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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密基地,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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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密基地,她的童年

距離上次畫展結束,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如果是想李倩倩那樣的,或者是其他的一半人,得到這樣具有戰略意義的勝利以後,一定會和所謂的朋友和親人大肆慶祝,然後對著媒體大肆渲染一下自己的豐功偉績,可是蘇心卻沒有,她沒有接受任何的採訪,也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公開性的商業活動,甚至連學校,她也請假沒有去上課,她像是在大眾面前突然消失了一般,把自己和外界完全的隔離了。

她的心很亂,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認識自己,高芸給的建議是,徹底放鬆自己,調整自己的心情,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以後,重新出發,她也覺得,如果在一條道上迷失了自己,強制的繼續往下面走,對自己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想好了嗎?”

蘇心手上戴著塑膠手套,頭上戴著帽子,臉上蒙著口罩,正在替院子裡面的花鋤草,高芸突然推著自己的輪椅,從她的身後出現。

蘇心的身子微微的愣了愣,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

“剛剛雲山師兄給我打電話,說這次去法國留學進修的名額,學校還給你留著,這次的時間比較長,聽說有三年,要是申請,還可以在那邊繼續進修兩年。”

五年的時間,什麼都可以放開。

高芸心裡覺得其實這是個不錯的機會,現在心心在b城已經可以用如日中天四個字來形容了,但是她才十七歲而已,她知道成績是不分年齡的大小的,但是她人生的歷練也還太少,在這個地方,她擔心她會因為那無邊無際的吹捧而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人,不怕受挫折,最最恐怖的是在一片鮮花和掌聲中迷失了自己,糖衣炮彈比任何的腐蝕性比任何東西都來的恐怖。

蘇心放在草上的手微微的愣住,轉過身,取下手上的塑膠手套,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這張臉,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微微的蒼白,相比以前而言還是好了不少,多了些血色,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晶亮,但是卻多了些什麼,短短的時間那裡好像已經有了歲月的沉澱。

她看著高芸,那雙眸子帶著深深的疑惑,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前輩,愛是什麼感覺?”

高芸看著她認真而又疑惑的模樣,愣住了。

愛是什麼感覺?曾經她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但是自從父親過世了以後,周子翔娶了別的女人,愛在她看來就變成了一種傷害,那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藥,雖然不會致死,但是卻可以讓你的心每日都受著煎熬。

高芸雖然沒給蘇心答案,但是她畢竟也是過來人,愣了片刻以後便會想,心心好端端的怎麼會問這個問題?當然她自然不會把自己心裡剛剛想得那些告訴心心。

“前輩,我知道你是擔心會因為那些人誤了自己前程才想讓我去法國的,但是這一點請前輩放心,無論那些人說些什麼,只要我蘇心心裡是有追求的,那就不會改變,如果沒有追求,別人再怎麼鞭策,也沒有用。”

她想她是明白高芸的擔憂的,雖然這幾天和外界隔絕了,李倩倩,柳詩詩他們都受到了懲罰,她的人生原本存在的目標好像都已經消失了,所以前輩擔心她會迷茫,丟失在那些人天花亂墜的吹捧中。

這也確實是她這些天一直躲在這裡的原因,但是她更深的疑惑卻還是來自李倩倩那個人,那是個什麼人呢?人一旦失控發瘋真的可以那麼恐怖嗎?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她想起了她和蘇懷誠之間的點點滴滴的,她看到的,還有她沒看到的那六年,那應該是很深厚的感情才對啊,很深很深的愛情才對啊,可是她最終卻選擇拋棄了蘇懷誠,她再次回來,蘇懷誠接受了她,她經常說愛蘇懷誠愛蘇懷誠,但是那天卻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藉口出賣了自己的那份愛。

她覺得很恐怖,太恐怖了,她堅信自己不會變成那樣的人,但是有些時候心裡還是會擔心,她和言希才認識多久,將來的有一天她會不會因為利益就出賣自己那些關心自己的人呢?

“你在想李倩倩的事情嗎?”

蘇心蹲在高芸的跟前,點了點頭。

“愛一個人的感覺,前輩也不是很懂,只是聽一個長輩提起說,她告訴我說,愛首先教會人的是思念,兩個人只要分開,就會每時每刻想著他在做些什麼,愛得太深,往往就會把自己放在一個很卑微的位置,無論你為他做什麼,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即使偶爾會埋怨,但是卻往往因為她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完全就無可奈何,每當自己覺得疲倦的想要放手的時候,你就會想,那個人時自己心愛的人,那些事情是我為我愛的人做的,即使是累,即使是苦,那也是一種甜蜜。”

所以言希對自己的那肯定就是愛了,他會因為幾天沒見到自己就偷偷的跟在自己的身後,偷偷的看著她,自己做了那麼多傷害的他的事情,可是他卻還是捨不得放開自己的手,再怎麼累的他更是會因為自己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露出滿足而又開心的笑容。

