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回 推波助瀾御駕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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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回 推波助瀾御駕酒樓
黛玉頭腦間轟然一空，只在那霎時間，她不顧一切的向十三爺撲去，搶去擋住那道奪命寒光。
“林妹妹！”黛玉聽到寶玉一聲驚呼，他也撲了過來奮不顧身。
“閃開！”十三大吼一聲猛然回身，腳下一個掃堂腿橫掃千軍之勢將寶玉踢飛去一旁，順勢一把摟住黛玉在懷中身子一俯將她壓下身下。
“哎喲”寶玉一聲驚叫，“嗖”的一聲，那道寒光颳起一陣陰風貼了黛玉和十三的頭頂而過，砰的一聲悶響，刀深深的劈入樓欄中，難以拔出。黛玉驚得緊閉了雙目，聽到耳邊“碰”的一聲悶響，刀剁進木頭的聲音就在耳邊，地板亂顫。腰上束縛的臂膀堅實有力，滾燙的面頰緊貼她的粉頰，微微的潮汗沾滑，怎麼？竟然她們肌膚之親貼去一處？哎呀呀，這可真是…….黛玉一時慌了手腳，掙扎了欲奪路而逃，猛睜眼，他的面頰恰從她臉邊錯開，立足未穩就將黛玉一把推開寶玉道：“照顧林姑娘！”
撇開了嚇得面如紙色，一顆心突突跳個不停黛玉箭步跨出奔去在欄杆旁奮力拔刀氣急敗壞的九皇子。
“九哥！”
“九爺小心！”驚呼聲暴起，酒樓內霎時間亂作一團。
“閒人退下！水溶，帶她們都閃開！閒人迴避！刀劍無情！”十三大喊一聲，衝上去一把揪起賊心不死的九皇子，飛腿掃去他的踝骨。
“九哥留心！”十四奔來助戰，大喊著：“十三你住手！”
十三哪裡還管那許多，發紅的雙眼如烈火熊熊燃燒，搶前了十四一步揪扯住老九的脖領，一個布庫的姿勢將九爺從肩頭扛起，一個轉身就向樓下欲扔去，眼見就要頭破血流腦漿迸裂。
“住手！快快住手！”一聲喝，噔噔蹬的樓梯聲響。
十四緊張的探頭看向樓下，驚道：“是任師傅來了！”
“十三爺放手！”中堂任中玉闊步趕來，面色含怒，撕厲的聲音高呼制止。
十三雖心有不甘，卻無奈的狠狠將肩頭的老九甩去地上。“哎喲！”九爺一聲慘呼，旋即一個身子騰空扭轉落地，倒退幾步總算立穩，大口喘息了同十三怒目而視，指了十三氣喘吁吁罵：“小十三，你莫得意，今天不打你個落花流水……”
十三一跺腳，慌得九爺一個寒戰，十三隨即大笑不止。
“成何體統！還不快快住手！”任中堂呵斥道。他是皇子們南書房的師父，從三爺到十四爺都曾師承於他。自古以來天地君親師，任中堂平日和顏悅色，一朝板起面孔，幾位殿下也只有垂手聽訓的份兒。幾位皇子這才住了手立在一旁，九爺大口喘了粗氣，十三卻一臉雲淡風輕毫不經心上前同任師傅見禮。黛玉四下望望，趁亂時不知北靜王護了湘雲她們去了哪裡，如今上面只剩幾位劍拔弩張的皇子還有寶玉和她。寶玉緊緊拉住她的手低聲問：“妹妹你還好吧？”
黛玉搖搖頭，覺得他的手心很涼，怕是被嚇到了
。
任中堂強壓了怒火訓斥道：“諸位殿下也是飽讀聖人書，知書達禮的，在這民間酒樓鬧事，就不怕丟了身份？”黛玉見一個個皇子耷拉腦袋不敢造次，想這任中堂倒是頗威風呢。
“十三哥，林姐姐。”凌亂的腳步聲踩在樓梯上吱扭扭的亂響，身後是湘雲的聲音喊著：“十八殿下，慢些。”
黛玉心裡一動，怎麼是十八皇子承徐來了？此時此刻這個小傢伙來了，怎麼同戲臺上cha科打諢的角色一般讓人哭笑不得了。但忽然心裡一個心思泛出，任中堂德高望重，朝廷裡舉足輕重，日日夙興夜寐的CAO勞國事，不該有閒心來遊南浦河的。那麼，帶了十八皇子來醉仙樓，除非是……
黛玉低聲對寶玉說：“怕是聖駕到了！”
十八皇子已經率先奔上了樓，驚喜的笑著叫著：“你們果然都在這裡呢！太好了！十三哥出來耍也不帶十八來，十八要生氣了。”
黛玉吃驚之餘，十八殿下已經奔至眼前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看他憨憨的樣子一眼的童真，黛玉不由捏捏他的面頰問：“你如何出宮了？”又偷眼看看十三爺，生怕他在任中堂面前吃虧。
“父皇帶我和妙兒出來遊湖的。”十八皇子說，指指樓下說，“父皇他們就在樓下。”
