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一枯一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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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一枯一榮
若說在地室之中,莫顏尚可從容面對,但看到麒麟堡中的情形,也不禁皺起眉頭。堡裡屍橫遍野,既有麒麟堡不同品階的武士,也有自己的兵士將領,甚至還有落陽宮的人。
看這種種糾纏不休的死法就知這是好一場混仗,原來就恩怨複雜,殺紅了眼的時候更是難分敵我,雙雙皆命而去什麼樣的組合都有。放眼望去,偌大的麒麟堡難見一個活物。莫顏擔憂地回望了一眼水清,她吃力地半抱半負著陸行簡,一直不肯讓他幫忙,只是絆著腳跌跌撞撞地向前移。
“蒼龍?”一個紅影倏然由遠飄落,停駐在莫顏面前,緩緩撥下披風上巨大的帽子,一張俏麗洗練的面孔露了出來。
車旰羲臉上十分平靜,似乎看到莫顏全在意料之中:“您回來了。”
“怎麼回事?”莫顏問道。
車旰羲回首望向藏劍山莊的方向,那裡一道擎天霞光直破屋宇燒紅了半邊天:“說來話長。不過主上還是先去那裡看看吧。”
莫顏回頭與水清對望一眼,見她目光雖然悲痛難忍,但清明淨寂,心裡略略放心下來,再一次道:“清兒,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讓我先負他一會兒。我們一同去看看情況。”
水清這一次點點頭,順從而不捨地將陸行簡的屍身交過去,伸手喚出夜魅。車旰羲打眼望去,見水清眸色深邃,肌白如魅,脣形嬌俏優美,但在緊緊咬定下頰骨下顯出幾分堅毅和硬朗,抽手間劍光雖然寧靜迷幻,卻在泠然的綺影中蘊藉著鋒然逼人的殺氣,縱然自己這些年月隨著蒼龍久經殺場,卻也不自覺背上冷然一寒。移步側睨之前,見那夜魅劍柄上竟赫然六顆靈石耀眼奪目。銀色的利刃幻化為獸形,四爪鋒利,獸目凶光四射,體形快及得上一人高大,早非當日自己曾見到了稚氣幼獸。
她不覺有些心神不定,忙收回目光。隨著諸人向藏劍山莊方向行去。
幾人剛踏進門,就見莫菡哭著跑過來去抱陸行簡,口中嗚嗚哽咽,泣不成聲。陸言深緊走兩步,卻終是停在陸行簡身邊兩步之處,嘴脣發著顫出不了聲。水清放目望去,沈劍和秦玄霜正守在床邊,目光也向這邊望來,意味複雜。
那紅光正是從**發出,水清走至跟前,見沈晴晴躺在那裡,周身遍佈赤色圖騰,那沖天紅光遍是從她身上發出的。她此刻緊闔著雙目,形容憔悴。
水清伸手甫一觸及,周身便升出一團銀色的光束與那紅色的光束相輔相接,在光影變幻之中,沈晴晴的容顏迅速地枯萎下來,只一瞬便似乎老了幾十歲。水清大驚,運勁強行切斷,緊喘了幾口氣倒退在地,然而沈晴晴的生氣與容顏卻是再難逆轉了。
“雙劍相噬已經開始了麼……”沈劍坐在沈晴晴身畔,長淚縱橫,聲音喑啞。
紅色的光束慢慢收攏,最終化成凌霄劍原形。那上面原來的四顆靈石僅餘兩顆,仍在微弱地閃耀著,光芒越來越黯淡。
根本不是在吸收什麼靈氣,水清感到頭暈目眩,夜魅吸收的是凌霄的靈氣,兩劍相輔助相制,最終卻難共存。她能感到體內的夜魅在極度渴望著去接收凌霄的靈氣,縱然使勁全身氣力,卻仍然難以完全抑制那靈氣的流動。
一圈圈光暈緩緩浮現在空中,水清淚痕未盡,在朦朧之中,她所認識的人一個個浮現在光暈之中。