但是她對言希呢?那段時間他沒來找自己,她就經常想起他,所以她給自己胡編了一個很爛的藉口就去了大學的食堂,這麼說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愛上了嗎?可是言希啊,她從來就沒有做過一件可以讓自己埋怨的事情來,但是她在想起他的時候會覺得暖暖的,心暖暖的,忍不住會露出笑容。這大概便是愛吧。

那蘇懷誠呢?自己現在對他抱著的是什麼感情呢?對他,她依舊會想念,尤其是晚上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特別的想,想他蹲在床邊,對自己微笑的模樣,破墨般的眸子的寵溺和深情,想他吻上自己睫毛時候的模樣,以前她為他做的那些確實是心甘情願,但是現在,想到他,她的那顆心已經是傷痕累累,不堪負重了,甜蜜嗎?更多的是疲倦,深深的疲倦。

高芸說完,深深的看了眉宇間帶著掙扎的蘇心一眼:“心心,愛一個人的感覺,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會有深刻的體會,前輩也曾經愛過,但是那帶來的只有傷害,所以,現在我不愛了,如果那樣讓自己覺得刻骨銘心的感情帶給自己只是傷害,那這份愛情,便是我們要不起的,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如果不放棄那些我們要不起的,我們怎麼能得到那些我們想要而又要的起的呢?”

“愛是不可能天長地久的,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地久天長,但是愛不是那麼簡單的,它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之上,如果沒有信任,在深厚的感情而已只是枉然。很多人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愛卻不知道珍惜,一味的追求那些自己的不到的東西,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起挽回,愛的那個人也是有期待的,尤其是你再給了這個他這個期許之後,等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前輩明白你是個聰慧的孩子,只是很多事情都是當局者迷,心心,前輩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她吧,有言希這麼好的物件不知道珍惜,將來失去了,餘下的人生她會不會後悔呢。

高芸說完,轉動輪椅:“跟上來吧。”

蘇心拍了拍手,慌忙跟了上去,高芸帶著蘇心到了自己的房間。

“把那邊的第二個櫃子開啟——”

高芸指著不遠處的梳妝檯的第二個位置。

“恩——”

蘇心點了點頭,走過去把櫃子開啟,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高芸:“前輩,你要拿什麼——”

“把你送給我的那副《曙光》拿出來。”

蘇心仔細的翻看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在畫展上的那幅作品。

“前輩,拿這個幹什麼?”

“你的右手好了嗎?”

高芸接過她手上的那幅畫,看著她的右手,問道。

右手?蘇心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好了嗎?她也不知道,一些很粗糙的不需要很大力氣的活是可以的,但是精細的,像畫畫,應該永遠都不行了吧,還有這隻手,她抬了抬,她的力氣本來就小,現在提水什麼的東西,這隻手,根本就不行,不過還好,她不是學鋼琴的,對小提琴也沒有什麼特別濃厚的興趣,要不然,現在的她一定會更加的崩潰吧,這隻手不要影響她的正常生活就好。

“心心,把這幅畫送給你該送給的人吧。”

高芸說完,將手上的畫遞給也蘇心,搖著輪椅離開了。

這幅畫,雖然是她佈置的,但是她卻並不是最有資格擁有這幅畫的人。

b城的綠化環境不是很好,大部分的山地都被用來開發成了商業用地,周圍沒有多少的樹木,深冬的季節,即使是陽光燦爛的白天,可四周的西北風呼呼的刮,蘇心穿著深藍色羽絨衣,坐在家門口大樹下的鞦韆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的頭靠在鞦韆架的藤蔓上,安安靜靜的模樣,全身上下散發著動人的光暈。

前面漸漸的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蘇心猛然從鞦韆上站了起來,笑著跑到言希的跟前,剛好言希從車上面走出來,他站在車門口,看著朝自己飛奔過來的蘇心,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一身衣裙,翩然從樹上跳下,而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時間過得真快,他們認識已經跨越了三個季節了,時間不算長,但是他早就交了心。

蘇心走到言希的跟前,仰著頭,看著他,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呢?”

言希看著她的小臉,恍如隔世,現在的他怎麼可能忍受的了五天不見到她呢?

