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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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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殺人

秦賞夕對洛家守門小廝言說,自己有些洛小小的遺物,想交還給洛之允,還望洛之允賞臉賜見。

洛之允雖然惱恨這女人,但聽說她是來送洛小小的遺物,便命人客客氣氣請了進來。

秦賞夕見到洛之允嚇了一跳,短短几個月沒見,這老人似乎老了二十歲,以前半白半黑的頭髮已經全白,臉上溝壑滿布,多了不知多少皺紋,眼神也不如以前那樣犀利光亮,竟是有些渾濁黯淡。

看到秦賞夕,洛之允道:“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讓我女兒將你視為知己,待你甚好。但不管怎麼說,你已經是她的朋友,否則,我今日絕不會待你如此客氣。”

秦賞夕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乾脆單刀直入:“洛老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洛之允道:“不必。”但仍是揮手讓廳內一干下人全都下去了。

秦賞夕上前一步,俯首小聲道:“小小沒死,她平安離開澤州的時候,特地交代我跟您老人家說一聲,免得您擔心。”

洛之允甚是驚喜:“你說真的?”

秦賞夕道:“千真萬確!她和江上玄一起走了,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洛之允面上喜色褪去,換做怒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倆早就有些不對勁了。洛小小,她竟敢背信棄義,她竟敢背叛洛家。”

秦賞夕道:“洛老爺,她沒有背叛洛家,是洛家先背棄她,想要用她的一生來換取洛家的安穩。她不是存心與人私奔,她也是被逼的,她當初也嘗試過走你安排的路,只是實在走不通罷了。再者,您真的希望您的女兒嫁給方閒遠嗎?我姐姐傾心方閒遠的下場如何,您也看到了。雖然嫁給方閒遠會給洛家帶來無盡好處,但是對小小來說,無異於跳進火坑,從此永不翻身,她全身上下都會被打上‘方閒遠’的烙印,終此一生。”

“你”洛之允怒上心頭,“你是在教訓我?”

“不敢,我只是想勸您不要太過傷心難過,沒有其他意思。小小知道,她若‘去世’,您必然傷心不已,所以才特地叮囑我,讓我務必告訴您實情,還要多加勸慰,讓您不要動肝火。她還說,日後,她必定還會尋找機會,偷偷回來見您。”

洛之允沉默半晌,終於道:“也罷也罷,反正女兒長大,終是要嫁人的。跟別的男人走了,總好過真的死在澤州,屍骨無存。江上玄對她素來不錯,我也算放心了。”

秦賞夕第一次看洛之允十分順眼,天靖國多少老人十分頑固,寧可女兒死,也不願女兒與人私奔,還常常給妻兒灌輸“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觀念。看來洛之允還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否則也不會短短几個月便蒼老至此。

告別洛之允後,秦賞夕匆匆趕往謝府,而在她之前,謝懷遠和江芷容早已一前一後入了謝府。

江芷容入了謝府,發現謝家光景大不如前,園子裡的下人早已去了大半。此時本就是隆冬時節,草坪乾枯,百花枯萎,樹上連片葉子都不見,偌大個園子,放眼望去,只見遠處稀稀拉拉一兩個人在掃院子,讓觀者倍覺冷清。

江芷容問引路的小廝:“兩位謝公子如今怎樣了?”

小廝回道:“我家公子有事出去了,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我家大公子畢竟不方便總在外面麼。江姑娘不如在偏廳中稍後?或者就去皓雪居歇歇?”

江芷容想著,反正賞夕也會來,即使等不到謝家兄弟,等來賞夕一道回去也是好的。於是道:“我在偏廳坐一坐就好。”

小廝不敢怠慢,引著她去了偏廳,又張羅著讓人端了幾盆炭火放到偏廳,唯恐凍了她再被主子怪罪。

江芷容剛坐下,便見一個童子急急忙忙來到偏廳,對引著她過來的小廝道:“小李哥,堂少爺不讓人跟著伺候,要自己在園子裡走動,怎麼辦呀?”

那被喚作“小李哥”的小廝道:“他若非要一個人走動,連咱們公子都不敢硬攔著,我能怎麼著?算了算了,由他去吧,怎麼說他也是咱們的主子,得罪不起。再說,他從小在這園子里長大的,對這園子,比你我可熟悉多了。他愛去哪逛就去哪吧,咱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那童子答應一聲,暫且去了。

“小李哥”這才又轉身對江芷容道:“那孩子還小,不懂規矩,見了姑娘也不知道見禮,姑娘莫怪。姑娘稍坐片刻,小得去給姑娘端杯熱茶來。”

江芷容卻喚住他:“你說的‘堂少爺’可是謝懷遠?”

小李哥忙道:“正是,我們這府裡的下人,一直這麼稱呼他。”他一邊回話一邊暗自嘀咕,這江芷容和謝懷遠果然關係匪淺,若換了別人,誰還不得稱呼謝懷遠一句“謝大人”?有幾個敢直呼其名的?

江芷容問道:“他不是上京了嗎?現在回來了?”