溪畔俯身飲水的谷夢,捧著孩子相視而笑的趙晨歌和蕭燼,扛著大刀與胡半言說笑的狄四,桂花樹下自飲自酌的秦慕飛,洛西水塢月下鳴笛的貝夷安,侍手而立的貝西子,獨立在大殿之中的秦易水,桀驁不馴的餘錦勝,巧笑倩兮的阮夢醉,面色沉寂的車旰羲,嫵媚清俊的玄武,獨跪墓前的佔希渝,淚痕滿面的莫菡,憂心掛腸的莫顏,曾經救過的姑娘南珠,偷食過家雞的山間婆婆……
開始是熟悉的人,然後是偶然相逢的人,再後來是擦間而過的人,先是一個人,一群人,千軍萬馬……
夜魅記住了從它甦醒開始相遇的每一個人,借水清的眼睛記住了每一個人。
水清瞳孔的倒影裡是不同人的不斷轉幻的身影,微笑,哭泣,憂愁,面稚氣的,蒼老的,俊俏的,醜陋的。然後不同的面容不同表情最後都只化成了驚懼,那無限韶華青春俱在升騰的銀色霧氣中迅速衰老。
她能感到手中的力量在不斷增強,體內充盈著豐沛的真氣,內心卻充滿了絕望。太可笑,太可悲,她拼命掙扎,衝殺突擊,卻終究逃不過宿命的玩弄。她恨了一世人,怨了一世人,最發現那個最可恨最可怨的人原來是自己。
“陸少…陸少…你騙我的是不是…你不要再嚇我…”莫菡抱著陸行簡的身體痛哭失聲,忽而衝向莫顏道:“哥哥,一定有什麼辦法的是不是?你不是有玄靈卷軸嗎?那不是記著起死回生的方法嗎?你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水清眼中露出一絲希望,看著莫顏輕輕道:“真的嗎?……”
蒼龍輕輕轉過頭去,道:“沒有,那裡什麼都沒有。”
“莫顏……”水清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聲音悽迷哀轉,“不管是什麼,只要有一絲可能,求你告訴我。”
莫顏皺著眉頭,仍是一言不發。
沈劍緩緩站起身,聲音好像一瞬蒼
老了幾十歲,只神態在倉惶中仍保持著平日的雍容淡定,道:“簡兒已亡,晴晴命在旦夕。若說老夫沒有私心掛念,也不全然。但眼下雙劍之禍已非是一家一族之難,蒼龍年少成名,自有勝於常人的膽識和氣魄,如今邪劍禍世,難道還顧得個人的兒女情緣嗎?今日若是我的女兒愛妻,老朽縱然萬般不捨,也必然不惜一切代價,還天下一個太平。”
莫顏眼色一凜,冷冷地看著沈劍。
水清身體輕輕浮起,被白色的霞光環繞起來,周身衣裾飄揚,宛如仙子。她怔怔聽至此,心頭卻已瞭然幾分,仰首一滴清淚潸然滑過,臉上卻是釋然一笑。
她雙袖一揮,指拈如蘭,不再抗拒不斷湧入身體的真氣,輕輕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陸行簡走過去。
少年血衣盡染,表情安寧,彷彿只是在落英繽紛中沉睡不醒,根根分明的睫羽似乎隨時都會睜開對著她俏皮地微笑。
水清半跪於地,手撫上陸行簡的臉頰,笑著輕聲道:“陸少,我這一世,何其幸運能夠遇到你,可是我最對不住的就是你。但願來生,你不要再這樣稀裡糊塗碰上我了……”
說罷,她低首輕輕在他脣上一吻,淚水滴滴落在他的臉上。
莫顏和秦玄霜俱聽得一驚,俱是踏出步來,急忙追上前。水清雙目微啟,伸手一道銀光將眾人俱擋在屏障之外。
“水清!別做傻事!”莫顏運起真氣,試圖衝破屏障,卻覺體內真氣忽然傾匯如流,半倒在地,滿頭大汗,一時動彈不得。
水清在銀色的光霧中輕輕浮起,一手馭起夜魅,一手向著沈晴晴發出光束。浮在沈晴晴上方的凌霄劍即刻幻化為原形,驚鳴一聲飛速向水清飛去。
她一手控著夜魅,一手束著凌霄。一赤一銀兩道耀眼的光束在她手中緩緩對接融鑄,在氤氳纏繞的光芒之中,夜魅與凌霄緩緩融為一體。指葉翻覆之中,合體的劍半懸於空,劍鋒直朝向水清。
少女五環佩叮咚,宛若一支簷下鈴花輕輕搖曳,耀眼的劍光當中脂如凝雪,目似秋水,帶著清澈若溪澗,溫柔似冰輪的寧靜表情。
雙手倏然落下,劍光飛馳,直刺入水清的胸口。最後的一剎那,她在雙劍的幻境之中彷彿看到水寒和水碧溫柔的笑臉,輕輕喚著她的名字,清兒,清兒。
