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5好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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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5好與不好
“媒婆又來了,說阮家答應這件事情了。”熊震氣喘吁吁,馮橋橋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應該的……”她喃喃道,到底是哪一環出了錯誤,怎麼可能答應呢?
熊震嚥了口口水,有些艱難的開了口,“這是真的,現在聘禮都抬到了,而且三媒六證現在都已經齊全,寫了婚書——”
馮橋橋豁然轉過頭去,看向熊震,“你這麼清楚?”
熊震畏縮了一下,馮橋橋暗暗思量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答應了這件事情,如果要答應,早幾天就答應了,不可能鬧到現在才來……
不行,現在必須回家。
龍戰已經走下山道好幾大步,見著情況,也轉身看了過來,濃眉緊皺,看向熊震,熊震打了一個寒噤,不敢看龍戰,連忙追上馮橋橋,“馮姑娘,還有件事。”
“快說。”馮橋橋丟給龍戰一個眼神,邊走邊問。
“阮夫人答應了你的條件,會明媒正娶,但是同時會娶秦雲雅小姐進門,不分大小。”
馮橋橋忽然止住腳步,看著熊震似乎在辨認他說出的話是真是假。
熊震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腳步,才沒撞上馮橋橋,神色怪異,“是真的,現在都已經傳遍了。”
*
不分大小?
馮橋橋看著堂中已經準備好的婚書六證,視線轉到了那媒婆身上。
說什麼不分大小,還不是三妻四妾,她初時提了這個為難的要求本是要他們放手,沒想到居然換來這樣的局面,難道是她低看了自家,還是高看了西京,或者說她一直就看錯了西京?
“呀
!這不是馮姑娘嗎?您看您看,這三媒六證都有了,就等過幾日便可以迎娶,那自是明媒正娶,你看,你的八個字,這不都做到了嗎?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馮橋橋眼角微眯,胸腔之中怒潮翻湧,她要的不是這樣的明媒正娶!
馮海走上前來,“丫頭,你怎麼了?”
深吸一口氣,馮橋橋牽強的笑了起來,“媒婆,婚書我可以看嗎?”
“當然!”媒婆笑開了花,從懷中掏出一張紅帖子。
馮橋橋上前接過,開啟看了一遍,丟了回去,媒婆手忙腳亂的接好,還暗暗白了馮橋橋一眼,這丫頭,太不識好歹了。
“我已做主答應了。”馮海看著面色怪異的馮橋橋,說出的話,將馮橋橋的心情又激的上了一層。
答應了?
不不不,她不能怪自己的父親現在答應這件事情,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這婚事基本成了定局,三媒六證都有了,雙方父母也答應了,她還能做什麼?就這樣讓妹妹嫁給西京,然後一入侯門深似海?還是反抗?
反抗,又要怎麼反抗?眼神微閃,馮橋橋道:“等我一等,不會很長時間,這件事情,我要問問清楚。”
廳中人都是一愣,但見她神情嚴肅慎重,竟然沒有人多說一個字,連那絮絮叨叨的媒婆,都住了嘴。
馮橋橋轉過身子,直直到了後院,進了妹妹的房間。
白氏和馮巧巧都在。
“丫頭,你可算是回來了……”白氏喊了一聲,卻有些說不下去,馮巧巧面色蒼白,嘴角顫抖,看這情況,是哭過了。
“你不想嫁?”這畢竟是她妹妹的婚事,即便再怎麼,她也想知道馮巧巧的心思。
“我——”她依然是隻說了一個字
。
“那你這意思是想嫁了?”
馮巧巧怔了一下,閉嘴不語,馮橋橋又道:“你確定,要嫁給西京,以後都住在大宅院裡,每日給他母親晨昏定省,等著西京那風流的傢伙想到你的時候,偶爾去看你一看,每日還要對著秦雲雅虛偽的笑臉,和見縫插針的丫鬟?”
