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決裂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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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

秦賞夕一步一步,邁著緩慢又沉重的步子走入院內。只是,她的身形看來不但不沉重,那步子反而像是虛的,她整個人都在發虛,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等天亮了一睜眼,剛才她聽到的見到的事情,就都消失不見了。可是,她不能只當這是一場夢。她剛才聽得分明看得分明。她的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她在幹什麼?這段時間她都幹了些什麼?她堂而皇之的住在謝家,她還愛上了謝家的新主人,她還心心念念想要幫謝雲起!

謝雲起緩緩起身,訥訥道:“賞夕。”

他話音剛落,秦賞夕一巴掌挾著掌風重重揮過來,“啪”的一聲,幾乎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

秦賞夕此時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報仇。她一巴掌揮下去後,手立刻垂下來,彎指如鉤。

孫大娘因為秦賞夕的突然出現,頗有些雲裡霧裡,瑟縮在一邊不敢吭聲!

謝雲起看著秦賞夕垂在身側已成爪狀的纖纖玉手,苦笑一聲:“賞夕,我來給袖袖抵命,我們一命抵一命,你殺了我,然後離開,不要再找謝家的麻煩!”他說完,便閉了眼等死。

沒有解釋,沒有道歉,什麼也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謝雲起,為什麼不給我一個可以不殺你的理由?

難道你真的害過袖袖?

想到這裡,秦賞夕雙手掐上謝雲起脖頸。為什麼會是你?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孫大娘此時方才回過神來,忙道:“姑娘,姑娘莫殺人,要砍頭的。”

秦賞夕哪裡顧得了那麼多,人在衝動的時候,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她恨恨地瞪著謝雲起,他的眉毛,他微閉的眼睛,他高挺的鼻樑,不薄不厚的雙脣,如斯英俊如斯殘忍的一張臉。這是她曾經想交付生命來保護的人,這是曾經為他擺平麻煩甘心中迷蝶香並以身為她擋鞭的人,這個男人又何嘗不會為了她而交付生命?

怎麼回事?事情為什麼突然間變成這樣?

秦賞夕的手慢慢鬆開,謝雲起也慢慢張開了眼。

秦賞夕望著眼前那張黑白分明,蓄滿暖意的眼睛,幾乎是在哀求:“雲起,你告訴我,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謝雲起卻緘口不語。

秦賞夕失望至極,但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心中悲痛實難言表,只能呆呆站在當下,滿面淚痕,泣不成聲。

謝雲起忍不住,雙手撫上她面頰,為她輕輕拭淚。

秦賞夕突然回過神來,推開他的手:“為什麼不給你自己一條出路,也給我一條出路?一個解釋,有那麼難嗎?”

謝雲起仍然保持緘默。

秦賞夕猛地轉身,一展雙臂,躍過院牆,迎風急掠而去。夜風呼嘯自耳邊擦過,明明是夏夜溼暖的風,卻有著透骨的涼意。她微微抬頭望月,只想問蒼天一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賞夕一路來到村口,解了韁繩,飛身上馬,打馬而去。

謝雲起眼看著秦賞夕飛奔離去,想叫住她,卻又開不了口。叫住她還能怎樣?除非葉氏父女復活,否則什麼也改變不了。不是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王大娘被剛才的一幕嚇到了,看謝雲起呆呆站在自家屋子門口,想讓他趕緊走,別真讓人害死在這裡,再給自己惹了麻煩,可又不敢直接上來轟人。想了想,她還是起身來到謝雲起身邊,開口勸道:“謝公子,這都大半夜了,你還是先回家吧,萬一那個姑娘又回來找你怎麼辦?”

