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05，處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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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105，處置(一)
芸香的話，讓黃媽媽的臉色頓時鐵青起來，身子僵硬的轉了一下，扭頭瞪著芸香：“下作的蹄子，簡直就是滿嘴噴糞！我什麼時候讓你不知廉恥的去爬爺們的床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魏媽媽站在黃媽媽的身後，彷彿不經意的朝著芸香，揚了揚手中的身契，芸香的頭頓時“嗡”一聲轟炸開來，一想到要被遠遠的賣了去，芸香的情緒頓時就激動起來，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粗使婆子的鉗制，跌撞著撲到黃媽媽的身前，伸出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雙手，顫抖著，用力的抓住了黃媽媽的裙襬，抬起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媽媽，你，你可不能……”
黃媽媽近距離的看著芸香，被芸香的慘狀嚇得渾身一激靈，用力的拽回了自己的裙襬，一臉驚慌的接連退了好幾步，這才站住了身子，指著芸香破口罵道：“你個黑心爛腸子，狼心狗肺的東西，把整盆的汙水往人身上潑了，你就當別人都是死的不成？我，我這就去找二少奶奶……”
莊靜怡在屋內皺著眉聽兩人對罵，見越罵越不堪起來，笑道：“這算是什麼？都快把對方八輩子的隱私都挖出來了。”
秋香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竟然連體面都不顧了，奴婢這就出去攔了她們……”
“不必。”莊靜怡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起來，招手讓秋香過來，在秋香的耳邊輕聲的低語了幾句，“你出去就這麼說，順便藉機去勇毅伯府，把昨晚上的事告訴阿爹，也省的另外再找別的藉口，讓靜安侯府的人看出是非來。”
秋香忙點頭應了，轉身掀簾出去，站在黃媽媽面前，臉色陰沉的跟什麼似得：“媽媽好大的體面，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惹得二少奶奶連歇息也不能安生。”
黃媽媽看見秋香出來，頓時就如見了救星一般，伸手就去拉秋香：“我的好姑娘，你終於出來了，你聽我說……。”
秋香身子一側躲了開去，黃媽媽伸出去的手就抓了一個空，黃媽媽尷尬的看著自己抓空的手，下面的話霎時就堵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了，愣怔的看了一眼秋香，黃媽媽用力的甩了甩手：“我去找二少奶奶評理去！”說著，轉身就去撩簾子。
一直侯在一邊的魏媽媽腳下一動，攔住了黃媽媽：“我說黃媽媽，你就消停一些吧，二少奶奶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也是積年經了事的媽媽，這做事怎麼就三五不著兩呢！”
黃媽媽對魏媽媽一直心中有些發怵的，見魏媽媽發話，伸出的手僵了僵，就縮了回來，訕訕的笑了笑：“我……”
“媽媽不必去找二少奶奶了。”秋香冷著臉上前，對著黃媽媽開口，“剛才二少奶奶被你們吵得頭疼，讓我出來問幾句話。”
黃媽媽臉上的神色僵了一下，瞬間又換成了笑臉：“姑娘，二少奶奶怎麼了？可是好些了？我這就去給二少奶奶請罪去。”
秋香沒有理睬黃媽媽，只是揮手讓粗使婆子把芸香拖了下去：“還欠幾個嘴巴子？都快些打完了，然後喊了人牙子過來，快些發賣了才是。若是累的二少奶奶再一次昏過去，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誰能負得了這個責任！”
粗使婆子被秋香的話嚇得一身冷汗，哪裡還敢怠慢，昨晚上的事情雖然沒有傳揚出去，但是新房這邊的人，卻都是心中有數的，雖然這個二少奶奶不得二爺的歡心，但是禁不起人家孃家硬氣啊！
勇毅伯一出馬，連老太君都得吃癟，這樣的二少奶奶還有誰敢得罪？！得罪了二少奶奶，那簡直就跟找死差不多了。