沉默。
一室的沉默。
馮巧巧沒有說話,白氏也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白氏才嘆了口氣,“不嫁,又怎麼辦?”
是啊,不嫁又怎麼辦?
馮巧巧抬頭看了她一眼,道:“那夜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娘了。”
馮橋橋心思一轉,道:“娘,您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和她說。”
“好!”白氏微愣,尚且處於今天這些事情的震驚之中,連忙出門去了。
馮橋橋上前,拉住妹妹的手腕,一起坐到了床邊,她很少和馮巧巧談心,大半的時間都是靠妹妹眼神之間的流轉,去猜測她的心思,也知道,馮巧巧有些事情是瞞不住母親的,只是沒想到,她會選在這個時間,說出這件事情來。
白氏,定然是因為那百媚生的一夜,才對這婚事點了頭,也讓馮橋橋,多出了更多的無可奈何,這個時代的女人,一輩子所爭的,不就是那個正妻的名分嗎?
“你現在還喜歡楚心絃嗎?”
馮巧巧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馮橋橋扯了下嘴角,忽然狠下心來,道:“如果你一直忘不掉,那就嫁給西京吧,把楚心絃放在你的心底,偶爾回想一下,當成個念想便罷了。”
“我……我不知道。”她吶吶的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不喜歡他,現在又怎麼辦。”
“如果你忘掉了他,那你還可以喜歡別人,在這茶山之上,我雖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但也自然有法子讓一家人過的富裕安生,等以後為你尋個你喜歡的,瀟瀟灑灑過一輩子,你可以採茶唱歌,也可以舞刀弄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去幹涉你,我甚至可以保證,連那男人也干涉不了你的喜好
。現在,告訴我,你想嫁給他嗎?嫁給他,就意味著沒了自由,放棄你以前的生活,重新開始另外一種生活方式,那也許不是你能適應的,不是你喜歡的,甚至會讓你難受痛苦,你……還是要嫁嗎?”
這些話是殘忍的,卻也已經是馮橋橋能做的唯一一點事情了。
馮巧巧低垂了眼簾,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已算是他的人,這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馮橋橋深吸一口氣,又是這肌膚之親,清白論,她已經聽膩味了,正要開口說出,卻聽馮巧巧又道:“況且,我……”奈何我了好幾次,都我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耳後肌膚,卻已然發紅了。
馮橋橋張了張嘴,忽然感覺說不出話來。
阮風華那個騷包!
哎……
自此,她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這的確是好事兒,全家人都應了,她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嗎?
無力的嘆了口氣,馮橋橋認真的看著妹妹:“即便是和秦雲雅一起嫁給他,你也不介意嗎?”
馮巧巧皺起眉頭,思索了一下,才道:“這些都是爹孃做主的事情,我……爹爹應了,那就沒什麼吧。”
談話到了這裡,馮橋橋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思想差異,就意味著看待事情的差異,其實若現在說不嫁,阮家那種有名望的大家族,怎麼可能強迫他們?這事情也不是不能解決,只是沒想到,他們都是同意的。
馮橋橋自嘲一笑,罷罷罷,他們同意也就罷了,龍戰要是敢這樣,她一定要閹了他。
走出院子,衝馮海交代一聲,眾人都是大喜過望,白氏雖有些傷心,只是想到阮家給了正妻的位置,那傷心,也便少了許多,才要出門找個地方宣洩自己心中鬱悶的情緒,戰不屈已經聞訊而來
。
“聽說家中有喜事?”
他眉開眼笑,看來是早就聽說這件事情了,只是眉宇之間帶著些輕愁,“也不算吧。”
戰不屈哈哈大笑。“西京那小子有種,還以為打算不負責任,我還想著收拾他一頓呢。”
“難道娶了秦雲雅又來娶巧巧,你覺得很好嗎?”
