中間,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蘇心伸手擦了擦眼淚,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擠滿了眼眶,蘇心緊抿著脣,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用那雙滿是受傷的眸子看著他,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麼混蛋的人啊,但是這個人為什麼偏偏是蘇懷誠呢?為什麼偏偏這個人養育了她六年,她對他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呢?如果不是付出了那麼多,她現在早就已經把那些錯失的感情收回來了。

蘇心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用力的呼吸著,可是周圍的空氣實在是太稀薄了,太壓抑,也太渾濁,她那麼的用力,可還是覺得呼吸困難,她用力的吸著氣,可是胸腔的那個地方還是悶悶的透不過氣來,像是被石頭壓住了一般,彷彿一口氣上不來,她就會永遠停止呼吸了一般。

那樣一雙清澈的眸子,那樣一張熟悉的楚楚可憐的臉,但是她一個皺眉的表情,自己也會憂心好久,但是現在她卻咬著脣,死死的盯著自己,那雙眼睛依舊和以前一樣的清澈,盈滿了水霧,即使是這樣,可他還是可以看到了那眼底深處的不解和怨恨,他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接著整顆心劇烈的緊縮,緊緊的糾疼了,他差點就想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因為,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心心,你不要怨恨哥哥,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還是那個把你從垃圾堆裡面帶回去的蘇懷誠,永遠都不會改變。

言希站在門口,蘇心的臉色一邊慘白,一邊因為生氣漲得通紅,即使隔著距離,他也可以感覺到她呼吸的平穩,想來應該是被氣的。

除了蘇懷誠,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人可以讓她的情緒有這麼大的波動嗎?上次的記者招待會,聽鍾明旭提起,她即使受傷了,卻一點也不生氣,而現在,卻因為蘇懷誠的幾句話,氣的嘴脣發紫,全身都在發抖,呼吸都呼吸不過來,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如果不是愛到極致,有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濃烈的情感?

他想上前拉著她離開,但是他知道他沒有那個能力,至少現在不行,既然傷害已經造成了,那就讓蘇懷誠把這件事圓滿解決吧,言希站在原地,第一次發現,原來,被逼到了絕境,真的可以做出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來的,譬如他現在,還可以站在原地,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心心,我之前也向媒體公開承認過,我說我會娶她,你知道的,我不開玩笑,而且她現在已經懷孕了,孕婦住在監獄那個地方對孩子不好,你怎麼這麼狠心,居然連一個小孩都不肯放過呢?”

蘇懷誠低著頭,說出的每一個字就像是針一般紮在蘇心的心上,他的每一個字都那麼的堅定,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僵硬。

“蘇懷誠,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是生病把腦子燒壞了嗎?你的意思是你還要娶李倩倩,你是想參選痴情好男人的評選嗎?那個人是李倩倩,在同一個時間,她不是和你蘇懷誠一個人睡過,誰知道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就那麼喜歡拿定綠油油的帽子嗎?還是你真的那麼有錢到要替別人養小孩,蘇懷誠,我告訴你,你現在什麼都不是,旭風建設,它已經不是你的了。”

“至於狠心——”

蘇心看著蘇懷誠,冷冷的笑出了聲。

“要說到這狠心,我可比不上蘇懷誠你啊,蘇懷誠,如果我的心事鐵做的,那你的就是石頭的心,鐵做的尚且可以用火融化,石頭只有敲碎了。蘇懷誠,你還不了蘇心是個什麼樣的人嘛?膽小懦弱,如果不是她做的過分,我蘇心絕對不會去傷害別人,再說了,我蘇心要說狠心,還不是遺傳到你嗎?為了一個讓自己戴綠帽子的女人,完全不顧及自己妹妹的感受,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你不覺得這個很過分嗎?”