謝雲起仍舊是不動。

王大娘急了,便往外推他:“謝公子,我求你了,我已經被你們謝家害慘了,你要死也別死到我家門口。”不是她視人命如草芥,是謝家先將她逼到逃離家園乞討為生的地步。在她好不容易壯著膽子回來,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後,謝雲起又來趕她走。她心裡有恨,她無法同情眼前的人。

謝雲起被推得急了,這才回過神來,聽到王大娘這麼說,只能離去。因為心懷愧疚,臨走之際,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王大娘手裡,權當一點補償,這才拱拱手轉身走開。

王大娘先是一怔,看了看手中的銀錠子,心裡突然無名火起。她的老姐妹們都死了,她也被逼得無處容身,如今,就換來一塊銀子?想到這裡,王大娘突然揚手,將銀錠子朝謝雲起擲過去。謝雲起卻似毫無察覺,只是呆呆往前走。銀錠落在他後腦,旋即帶著鮮血滾落,可謝雲起依舊只是混不在意地離開了這間破敗的院落。

王大娘才沒心思去管謝雲起死活,看到他拖著斑斑血痕離去,心中雖有片刻不忍,但馬上被心頭湧來的恨意蓋過。她徑自走到院門處,用力關了門,重新找了門閂閂好,這便回屋休息去了。只是這次,她怎麼也睡不著,一夜無眠,腦海中翻來覆去盡是自己那班姐妹的死狀,和她被幾個半大孩子罵做“外地來的討飯婆”,沿街追打的情形。雖然之前也因為這些睡不著,可腦子裡那些畫面,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清晰過。這個怯懦的老婦人被逼到了絕境,反而生出一股勇氣,突然有了為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們討個公道的念頭!

夏日夜短,天很快亮了。謝家的下人們發現,一貫早起的大公子,竟然日上三竿了,還沒從紅袖居出來。

謝瀟華都從風鈴居打著哈欠出來了,謝雲起卻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謝瀟華和謝雲起一樣,俱都不喜歡周身被一堆侍女小廝服侍,所以風鈴居和紅袖居一樣,院內沒有下人當值。直到他穿衣洗漱完畢,人都出了風鈴居,這才有兩個丫頭趕來問安。

一個丫頭問道:“不知公子今日早膳想用些什麼?”

謝瀟華一邊伸懶腰活動筋骨,一邊隨口問道:“皓雪居那邊吃的什麼?”

那丫頭搖搖頭道:“奴婢不知道。皓雪居那邊還沒有動靜,秦姑娘怕是還沒起來吧。”

“她什麼時候也開始睡懶覺了?”謝瀟華自言自語道。

另一個小丫頭道:“不止皓雪居,紅袖居那邊也沒動靜呢。”

“啊?”這下謝瀟華的瞌睡蟲全被趕跑了,他嘿嘿笑道,“這麼巧,大哥竟然也睡懶覺?真是二十多年難得一見,先去看看再說!”

謝瀟華不理兩個小丫頭在後面追問他,早飯吃些什麼,徑自朝紅袖居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紅袖居里竟然四下無人。

謝瀟華不由皺了眉,莫非大哥又大半夜跑出去了?根據賞夕曾經透露給他的情況看,大哥似乎幹過半夜跑出去祭奠袖袖趁天不亮又回來的事。

奇怪了,哪有這麼巧的事?皓雪居紅袖居都沒動靜?只是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在這種時候去皓雪居,無法知曉那邊的確切情況。

但是很快,隨著江芷容醒來,秦賞夕不在皓雪居的情況也被傳了出來。

謝瀟華的眉頭越皺越緊,兩個人同時不見了?這算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臨近晌午,謝雲起才失魂落魄回到家中。他是走到城門處,被守門的卒子認出來,其中一名小卒將他送到城門附近謝家所開的客棧,客棧掌櫃忙命人趕了馬車來,親自將謝雲起送回謝府。

