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四十三、聲音:說出的結局(2)

四十三、聲音:說出的結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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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聲音:說出的結局(2)

“我就說這麼多。”娜依適時地看了鬼谷簫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她不怕鬼谷簫認出她來!

大概是關於彌音的回憶觸動了夜雪被凍僵的神經,她也開口了,而她說出的竟然是——“將軍死了,”夜雪打了個寒噤,“那個少女走了沒多久將軍就死了……老巫婆說的是真的,他愛的女子把他當作實驗品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吃各種可怕的東西。最後實驗成功了,將軍的愛人可以作成她想做的事了,而將軍的身體也無法再承受那些有毒的東西,他死了……”

夜雪說這些話的時候,鬼谷簫依舊看著被墨蘇附體的娜依,她試圖從她臉上哪怕是刮下來一點痛惜和悔恨,但是沒有,一點也沒有。鬼谷簫忍不住想,這到底是因為娜依的身體裡沒有情絲,還是因為墨蘇的心裡沒有清議?她感到毛骨悚然。

“有趣,”洛思忽然開口,就象他什麼也不知道一樣。他好奇地問夜雪,“你——你是怎麼知道將軍的結局的?”

夜雪僵硬地笑了笑,“他最後死在了不歸湖。他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承受病痛了,就到了不歸湖等死……在他最後的歲月,他把一切都對著湖水說了出來……他現在應該已經溶化在湖水裡了吧……”

大漢胡忽然感覺到他們的祕密被洩露了,他一瞬間緊張起來,但是四下看看,卻沒有發現什麼驚訝的表情。他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慶幸。接著他又象是想到了什麼別的事,呆呆地看了看天,臉上出現一種莫名的迷茫和哀傷。

“可憐的人……”洛思虛情假意地附和了一句,“不過不歸湖是個好地方,會有很多鬼和他作伴的。”

可那些都是被囚禁得不成樣子的鬼——他們和被卡戎推下水的那些倒黴傢伙有什麼區別?誰願意和那些傢伙在一起,尤其是天時這樣的人!

“不歸湖以後不是個好地方了……不是個地方了……”大漢胡竟然也開口了,“不歸湖要乾涸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看來這個和結局也有關係。”海漠摸到了某中規律。

接下來出現的是爆炸性新聞,而且是最新訊息,荒野上的人多數都不知道——大漢胡說,“老蛇死了。”

那個和魚書鬥了那麼多年的塗羅蔓,那個傳奇一樣的老蛇,那個擁有水系黑色赦免令的老巫婆,那個唯一可以和七婆婆相提並論的地獄來客,死了……

“她是帶著她的新收穫回來了,但是回來沒幾天,她也溶化在不歸湖裡了……她不能再管著我們了。”大漢胡木木地說,“她的徒弟還被關著呢,沒有人來繼續她留下的一切,因為不歸湖實在太可怕,沒有人有那麼大的本事了……老蛇死了,她真的很象一隻大水母。水母死了以後就會化成水的……她的時候到了。現在不歸湖裡全是那些小小的水妖放出來的東西,她們到處遊啊遊……”

薇語的臉,那個塑膠瓶,還有洛思提到的少女第二次夢境中的景象一閃而過,鬼谷簫頭皮一麻,她知道老蛇是怎麼死的了!

一定是那些水中的小妖孽乾的,一定是!鬼谷簫想起老蛇曾經對自己講過的那些話,那時候老蛇還是理智的,能清醒地對待一切。那時候鬼谷簫根本想不到老蛇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那可是老蛇啊!她怎麼會被那些小妖孽迷惑?

是世事難料,還是真如大漢胡所說,老蛇的時候到了?鬼谷簫不知道。她能想像出老蛇被瓦解的過程,一開始是她擺佈那些小妖孽,那些小妖孽老老實實不敢造次。時間長了老蛇感覺自己完全有能力掌控更多的妖孽,她越來越放鬆,越來越無所顧忌,直到被徹底控制,無法自拔!

從洛思所講的故事裡能聽出老太婆對那些“小東西”偏執性的喜愛……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也許她最後被那些水中的妖孽一哄而上,靈魂撕個粉碎,也許她也變成了一個小妖孽,喪失心智,把自己丟個乾乾淨淨,淪落到畸形的地步!

老蛇的陷落也是不歸湖的陷落,冥河的這一個大派會因此消亡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難道終於要結束了——鬼谷簫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次為七芒星儀式而來的聚首真正的意義可能是冥河勢力的衰落!