對不起,這是清兒惟一能做的了……
好想你們,好想要回家……
剎那,芳華流綺。
“水清!!!!!!!!!”莫顏大吼一聲,嗓子一甜,一口血噴湧而出。車旰羲一前一把接住他,抬頭看向那光影中模糊的倩影,目光憐惜。繼而冷冷看了沈劍和陸言深一眼,負著蒼龍和莫菡縱身而出。
夜魅與凌霄落劍之處靈光四射,刺得眾人睜不開眼睛。一時萬千光華沖天而出,分散成數不盡數的明亮光暈分落在眾人身上。
光暈落在院中,躺在院中本已死去多時的眾兵士動了動手腳,緩緩站起來,有點莫明其妙,茫茫然互相看著無所適從。
沈晴晴的身體由透明衰老再度迴轉成姣好柔滑的模樣,秦玄霜握住她的手,淚水混著微笑,吻在她的手心。下一刻卻恍恍然頭一昏沉,倒落在她身上。
流光四溢,澄光如練,靄光霽浩如群星遙遙不斷地貫入陸行簡體內。一星一點抹去他身體的傷痕,輕盈地拭去他頸間的“影”字,衣衫血跡盡消,徒留下兩滴淚痕仍靜靜地在他臉上。
瀰漫在天地間的銀色光暈緩緩散盡,殘陽如血,落日熔金,一道帶著血色陽光斜射入窗櫺,正照在青衣少年的眉間。
陸行簡的眼睫微微抖動了一下,輕輕開啟一條縫隙,又被日光刺得閉合上去,萬分疲倦。
一年之後。
溫暖的日光透過窗子直透過來,徑直晃著陸行簡的眼睛,他覺得腦子極昏沉,似是在夢魘之中困住了,好容易微微睜開眼,忽然看見一個活色生香的大豬頭懸在自己面上,他駭了一跳,飛起腳來一踢,卻覺腳上有道繩子登時一緊。
“啊!!!!!!!!!!!!!!”陸行簡驚叫一聲,人已經被那強子倒吊起一隻腳來懸在房頂之上悠悠晃盪,“晴晴豬!!!!!!!!!!!!!!!我殺了你!!!!!!!!!!!!!!!!!”
卻有一個少女的聲音笑得聲如銀鈴,肆無忌憚:“有本事就來啊來啊!”
陸行簡倒悠著身子,看見沈晴晴在自己面前倒著五官張牙舞爪地做鬼臉,氣得無可奈何。他身子輕輕蕩著,眼睛轉了一轉,低聲道:“好了好了,我認輸了還不成麼……放我下來吧……”
沈晴晴抱著胳膊極是得意地一笑:“喲嗬,陸大邪神都認輸了。這怎麼好意思呢?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就算了吧。”說著笑嘻嘻地走上前。
陸行簡雙手猛一發力,猛地捉住沈晴晴的兩隻腳腕,倏的一下將她倒抓過來。
沈晴晴驚聲尖叫:“陸邪神,你這混蛋你,你在幹嘛?!”
陸行簡嘻嘻一笑:“沒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嘛!”
沈晴晴驚怒交加:“你放開我!你再不放我,我就不客氣了。”
陸行簡一哼:“好啊,我就看看你還能怎
麼不客氣。”
“你,你……”沈晴晴一時氣結,半晌方亮開嗓門,“爹!!!!!!!!陸伯伯!!!!!!!!!!!!!!!!!!!陸哥哥又欺負我!!!!!!!!!!!!!………………”
“死丫頭,你這個時候知道叫我哥哥了!?”
兩人被陸言深和沈劍從樑上放下來,又打了一路,雞飛狗跳地滿園子竄。
“都已經是訂親的人了,怎地還這般沒大沒小地胡鬧?”沈劍皺著眉頭看著兩人人來瘋地把園裡的花花盆盆又踢翻個遍。
陸言深揹著手笑道:“啊呀,沈兄就由他們去吧,不打不罵不相愛嘛!“陸行簡一手扯住沈晴晴的頭髮,鼻孔被沈晴晴擠得歪過去,口時猶自不平道:“誰要娶這個惡婆娘!”
沈晴晴頭髮被扯得歪到一邊,手還不得閒地撕著陸行簡的臉,恨恨道:“誰要嫁你這個遊手好閒的三腳貓,功夫都不好好練,看你再給人打個半死,再來個一年下不得床!”
“啊!!!死丫頭!!!!!!!我殺咯你!!!!!”
“哎呀,陸伯伯你看,陸哥哥好凶哦,我好怕哦!……”
“你還裝!!!!!!!!!!!!!!!!!!!!!!!!”