他每天都來了,不過都是在她睡著了以後,然後很小心的走到她的床邊,一做就是幾個小時,然後聽前輩告訴他蘇心白天做的事情,她這段時間真的是太累了吧,她一向淺眠,也可能是這個地方讓她覺得安心吧。

這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好像變了,是真的變了,以前的他總是想著怎麼和鍾明旭去揮灑自己二十三歲以前的人生,但是現在,他每天想著的都是蘇心,怎樣讓自己變的更強大,然後保護好她,照顧她不受到丁點的傷害,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更早的接收盛世集團,給心心打造一定堅不可摧的保護傘。

“我等著你打電話找我啊。”

言希笑,揉了揉她的髮絲,相比於以前輕輕的點著她的鼻尖,他更加喜歡輕撫著她的腦袋,她覺得這樣兩個人的關係好像更近了一步,她沒有拒絕,這更加讓他欣喜。

“言希來了啊——”

高芸可能也是聽到了汽車的聲音,猜到可能是言希,慌忙讓言希推她出來。

“前輩——”

言希笑著走到高芸的跟前,禮貌的彎了彎腰,朝著鄧力笑著點了點頭。

“快進去坐坐吧。”

言希自然不推辭,剛要進去,蘇心衝了上來,拉著言希的手就往前跑,一邊跑以便轉過身:“前輩,我和言希去玩了。”

蘇心跟在她的身後這才發現她身上揹著的小揹包,剛才他居然沒有發現,原來,她也想自己了嗎?

“小姐,蘇心小姐怎麼這麼匆忙嗎?”

高芸笑了笑,看著那兩個手牽著手,消失的身影。

“鄧力,你知道昨天晚上我把那幅畫給心心的時候,她說了什麼嗎?”

高芸直直的盯著他們的消失的方向:“她說,前輩,我好像應該是愛上言希了。”

鄧力的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順著高芸的視線望去:“小姐,蘇心小姐,她一定會幸福的。”

“蘇心,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他的右手邊是拉著他狂奔著的蘇心,左手張開,風從張開的指尖透過,是自由的味道,她跟著她的方向跑,一直追在她的身後,心裡來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甚至就想要是她可以拉著自己的手跑一輩子那該有多好啊,只是她的身體,能夠承受的住這樣長期的奔跑嗎?

蘇心停下腳步,鬆開言希的手,身體因為慣性直接向前衝了幾步,她轉過身,氣喘吁吁的看著自己身後的言希,蹲著身子,呵呵的傻笑著。

“言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過你知道怎麼坐車去中山路嗎?”

言希笑了笑,上前,手輕輕的輕撫著蘇心的背:“既然要去那裡,怎麼傻傻的就跑出來了,開車去不更方便嗎?”

蘇心站了起來,兩隻眼睛晶亮晶亮的,嘴脣揚起,看著言希:“我叫不來那個地方,也不認識路,不過我知道怎麼從中山路坐車去那個地方。”

除了中山路坐車,以前的她都是從那條小巷直接走路到那裡的,一開始的時候腳還會起水泡,可是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

因為是在郊區,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少,就連汽車站臺的距離也隔的很遠,不過好在蘇心這個人不像其他的女生那樣喜歡穿高跟鞋,平跟的靴子,一路上兩個人像是散步一樣,說說笑笑的,倒是很輕鬆。

“蘇心,反正這裡離開中山路也不是很遠,現在還早,我們走路過去吧。”

其實這個地方離開中山路要說遠不遠,說近也絕對不近的,按照兩個人這樣的腳程,起碼是要一個多小時的,不過言希卻迷戀上了這種感覺,兩個人手牽著手,悠閒的散步的感覺,而且現在的時間很早,要是蘇心走不動的話,她可以揹她啊。

兩個人晃晃悠悠的,常人一個小時多一點的路程他們愣是花了兩個半小時才到了蘇心說的那個中山路的公交站。

中山路並不在市中心,隨著b城的擴建,很多居民都已經搬到了郊區,這一代是的都是一些高階的電子公司,上班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自己配了車的,現在是下午的三點多鐘,也不在下班的時間的高峰,也因此蘇心說的這趟公交車一點也不擠。

言希上了車,直接就在後面找了個雙人座的座位,那司機轉過身:“小夥子,沒投幣呢?”

言希這才想起來,公交車是要零錢的,但是他以前出門都是自己開車的,即使沒開車也都是找朋友直接去接自己的,這是他第一次坐公交車,但是身上沒有零錢。

言希站了起來,往前走,蘇心剛上了車,對他笑了笑:“沒關係,我準備了零錢。”

她笑眯眯的將硬幣投了進去,言希卻覺得尷尬,有種丟人的感覺,兩個人坐下在雙人座上,蘇心坐著的是靠窗的位置,言希坐在她的右手邊,眼睛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看蘇心。

蘇心看著言希,自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做公交車,我第一次也這樣,身上沒有帶零錢,拿了一張一百的問那個司機可不可以,後來那個司機看不不是壞人也不是傻瓜,看我漂亮可愛,才讓我免費得,而且,我就只會坐這一趟車,別的都不會,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帶我來中山路了,因為我不知道從別的地方怎麼坐車去那裡。”

言希看著她說話的模樣,似乎是想到當時的場景,嘴脣抿起,微微的向上揚,帶著愉悅,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的臉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不會給人那種冷若冰霜和往日高高在上的疏離感,也沒有在面對媒體大眾那些人時的張狂,還有那股狠勁,現在的她真的就像個小女生,一個只有十七歲很溫柔的小女生,會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露出笑容的女孩。