戰不屈笑聲斂住,神色有些複雜擔憂,“秦雲雅不是個好相處的,喜歡了西京很多年,只怕沒那麼好的心思能和巧巧共事一夫,巧巧的心思雖然機敏,但沒有她心機深沉,若是別人也罷了,是她,我倒是很擔心呢。”
原來,戰不屈擔心的是秦雲雅對馮巧巧不好,而不是關心她和別人分享了丈夫,馮橋橋蹙眉,忽然道:“戰不屈,如果你娶了阮清嫣,家裡還要你娶別人,你會嗎?”
“啊?”戰不屈沒想到她忽然問這個,俊臉一紅,結巴道:“那得看什麼情況了。”
“哦。”原來如此,連戰不屈這種正直的男人,也是這麼想的。
“對了,橋丫頭,我要離開茶山幾天,巧巧要成親了,我當她是我妹子,去幫她治辦些嫁妝!”
說完,戰不屈見馮橋橋若有所思,隨意的點了點頭,當她心中失落,有些笨拙的拍了拍馮橋橋的頭,“雖然你這傢伙有些討厭,經常欺負我,但我也是把你當了妹子,等你和龍戰成親的時候,我一定送一大份嫁妝!”
馮橋橋沒好氣的躲了過去,“你這哪是安慰人,下手這麼狠,再教你拍幾下,腦袋要掉了!”
“啊?”戰不屈又愣了一下,不行不行,他粗手粗腳慣了,原來一直下手比較重?那……阮清嫣一副陶瓷娃娃的樣子,他這麼粗手粗腳……他捏著阮清嫣好幾次,是不是都把人弄傷了?想到這裡,黝黑的臉上一紅,暗暗又思考馮橋橋方才的話,想著,現在還沒娶呢,別的女人已經都成了木頭樁了,若是真娶了阮清嫣,別的女人哪裡還能入得了他的眼?怎麼可能還去娶別人呢?這問題,問題真是沒水平,只是又想著雖然投了信出去,不知道大姐什麼時候來提親,又有些著急,那麼美的人,又答應要嫁給他,還是早些娶回家的好,免得被西京那傢伙教壞了
。
親事才一定下,家裡立刻忙了起來。
秦家對這親事雖然有些微詞,但到了最後居然是同意了的,也不覺得和一個身份低微的採茶女平妻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阮家夫人壽辰之上更是熱鬧,有些茶商聽說了這些事情,連帶著馮家的生意也好了起來,包括柳嬤嬤那裡,以及江歲寧和粉條廠,賺進了不少銀兩,不過也有人,說馮家接了龍戰的光,要不是龍戰和阮清嫣有婚約,阮家不會給這個面子。
馮橋橋連日來少言少語,安排著馮遠他們,為妹妹準備嫁妝,畫了圖樣兒,讓馮巧巧自己繡喜服,同時也畫樣兒讓柳嬤嬤做一套首飾準備著,龍戰雖然覺得她心情不太好,但也實在理解不了她的心思,終日陪伴在旁。
午後剛過。
馮橋橋丟過賬本,一邊翻看著自己前幾日畫的那些圖樣和賬目,龍戰靠在軟榻上看書。
這種相處模式,最近這段日子裡,馮家人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習慣了。
馮橋橋點著額頭皺了眉。
龍戰放下書本,起身走到桌邊,為她倒了一杯茶。
“睡會。”龍戰道。
馮橋橋一笑,接過他手中的茶杯,道:“也不是很累,就是有些煩。”話才說完,龍戰已經把她的身子提了起來,自己坐進椅子裡,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按壓額頭兩側。
“你對我真好。”馮橋橋嘟囔一聲,閉上眼。
龍戰手下沒聽,嘴角動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開了口:“你對你妹妹也很好。”口氣一本正經之中,似乎還有些臭臭的。
“她以前對我很好,沒讓我餓死。”馮橋橋輕笑,臉埋進他懷中,又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我一直都是這樣。”
抱著她的男人一頓,“我對你不好?”