碧穹雲空,風微日朗。
沈晴晴朝正在練功的陸行簡勾了勾手:“陸邪神,要不要去個好玩的地方?”
陸行簡看著沈晴晴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將信將通道:“什麼地方?”
沈晴晴嘿嘿一笑,搓著手道:“今日皇宮大選秀女,我們溜進去看個熱鬧嘛!肯定有很多絕代佳人不是?”
陸行簡思索片刻,也覺這主意十分有趣,點點應允。此時正是練功時間,陸行簡紮了個草人穿上自己的衣服,擺在木樁之前,只袖子塞著細細的葦杆,風一起,兩隻袖子便好像活動著打在木樁之上,遠遠看去似倒真有個人在樹下練功。
他收拾妥當,便和沈晴晴一起出了藏劍山莊。
兩人功力輕巧,要避人耳目並不難,不費什麼難事便入了宮殿,縮在選秀的卿水宮簷角。
“這當皇帝的人也真是奇怪,年紀這樣輕看來也是眉清目秀的,卻是這樣一個色鬼,這一年也是第二次選秀了吧。宮裡美女這樣多還不夠他享用的嘛?可憐天底下多少男人因此娶不到媳婦了。”莫菡瞧著遠處帶著二後斜倚在榻上的帝王,不滿地嘟噥著,轉頭對陸行簡道。
“哎,這皇帝叫什麼來者?”陸行簡伸著頭張望道,“總覺得好生面熟。”
“嘿,你還跟皇帝面熟?莫不是以前就常常溜進來,碰巧皇帝看你很親切就留你喝杯茶,跟你攀個交情?”沈晴晴冷嘲熱諷道,“就你這記憶,還說自己不蠢?最後一次說了,他叫莫顏。可記好了!”
“莫顏……”陸行簡重複著,忽然哼一聲,“這名字起得真不怎麼樣,莫者,非也,顏者,面也。他這名字不就是不要臉的意思麼!”
沈晴晴白了他一眼:“就你名字起得好聽,可惜你就是當不了皇帝!”
陸行簡全神給吸引了過去,也不理會沈晴晴的話裡帶刺,道:“他旁邊那兩個女人看來身份很不一般。”
沈晴晴一敲他的腦袋,洋洋得意道:“嘿,這你都不知道。那是絕羲月容兩位皇后啊。”
“哼,一個皇后不夠,還要兩個皇后。”陸行簡極不忿道。
“你知道個屁。”沈晴晴不屑道,“那絕羲皇后和月容皇后都是隨著皇帝起於民間,征戰多年。絕羲皇后原來是個江湖沒落的名門之後,有一次為了救皇帝自斷手腕,人稱‘絕腕將軍’,後來莫顏立她為後,既感念她的犧牲,可又覺得絕腕不大好聽,便取了名字中的羲字,意為‘冠絕羲日’之意。月容皇后聽說小名月兔,原是青樓中有名的花魁,美貌名動天下,在皇帝還落泊無名時就從良跟了他。月容便是兼取名字中的‘月’字,有‘花容月貌’之意。”
陸行簡不以為然地哼哼道:“八卦傳說,知道得還真不少啊!”
沈晴晴沒聽出陸行簡話中的嘲諷意味,得意道:“那是,我關心國家大事嘛!”
“咦?”陸行簡似是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物事,一時也顧不得反脣相譏。
只見那寬敞的院落之中一秀女緩緩列隊而行。莫顏似乎根本沒有看這些女子容貌的意思,只輕輕一揚手,身邊的侍從應聲取出一車兵器來,停落在眾秀女跟前。陸行簡定晴一看,見滿滿一車俱是箭矢弓弦,不由得滿腹詫異。
“這是選秀女還是選將軍?難道還要打一架來決勝負麼?”沈晴晴嘴裡都是疑問,臉上卻是一副等著看熱鬧的模樣。
那些弓箭造型各異,或華麗或古樸,有新有舊,有大有小。侍從應聲下令,眾秀女便一擁而上挑選自己趁手的弓箭,然後很快選定自己的箭靶各就其位。
皇宮之中,這是何其詭異的圖景,一群絕色女子都不加飾品,一例素布麻裙,長髮飄揚,彎弓而射,個個目光銳意凜然。
取箭,上弦,起手,箭飛翎揚。
在那一行行飛馳的箭羽之中,陸行簡覺得心頭嗖然一陣寒氣,晴空白日裡直直射中了他永遠記不分明的夢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