粗壯的婆子衣袖一捲，幾步走過來，一把拽住芸香的衣襟，手上一用力，就把芸香拎了起來：“下賤的小蹄子，哭喪著一張狐狸精的臉，每日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瞧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放開……”芸香的聲音尖銳，帶著極度的惶恐，震得秋香的耳朵“嗡嗡”作響。
“還不快堵了嘴，若是吵到了二少奶奶，你們就不用在這裡做了！全都攆了出去才是正經！”秋香的臉已經陰沉如千年寒冰了。
有一個婆子手快，秋香的話音一落，她就把抓住手中剛剛擦完地的抹布，就塞到了芸香的嘴裡。
那抹布中散發出來的一縷縷臭味，讓芸香的胃一陣翻滾，差點都隔夜飯都嘔了出來，強忍著嚥了回去，可是那股子酸脹的臭味，卻一直在喉間徘徊不去，眼中的淚水頓時彭湧而出，摻雜著血水滑落下來，整個人悽慘無比。
粗壯的婆子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情，掄起手臂，一五一十的再一次朝著芸香那張已經青腫的臉上扇去。
“啪，啪！”聲音清脆，落在眾人的耳中，卻是滋味各自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這些人看向魏媽媽和秋香的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敬畏。
黃媽媽扭頭看了一眼芸香，又看一眼正在輕輕晃動的門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咬了咬牙，終於開口說道：“我也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你們了！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秋香攔住了去路。
黃媽媽頓時急了：“你個小丫頭片子，仗著二少奶奶疼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是三隻眼睛了？你眼裡可還有別人？”
秋香依舊板著臉，一臉正色的看著黃媽媽：“媽媽不必生氣，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媽媽是二少奶奶的奶媽媽，論理二少奶奶也要好好的敬著媽媽才是。”
黃媽媽聽秋香這麼一說，頓時鬆了一口氣，想著，還是要說幾句場面上的話，才能把這個體面圓了過去。
“我說姑娘，不是我說你……”
“媽媽，二少奶奶還有話讓我問你。”秋香不等黃媽媽把話說完，開口截斷了黃媽媽的場面話，擺擺手，不讓黃媽媽繼續說下去，“二少奶奶問媽媽，剛才芸香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黃媽媽心中一個激靈，頓時老臉一白：“那個賤蹄子滿嘴胡沁，她的話哪裡能當真！姑娘莫信她的話！”
“這原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既然芸香這麼說了，自然是無風不起浪。”秋香淡淡的說著，“二少奶奶的意思是，還請黃媽媽說個清楚明白才是。”
“我，我這就去找二少奶奶去！”黃媽媽頓時急了，若是真的扒挖起來，她這些年的作為，哪裡禁得住扒扯，這若是全都挖了出來，這幾輩子的老臉，哪裡還能剩下一分一毫。
魏媽媽腳下一動，正好擋在了門口，黃媽媽心中著急，卻又不敢過分得罪魏媽媽，頓時著急起來：“好姐姐，求你讓一讓，讓我跟二少奶奶說幾句話，我這一輩都記得你的好。”
魏媽媽板著臉，沒有說話，倒是秋香再一次開口了：“媽媽，二少奶奶說了，她原是你奶大的，好歹也算是半個長輩，在怎麼著，也不敢逆了媽媽你的。”
黃媽媽提起的心，倏的就放了下來，原本緊張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謝謝二少奶奶體恤，就知道二少奶奶是個知恩圖報的。”
“媽媽這話就錯了。”秋香冷冷的打斷了黃媽媽的話，“什麼叫知恩圖報？二少奶奶就是小時候吃了媽媽的幾口奶罷了，媽媽怎麼就把自己當成二少奶奶的正經長輩了？再怎麼著，二少奶奶好歹是主子，媽媽不過是個奴才罷了，媽媽做了什麼大恩德的事，值得二少奶奶報答？”
“你……”黃媽媽被秋香用話堵住，狠狠的瞪了秋香一眼，“我回去歇著，不礙著你的眼，也就是了。”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媽媽且慢，二少奶奶還有話說。”秋香冷冷的往前走了一步，攔住了黃媽媽的去路，“二少奶奶雖然敬著媽媽，可是媽媽做錯了事情，卻不能不罰，否則以後再遇上這種事情，讓二少奶奶怎麼處理？二少奶奶豈不是打自己的臉，便是為了以後子孫計，也的請媽媽擔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