莫名其妙。
馮橋橋撇嘴,也反問,“難道我對你不好?”
龍戰啞口無言,除了沒有恢復的味覺,她對他不是不好,是太好,好的他總覺得不真實,不知道要怎麼對她,甚至,好的現在看到她對別人上心,他都不自在
。
似乎越來越喜歡這樣膩在他懷裡了。
“你說,阮夫人為什麼會答應這件事情?”沉吟半月,她終歸沒忍住,問了出來。
龍戰身子一僵,“不知道。”
馮橋橋詫異的從他懷中抬起頭來,若真是不知道,那一瞬間的僵硬又是為了什麼?
她捏過他的大手,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你又不想說。”
龍戰別過臉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這件事情和我們沒關係。”馮橋橋皺眉,“她是我妹妹,不是別人,怎麼沒關係?”
“她不是我妹妹。”龍戰平平的道。
馮橋橋忽然感覺心頭一縮,有些難抑的酸澀湧了上來,她靜靜的看著他,面無表情,龍戰閉了閉眼,“我……我說錯話了。”要知道他是什麼脾氣,能主動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馮橋橋雖然心中難受緩和,但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退開他的懷抱。
龍戰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隔了半晌,口氣有些沉痛,“我不想你繞進那些事情。”話才出口,忽然覺得自己這是不打自招了。
馮橋橋思維敏銳,他話都這麼說了,她還會猜不到嗎?只是這對母子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矛盾,能叫龍戰對裴懷英的反感這麼強烈。
她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腰,深深嘆了口氣,心中原本對裴懷英的那些印象現在又變了些。
“我知道,一直知道你就是個悶騷的。”
“什麼?”龍戰皺眉,好像聽到了什麼騷之類的不好字眼。
馮橋橋翻了翻眼皮,“沒什麼,說你脾氣要稍微改一改,老是這樣藏著心思跟我說話,我要是猜不出來,誤會你了怎麼辦?”
“你一向猜得很準
。”龍戰幫她順了順頭髮,馮橋橋的心思**,這相處的半年時間以來,他有什麼心情變化,她都拿捏的分毫不差。
“我這不是猜。”她嘟囔了一句,覺得自己的腦門似乎稍微清明瞭些,不是剛才那樣一團漿糊。
龍戰皺眉,“不是猜,是什麼?”
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馮橋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當然也沒說出這句來,安心的讓他按壓額角痠疼處,才一會兒,門口傳來輕叩:“馮姑娘。”
原來是熊震,馮橋橋才要起身,龍戰忽然壓住她的肩頭,“什麼事兒?”
門外熊震一僵,這半月來他無數次的想要請馮姑娘去趟驛館,也無數次因為龍戰的緣故從未開口,今日只道主子不在,沒想到不是不在,而是一直在。
“說吧。”龍戰聲音冷寒,涼的熊震頭皮一麻。
馮橋橋起了心思,伸出一隻小手,捏了捏他冷硬的嘴角,掛出一個牽強的笑意,龍戰沒力的瞪了馮橋橋一眼,心中浮起無奈,這丫頭怎麼就不害怕他呢?
“這……阮夫人請馮姑娘去一趟,說是商討婚事。”
哦?
馮橋橋挑眉,扯了扯龍戰緊抱她的手臂,示意放開,龍戰皺眉瞪了門板一眼,看來對於熊震這個時候出現非常不滿意,打擾了他美人在抱的好心情,不情不願的鬆了手。
“是找我去,還是和我爹爹一起,或者是……”
馮橋橋沒問完,熊震便道:“是專門請馮姑娘一起去。”
“哦,那走吧。”馮橋橋站好,順了順衣服,龍戰忽然起身,幫她捋順頭髮,“我陪你去。”
“你?”馮橋橋詫異,畢竟阮夫人請她也不知道什麼事兒,龍戰這些年可是從不下山的
。
“嗯,我陪你去。”他又重複了一聲,率先開門出去了。
門口的熊震面色扭曲,一直低著頭,馮橋橋眼神一閃,笑著跟了上去。
阮府花廳
裴懷英坐在上首,一身白色長袍,依舊豎著英雄髻,身後站著那名護衛,端杯喝茶,氣勢不減。
阮夫人坐在下首,悠然品名,姿態曼妙。
“這就是請嫣?”指著站在阮夫人身邊的白紗女子,裴懷英道:“怎麼不坐?”