小李哥回道:“剛到府,就比姑娘早了一步。”

江芷容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我也不渴,不想喝茶。”

“唉,是。”小李哥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江芷容站在空曠清冷的偏廳中,努力說服自己:不怕他,不怕他,總要跟他說清楚才好。告訴他,多謝他前些日子的照顧,自己不想再計較他對自己用強的行為,但從此他與她再無瓜葛。孩子出生以後自己帶,跟他沒關係,他若真為了孩子好,以後就不要再糾纏她們孃兒倆。讓她和孩子,過平淡安穩的日子就好。

想到這裡,江芷容離開偏廳,朝後面的園子匆匆行去。

謝懷遠本來只打算在園子裡溜達溜達,卻不料給他發現了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採楓園內的兩名小廝,一個去端炭火盆,一個去廚房端藥,只留了謝川一人在。

看著兩名小廝遠去,謝懷遠從一棵光禿禿的樹後轉了出來,看看四下無人,他便進了採楓園。

謝川本來正在躺椅上打盹,看到謝懷遠不請自來進了自己房中,立時有些不高興:“誰叫你來的?”

謝懷遠好笑:“你也有資格對我發火?”

謝川心中氣悶,不自覺的,呼吸便有些用力。他道:“我是你大伯!”

“你配做我大伯嗎?也不看看你做過的好事。”謝懷遠怒道。

“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謝懷遠“嘿嘿”一聲乾笑,“我也不想怎麼樣,我只是在幾個月前,將謝家虛報製鹽成本的賬冊給了方閒遠。你兒子在無人處總喜歡羞辱方閒遠,如今好死不死,皇上竟然讓方閒遠做了計相。我在想,方閒遠是接受下屬的利誘與同僚同流合汙啊,還是有點骨氣,一定要一雪前恥啊?你說,如果方閒遠不要錢一定要整死謝家,這可如何是好呢?或者,就算方閒遠肯收錢,然後替謝家保密,你兒子又肯不肯給方閒遠送錢呢?”

謝川的呼吸越發粗重紊亂,心口處一陣絞痛,但他偏不願在謝懷遠面前示弱,嘶聲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雲起和瀟華素來帶你不薄,何況,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不怕連累你?”

謝懷遠冷哼道:“你看我像是坐以待斃的人嗎?從我給了方閒遠賬簿的時候,我就一直盼著看到謝家和方閒遠狗咬狗的一天。至於我的安危,就不勞大伯父操心了。到時候,我自有法子自保,最多也就是被罷官。這個什麼鳥官,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處處給皇帝當先鋒,我早就做膩味了。”

謝川無法再同謝懷遠講話,心口處疼得越發厲害,謝懷遠,你竟敢如此加害謝家,真是混賬,混賬!

謝懷遠看他面色蠟黃,神情痛苦,笑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苦啊?聽說你的病一旦發錯,心口就疼的厲害呢!你說你拖著病怏怏的身子活了這麼久,你不難受麼?我都替你難受!”

原來是想氣死我,我偏不讓你得逞。謝川哆哆嗦嗦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瓶,拔了紅木塞,顫顫巍巍往口中送去。謝懷遠,我偏要讓你看著我活得好好的。你爹當初就不聽話,你也想造反嗎?沒門!

謝懷遠劈手奪過他手中藥瓶,“啪”一聲甩在門邊,褐色小藥丸滾落四周:“想吃藥啊?好啊,給我趴過去,舔吧!”

謝川指著他,手指抖動得厲害,話也說不清:“你........你.......”

“你什麼?我以前住在這園子裡時,你幾時給過我好臉色?在你眼裡,我不過是養在謝家的一條小貓小狗罷了,若非嬸嬸護著,我哪裡會像個主子一樣活著?如今也該換你嚐嚐低人一等的滋味了。去吧,像狗一樣爬過去吧。”

謝懷遠得意忘形之下,說話聲音太大,竟然傳出採楓園。

江芷容經過此處,聽到他的聲音,心下詫異,推門而入。

謝懷遠聽到大門口傳來聲音,忙撥開一條門縫向外瞧,看到江芷容進來,吃了一驚,只想著,絕不能給她看到自己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否則又會像上次一樣。他本想要撿回藥瓶,裝作一副叔侄親密的樣子給謝川吃藥,轉念一想,自己即使做出這副樣子,江芷容也未必會信,反而疑心他又來殺人,還是走了的好。想到這裡,他越過謝川,推開屋子後面的朱漆雕花窗子,輕巧的躍了出去,落在採楓園後一進小院裡,又輕手輕腳放下窗子,做成沒有外人進來的樣子。接著,他憑藉蹩腳的輕功,躍上後院低矮的圍牆,看看四下無人,便跳下牆悄悄離去。

謝川早已疼得眼前發黑,胸中憋悶的透不過氣,眼看謝懷遠不知為何突然離去,便忍不住離開藤椅,想去拿跌落的藥瓶,只是他站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此時,他早已顧不得面子,身子匍匐在地,慢慢朝門後爬去,想捏幾粒藥丸來吃。

江芷容哪裡知道屋中變故,只是聽著這邊屋子裡有動靜,便朝這邊行來。只是她大腹便便行動不便,只能一步一步穩穩當當走到門前,伸手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被她一敲,立刻開了條縫隙。江芷容乾脆將門推得大開,心道:這採楓園明明是不讓人隨便進的,不知謝懷遠來這裡做什麼!

