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風塵僕僕為君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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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風塵僕僕為君來（1）
莫說是女子之間向來沒有義氣一說，就是男人，在生死關頭，大多數人也還是先自保要緊。而那些捨生取義的，就都名留史冊了。不過珠玉覺得自己是小人，如果今日角色調換，或許她會做同樣的選擇，也怪不得旁人。
“我扶你躺下，你先休息會兒。等今晚入住客棧以後，我再去幫你買些傷藥。”黛眉說著，小心翼翼地扶著珠玉躺下，並且寬慰道，“你都這樣了，看來暫時她們也不會賣掉你了，說不定也是好事。”
珠玉點點頭，發出微弱的聲音：“謝謝你了……”黛眉說得對，這一頓打或許可換來她痊癒之前不被賣掉，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到了夜間，黛眉又掏了些碎銀子出來，拜託客棧裡的小二去弄了些傷藥來，並且幫珠玉敷上了。但是這傷藥畢竟廉價，沒有多少效果，珠玉的傷口還是疼得慌，折騰得她一整夜都睡不安穩，白日裡馬車顛簸，也休息不好，弄得珠玉一直精神萎靡。而且顧姐彷彿是為了懲罰她，一直命人捆綁住珠玉的手腳，只有用飯時候才給鬆綁。所以珠玉平常多虧了黛眉的照顧。
一隊人馬逐漸走到了進入中燕國前最後的一段山路，幾乎所有女子都已經放棄了繼續逃跑這件事情。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可以說，當她們看到珠玉被折磨得消瘦了一圈時，她們的鬥志就完全喪失了。距離家鄉越遠，她們想逃離的想法也就漸漸淡化了。
“你還好吧？你得多吃些飯菜，否則拿什麼養好身體？”黛眉像往常一樣將飯菜端回馬車給珠玉吃。
珠玉點點頭，臉色依舊蒼白，人也憔悴了不少，但好在她身上的傷基本已經結痂了，不至於和之前一樣因為感染而發燒。只是這一路奔波，她的身體始終康復不了，食慾也差。
“這是不是最後一段山路了？”珠玉勉力將飯菜吃了三分之二，便搖搖頭放下了碗筷。
黛眉略想了想後，點頭稱是：“應該是的。似乎這一帶山賊很多，不太平，所以顧姐說今晚要連夜
趕路呢。你趁現在多休息吧。”
珠玉聞言微微蹙眉，正待說什麼，卻聽到一陣馬蹄聲，像是有一隊人馬在浩浩蕩蕩地靠近這邊。
“山賊來了！快走啊！”是刀疤男的聲音。
“啊——”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馬鞭狠狠抽下的聲音，珠玉所在的馬車開始瘋狂地向前跑著，珠玉和黛眉皆是一時坐不穩，摔下了座位。
黛眉急忙爬起身，來到珠玉的身邊：“你沒事吧？”
“咳咳……我沒事——”珠玉的神色凝重，此刻她倒希望當初顧姐僱傭的男人多一些，只靠三人，怕是敵不過馬賊的。而落入馬賊手中，不是被毀了清白，玩弄後拋屍，就是隻能一輩子做馬賊的女人，亡命天涯。這一點黛眉也清楚，所以她現在咬著下脣，臉色慘白。
馬車自然是跑不過馬的，兩輛馬車很快就被攔下了。
“裡面的人出來！”應該是為首的山賊所喊，聲音渾厚。
珠玉在黛眉的攙扶下，從馬車上緩緩走下，另外一輛馬車裡的四名女子也顫顫巍巍地站了下來，其中一個已經嚇哭了。
顧姐還相對鎮定，立即選擇了保命，將不多的財物盡數交出，又說道：“大爺饒命啊！我們就這點錢了！這些處子我們都還沒賣掉，真就這點了！不然你們把她們擄去吧？不能換錢也圖個樂子啊！個個都是美人兒——”
此話一出，又有兩人加入到了哭喊的隊伍裡，不願被山賊劫走。要知道，給賣給達官貴人也許有一日還能出頭，可若跟著這些山賊，亡命天涯不說，山賊粗暴起來，伺候得一個不周到，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嗯？不錯不錯——還算你識趣！”那山賊首領聞言，策馬上前，先來到那四名名字面前，挨個看了過去，然後用鞭子點了幾人，“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要了！”只留了一人，他似乎沒有興趣。於是其他三名女子癱坐在地，彷彿失了魂，而另外一個女子面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還有你——”終於，山賊的目光掃向了珠玉和黛眉這邊，粗聲粗氣地指向了珠玉，“把人都帶走！”
珠玉卻在這時出聲了：“慢著！”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高聲說話，喉嚨還有些沙啞。
“怎麼了，美人兒？”那山賊眯眼問道，語氣輕佻。
“本宮乃西嵐皇帝的許夫人，流落到了宮外，你們可將我送還，必可得重賞！”她不能被這些山賊擄去，他們人多勢眾，又有馬匹，她必然無法逃脫。好在她之前曾見沿途的官衙有貼出賞金佈告，尋的就是她。想讓山賊將她送到回，等到了國都，她可再行脫身。
那山賊聽後瞪大了眼睛，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啊？！”
“本宮沒瘋。你自可派人去西嵐的官衙門前看看那懸賞的佈告，比對下畫像。”珠玉沉聲道。
“不可能！老大，我前幾日看到過那畫像，根本不像一個人啊！”一個小嘍囉出聲指認道，“而且她要真的是夫人，這人販子還敢賣她？老大，別聽這女人胡說，一定是想逃跑想瘋了！”被他們擄去的女人裡，變瘋的不在少數，見怪不怪了。
珠玉的心往下一沉，是了，那畫像一定是皇家畫館的畫師所畫，對於皇上寵愛的夫人，只會往美了畫，很容易失真。再加上她這幾日被病痛折磨，形容憔悴，風采全無，就更難以辨認了。連整日與自己相處的人販子他們都不曾懷疑過她就是許夫人，更別說這些山賊們了！
“哎，真是！好了，好了，都帶走吧！都別想著逃跑，否則老子叫你們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山賊摸著下巴，發出**笑，揮鞭就率先離開了。
顧姐等人見總算撿回一條命，不管不顧就帶著黛眉等兩人駕著馬車跑了，剩下的女子都被山賊們扛上了馬，不斷哭喊著。
“嘔——”珠玉見事情不可挽回，倍感絕望，一時氣急攻心，只覺得胸中鬱郁，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接著兩眼一黑便癱軟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