阮清嫣道:“裴將軍面前,沒有清嫣的座位,站著就是了。”她向來就知道,眼前這位巾幗女將軍反感那些繁文縟節。
阮夫人輕輕搖頭,“裴將軍見笑了,她一直就是這般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話也習慣了循規蹈矩。”
“無妨。”裴懷英抬起一手,相反的,她對這阮清嫣的看法,比六年前更好了一些,看來,時間真的是能磨練人的心智,現在的阮清嫣,看起來除了沉穩冷靜,又多了份灑脫和直接。
“裴將軍,這次是否順便幫小女和龍戰主持婚事?”阮夫人輕聲問道,畢竟這事兒拖了好些年了,清嫣的歲數已經不小,等不起。
“這……”裴懷英怔住,卻不知如何開口,她自有她的傲氣,雖然她很想看到龍戰成家立世,但她現在委實沒有立場,主持婚事。
哪知阮清嫣卻道:“娘,我不能嫁給龍戰。”
阮夫人與裴懷英都是一愣。
阮夫人道:“這些年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為什麼現在反倒不願意了?”
阮清嫣看向裴懷英身後的護衛,忽然面色微紅,有些尷尬的開口:“清嫣已經……沒有資格嫁給龍將軍。”她即便是冷清冷性,到底還是閨中千金,有些話自然是說不出來。
裴懷英微微蹙眉,“有什麼你且說來,阿清只是護衛
。”
阮清嫣低下頭,平平的道:“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斷不能嫁給龍戰為妻。”
阮夫人大驚失色,站起身來:“你——你怎麼可能——清嫣,你可知道不是清白之身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娘。”阮清嫣柔柔的喚了一聲,“我自然是知道的,雖然非我所願,但這也是事實。”
“你……”阮夫人面色慘白,尤其是被她那個非我所願,刺的臉色大變,因為壽辰而染上的喜慶消失無蹤。
裴懷英只是微愣,投給阮清嫣一個讚許的目光,畢竟,不是任何女子都有這份膽魄的,道:“本將軍依然可以為阮姑娘做媒,阮姑娘才情譽滿天下,定然有命中註定的良配在等待。”
阮夫人還沒反應過來,阮清嫣又道:“多謝裴將軍賞識,清嫣不想妨礙旁人,這件事情,清嫣自己會處理。”清清淡淡,已沒了那夜在戰不屈面前的尋死求清白,卻也讓一直震驚的阮夫人回過神來,察覺到了某些細微東西,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清嫣,退下。”
“是。”阮清嫣禮貌的福身行禮,轉了出去,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卻是一副見鬼的表情,完全搞不懂這失去清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她一直陪伴著小姐,怎麼從來不知道發生了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阮夫人深吸口氣,緩解情緒,片刻又恢復成了淡雅模樣,“裴將軍……”開了口,卻說不下去了,自家閨女坦誠失去清白不能嫁人,任是哪個母親都說不出話來吧?