蘇心幾乎是吼出聲來的,今天來這裡見蘇懷誠就是一個錯誤,天大的錯誤,她覺得自己今天就是將自己的心給蘇懷誠踩的,以前那顆心,只是破碎了得鏡子,而現在,卻早就變成了粉末,在風中,不知道吹到了哪裡。

但是這次,她卻不覺得痛,沒有上次像鏡子被摔在地上的時候那種尖銳的疼痛,好像已經是麻木了,但是那些麻木的地方卻好像被針紮了一般。

她盯著他,她真的想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那裡到底有沒有是非黑白,還是他們在一起的六年在那個地方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蘇懷誠,你是想把李倩倩從監獄裡面救出來,然後和她結婚,是嗎?”

蘇懷誠低著頭,沒有看蘇心,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你啞巴了,看著我說話。”

蘇心衝到蘇懷誠的跟前,兩隻眼睛直直的對上那張臉,蘇懷誠心裡一橫,同樣看著那雙眸子,心裡悲切萬分。

“沒錯,我愛倩倩,我一定要救她出來。”

他看著蘇心,滿是堅定,兩人對立著,誰也不讓。

“是嗎?”

蘇心看著蘇懷誠,轉頭,撥弄著手上的髮絲,突然笑出了聲,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愛嗎?愛真的可以讓一個人這麼盲目嗎?

言希知道,她要發作了,每次生氣到極致,她的聲音就是像現在這樣,冷到極致,帶著顫抖,整個人平靜的嚇人,別人以為她是冷靜的,但是事實上,這個時候她是最不冷靜的時候,最最危險的時候,因為這個時候的她最傷人。

黃磊站在一旁,看著蘇心和蘇懷誠這個樣子,心裡七上八下,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的,難道不是嗎?既然連城做出了選擇,他便沒有了選擇的權利和機會了,傷害,無法避免。

“蘇懷誠,我覺得真的很好笑,自從你把我從那個垃圾堆帶回去以後,我們的生活無論是平靜的,還是像現在這樣的劍拔弩張,我們的生活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李倩倩那個女人,蘇懷誠,當初你帶我回去是因為什麼呢?心心,心心,因為剛剛遺失了自己的心,所以隨便找一個人,即使是像我這樣認不認,鬼不鬼的小乞丐也可以填補,你是這個意思對嗎?我到底是蘇心呢還是隻是李倩倩的影子啊,你叫著她名字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你把她帶回蘇家的時候,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呢?你知道我在意你,也怕生,可結果呢,你還是把拋棄了你六年的女人帶回家了,蘇懷誠,你對我有多好,我對你有多在意,那我就有多恨你。”

恨,蘇懷誠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好幾拍,多久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呢?他差點都忘記了,當初她拉著他的手按在她的胸口,她曾經說過:只要這個地方還沒有停止跳動,就無法止住對你的恨,對他的恨,是和她生命一同存在的。

原來,她對自己的恨意已經是深入骨髓的嗎?

黃磊看著蘇懷誠蒼白的臉,那包裹在羽絨服下得瘦弱身體,搖搖欲墜,好像要倒過去了一般。

他看著他嘴脣發白,臉上的笑容他完全可以理解為悽苦吧:“心心,既然你知道我們的生活離不開倩倩,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蘇懷誠覺得嘴巴好像剛吃過黃連一般,那苦澀一點點的盪漾開來,連帶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是苦的。

蘇心笑了笑,整個人倒在沙發上,雙手cha進羽絨服的口袋上,頭靠在後面,一副悠閒的模樣:“很簡單啊,我厭惡了這樣的生活,你蘇懷誠離不開李倩倩那是你的事情,與我蘇心有什麼相干,李倩倩那種女人,即使多看一眼我也覺得會髒了我的眼睛,你知道的,我有潔癖,很嚴重的潔癖,這個不好的壞習慣還是在你手上養成的,有潔癖的人對於不乾不淨的人,都會覺得噁心,我噁心了,所以想把這一隻巴著自己不放得東西給耍開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哥哥你看著我長大,難道會不明白嗎?你知道我有多倔的,我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輕易改變,既然李倩倩已經被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送進了監獄,斷然沒有放她出來的道理了,即使是哥哥你開口,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那一聲哥哥,叫的有多麼嘲諷,蘇懷誠不敢看她的臉,只是眼角卻還是在不經意間瞄到了,心鈍鈍的,像是被刀割了一半,而此刻,鮮血直流,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乾淨的沒有任何的感情,彷彿在她眼裡,他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而已。

只是陌生人啊?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他用生命來愛的那個女孩,把自己當成一個仇恨的陌生人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了倩倩?”