謝川本已快爬到門邊,卻不料木門此時竟被人推開,生生將藥丸擋在了門後。

看到出現在門邊的女子身影,謝川本能的伸手求救,他抓住來人衣衫,口中發出“啊啊”的乾澀叫聲。

江芷容剛推開門,就看到一雙乾枯且又黑又細,形同鬼爪的東西,伴著一陣怪叫,朝自己下身抓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鬼爪”剛巧避過她身上的披風,探到裡面的襦裙。

江芷容嚇得魂飛魄散,看也不看,一腳胡亂的踢過去,竟然正中謝川心口。謝川無力地倒在一旁,手也垂了下去,江芷容則慌慌張張跑了,全然沒注意到,自己系在腰畔的木蘭花玉佩被那隻“鬼爪”勾了去。

江芷容剛跑出採楓園,便跑不動了,腹中孩兒似乎嫌她動作太大,攪了自己美夢,不滿的去踢她。

江芷容意識到自己方才動作過大,她一手撐在門上喘氣,一手撫上腹部,安慰道:“寶寶不怕不怕.......呼呼,惡鬼已經被孃親趕跑了。”剛說到這裡,她便覺得不對勁,再回想方才那一幕,她這才驚覺,自己可能闖了大禍。

江芷容強壓心驚,逼著自己重返採楓園,一步一挨走到謝川房門前。屋內的情形讓她震驚不已:謝川大張著乾癟的嘴仰面倒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似是死人一般,一隻手死死摳著地板,一隻手撫在心口處,一截紅繩在他手掌處若隱若現。

江芷容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我殺人了,我竟然一腳踢死了他。不,不,這不可能。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殺人了?

江芷容再次慌亂的逃出採楓園,她此刻只想逃走,逃得越遠越好,結果跑著跑著,她竟一頭栽進一個人懷裡。

原來謝懷遠離開後,又有些不放心,再次折回來看情況,想著只要裝作無意經過,便也不會引起他人懷疑。誰知卻看到江芷容如同受驚的鳥一般,亂跑亂撞,便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江芷容慌亂的抬起頭,看到謝懷遠,早忘了自己打算說給他聽的話,似乎是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幫自己,她慌亂道:“怎麼辦?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殺了謝川。”

“什麼?”謝懷遠驚問。他本以為,自己離開謝川房間後,江芷容便會進去,以江芷容的性子,一定會幫謝川撿起藥丸,喂他吃下。不管謝川做過多少壞事,江芷容都不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哪知道江芷容竟然殺了謝川!

他覺得事情太過荒謬,江芷容竟然會殺人?他問道:“你是不是看錯了?”

江芷容道:“不......我不敢走近看,可是那樣子,就是死了,是死了呀,我殺人了。”

謝懷遠想細問,又覺得此處不安全,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下人,便對江芷容道:“你先跟我來。”

此處距離風鈴居最近,風鈴居又是謝瀟華居所,一切物什一應俱全,謝懷遠便將江芷容帶來此間。

他扶江芷容坐到床頭,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壓驚。江芷容並不喝,只是將熱茶捧在手中,杯子隨著手抖個不停,口中不停呢喃:“怎麼辦,怎麼辦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闖禍了。”

謝懷遠安慰道:“沒事的,沒人會覺得你是故意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

江芷容緩了半晌,這才將自己方才經歷之事,悉數道出。

謝懷遠聽後,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最後停在江芷容面前,俯下身子,雙手扶在她肩頭,與她面對面,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沒有半分遲疑:“你聽著,是我把謝川氣得犯病,還把他的藥扔在了門後,他爬過去拿藥,我一腳踹過去,踢死了他。是我乾的,跟你沒關係!”

江芷容驚疑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她推開謝懷遠,堅決道:“我不用你替我背罪!”說完,起身要走。

謝懷遠拉住她:“那你找誰背罪?謝家如今沒幾個下人了,這麼大個園子,他們每日各司其職忙得要死。誰在做什麼,別人都知道。能有機會殺謝川的,除了你就只有我了。我早就想讓謝川死了,只要我站出去,沒人會懷疑你。”

江芷容一邊搖頭一邊落淚:“我才不要接受你的恩惠,你是個壞人,我才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謝懷遠,你明明應該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才對!

謝懷遠急了:“我是吏部尚書,我有辦法保住自己性命。如果你殺了謝川,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就當是為了我們的孩子,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你懂不懂?”

江芷容大力掙脫謝懷遠拉著自己胳膊的手,直視著他,大聲道:“孩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他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江芷容說完,丟下愣在當下的謝懷遠,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