“無事,今日是為風華的婚事而來。”
阮夫人鬆了口氣,方才叫了阮清嫣來,也不過是讓裴懷英看看,提醒她該旅行婚約,哪裡知道裴懷英還沒說話,阮清嫣居然爆出那樣一句話,自絕後路,她這女兒一向執著認死理,怎麼忽然轉了性子,還有,那個所謂的“非我所願”,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敢對阮家的女兒……而以清嫣的性子,若是遭了那等事情,只怕早已經一死以全清白——
“夫人,馮姑娘到了。”
阮夫人回過神來,“快請她進來
。”
“是。”丫鬟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帶了馮橋橋進來,龍戰要說是陪,不過是陪她進了茶山縣城,就直接跳進了一道圍牆,據熊震透露,原來那是夢香樓的後院,龍戰的據點。
視線掃過裴懷英和阮夫人,馮橋橋不由眼前一亮。
好美的女人。
阮夫人也打量著馮橋橋,站起身來:“按說,姐妹會有七分相像,馮姑娘這般清秀,令妹自然不在話下了。”
馮橋橋笑道:“阮夫人高看我了,我哪裡有我妹妹半分好看?對這些好看不好看的事情,我是從來不在意的,我懶得緊,阮夫人有什麼話,咱們快些說完,我好快些回去睡覺,我好些日子沒好好歇息了。”沒有行禮沒有下跪,沒有去看裴懷英一眼。
阮夫人眉毛一蹙,對這張狂的性子有些難以接受,“如果令妹——”
“啊,我脾氣壞,以前在茶山就是出了名的,阮夫人隨便找個人問問都知道,至於我妹妹怎麼樣,阮夫人見了人就知道,還是不要拿我來比較的好。”
阮夫人被她這麼一擋,有些話就說不下去了。
裴懷英眸中讚許更甚。
“既然裴將軍也在這裡,那有些話,我便直說了。”阮夫人轉身,又道:“這門親事,如果不是裴將軍主動做媒,我是不會答應的,今日請馮姑娘來此,是有些細節要和馮姑娘說明。”她知道,馮家的這丫頭,能做的了馮家兩個長輩的主。
“是嗎?”馮橋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裴懷英,裴懷英由著她看,面色不變,馮橋橋道:“在你說細節之前,我有要求。”
她說的是要求,而非商量。
阮夫人有些詫異,轉頭,卻見裴懷英面無表情,但眼眸讚許,不由挑起纖細的眉毛:“馮姑娘但說無妨。”
“我妹妹和秦雲雅不一樣,所以我妹妹嫁過來之後,要有出入自由的許可。”
阮夫人稍微沉吟,“可以
。”
“她可以隨時回茶山,我家人也可以隨時見她,她每天要做什麼事情,阮家不能干涉過多。”既然裴懷英想利用她來緩解和龍戰的關係,那她也沒理由放著眼前的人不利用。
用裴懷英幫妹妹換最大限度的自由,有何不可?
“這……”想到西京對馮巧巧的特別之處,阮夫人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也可以。”西京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以後怎麼還都是未知數。
“還有嗎?”
“暫時就這些,想到再說。”
阮夫人一怔,便沒了話,接下來,不過是日子定在什麼時候,喜餅要準備多少的事兒,阮家是大戶,自然麻煩的要死,一堆事情還叫了管事一起來商量吩咐,聘禮之類的禮單也送來馮橋橋過目。
當然,馮橋橋心黑的緊,下手不容情,尤其今兒個心情不好,這聘禮的禮單就填了又添,不過阮家高門大戶不差錢,倒也不放在眼裡,只有些丫鬟竊竊私語,說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這一番探討,阮夫人是第一次主持這種事情,不免有些手忙腳亂,馮橋橋也不懂這些囉嗦的東西,一個時辰才說了個差不多,馮橋橋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一轉頭,就看到裴懷英依舊坐在花廳上位,連姿勢都沒變。
阮夫人引著僕人們各忙各的去了,馮橋橋嘴角帶笑,“告辭。”
咚!
裴懷英放下茶杯,“且慢。”
馮橋橋頭也未轉,道:“還有什麼事兒呀?一次性說完了,我真累了。”
裴懷英皺起眉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你這次見我,好像十分排斥,甚至,怨怪我?”
