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頭狼:一個龐大的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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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頭狼:一個龐大的局(2)
師父說過的話太多了,多到七婆婆不一定都能想起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已經遺忘,她只是需要稍稍理清思路。比如現在,她在講故事的時候,那些話就一句接一句地從她的腦海深處甦醒。
那些記憶也在甦醒,七婆婆甚至看到了這片空地從前的平靜,看到了三位河神的背影。
但是她最希望能想起的那位河神,七婆婆卻無論如何也回憶不出她的面容——斯提克斯,她在心裡小聲呼喚,七婆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呼喚,但她在呼喚……
斯提克斯,冥河的一切都自你而來,你擁有最強大的力量,你才是真正的河神。
斯提克斯,人們都說你在那河底沉睡,你何時才能睜開眼睛,看看著冥河變成了什麼樣子?
斯提克斯,我知道這片空地本是你在遠古時代開闢的,這片空地上曾經站著從光明之地而來的神。那時天堂和地獄的分別還沒有那麼大。
可是斯提克斯,你不要再以為沒有人能真正利用這片空地,現在無恥之徒正在這裡正飼養著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斯提克斯……你究竟何時願意醒來?
七婆婆在心中長嘆,也許,她想,也許我早已經沒有資格想這些,因為我也不過是在自己的利益被大大威脅的時候,才想起這些。我,也是莉莉斯的僕人,我也是一個只為自己的利益奔波的怪物。
七婆婆感覺到自己情緒的波動,她努力使自己平靜。
不能這樣,她想,路都走到這一步了,她能怎麼樣呢?她本來也是沒有選擇的。七婆婆並不經常這樣的。畢竟,她已經很老很老了,她經歷過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殘忍的次數已經無法計數了。
只是在想起小時候,想起師父的時候,這個又醜又怪的老太婆還會冒出一些很傻很傻的想法而已……
七婆婆想,師父說過,不管我做什麼事,她都能理解。
七婆婆想,至少我一直是在遵照師父的教誨做選擇,我走每一步都沒有忘記師父說的話。
這就是七婆婆曾經風光和強大的前提,她有這樣一個難以評價的師父。她的師父很睿智,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的師父沒想到有一天會蹦出頭狼這個傢伙,所以七婆婆栽了——這些當時不是七婆婆的想法,七婆婆對師父只有一腔赤誠。這一小段是寫手鬼谷簫的一點點感嘆。
我主要是想知道,如果她的師父不是那麼早就死掉了,她還會不會如此深情地回憶她。
其實老玻璃關於這片空地的記憶也不少,只是他斷斷續續地忘掉了一些。烏鴉塔的看守人換過幾次,老玻璃上任的時間並不長,不過他確實很早就為冥河工作了。他為冥河工作的時候,那場黑蜘蛛的暴亂剛過去沒多長時間。
老玻璃一輩子沒得過志,乾的全是無關緊要的活。而他剛認識頭狼的時候,還以為頭狼和他是一類人。
對,老玻璃也是事後才想起來,在頭狼沒有控制棗樹墳的時候,老玻璃曾經見過他,而且是在冥河。他看見這個傢伙臉生,而且好到處轉悠,所以就一直跟著他,以防萬一。跟著跟著就跟到了當年的那片空地上。
這樣的情形出現過好幾次,頭狼總來冥河轉悠,卻從不見他有什麼正經事辦。他對那片空地倒是情有獨鍾,在那裡一呆就是很長時間。
後來又過了很多年,當老玻璃被調到烏鴉塔做看守的時候,在老看守交給他的一大堆東西里,他驚訝地發現了半塊玉牌——半塊黑色的,無比陳舊的玉牌。切口光滑,看來是被人故意分成兩半的。
這塊玉牌的出現已經讓老玻璃目瞪口呆,更令他驚訝的是,竟然有人敢把這個切成兩半!
他的驚訝完全在老看守的預料之中。老看守開始向他解釋這一切。
“烏鴉塔和黑蜘蛛谷歷來就有紛爭,這你是知道的吧?”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老玻璃點頭。
“其實一切都因它而起,”老看守指著那半塊玉牌說,“另外半塊在黑蜘蛛谷的手裡。”
“也就是說……烏鴉塔和黑蜘蛛谷都不甘心只佔有半塊?”老玻璃明白了,“紛爭的核心是雙方都想擁有完整的……黑色赦免令?”
沒錯,那就是從前就已經幾次提到的黑色赦免令,有了這個就是莉莉斯的盟友,這件東西在地獄來客中間的分量不言而喻。
“是的。”老看守說,“半塊玉牌是沒有用的,只有湊齊一整塊才能得到黑色赦免令的好處。”
“可是……”老玻璃忍不住問,“既然是這樣,當初又是什麼人,出於什麼原因要把這個切成兩半呢?”