蘇懷誠雙手緊握成拳,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蘇心,強忍著內心的痛楚,可是在心心眼裡卻變成了是為她不肯放李倩倩而生氣。

她沒有抬頭與他的眼睛對視,因為她不敢,六年的感情,那同樣也是六年啊,她付出了那麼多的感情,即使到現在還沒能完全收回來,說她自欺欺人也好,但是她怎麼能說服自己那六年的她只是別人的一個替代品,所以,她看不到,那雙潑墨般的眸子,那眼底帶著的悲痛和絕望。

為了那六年,她捨棄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多荒唐,那個讓她捨棄了生命的人,對著六年的感情居然是不屑一顧,那六年,蘇心覺得好像有人給了她一個耳光,而她現在表現出來的所謂傷痛,就是在左臉被打了以後,繼續將右邊的臉頰也伸了出去。

“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李倩倩嗎?”

蘇心託著下巴,像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自言自語的,而她的這句話,卻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提了心。

“有了——”

蘇心興奮的跳了起來,站在蘇懷誠的跟前,揮了揮自己的手:“看到了嗎?只要我的右手能夠拿筆,我就放了她。”

她的右手已經廢了,已經不止一個醫生告訴她,她的右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靈活。

“你分明就是強人所難。”

蘇懷誠的心慌了,太亂了,亂的他全身都痛,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堅持多久。

“蘇懷誠,你不覺得我很大方很善良嗎?監獄那個地方才是李倩倩的歸宿,她現在的名聲那麼臭,即使出來了,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在監獄過好啊,雖然日子是苦了點,但是至少沒人笑話她啊,你說是吧,她懷孕了,那個地方環境雖然差了點,但是至少安靜啊,剛好她可以安心養胎,想吃什麼,告訴你一聲,放心,我會給你打點好關係,讓她每天都可以感受到你的愛心,我好心給她找了個窩,她居然不領情,真是好心沒好報。”

蘇心拍了拍手,剛才還帶笑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鋒利起來,像刀一般cha入蘇懷誠的心臟:“蘇懷誠,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強人所難,因為我根本就沒想過把李倩倩放出來,柳詩詩尚且都要坐牢,更何況是她,她想出來是嗎?我就讓她一輩子都呆在監獄。”

蘇心吼出了聲,眼底是說不出的堅定。

“蘇懷誠,我知道你在商場這幾十年不是白混的,你有你的手段和渠道,但是今時今日,我也不是以前那個你說一我就不會說二的蘇心了,你要救李倩倩,那就動用你自己的手段和人脈,我倒是想要知道我們兩個誰更厲害一點,蘇懷誠,你覺得呢?我告訴你,要是我不同意,即使你蘇懷誠賠上整個旭風建設,李倩倩也未必能從監獄出來,更何況,旭風建設現在也只有我能賠了,你不要惹我,不然我不會管他什麼心血的,直接把手上的股份兌現。”

“還有,我告訴你,有個想巴結我的人聽說我右手受傷的事情,居然好心的給我調查真凶,而且把證據也交給我了,我上次認識的幾個前輩,有幾個好像是檢察院裡面工作的,他們收了我的畫,正覺得不好意思,天天打電話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我想我有空的時候真的應該和他們提提了,不過我想這個即使我不開口,他們心裡也有數的吧,所以,蘇懷誠,你死心吧,要是你真的想和李倩倩結婚,我倒是有一個建議,你們兩個就在監獄舉行婚禮吧,不過那種晦氣的地方,我蘇心就不去的,不過一定會給你送上祝福的。”

