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 胎死腹中妙手回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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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回 胎死腹中妙手回春 1
王夫人聞聽賈妃胎死腹中，慌得一口痰迷了心，身子一晃，暈倒過去。
“夫人，夫人！”驚呼聲陣陣，眾人七手八腳抬了王夫人去偏殿。
胎死腹中？黛玉聽得神情恍惚，一陣陣的揪心的痛處。前番，元春姐姐受皇子奪嫡之爭的牽累喪子，身子還未及將養好就急得再懷龍種。宮裡的人各個知曉，這嬪妃若是沒有個兒子，在宮裡就沒個依靠，色衰失寵後，那冷清清寡居般的日子頗是難熬。偏偏是宮裡的太監嬤嬤們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聽說懿貴妃昔日也曾看盡冷眼，還是因為幾位皇子各個出落得深受皇寵，才令她母憑子貴。若是宮裡的情勢也真是陰晴難定，前些日子元春姐姐還同她一道為將降生人間的小皇子縫虎頭帽，如今一條小生命未見天日就沒了？黛玉正在人群中愁煩，不知所措，探春卻緊緊抓住她的手，那冰涼的手在顫抖。
“林姐姐，元春姐姐的孩兒果然就這麼掉了嗎？”探春的聲音顫抖，她平日都是個極其爭強好勝的xing子，極少如此的膽怯，如今也顯得沒了方寸。
“落胎都要算是菩薩保佑了，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不知誰cha了句話，冷冰冰的，不知是哪個宮裡的太監，黛玉也不好得罪。只是黛玉更是緊張，四下望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中竟然無一人能救救元春姐姐母子的性命，她想吶喊，但深知也是徒勞。耳邊卻聽了宮裡的嬤嬤在轟人道：“快快閃開些，都圍堵在此也無益。娘娘臨盆汙穢之地，誰放了黃花大姑娘家家的來這裡看熱鬧的？好歹是千金小姐，大家閨秀，也不知避諱！”
黛玉面頰一紅，想是適才四下都亂了，沒人顧及她們姐妹。還不等解釋，就被推搡著隨了人群向外，那黑壓壓亂糟糟擁擠的情景，令她忽然記起前些日子在街頭的奇遇。那京城裡人人推崇的穩婆-方小手方婆子，號稱妙手回春，就是有些古怪的xing子，輕易不肯出手為達官貴人診病。如今兵臨絕境，她只能破釜沉舟了。
只是，市井野民，如何能進這巍峨的皇宮？
“林姐姐！”一個聲音悄悄的很是神祕，黛玉在人群中去尋，衣襟被一拽，低頭看竟然是十八殿下承徐。他笑眯眯的打量著黛玉問：“皇姨姐姐何時入宮的？”
黛玉強作笑臉敷衍說：“來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十八皇子又問：“林姐姐可曾去看望過十三哥哥？”
黛玉的心一動，溫笑著徐徐搖頭，指指賈妃的寢殿。
“十三殿下的腿，可是好些？”黛玉問。
“十三哥哥是鐵打的金剛，如今無礙了，就是父皇還在生他的氣，不肯見他。”十八說，有些悵憾。
“皇上駕到！”聲聲呼告迴盪在重重宮門，黛玉跪下接駕，都不及從浩浩人群中看到皇上，不多時就是一片冷清清了，皇上的步伐果然是龍行虎步的快如閃電，怕是心裡有割捨不下的東西急忙趕來。這不及出世的皇子他都記掛，更何況活生生在眼前的十三爺呢？黛玉記起了老李子公公的話，要
她去勸勸十三爺，向皇上低頭認錯。只是，十三爺那個xing子，他如何的肯呢？
“帶我去看看十三爺可好？十八殿下可知道妙兒郡主她人在哪裡？”黛玉溫聲問。
“妙兒？她自然在十三哥哥那裡伺候著。你去了便知了。”十八殿下承徐歡歡喜喜蹦蹦跳跳的帶了黛玉向永福宮去，似乎這邊鳳藻宮的陰雲密佈同他不相干。黛玉想，也難怪承徐，畢竟他還是個八歲大的孩子，似懂非懂的時候，哪裡明白什麼是生死，什麼是生離死別？
十三在花圃裡同妙玉賞菊，為**鬆土，澆水，小心翼翼的樣子。滿圃的**開得正盛，各色鬥豔。
見了黛玉上前來見禮，十三皺皺眉頭問：“可是為了賈妃娘娘的事兒？”
黛玉點點頭，十三都不認提到“胎”字，可見宮裡對此諱莫如深的。。