“說起這個就要提及黑蜘蛛谷和烏鴉塔的過去,”老看守說,“最一開始,烏鴉塔是無權無勢的,那時候不歸湖和黑蜘蛛谷各掌握了一塊黑色赦免令,在冥河一帶已經被人刮目相看,但是烏鴉塔因為關押犯忌巫女的職責,等到了一個機會……”
據老看守說,有一年有一個身份特殊的巫女被抓了進來,這是個水系黑魔法的巫師,應該是不歸湖的元老之一,她的罪名是為協助天使從惡魔的勢力下叛逃不惜同類相殘。這罪名本來是很重的,恐怕要被關在最底一層,受的折磨也一定少不了。可是當天夜裡有一個黑蜘蛛谷的巫女卻找到烏鴉塔,希望能對新犯人有所通融。
當年的看守當然不想放過撈好處的機會,但他沒有想到好處來得這麼大。也許那個黑蜘蛛谷的巫女是私自前來所以著急回去,也許還有什麼別的原因,總之討價還價的結果就是,黑蜘蛛谷的黑色赦免被令一分為二,分了半塊給烏鴉塔。
“其實那時候,”老看守說,“烏鴉塔的人並不知道有這個能有多大的實際意義,當時無非是借這麼一個事實對外界虛張聲勢而已。外面人知道我們有莉莉斯的東西,當然就不敢隨便看待。除此之外這半塊赦免令也就是個擺設,而黑蜘蛛也沒有和烏鴉塔為這個事爭鬥——直到十幾年前……”
直到幾年前,冥河的河神慢慢消隱,那三位河神不再到那空地上去聚會。那片空地徹底被閒置了,他們才聽說這空地可以被瓜分,而瓜分的規則竟然和黑色赦免令有關!
“據說莉莉斯發出這幾塊黑色赦免令的時候,已經為盟友選好了幾個絕好的地界作為禮物,而冥河的那片空地就是其中之一。河神因為身份特殊,而且是神明在冥界的成員,所以他們有資格暫時佔用那片空地,但這空地終究要送到莉莉斯的盟友手上。這就意味著,完整佔有那塊赦免令的勢力就是那片空地的主人!”
難怪烏鴉塔河黑蜘蛛谷能有那麼久的對立——不管是哪一方佔有了那塊空地,從地理上來說,對另一方都沒什麼好處。另外莉莉斯選的地方只怕不簡單,那片空地還能做什麼,各種可能都有……
這一切讓當年的老玻璃心慌不已,“可是……可是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萬一……”
誰知老看守冷笑,“你以為你是來做什麼的?我們當看守的,也就是個看門狗而已,你看那上面——”他指了指那些飛來飛去的烏鴉,“他們一個個都比我們聰明,比我們法力強,有什麼需要操心的,讓他們去做好了。如果他們有本事,那咱們就只管守著東西,不會有人來搶,如果他們沒本事,咱們就把東西交出去,自己躲個清靜,僅此而已。”
他話音剛落,那些碩大的紅眼睛怪鳥一起哇哇大叫起來,象是狂笑,也象是謾罵。
不過老玻璃真的遵循了這位前輩的教導。還是那句話,他早就知道自己沒什麼能耐,那些事輪不到一個沒能耐的人操心。
可是老玻璃萬萬沒想到,頭狼已經把那片空地看透了……不,應該說,頭狼已經把整個冥河看透了,包括冥河勢力下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老玻璃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頭狼甚至推老玻璃的過去一清二楚,不然他也不會在交談之後派人送來……他冥河勢力下的一切都別無選擇,他們只能合作。
這就是頭狼讓老玻璃措手不及的地方,他沒有和那些烏鴉較勁,而是去找了一個自以為事不關己的看守。其實烏鴉再怎麼厲害,東西還不是在看守的手裡?而那些烏鴉在冥河到處上躥下跳,跟哪股勢力都有來往,根本沒法對付。老玻璃這個唯一的薄弱環節就這樣被頭狼抓了個正著。
頭狼在還是個小嘍囉的時候就已經瞄上了冥河。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積蓄資本。
而這麼多年來,冥河又在做什麼?
不歸湖是一貫的不問世事,黑蜘蛛谷和烏鴉塔是一貫地一見面就鬧,冥河的河神已經很久沒見他們有什麼動靜,那些鬼怪猛獸從上古時代的好鬥和敏銳一天天變得懈怠和愚蠢。舉目四顧,地獄來客的世界裡,絕大多數的宗派已經興衰成滅了好幾輪,只有冥河還在這裡半死不活地戳著。可是這樣的存在時時透出強弩之末的跡象,這樣一大片勢力的支撐也許早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了。
老玻璃深知自己沒有能力去興風作浪,他從來都只有保住自己。當年有一位前輩告訴他,選擇為冥河做事是絕對正確的,因為誰完蛋冥河也不會完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老玻璃對這個判斷深信不疑——
但是現在,當頭狼出現,當老玻璃的生活進入一條他無法控制的軌道,他開始產生懷疑。他懷疑冥河會被頭狼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