原來是皇上一家齊聚醉仙樓了，也不必去求什麼御筆親題的匾額，這份榮光可是掌櫃的幾世修來的福分呢。
諸位皇子恭恭敬敬的接駕，黛玉偷眼看去，皇上一身褐色的直裰，瓜皮小帽兒，微服出遊，面色溫和似是遊興頗濃。妙玉在一旁扶著他上樓，皇上卻一手搖了摺扇同她說笑著來到眾人適才落坐了飲酒的桌前，眼前風景無限，盡收眼底，一陣清風如脾，很是愜意。皇上嘆一句“湖光山色兩相合，好景緻。羊羔美酒美人在側，好情致！”
他似不曾留意才過去的刀光劍影，扇子一指十三問：“你們倒是活得逍遙，如此好所在，怎麼不早些孝敬父皇？”
十三見皇上和顏悅色的同他玩笑，一時同九哥的憤意也散了些，笑了起身上前說：“兒子不過聽聞了南浦這裡風光好，故此先來探探路，若是妥帖，再請父皇御駕親臨。誰知父皇竟然先一步來了。”
任中堂也不言語，緩緩過來，十三就請任中堂入座，吩咐下人收拾打掃了重新開宴。
黛玉心裡反是提得更緊，皇上會對剛才兩位皇子的廝殺置之不理？還有心情若無其事的自此調侃，怕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呢。再看妙玉，妙玉向她遞個眼色點點頭，因是皇上那邊心情還好，黛玉也就略放寬了心。
十三果然是在皇上身邊伺候時日多的皇子，對皇上的習慣瞭如指掌。出門在外，他一邊張羅了為皇上調把太師椅鋪了坐墊上座，親自打理妥帖；一邊偷偷遞眼色讓下人打掃滿地狼藉歪七扭八的桌椅戰場，不多時就收拾停當。奉上的碗筷用具十三都一一的查驗過，邊做邊同種人說笑調解緊張的
氣氛。妙玉在另一旁伺候著，依了十三爺的眼色行事著。
皇上的目光自然的在十三桌案前那個飲酒的大海碗上滯留片刻，不過一眼，黛玉已經眼明手快的含了淡淡的笑自然的將那海碗輕輕挪到自己面前，又覺不妥便推給了身邊的寶玉面前，隨口對寶玉低聲說：“調換個座位。”她極力為十三爺掩飾。皇上明令禁止十三爺飲酒，因他身子大病初癒，怕勾發了體內的毒氣。十三在宮裡還是安分守己的，儘管酒蟲屢屢招手也不敢造次，如今出了宮，反是肆無忌憚了。黛玉又去抱十三眼前的酒罈子，很沉竟然沒能抱動。黛玉面露尷尬，真不曉得十三爺抱個酒罈如長鯨吸百川的豪飲時如何抱動這磐石一樣的重物的。
皇上笑而不見，待眾人重新入座，才看一眼黛玉問：“林大姑娘，你奉旨為賈妃娘娘採的新荷可曾採到？”
黛玉心裡一慌，目光遊離，心想皇上好厲害，難不成從剛開始她同九爺鬥嘴逞口舌之利時皇上就在場？只是皇上躲在了哪裡？
“父皇，是兒臣……”十三正要開口解圍，見皇上一抬手止住他的話，沉默片刻，黛玉起身恭敬道：“臣女本欲待夕陽西下時採那沾了露水的新荷。才隨了寶玉表兄來了醉仙樓守候。”她極力敷衍著。
見皇上打量她不語，似識破她的謊言，黛玉心裡有些慌，面容上還算鎮靜道：“更有，先父的一副詩屏遺落民間，黛玉是來找尋的。”她喃喃的聲音似有悲慼，皇上才從鼻孔深嘆一聲，扇子指了黛玉對任中堂說：“這是林如海的千金。”
“哦？林探花的千金？不是，在蘇州……”任中堂似面露驚色，黛玉輕服一禮。
“昔日的才子佳人佳話傳遍京城，賈府老太君高閣招婿，賈美人兒繡樓拋牡丹。”任中堂平日言語不多，如今都慨嘆不已，不由打量了黛玉的花容月貌更是驚為天人。
“果然是探花之女，這張嘴都沒能讓平日裡舌尖嘴利的九皇子討得半點的便宜。”皇上笑罵一句，再看老九氣得面色鐵青，面上一塊塊兒青紫，額頭還擦破了皮，狼狽之極。
“求父皇做主，小十三他，他要殺我！”九皇子噗通跪地，知道父皇平日也是寵愛他的，不依不饒的大哭起來。
十三氣得握緊拳頭罵：“你惡人先告狀，你做的什麼勾當自己說說看！”
“哭！還有臉哭！學藝不精，連弟弟都打不過，何以擔當重任？”皇上一聲罵，老九抽噎著起身，還是恃寵而驕的翹個嘴，賭氣坐下分辯道：“若不是念在手足情分讓他小十三怕傷了他，我才不吃這虧，打得他落花流水！”
十三一捶桌案，慌得眼前的九爺一個寒戰。
“十三！”皇上掃一眼十三指指寶玉面前的酒碗吩咐：“難為了林姑娘這份心思，去，給你九哥敬酒賠罪。”
“父皇，是他無理挑釁在先……”十三正要爭辯，皇上板起臉指著九皇子問十三：“他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