“父皇對賈娘娘倒是一片用心良苦的，熙嬪也懷了六甲即將臨盆，薩滿大師勸諫皇上不宜再去鳳藻宮，怕那死胎的晦氣帶給了熙嬪娘娘，衝撞了熙嬪娘娘腹中的龍子。父皇就是執意去看望賈妃娘娘。”十三說，搖搖頭無奈道：“世態炎涼，還有人說，賈妃娘娘再次滑胎，多是因為前番受驚滑胎的緣故，罪魁禍首就是我了。”
看他那抿嘴時深沉的笑意，帶了些無奈和譏諷，黛玉說：“黛玉有一事求助於殿下，黛玉知道一名醫，或許可以為娘娘診脈保胎。只是，她出身市井低jian之身，是個穩婆，無法入宮。”
“你要我設法接她入宮？”十三心領神會道，“入宮不難，若是為賈妃娘娘診脈就難比登天，太醫院裡外百名太醫都束手無策的難症，如何她一個民間的接生婆子就能妙手回春了？那太醫院就可關張大吉了！”十三說，手裡的瓜瓢扔進木桶裡，濺出些水花涼涼的，沾在黛玉的手背上。
黛玉見他不屑，似在責她病急亂投醫，就揉著手背上的水滴徐徐道：“太醫院的名醫固然多，但術業有專攻，能為婦人保胎的又有幾人？即便是有高手，那也是男人，哪裡有女人更知道腹中之事？”黛玉據理力爭，話音徐緩卻是沉著有力，十三一時無語。
妙玉看著二人爭辯，忙勸道：“死馬當做活馬醫，未必不是個法子。只是若要這穩婆接近賈妃娘娘還去診病，怕是還真難了。”
“父皇現在御駕就在鳳藻宮吧？”十三問，皇上的行蹤他了若指掌。
“可見是父子連心，難怪人人都說十三爺就是皇上心頭的一顆痣，皇上的心思，十三爺最是深知無誤。如何能讓皇上恩准方穩婆為家姐診病，也就非殿下不可了。”黛玉說，步步緊bi。
十三起身為難道：“顰兒，你何苦和我打這些官話來噎堵我？若我果然能夠，定然就幫你了。你的事，在我心中永遠是第一位，都高於父皇的聖旨的。只是此事有違宮中的體制規矩，萬萬不能的。”
“殿下言重了，黛玉不敢。”黛玉的堅持，十三無奈，搖搖頭思忖片刻就喊了小德子在一旁耳語幾句。看著小德子呲牙咧嘴的
樣子，十三爺將一塊兒金牌塞給了小德子，黛玉就知此事多半有望。
“公公！”黛玉慌忙喊住了小德子，她低聲叮囑幾句說：“那婆子xing子古怪，絕不肯給達官貴人看病，來皇宮想是不肯了。公公切莫提錢。還有，我們先前救過一個街頭產婦，也算是行善積德。”黛玉就把先前的事告訴了小德子公公，話語簡短。
“哎喲娘呀，這還是個大活兒，姑娘還是另請高明吧！”小德子拿捏著搖頭。
黛玉急得說：“若你不肯救人，日後不要指望我幫你遮掩。”見黛玉惱了，反逗笑了十三，對小德子說：“你這猴精，正有用武之地了，去吧，請不會來大仙，就不必回來見我。”
“哎喲，主子你這是……”小德子急得抓耳撓腮的去了。
黛玉不放心，又吩咐了賈府的管家隨了小德子趕了臨街救產婦的那輛賈府的馬車去接方婆子，心裡還在想，果然是人要處處行善積德才是。
此後是焦急的等待，十三請了黛玉進暖閣小坐，黛玉就是不肯。
一陣簫聲幽咽，黛玉回首時，不知何時十三爺已經在**旁迴廊下倚了朱漆柱子吹簫，一身寬袍未束玉帶，風吹衣袂，翩然若仙人。那簫聲本就悲涼，偏逢了黛玉此刻心裡焦急，不知不覺的淚眼婆娑。
眼前風華正茂的十三爺，難道天妒英才果然要收了他去？黛玉內心刀割一般難受，元春姐姐的胎死腹中，十三爺隨時如秋葉零落的生命，她同寶玉的姻緣突然天隔銀河……似乎步步都有天意在戲弄她。
“不好了不好啦！”太監衝進來稟告，十三停了簫聲起身罵：“慌得什麼？死人了嗎？”
“爺，賈妃娘娘昏厥過去了！太醫說，怕是不引出死胎賈妃娘娘的性命難保，皇上已經下旨引胎了。”
“姐姐！”晴天霹靂一般，黛玉雙腿發軟，彷彿都不知該奔去何處。她急匆匆就要回鳳藻宮，隨行的宮娥嬤嬤忙伺候著，妙玉上前道：“你莫急，我隨你去。”
怕是方穩婆等不到，元春姐姐就命在旦夕了。
“都回來！”十三一聲厲喝。黛玉被妙玉緊緊拉住回身。
“你們趕去，就能阻攔了聖旨墮死胎？”十三鎮定道。
那該如何？黛玉滿心焦急道，“我們跪求皇上，再等等孫婆子，怕是她們就要來了。”
十三的目光bi視黛玉道：“你以為父皇會為你幾句哭求動容？”，冷哂了轉身喊，“胡大志！”
一名瘦長臉兒的太監小跑而來。
十三爺喊了胡太監去一旁叮囑，眼見了胡太監神色頗是慌張，也不知是十三爺如何為賈妃解圍。
黛玉正要奪路而去，十三喊住她說：“你不必去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所有的太醫，包括父皇，都會奔去熙嬪娘娘的寢宮。介時，鳳藻宮庭院一空。”
黛玉納罕地望著十三有些不解，猛然間，從十三慧黠的目光中她看出一些曙光，這個十三，好大的膽子！他一定下了什麼詭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