“黃磊,你有空帶蘇懷誠去醫院看看,不要只檢查身體,我的腦子病得更嚴重,已經無藥可救了。”

黃磊看著蘇心那雲淡風輕的模樣,終究是忍不住,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蘇心嗎?他怎麼覺得自己都快不認識她了。

“連城這樣做都是為了你——”

黃磊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卻被蘇懷誠用眼神制止。

“為了我好?”

蘇心看著黃磊,聲音淡淡的,嘴角滿是嘲諷,彷彿這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言希看著她這個模樣,撇過頭,她現在說的話有多狠,她的心就有多傷,明明自己也會難過,為什麼還要這個樣子呢?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殘忍呢?心心,你怎麼這麼傻?直接告訴他,你很在意他,他這樣做深深的傷害到你了,你告訴蘇懷誠啊,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口是心非?為什麼要說一些讓自己心痛的話呢?

他到底該怎麼辦?心心,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我該不該告訴你實情?心心,你不堅強,這麼久,你都還沒放下,你真的可以放下嗎?

“黃磊,我沒聽錯吧,一個想要把多次傷害我的人救出監獄,這個也是為了我好嘛?這真的是我聽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把一個瘋子放出牢籠,我沒興趣把一個不定時炸彈放在自己的身邊,還是你們想看到我的左手也一併廢了嗎?”

蘇心笑著轉身,還沒走兩步,就被蘇懷誠叫住:“蘇心,旭風建設現在已經是你的了,我知道你現在很有本事,要是你從中阻擾,倩倩根本就不可能離開監獄半步,這件事就當是哥哥求你好嘛?你就看在我養育了你六年的份上,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這次就當我求你?我蘇懷誠求你了,好嗎?”

蘇心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動了動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就連腳,也好像被什麼東西定住了一般,無法在移動半分。

他剛剛說什麼了?是它聽錯了嗎?他居然說求她?蘇懷誠居然為了李倩倩求她,她覺得好笑,是真的好笑,他們的位置好像再一次被顛倒了,當初,她也求過他的,哭著求他,求他不要拋棄自己,求他相信自己,求他不要和李倩倩結婚,可他是怎麼對待自己的,他狠狠的甩開了自己的手,在她割脈自殺的那天,他和李倩倩兩兩個人正手拉著手,幸福的走著紅地毯。

生命都已經沒有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感情,蘇心欠她的,早就用自己的生命償還了,他們之間的情分,包括那六年的感情,早就隨著那鋒利的刀片,煙消雲散了,他所謂的養育之情,她早就已經還了。

她笑著吸了口氣,她覺得眼睛好難受,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塞滿了,臉上也開始變得冰冰涼涼的,她吸了吸鼻子,不經意的用手將眼淚擦乾,轉過身,對著蘇懷誠的時候,她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蘇懷誠,你說的真是好笑,我蘇心不是當官的,更加沒有當官的親戚,那些叔叔伯伯給我面子,看得起我才願意和我這樣一個小輩來往,我不是法律,我沒有資格判定李倩倩的下場,每個人都改為自己的事情負責,她有本事做那些壞事,今天就該承擔這樣的結果,再說了,要是你求情就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幹什麼,那些警察有什麼用,吃乾飯的嗎?還是隻是浪費國家糧食,所以,抱歉了,蘇懷誠,我不是神,幫不了你。”

蘇心擺了擺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至於你說的我欠你養育之情,我早就還清,用自己的血和生命還清的,蘇懷誠,現在的我們,沒有任何的情分可言。”

蘇心說完,瀟灑的轉身,眼淚瞬間流滿了臉頰,背後卻傳來咚咚的聲響,整個房間好像地震了一般,剎那間,蘇心覺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徹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