車開動了起來,窗戶是一半開著的,另外一邊是關著的,蘇心的頭習慣性的靠在車窗上,手指在車窗上描繪著她自己喜歡的圖案,兩隻眼睛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兩邊都是樹木,飛快的倒退著,每次坐車,她都會選擇在一個人比較少的時候,經常是雙休日的這個時候,車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如果不是身邊的言希,她可以一個人佔著兩個位置,靜靜的看著窗外對著車的開動而倒退的風景,那個時候,她會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安靜,沒有任何緣由的。

雖然今天不是雙休日,但是車上卻零零散散的就只有幾個人,蘇心和言希坐著的位置剛好在正中間,前排沒有人,後排也沒人,只在最前面的幾個位置和最後排做了幾個女生,整個車廂真的太安靜了,只有最後排的女生竊竊私語的聲音,空曠的車廂,言希心裡也覺得無比的安靜下來。

他轉過身,看著蘇心,她的手放在車窗上,頭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窗外,烏黑的直髮在空中飛舞,不時打在他的臉上,言希閉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那上面有屬於她身上的味道,乾淨的像白蓮花一般的味道,沒有任何的雜質,視窗的風吹了進來,打在臉上有些疼痛。

“心心——”

言希輕輕的叫了一聲,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外面風太大了,我把窗戶關起來。”

言希的身子靠在蘇心的身上,雙手已經碰到了窗戶,就要關起來,現在是冬天,她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這個樣子很容易生病的。

蘇心猛然抬起頭,兩隻眼睛一開始微微的有些迷茫,動了動脣:“言希——”

那模樣,帶著委屈還有請求。

“風這麼大,你身體不好,車開的這麼快,風更大了,你這樣很容易生病的。”

她喜歡這種感覺是一回事,要是感冒了,就更麻煩了,整天流著鼻涕,皺著眉頭,她不說難受,他看著心裡都難受。

“言希,你真的越來越李嫂化了。”

蘇心撅著嘴,眉眼彎彎的,顯然,她雖然不願意,不過對言希的這份關心還是很有好感的,但是她是真的不喜歡坐在車上的那種封閉的感覺,公交車的本來就是有些異味,蘇心其實還是有些潔癖的,不過很多時候為了這種感覺她會克服心裡的那種不適,她就是愛極了這種吹風的感覺,要說到爽,最讓她興奮的就是上次和劉俊一起賽車,那種心和身體都一起飛起來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也深深的懷念。

“窗戶關了我受不了。”

蘇心義正言辭,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言希掃視了她一眼,最後將視線停在她的圍巾,還知道生病難受啊,言希蹲下身子:“放開手,我就合上一點點,會給你留一個吹風的位置的。”

蘇心笑了笑,放開了手,言希將窗戶一點點的合上,給她留了半個頭的位置,然後蹲下身子,將她的圍巾整理了一下,頓時讓蘇心眼睛以下的部分都被圍巾裹著,蘇心癟著嘴,當然言希是看不到,他只看到了那雙清亮的眼睛幽怨的看著自己,言希則是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蘇心哼了一聲,繼而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言希重新回到位置上,笑了笑,對蘇心,他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婆媽了,對於傷害她的那些人,言希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起來,以前的那個陽光少年正在一點點慢慢的走向成熟,那個不染事故的少年也慢慢的有了駭人的手段。

兩個人在公交車上耗費了一個多小時,到了蘇心說的目的地,言希差點以為蘇心是走錯了地方,在b城生活了這麼久,他言希和鍾明旭大都去的都是像東方明珠這樣的酒吧之類的地方,這樣偏遠的地方,他覺得應該被b城這樣的繁華給廢棄的吧,甚至是不該存在的。

即使b城在不斷的擴大商業建設,土地嚴重匱乏,但是他覺得一時也不會選擇這個地方,太偏遠,而且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剛才坐在那公交車上,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路上的顛簸,簡直都快要吐了。

剛下車,最先看到的是兩邊的茅草屋,很矮的那種,言希甚至懷疑要是自己把頭鑽進去,會不會撞到腦袋,屋頂的茅草都有些發黴了,要是下雨打雷,這樣的地方肯定是不能住人了,兩邊茅草屋中間隔開了一個過道,那鐵門不知道經過多少的風吹雨打,已經變成了金黃色,而且上面的金黃已經一點點的慢慢在脫落,到處都是雜草,有些幾乎已經可以把心心整個人都給遮住了,因為是在冬天,那些草已經枯黃,而且上面還沾滿了灰層,整個地方,至少在言希看來,蘇心和這個地方應該一點關係也沒有才對,這個地方太髒,太亂,和天橋有的一比了,甚至比那個地方還要破爛。

言希看著身邊雀躍的蘇心,眼底帶著疑惑,好端端的,她怎麼帶自己到這個地方來了,而且她是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一個地方的。

“言希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啊?”

