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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狐狸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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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狐狸的記憶

這少年渾身鮮血而沒有絲毫畏懼退讓的樣子。

他為了愛人而勇敢,不惜犧牲一切的決心。

這一切,好像在哪裡見過。分外熟悉,分外得惹人憂傷。

落襖頭腦中嗡嗡作響,眼前的青袂少年彷彿變作白衣水劍的青年。

他們的神情,他們的決心,卻是毫無二致。

他們說的話,也是如此相像!

你們都不怕死是吧!不怕為了心中那個人而死的話,那我就再一次成全你們!

“嚓——!”

青刃飛快得插進又抽出,血滴如雨點般潑濺開來,鳳川的胸前又多了三個血肉模糊的洞!

到現在,毒已經完全剝奪了鳳川的防禦。他拄著劍屈膝站穩。在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劍,鳳川的身體就會被切成碎片!

但落襖還不急於這麼快就殺他。她還要他親眼看著他最愛的人遭受魂魄分離之苦,就像當年……他看著她死掉一樣!

完全被鮮血染成濃郁紅色的利爪再度扎進了鳳川的手掌。他喉嚨中發出模糊的“呃”聲,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湧出。

“嚓——!”

利刃穿過了鳳川的鎖骨。血花如梅點暈上了落襖的眼皮。

“嚓——!”

血爪穿透了鳳川的腿,他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來。

“嚓——!”

落襖扼住了鳳川的咽喉,鳳川被利刃切準的面板,鮮血如線緩緩滲出。現在她只要稍稍用力,就可切下眼前這個血人的腦袋。

但她卻無法發力。可惡,流了這麼多血,為什麼他還不死!還不死!還不死!還不死!還不死!還不死!還不死!

“可惡!可惡!”

落襖一腳接一腳,使盡了力氣朝鳳川胸口,腿上踢去。他口中噴湧而出的血花撲上了她的紅裙。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死!

“滴答——滴答——”

落襖扶著膝蓋彎下腰喘氣。她的汗水從額頭上落下,墜落入血泊中。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不死……

“你的毒可以殺人,卻改變不了人心。”

那個熟悉而冷酷的聲音依舊迴盪在耳邊……有十年了吧。

為什麼。如果把一個人殺了,他還會有心麼?還會有心麼?

落襖再度揚起雙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嚓——!”

鮮血濺入了落襖的雙眼。她看不清了。

看不清了。她的手指顫抖著。剛才那是……什麼聲音?她的雙爪,分明還沒有刺入鳳川的身體。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郁得讓她透不過氣。

她看不見。此時插進鳳川心臟裡的,是一把明晃晃的橫刀。橫雲。

“啊——呃——姆。”

身後的男子打著呵欠跳下窗戶,雙手插兜,微弓著背朝她走了過來。

一雙久違的有力手臂從背後抱住了她纖細的腰。

“落襖姐姐,是你,回來了。”

帶著鮮血的眼淚從落襖眼中流淌而下。

落襖點點頭。雙爪的青刃砰然崩散,她的雙手顫抖著覆上腰間的溫暖:“對不起……是姐姐,拋下了你……”

楚雲深的臉貼近落襖的臉頰,蹭上了些許溫熱的鮮血。他抱著這多年不曾親近的溫暖,這心中寧靜無聲的感覺,猶如從前。

“姐姐,記得以前你為那個男人傷心哭泣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抱著你,你哭過以後便又能對我微笑了。”

楚雲深喃喃著,閉上眼睛,“姐姐……別哭了。”

“嗯,姐姐不哭,不哭……雲深,姐姐能再見到你,真的好高興。真的……”

落襖將身體完全靠在楚雲深懷裡。不知為什麼,被他這麼一抱,她方才的殺心已經完全消弭。她不想殺人,不想報仇,她只想帶著雲深弟弟走。離開這紛亂是非,再也不去爭什麼,再也不求改變人心。

只要這世上,還有人愛著她,想著她,就夠了。

“我見到姐姐,也很高興。”雲深微笑。

落襖抬起手背,擦乾眼角腮邊的淚。腰間那雙手臂卻固執地抱著她不肯鬆開。她笑道:“好了,雲深,這裡……不是談話之地。跟姐姐走吧,回到魔尊大人身邊……”

雲深卻沒有說話。

這種靜默讓落襖感到心慌。

“怎麼了,雲深,還在意為當初魔尊大人拋下你的事麼?”落襖怒目道,“雲深,你聽我說……”

她無法掙脫楚雲深的雙手。

“說吧,姐姐。”楚雲深輕聲道,“請允許雲深這樣抱著你,好嗎?”

落襖並不在意。她繼續道:“那一戰我族敗退,魔尊大人急於指揮四部撤退,無暇顧及於你。事後他費盡心思到處找你,急得茶飯不思……”她頓了頓。楚雲深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若不是夏孤臨乘虛而入將你奪去,你也不至於困在六公子手下七年!”