曾經無比興盛,不可一世的冥河,與日月同歲,和神明遙遙相對的冥河,有了烏鴉塔不歸湖和黑蜘蛛谷三家大派,在地獄來客中間聲名震耳的冥河,終於走過了勢力的頂峰,終於走向了覆滅。

回頭看一看,這荒野上的故事赫然就是冥河勢力的一部簡史。死靈、死香、塗羅蔓這些人從黑暗中走來,在無數地獄來客中間得到了來自地獄的青睞,她們和河神合作,為冥河勢力的發展開頭,並且書寫各種不可思議的殘酷與輝煌。那時候沒有人知道這股強大的黑色力量會有什麼走向,所有人都不安地討論著,面對來自冥河的威脅,他們只有低頭。

但是終於有一天,冥河也要衰落的。

不歸湖看起來很厲害,不歸湖用高不可攀來鞏固它的地位。其實它非常脆弱,它太過玄奧,它的一切都依附於為數不多的那幾個厲害人物,於是老蛇的意外完全有可能讓不歸湖無法復原。烏鴉塔真正的主人是那些烏鴉,而那些烏鴉各自為冥河不同的勢力服務,當冥河的幾股力量之間有了紛爭,他們就不可能安然相處,所以烏鴉塔在實質上已經四分五裂。當年的黑蜘蛛谷是最快找到規範運轉方式的一大派,但是這種嚴格的規範在高效之外帶給她們強硬的枷鎖,於是黑蜘蛛谷內部的衝突出現了,螟後的逃離就是一個先兆。鬼谷簫想,墨蘇也救不了黑蜘蛛谷,那些修行亡靈系黑魔法的女巫早晚也要面對流亡的命運——或者墨蘇根本就不想維繫什麼黑蜘蛛谷,她會從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不會在乎那些被儀式洗練成一副模樣的谷主所珍視的東西……

鬼谷簫發現自己有點失去理智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現在,在荒野上,生存下來,想辦法回到正常的世界,這才是最最重要的。她默默咬牙,打算把那些此時無益的想法總腦子裡擠出去。

這時——

“別這樣……”那個聲音來得沒有任何徵兆,鬼谷簫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你不正是因為對這些亂七八糟很關心,才能撐到這個時候嗎?”

那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鬼谷簫皺了皺眉,她知道荒野上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其實,”那個聲音說,“你在很冷靜地盤算我到底是誰——這很好,但是同時你還有點負面情緒,你覺得你不該碰到這樣的事……”

鬼谷簫想,難道把白鯊魚搞得神經質的就是這個聲音?她轉頭去看白鯊魚,白鯊魚窩在那裡,不知道是傻了還是睡了。

“別總想著荒野上別的人,”那個聲音在笑,“你得關注關注你自己了——都到了這一步,你還沒感覺到什麼嗎……今天晚上,就在你家樓下,你並不是百分之百清楚這群人要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但是你還是跟來了……你沒想過為什麼嗎?”

鬼谷簫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愛好冒險的人,只是在某些情勢之下,她會下意識地做出一些冒險的事來。這中間的原因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人總覺得他們是理智的,”那個聲音充滿嘲諷,“人類覺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其實怎麼樣呢?到了關鍵的時刻,沒有誰是按照計劃行事的,所有人都被自己看不到的力量推搡著往前走……就算前面是懸崖,也一直往前走……”

這些話裡有強烈的暗示,鬼谷簫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人家戳在地上的一根竿子,有人想讓她順著往上爬。

“其實在你跟上來的那一瞬間,你是下意識的……”

我是下意識的?不,鬼谷簫想,我沒有慌,我只是不喜歡被人這樣說而已。

“你到了荒野上,你面對這麼多詭祕的事,你看看水草和大白是什麼反應……而你自己是什麼反應……你很愜意,不是麼……”

愜意這個詞聽起來很刺耳。

“在你的生活中,地獄來客意味著什麼?你看到得再多也得承認,多數人是感覺不到地獄來客的,而且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和黑暗中的人打交道。可你呢?你已經知道的那些,你想一想有多少……”

知道不是罪過吧?

“可你為什麼不知道點別的?你厭煩你的專業,你厭煩你周圍的人……你不把時間花在他們身上,而是自己鑽在角落裡看各種和黑暗有關的書……”

也許那只是一種習慣……

習慣兩個字出現的時候,鬼谷簫感覺到透不過氣來,她想她已經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陰謀中——不,不是說有人在背後精心策劃著要害她,而是那隻看不見的手,在雲端操控一切的手,讓神明也無能為力的那種力量。

鬼谷簫承認她無法對神明寄予厚望,無法象那些虔誠者一樣把一切交給神明。那麼魔鬼呢……那麼多年前,她有過一些經歷,她看到了那些象平常人一樣在人間四處行走的地獄來客,看到他們掠取人類靈魂時的種種。是那樣的經歷讓她陷入恐懼,她必須去了解。只有瞭解這些怪物,她才能進退自如。

“那麼多的人,”那個老女人的語氣又變為輕描淡寫地,“那麼多的人在世上生活,他們對魔鬼一無所知,不是都安全地走完了一生麼……你真的覺得自己只出於自保才去瞭解黑暗?瞭解黑暗是讓你遠離,還是接近了黑暗?”

鬼谷簫有了想說話的衝動……還好她剋制住了。

“你離周圍人越來越遠了……可是你離另一些人卻越來越近……想想……想想……”

正常人應該什麼樣子?正常的女孩子,大學生,應該什麼樣子?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手心升起,鬼谷簫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在劇烈地抽搐。從初中時代看到神祕人那一刻一直到現在的種種從她腦中一閃而過,她死死的握緊左手——她在控制自己攤開手掌的衝動。

她知道,並不是她的手想張開,而是她手心裡的東西發作了。那顆血淋淋的眼睛莢裹在曼荼羅中,它一直在那裡,從未徹底沉寂,它在等待時機,等待鬼谷簫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