言希點了點頭,他越來越覺得,只要心心願意用心,她可以很快而且很準確的猜到別人心裡的想法。

“這個地方是我意外發現的,我曾經在這個地方呆過兩年多的時間呢。”

如果從一開始她就一直呆在這個地方,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跑到那條街上去的話,也許她的人生就又會完全不一樣了,不過現在她不後悔。

“言希,的祕密基地,我帶由我帶你去參觀。”

伴隨著吱呀一聲木門那殘破的聲音,門被蘇心輕輕的推開,顯然,蘇心對這個地方是比較熟悉的,一向有潔癖的她對這個又髒又爛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嫌惡,從她的眼底,流露出的反而是追思的情緒,她不是一直都是有很嚴重的潔癖的嗎?但是剛剛她卻和自己一起做公交車,現在還把自己帶來這個破爛不堪,破敗凌亂的地方。

言希心裡敢發誓,從小到大,即使是自己險些去過的非洲貧民窟也應該比蘇心帶自己來的這個地方更加適合人類居住。

剛才他想錯了,這個茅草屋剛好比他的人要高上幾釐米,也因此,他進門的時候沒有撞上腦袋,茅草屋很小,整個地方加起來也就和他家的浴室差不多大,但是條件確實完全不能比的,茅草屋空蕩蕩的,這個地方甚至連一張床也沒有,地上鋪著的是茅草,現在已經是腐爛了。

因為是在冬天,再加上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幾乎沒有什麼陽光,光線透過屋頂上的小洞照了進來,門也是開著的,因此也不是很暗,不過他知道這也意味著要是下雨的話這個地方漏雨現象肯定也是非常嚴重的,看地上的那些茅草就可以知道,半乾不幹,有些都是已經腐爛了的,還有兩邊用泥土堆成的牆壁上,已經有了很深的裂痕,牆角上都是蜘蛛網,上面還有蜘蛛和一些被纏住的小蟲子,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樣的地方能住人,心心居然說她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兩年,言希覺得難以置信。

“是不是被嚇到了?”

蘇心卻是一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模樣,轉過身,看著驚愕的言希,笑著問出了聲。

言希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這就是你說的祕密基地啊,你怎麼會發現這樣的一個地方的?”

蘇心抿脣,仰著頭,剛好可以看到言希的下巴:“這個地方是我的祕密基地,好多年沒來了,原本以為這茅草屋肯定會隨著風吹雨打不在的,我也以為它早和那條巷子一樣被改建了,沒想到還是和最開始的一模一樣,只是外面的那扇鐵門好像更老舊了,外面的那些稻草也更高了,還有這茅草屋,更破舊了,記得那年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是綠油油的,不過既然我都長高了長大了,它們也是一樣的吧。”

蘇心仰著頭,兩隻眼睛看著四周,言希追隨著她的眼神,眼角可以看到她嬌弱的背影,即使是在冬天,她看起來還是那麼瘦弱,穿著那麼厚的衣服,卻好像一陣就可以把她吹倒,此刻的她,周身縈繞著濃烈的哀傷的氣息。

“言希,今天給你機會讓你多瞭解我一點。”

言希看著她明媚的笑容,不禁懷疑,剛才那憂傷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嗎?她剛才說話的時候,嘴角揚起,臉上的笑容是說不出的真誠,讓看得人也有一種心安的感覺,彷彿她告訴自己的是一個快樂的童年。

“這個地方是我生活了兩年多的地方,爸爸媽媽過世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筆錢,這筆錢對你們來說數目不大,但是對一般人來說數目還是可觀的,我想我媽媽在知道我爸爸得了癌症的時候就知道有那麼一天的吧,所以特意給我留下了那筆錢,想讓我的生活過得好點,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我會親眼看到那一幕,變成了自閉的兒童。”

“當時的我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東西有什麼用,所以,即使我有錢,肚子餓的時候我還是選擇到那天晚上的那條小巷子的一家老奶奶那裡偷包子,我不敢去別人家拿,因為那些人都很年輕,我跑不過他們,每次被他們捉住了,他們會狠狠的打我,但是那個老奶奶不會,她跑不過我,即使追上了我,也只是一個勁的嘆氣,然後會在給我兩個饅頭,不過後來第二年她就過世了,店主變成了一個很胖很胖的男人,又高又胖,看著他那個樣子我就不敢拿東西了,我總是覺得他一個巴掌就可以把我打死,明明是生不如的生活,但是我卻怕死。”

蘇心像是在自言自語,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

“我不會說話,那條街上的小孩從來不和我玩,他們老是拿石頭丟我,罵我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小乞丐,有一段時間我餓的受不了,就到垃圾堆裡面撿別人不要的東西,這個地方,是我很小的時候意外發現的,因為有一次一個小男孩拿石頭砸到我的頭,好痛好痛,而且還流了很多的血,言希,你知道我有多怕血嗎?”