“我哪有那個膽子敢怨怪裴將軍?是累壞了,所以懶得多說。”
裴懷英站起身,腰間佩劍撞上座椅,發出清脆響聲。
“馮丫頭,沒有任何人能在我面前耍小性子,不要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得寸進尺
。”在有些事情上,她還是很直接的。
馮橋橋蹙眉,轉過身來,“我倒沒看出您喜歡我。”
“若不是你,我不必湯這趟婚事的渾水,欠下阮家人情。”這場婚事,如果不是裴懷英為馮巧巧做媒,沒有這麼順利,但終究還是因為馮巧巧的身份太低,所以,才不得不一併娶了秦雲雅,秦雲雅也算是阮家遠親,多年來對西京痴心不改。
“我又何曾需要人來幫我這個忙?”
裴懷英面色微變,“不識好歹。”要知她為人做媒可是生平第一次,還利用自己身份,更是從來沒有過。
不識好歹?
馮橋橋擠壓了許久的怒氣忽然不受控制,冷冷道:“你會讓龍廷將軍納妾嗎?”
裴懷英面色大變,“你什麼意思?”
馮橋橋忽然冷笑一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懂嗎?你不願與人分享丈夫,難道別人就願意分享嗎?”
裴懷英面色鉅變,她生來自傲,龍廷又只娶了她一個,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丈夫又何來分享之說?男人三妻四妾已經成為慣性,不是本該那樣嗎?
“大膽!”身後護衛大喝一聲,從未見過對裴懷英這等無禮的人,是個後輩,還是個無權無勢的少女,就要上前將她拿下。
馮橋橋眼眸一眯,忽然抬起右手,“別過來!”
護衛哪裡聽她的?伸手去扣她的胳膊,馮橋橋指尖一動,果上姻緣飛射出銀線,嗖的一聲纏住了護衛的脖子。
護衛愣了一下,沒想到馮橋橋還有這一手,大怒。
馮橋橋卻道:“你最好別動,這絲線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直守在門口的熊震連忙跑了進來,一見這種情況,立刻大驚:“清護衛別動!這線上,線上……”塗了奇怪的藥,他就吃虧好多次了,雖然不是致命,但絕對會讓人“映像深刻”。
“胡鬧
!”裴懷英皺眉低喝一聲。
“屬下知錯。”護衛沉聲道,馮橋橋哼了一聲,手腕一抖,銀線收了回去,“沒什麼事兒,我能走了吧?”
熊震支支吾吾:“馮姑娘,你……裴將軍這樣幫你……”馮橋橋淡淡的轉頭看了熊震一眼,把他的話,也淡淡的看了回去。
“幫我?是想利用我吧?”
靜。
死寂一片,只有幾人不斷深沉的呼吸,刺耳的很。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馮橋橋也已不怕再多點麻煩,轉身道:“你喜歡我?我在你眼裡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的山野丫頭,你會為了幫我拉下臉面給阮家壓力?你只是喜歡龍戰,愛屋及烏罷了,做這件事情也是為了讓我緩和你和龍戰之間的關係,說白一點,這不是利用是什麼?”
裴懷英面色微白,“放肆!本將軍又何須利用你來達成目的?”
“放肆放五本來都不是重點,我在竹園見你的那次,就已經知道你的心思,甚至願意將你當成一個做錯了事情的母親,幫你一把,可是你太過分了,甚至於我從我妹妹這件事情,就可以想到你到底對龍戰做了些什麼,你自以為是的安排別人的生活,改變別人的命運,殊不知你做的事情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你說我不識好歹?分明是你多管閒事!”
這一段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竟說的裴懷英無言以對,甚至於聽到那句“自以為是的安排別人的生活,改變別人的命運”時,惱羞成怒,大喝一聲:“滾出去!”
護衛和熊震都嚇的目瞪口呆。
馮橋橋輕笑一聲,“求之不得,後會無期。”
望著那遠去的少女背影,裴懷英第一次出現深深的無力感,難道她真如馮橋橋所說,是這樣一個盲目自大,不會為別人考慮的人嗎?