守門下人見謝雲起風塵僕僕,神情呆滯,腦後還有凝結的血塊,背後衣衫上也沾有斑斑血跡,嚇了一跳。一邊躬身行禮,一邊喊著趕緊讓裡邊人報告二公子,大公子帶傷回來了。

更多的人已經顧不上行禮了,只見眾下人擁上來,一路圍著謝雲起往前走,七嘴八舌問東問西,紛紛對謝雲起的傷勢表示關心。謝雲起卻是緘口不語,彷彿木頭人一般,僵直著身子往前走。

謝瀟華聞訊趕來,看他如此,亦是嚇了一跳,忙迎上前問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謝雲起機械地伸出手,一把推開他,繼續往前走。此刻,說謝雲起沒傻,可他看起來偏像個傻子。若說謝雲起傻了,他走的方向又正是紅袖居。

謝瀟華揮手命眾人散開,獨自一人追上謝雲起:“大哥,你到底怎麼了?賞夕呢?賞夕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謝雲起木然搖頭:“她再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謝瀟華不明所以。

謝雲起仍只是神情呆滯地往紅袖居去,謝瀟華自然一路跟了去。豈料謝雲起剛踏入紅袖居大門,人又似乎變得清醒了,他回手關門,阻止謝瀟華跟進來。

謝瀟華哪裡肯依,偏要跟進去。謝雲起卻道:“你先出去,一會我自有事情叫你。”

謝瀟華看他頭上的傷似乎不太嚴重,傷口都已經凝結,便略有放心。雖然擔心他現在的精神狀況,但看他堅持不讓自己進去,覺得這時候不能跟他硬對著幹,只得先由了他去。

謝雲起關了紅袖居大門,搖搖晃晃走入堂屋內。

他坐到椅子上,迫使自己清醒過來,他還有很多事沒做。

接下來要怎麼辦?瀟華反正什麼也不知道,當務之急是不能讓他捲進來。

想到這裡,他匆匆步入裡間屋子,取出一道密令錦囊。那是謝家歷代當家主子,給各方掌櫃傳遞密令的特製錦囊。

他取了錦囊,匆匆行至門外喚了瀟華來,將錦囊交給謝瀟華:“你即刻去朱雲城一趟。”

謝瀟華奇道:“去朱雲城做什麼?”

“別問這麼多,你去便是了。一定要將錦囊交給朱雲城的馮掌櫃,馮掌櫃收到我的密令後,自會知道做什麼。”

謝瀟華大為不解:“大哥,你不是不讓我插手生意嗎?怎麼又讓我去找馮掌櫃?”

“我只讓你傳信,不是讓你插手生意,這錦囊半路上萬萬不能開啟,否則馮掌櫃就不會將這錦囊裡的信函當做密令來看。”

謝瀟華只有點點頭,道:“知道了,我吃過飯馬上就去,都晌午了,我還沒吃早飯呢。”

“現在就去!”謝雲起幾乎是在厲聲命令。

謝瀟華被嚇了一跳:“大哥,你真的沒事吧?”

“馬上走!”謝雲起的臉色早已經黑如鍋底。

謝瀟華百般不解,但仍是垂首道:“知道了。”說完,果然片刻不敢耽擱,匆匆離去。

謝雲起頹然跌坐在門檻上:死的人夠多了,賞夕,如果你真的有恨,就殺了我,然後終結這段恩怨吧。

此刻,秦賞夕腦中也是一片轟鳴。她後來去了棲鳳山,沿著謝雲起曾經找“俏人麻”的地段,重新尋找一遍,果然給她看到一棵“俏人麻”。

謝雲起阻止她讓謝瀟華看那幅圖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不對了。此時看來,謝雲起根本就存心讓她找不到“俏人麻”。

但是,找到“俏人麻”的那一刻,萬萬不及她此刻的心痛。她打馬來到葉氏父女墓碑前,這次,她撬開的是葉鏡寒的棺材。如果葉袖袖的死有蹊蹺,那麼,葉鏡寒的死,也就未必如謝家所說。果不其然,棺木中真的是大有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只是一座空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