蘇心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聲音顫抖的厲害。

“言希,我是個患有自閉症的兒童,除了害怕人群,我更害怕那鮮紅的東西,七歲以前,我的生活很勉強很勉強的可以和幸福掛上鉤,七歲的那年,我的爸爸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我記得他回來的那天晚上,身上穿的是一套藍色條紋的病服,以前的他很大的,而且很強壯的,但是那天他看起來卻好像瘦巴巴的,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他的臉色很不好,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因為他到家的時候臉上身上都淋溼了,他一回來就跑到我的房間,他走路的聲音很小聲很小聲,像是害怕把我吵醒了一般,但是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沒睡著,因為外面的雨太大了,我一個人根本縮在被子裡面根本就不敢睡覺,但是那麼晚還沒睡覺我擔心爸爸會說我,於是我就假裝睡著了,他看著我,嘆了老長的一口氣,我的眼睛偷偷的露出了以小段縫隙,我看見他的雙手就放在我的頸脖,那模樣又是掙扎優勢痛苦,雙手顫抖的很厲害,到最後還是沒有下手,他替我蓋好被子,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就離開了,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起來了,我看著他走到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刺的我都不敢睜開眼睛,他衝到媽媽的房間,用力的撞了幾下,門開啟的時間,裡面出來了一個男人,衣裳不整的,他回頭的時候笑了笑,那笑容真的是又猥瑣又噁心,對著我爸爸的時候就是鄙夷,很快他就離開了,接著媽媽的那邊的房間就傳了一聲痛苦的尖叫聲,我害怕的衝了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什麼嗎?”

蘇心的聲音多了幾分哽咽。

“我看到爸爸剛才拿著的水果刀cha進媽媽的肚子,媽媽的眉頭皺起,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是那種很輕鬆很溫柔的笑,我常在想,那個時候她的心情一定是帶著釋然的,終於解放了,她對爸爸沒有半點的責怪,她的手輕輕的輕撫著我爸爸那張生病的臉,然後我爸爸的臉上也全部都是血,我爸爸大叫了一聲溫柔,那水果刀猛然從媽媽的肚子裡面拿了出來,我只看到媽媽身上飛濺的血花和她臉上的笑容,然後我爸爸用力的抱著我媽媽,兩個人一起笑著倒了過去。”

言希聽的心驚,更是心疼,他衝到蘇心的跟前,一把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緊緊的抱著她,聲音是完全不亞於蘇心的顫抖:“心心,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

他沒想到心心會有這樣一段過去,他真的很慶幸,當初他的爸爸沒有把她一起帶著離開,他輕輕的輕撫著他的髮絲,細細的聞著上面的味道,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骨血一般,現在的他也很害怕很害怕。

心心心裡一定很難過吧,那段過去,言希心底愈發的怨恨自己的媽媽來,這件事,已經深深的刻入了心心的腦海,即使十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漸漸的模糊起來,可是她的媽媽在做些什麼,正在拿一把刀使勁揭開了那剛剛結了痂的傷痕,這樣的事情對心心而言真的是太殘忍了。

為什麼不讓他早一點遇上她呢?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吃那麼多的苦頭了,也不會受那麼多的欺負了,那雙乾淨的眸子流露出的也許只是純粹的笑容,而不會有任何的悲傷。

“言希,讓我說完好嗎?我想說。”

這些事情憋在她的心底已經很久很久了,回憶這些過去是意見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永遠不說,藏在心裡,那就是一輩子的傷,但是她已經壓抑了太久了,她不想像烏龜那樣揹著這樣傷痛的烏龜殼繼續過下去,她也該解放了。

“言希,你不是想要多瞭解我一點嗎?如果不知道我的過去,怎麼可能瞭解我呢?”

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了,她會把一切可以告訴他的事情都告訴他,包括她不堪的過去,有些事情,他早晚都是會知道的,與其從別人口中知道,倒不如她自己說,她也在耍心機呢,她知道,聽到這些,言希只會更加心疼自己。

“這個地方是我意外發現的,你別看他這麼破舊,它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下雨的時候雖然會漏雨,但是比起那條巷子好多了,至少這也是個藏身的地方啊。那天我受了傷以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因為心裡害怕,我只是想要找一個人少的地方,最好就只有自己的一個人,言希,我真的奇怪呢,那個時候,那個樣子的我居然從來沒想過要自殺,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要自殺,真是害怕死亡。”

是不是患了自閉症的人也是傻子,她真的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自殺,那段日子不是比在精神病院還要苦嗎?至少有吃有喝啊,還有住的地方,但是偏偏結果卻完全反了。

“言希,這個地方很好的。”

蘇心猛然抬頭,從言希的懷中鑽了出來,但是對上的卻是言希那雙狐疑和憐惜的眼神,這個地方,根本就不能住人,甚至連燒飯的灶臺都沒有,如果她在這個地方生活,她吃些什麼,難道都是餓肚子嗎?