“阿清,我以前對龍戰是不是太過分了?”第一次,她的眉心蹙了起來,像一個母親一樣的詢問,而不是用她高高在上的將軍身份。
護衛無言以對
。
*
熊震神色莫測的瞪著馮橋橋的背影,尚不能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過身來,才出了阮府,馮橋橋順口問道:“西京傷的很重?”最近好像沒見出現過。
“還好,不是很嚴重。”
“嗯,我的衣服呢?”
“什麼衣服?”熊震愣住,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馮橋橋白了他一眼,“我總不能這樣去青樓吧?”
熊震啊了一聲,“走後門。”
“哦。”雖然走後門實在不是個好詞,不過馮橋橋走前門也沒事兒,點了點頭,隨著熊震進了夢香樓的角門。
還不到傍晚,青樓生意沒開始,一片安靜。
熊震引著馮橋橋從角門過走廊,上了二樓,又從那條騰空的走廊直直往那處秀雅的樓閣走去。
上次來過,卻是沒去那座樓閣的。
馮橋橋左右看了下,才要踏上走廊,忽然身後竄上一道人影,不用轉頭,那熟悉的藥香味,也讓她知道是誰。
“你沒睡覺?跑出去不會是為了看美女吧?”她轉頭,促狹的笑了。
“只對你感興趣。”龍戰脫口而出,熊震嘴角抽搐兩下,自覺離開了。
馮橋橋笑著搖了搖頭,“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說這種話了?”油嘴滑舌,甜言蜜語,不過,她是喜歡的。
龍戰皺眉,顯然也因為自己方才的話有些鬱悶,冷血無情的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然而,有些話,並非生來不會,而是物件不對。
馮橋橋笑了笑,幫他整理了下腰帶,道:“原來那間屋子看樣子不是你設計的,身後這座小樓,才是你的窩。”
“原來那間是龍飛塵設計的。”如果是他來設計,不會弄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這裡,臉色忽然一黑,顯然是想到馮橋橋玩那些機關玩的不亦樂乎,伸手握住她的腰
。
“騰空的走廊,是害怕了嗎?”他才走上廊來,就見她站在走廊口不動彈。
她偏頭看著他扶住自己腰間的大手,笑:“沒有害怕,只是看看,有些好奇這是怎麼建的。”
龍戰皺眉,不相信,直接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她輕呼一聲,連忙扶住他的肩膀,“動不動就來這招。”
“我喜歡抱著你走。”他道,聲音低沉沙啞。
前院的絲竹聲隱約傳了過來——
夕陽,樓臺,蓮花舞。
軟靴,腰帶,墨玄衣。
她怔怔的看著他冷峻的眉目,夕陽撒在兩人身上,拉下了長長的影子,馮橋橋突然生出無比的渴望,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個瞬間多好?那低頭剎那的溫柔,一眼萬年。
她突然道:“我答應。”
龍戰挑眉。
馮橋橋補充,“我們成親,我答應。”
龍戰一呆,回覆笑意,一腳踹開了眼前的門,抱著她走了進去輕放在軟榻上,人卻也沒有起身,而是俯在軟榻之上,大手按著她的肩膀,“你答應?”
她想動,卻起不來,也沒時間去觀察眼下屋中擺設,看著他這幅邪惡的模樣,忽然有些心跳加速,真是的,什麼時候不說,要在這時候說,這傢伙,定然是想歪了去。
“我——”
“我聽見了。”他低頭,靠在她耳邊說出四個字,並帶起一陣輕笑,輕咬著她的耳朵。
馮橋橋驚喘一聲,連忙抓住他的手,“——龍戰,”
話沒說完,樓下響起一聲嬌柔喊聲,“主子,紅綃來送晚膳。”
馮橋橋心中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