楚雲深的身體微微一顫。七年。原來……這麼久了。對於凡人來說,人生能有幾個七年;可對身為靈獸的他來說,七年究竟是算長還是短呢?

“是啊。我跟著大哥,已經七年了。”楚雲深的聲線平穩深厚,卻將落襖的心激起千層波浪。

“你叫那個人什麼?”

落襖終於掙脫了楚雲深的臂彎,她轉過身來,看到了那張跟自己剛才的想象完全不同的臉。

淡漠得沒有任何感情。那一口一個姐姐叫著她的,給她溫暖擁抱的,真的是這個人麼?

叫人不敢相認!

“大哥啊。”雲深的雙手再度插回兜裡,“他是老大。我是老三。不叫大哥,叫什麼?”

“你——!”

落襖退後,踩進血泊中,自腳底升起血液般冰涼的顫抖。

“你昏頭了麼?你怎麼認賊為親?你忘了嗎?你是跟魔尊大人簽下血契的靈獸,今生只能效忠魔尊大人一人!”

落襖吃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注意到了雲深眼下常年不散的青黛色。這孩子很早以前就有失眠的毛病,可從他剛才誇張的反應來看……

落襖撲上去撕開了雲深的衣襟。他胸膛右邊的狐狸血契圖案,竟還是深藍色的!

“這不可能……”

落襖搖著頭踉蹌著退後,“這不可能!七年來,魔尊大人竟然不斷得對你進行血契召喚?他難道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若我不迴應他的召喚,便會不斷得消耗靈力、精力……最終虛耗而死。”

雲深平靜得整理好了衣服。七年來,魔尊頻繁的召喚極大消耗著他的靈力,他不得不進入龜息狀態才能勉強活命。直到後來,夏孤臨為他覓得一把有著治癒佩戴之人特效的橫雲刀。他整日刀不離身,能睡則睡,才將本該在好多年前就結束的生命,延續到了現在。

“可是姐姐不明白!”落襖揪住雲深的衣領,無論怎麼用力都看不清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只要你回去魔尊大人身邊,一切不就沒事了麼?七年來,你難道連一次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請你放開。”

落襖愣住。

這一次,雲深沒有再叫她姐姐。

“我不願意離開大哥。從他找到我那刻起,我就決定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魔尊那邊,我不會再回去。”

這就是楚雲深的決意。

落襖的手顫抖著放下來,慢慢緊握成拳。她轉身環視四周:屋外,烏梅中毒的身體還在扭曲潰爛;腳邊,話梅的屍體還沒有閉上眼睛;血泊中,蕭鳳川僵硬的身體有如血雕!

而眼前,昔日視如親弟弟的楚雲深字字擲地有聲得對她說,只聽夏孤臨一個人的命令,不再回魔族!

這些人……到底被灌了什麼迷魂湯!願意放棄生命,放棄理想,放棄昔日的感情,追隨在六公子的身邊!

“呵,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楚雲深繞到落襖面前,擋在她和蕭鳳川中間,

“我很小的時候,生活在與世無爭的靈狐村落裡,我有父母,有姐姐,有妹妹,還有弟弟……”

他知道,總有一天會跟落襖提起那段往事。

那時候,雲深是個喜歡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每天清晨,他輕快的腳步聲第一個迴盪在鄉間小路上。他往小夥伴的窗下丟小石子,一個接一個叫他們起床。

那天早晨也是一樣。他剛彎腰撿起一塊小石頭,抬頭,看到村長家的牆上多了什麼東西。

是張佈告。

“喲,是楚家的小云子麼?又起這麼早,好有朝氣啊!”村長叔叔一面穿布衫一面推門出來,衝他微笑。

“嗯。村長叔叔早。”雲深朝他笑笑,接著入神得看著佈告。初春的早晨,呵氣成霧,他搓搓凍紅的小手,一字一句讀了起來。

小云深是全村最勤奮的孩子,這些字當然難不倒他。只是連起來的意思卻似懂非懂。什麼叫“遴選與魔尊大人血契之至尊靈獸”啊……

“村長叔叔,這張佈告是您貼的嗎?”

小云深覺得不太可能。看叔叔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起床出門,根本來不及貼布告。而昨夜跟小豆豆在這裡分別的時候,也沒見到這佈告啊。

“哦……”叔叔端了水蹲在地上洗臉,抬起頭滿面水珠地對雲深道,“是魔尊大人的使者吧,他們早就通知近幾天會發布遴選血契靈獸的事,怎地悄無聲息就……難道是昨天夜裡來過了?”

村長抹了臉,眯著眼去看佈告。看著看著他瞪圓了眼睛,滿臉的水珠,不知是洗臉水還是汗水——冰涼。

“叔叔,你怎麼了?”

雲深拉拉村長的袖角,他卻呆呆愣愣的,彷彿被什麼驚天大事駭到一般,一言不發。

他像瘋了一樣撲過去,撕下佈告揉成一團,緊緊塞到懷裡,就像怕被別人發現似的緊緊按住。

“小云子,快回家!告訴你家裡人,今日無事不要隨便離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