“言希,我沒有騙你,我帶你去看。”

蘇心說完,拉著言希的手,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這個地方,除了那些和人一樣高的雜草,四周都是樹:“言希,你看,那個樹上面一到夏天就會結滿果子的,那些果子又酸又甜的,還可以解渴,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不用去偷別人家的東西了,也可以不用挨那些小孩子的打了,夏天的時候我就喜歡呆在這個地方,天上的星星又多又亮,我就喜歡坐在樹下面看著那些星星,然後發一個晚上的呆。”

言希順著她的手看去,那一排排的都是桃子樹,他心生感激,如果當初不是這些桃子樹的話,也許心心的日子會吃更多的苦,雖然哪些日子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但是看的出來,心心並沒有覺得苦,甚至把它當成了人生當中最美好回憶的一部分,他恍然想他們相遇的那天,學校的那棵樹是很高的,她在上面卻像猴子一樣,靈活,而且沒有一絲的懼怕,這應該是和她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有關的吧,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有幾個會爬樹呢。

蘇心拉著言希的手,一開始,是蘇心走在前面,後來,是言希走在了她的前邊,將那些可以和她的身高相提並論的雜草全部掃開。

他的動作快而堅定,這是他心的想法,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今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蘇心,不讓她吃一點的苦頭。

兩個人繼續往裡走了幾步,這個地方的路還是很原始的黃泥路,雖然沒有下雨,不過還是有些坑坑窪窪的,言希小心的拉著蘇心,唯恐她崴腳。

往裡走幾步,言希才發現,這裡不但有桃樹,還有梨樹,棗子樹,橘樹,和外面的黃泥路不同,這裡邊到處都是石頭,石頭的兩邊種著莊稼,上面弄著塑膠棚子,這個地方也算是小小的開發了一下的,兩遍石頭路的正中間,是一條長長的鐵軌,之所以說它長,是因為站在這個地方,沿著鐵軌,你根本就不知道它通向什麼地方。

蘇心鬆開言希的收,走了過去,雖然穿的不是高跟鞋,不過她叫上的靴子卻還是有些跟的,蘇心走在石頭上面,身體左右搖晃的厲害,最後在鐵軌的正中間坐了下來。

“心心,你瘋了。”

言希慌忙衝了過去,拉著她的手就要拽她起來,這可是火車軌道,怎麼能坐在上面呢。

“言希,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火車通過了。”

她看著他,很是認真的說道,言希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於鬆開了她的手,在她的旁邊坐下。

冬天太陽落山的比較早,已經是傍晚的時間了,太陽漸漸的西沉,遠處的天邊,一片爛漫的眼紅色彩,說不出的咬牙奪目,有風吹來,蘇心墨色的髮絲飛揚,兩個人的頭髮緊緊的交纏在一起。

“你是在這個地方遇上蘇懷誠的嗎?”

蘇心抿著脣,兩隻眼睛看著天邊的落日,搖了搖頭。

“不是這個地方,是那天晚上我右手曾經受傷的那條小巷子。”

那天剛好是她爸爸媽媽過世的第三年,但是那天的天氣卻很好,晴空萬里的,樹上結滿了果子,她爬上樹摘了很多,從早上出發,走了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到了那個地方,因為她不敢大白天出現,她擔心那些人會拿石頭丟她,等她到了那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到了自己以前的那個家,但是那裡面住著的已經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她放下那些東西,準備和他們說幾句話,可是門卻被打開了,那人大叫了一聲鬼啊,接著裡面就有人手上拿著掃帚跑了出來,使勁的打她,她身上很痛,根本就沒有力氣回去,就直接找了個垃圾堆藏身,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上了蘇懷誠。

自有意識以來,她常常在想,她的一生,真的是上天和她開的一個玩笑,在全世界都拋棄了她的時候,在自己被當成鬼被人驅趕的時候,她居然會遇上蘇懷誠,那個人的眼底沒有嫌惡,驚懼,更加沒有恐慌,那個時候她心裡想,這個人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尤其是他的微笑,在那三年,遇上那個這輩子唯一對她微笑的人,即使是現在被他傷害的那麼深,但是隻要想到那個笑容,想到他生病的那張蒼白的臉,她心裡浮出的都是不忍。

對自己而言,那是怎麼樣的笑容啊,在那個骯髒而又凌亂的地方,沒有路燈,只有淡淡的月光,明明是黑漆漆的夜,但是周圍卻好像一下子被點燃了一般,她仰著頭,那雙看東西總是很模糊的眼睛,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笑容,甚至他穿的襯衫的顏色也記得清清楚楚,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眼睛瞪的更大一點,把那個人看得更清楚的一點,因為這是她人生遇到的第一個天使,好像自己的心一下子也被點燃了一般。

他朝自己伸出手,先是替她整理那像麻繩一般的頭髮:“心心,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她看著她的笑容,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那雙手放在身上擦了又擦,可還是不敢拿出來,最後是他一把抱住拉住了自己的手,將自己從垃圾堆裡面帶了出來,然後抱起了自己,當是她真的覺得好溫暖好溫暖,不知道怎麼的眼眶就酸酸漲漲的了,她閉上眼睛,也許他身上的味道就是從那一刻刻入自己的腦海的吧,像青草一般乾淨清新的味道,所以茫茫人海,只要有他的存在,她總是會第一個發現他的存在。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失戀了,李倩倩走了,把他的心也帶走了,而她只是用來填補他內心空虛的替代品,李倩倩一回來,她這個替代品就喪失了作用,被毫不留情的踢開了。

她總是不明白,為什麼蘇懷誠可以那麼狠心,六年的時間,她全心付出,最後的結果卻是被送進精神病院,甚至得不到她一點的信任,難道她做人真的就有那麼失敗嗎?還是說他身上的劣根性太重,一點也不會珍惜她的好。

“蘇心,你幹嘛這麼老實?”

就不能騙騙他嗎?那個地方居然是她和蘇懷誠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但是他卻把他們可以稱得上是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選在了那裡。

“言希,像我這種在垃圾堆長大的孩子,哪裡會有那麼多的忌諱,我只知自卑而已,蘇懷誠把我帶回了家,那個地方比我的以前的家還要漂亮豪華上百倍,我只是覺得自卑而已,那是第一次我真的覺得自己很髒,我一直想讓自己乾淨起來,所以我迷戀上了白色,那種純白的色彩,我的衣服是清一色的白色,我喜歡赤著腳在蘇家走來走去,漸漸的這變成了一種習慣,言希,你不知道以前的我有多自卑,看到李倩倩和蘇懷誠在一起,我甚至連嫉妒也不會,就知道害怕的躲進房間,然後一個人偷偷地哭泣。”

“那個地方是我和蘇懷誠等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我認識你的地方,那天晚上,李倩倩和蘇懷誠發生關係的晚上,我就站在門口,李倩倩看著門口的無比的得意,但是我卻怎麼也不敢衝進去,我赤著腳,身上只穿了意見白色的睡衣,我們就是在那個晚上相遇的。”

言希聽著蘇心絮絮叨叨的,他覺得他們的世界真的是不一樣的,蘇心說的那些,在他的記憶中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她卻說的那麼逼真,他不問,只是覺得自己和蘇心的記憶好像又多了一些。

蘇心停了片刻,猛然倒在軌道上,而她一直放在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而那鈴聲剛好是火車想起的轟隆轟隆的聲音,蘇心將口袋裡面的手機拿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耳邊,閉上了眼睛,聽著耳邊火車開動時的聲音,那張小臉蒼白,雙手交纏,放在小腹的位置,沒有任何恐懼之色,相反的,是說不出的安寧和平靜,就像是一個——

言希坐在鐵軌上,聽著那從她手機裡面傳來的火車開動時轟隆轟隆的聲音,儘管知道這是假的,可依然覺得心驚肉跳的,恨不得拉起蘇心的收跑著離開。

“言希,我的心裡有些害怕呢。”

蘇心突然開口,你陪我一起吧。

蘇心的右手已經好了,至少可以抬起手來,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根據自己的感知,扯了扯言希的手,言希跟著在她的右手邊躺下,但是怎麼也不敢閉上眼睛,望著那越來越暗沉的天空發呆,耳邊是火車轟隆轟隆的聲音,可是躺在那裡,她卻一點點變得安心起來,也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如果可以就這樣地老天荒,只有他和心心兩個人,那也是一種幸福呢。

而一旁的蘇心卻用那受傷的右手拉住了言希的左手,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剛才的她在害怕,因為這個世界,她已經不是完全沒有牽掛,所以她害怕死亡。

“言希——”

蘇心輕輕的叫了一聲。

“嗯?”

言希很快就應著她。

“前輩說這個應該給你,我也這樣覺得——”

蘇心從懷中掏出高芸還給她的那副《曙光》,塞到言希的懷中。

“蘇懷誠曾經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生命的全部,但是讓我畫出這麼溫暖的畫是言希你,沒人能夠取代。”

言希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間被什麼東西給充的滿滿的,有一種叫做幸福和滿足的東西從裡面溢了出來,他雙手捧著那幅畫,舉在半空中,在越來越黑沉的夜晚,他卻找到了自己的曙光,渾身充滿了力量。

愛一個人,即使只是一句話,也可以給人一種飛上天堂的幸福感覺,而他現在就是那種感覺,渾身上下如沐春風。

“言希——”

蘇心猛然站了起來,對著四周空曠的大山。

“我們永遠在一起——”

言希愣愣的看著蘇心,在他看來,在一起比我愛你三個字更加讓人心動,因為,這個世界,相愛卻不能相守的人,太多太多。

而他言希,比起蘇懷誠,更加幸運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