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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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有你真好
寂靜的夜裡，趴睡在床邊的女子，脣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有人陪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這些年來，身邊其實一直都有人陪的，彌夢彌月雖然說是藥王的丫頭，其實這三年實實在在是每時每刻都陪在她的身邊。最初的是為了看住她，防止她昏迷的時候壓倒了傷口。
之後是為了方便換藥，最後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陪伴，很自然的留了下來，卻沒有一個有滄旻這樣的感覺，是隻單純的說陪著，聽到他在隔間輕聲說話，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心中缺了的一個角，彷彿正在被悄然的填滿著。
如細雨綿綿，讓人不太注意，總覺得雨不大，可以不用撐傘前行，等到發現雨勢並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小的時候，早已經溼透了衣衫。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藥王谷的人開始整理行裝，準備離開弘王府。
“這是要走了嗎？”冷陌看著等在一邊的羽，收拾行李這種事情自然沒有她什麼事情，她只需要負責乖乖的等在一旁就可以了。
她記起來之後並沒有和他們相認，即使見了面也是淡淡的，仿若陌生人。
這樣的疏離讓他們很不舒服，卻也無法說些什麼。
畢竟，她曾經是信任過他們的，可是……結果卻讓她很失望。
信任師傅，因更加更愛雪逸風而選擇了用她犧牲，即使在落下懸崖的最後，他們也不是站在她身邊的那一個人，她有怨自然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是啊，王妃的病情已經好轉，不需要繼續呆在這裡了。”羽點點頭，說的很隨意，就像陌生人那般的隨意。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再也不欠誰的，就算是天極二老那兩位師傅，她也早已經還清了他們的人情。
“你還恨我們嗎？”冷陌抿脣，問的有些期期艾艾，他很想知道，卻又很怕知道，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很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恨？”羽微微挑眉，脣角含著一抹淺笑。“你說笑了，我怎麼會恨你們。”
冷陌聽她這麼一說，以為她是在言不由衷的嘲諷他們，說道：“你是有理由恨我們的。”
“我已經說過了，不恨。”羽淡淡的轉身，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對於陌生人，我從來不會給給予更多的感情，恨，太奢侈了。”說吧，冷冷的從他身邊走過。
不恨的，只是，再見，早已經註定形同陌路。
冷陌僵著說不出話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在她的心中，原來，他們早已經是陌生人嗎？
曾經以為，做不成師兄妹至少可以是朋友，卻原來，他們連做朋友的資格都已經被否決了嗎？
他咬著脣，心中有什麼刺骨的疼痛要破殼而出，其實，他們有機會是最好的師兄妹，卻在三年前，被他們自己一點一點的消耗掉了所有的情誼。
再不復當初。
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心中空空的，彷彿被什麼掏空了似地，明明只是個相視不過一年的師妹罷了，這到底是為何……
慕絕心和凌夜珉站在不遠處，冷陌要去問，他們沒有阻止卻也沒有跟過去，對於冷陌的心思當年第一次見面就已經很清楚，尤其是慕絕心更是知道的很透徹。
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忍受別人的背叛，哪怕是不得不，哪怕有多大的苦衷，她都不在乎，早已經選擇了那條路時就已經註定了一切。
選擇了站在風師弟這邊，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傷害了她。
形同陌路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彷彿看到了當年王府中的紅衣驚魂，美得奪人心魄卻是註定抓不住。
雪逸風站在王府的閣樓上看著羽出了王府的大門，在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鬟說著什麼，眼神中是無限的悽苦，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自己來承擔。
早已經知道她很美，也因為弘蝶那雙和她相似的眼睛而選擇了她，真的看到她恢復本來的模樣還是生生的驚豔到了，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在任何的狀態都如此的驚人心魄。
只是，今日的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立場，甚至連去和她道別都特別的難堪。
當年苦苦相逼的是他，最終在她離去之後娶妻的人依舊是他，哪怕是迫於太后的施壓，可是做出決定的依舊是他自己，無論如何，他都無話可說。
看著從門口跟著她出來，笑吟吟站在她身邊，低著頭看著她說話的男子，雪逸風閉上了眼睛。
希望他們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裡都如此的幸福。
這個男人，是這麼多年，唯一對她不離不棄，生死不渝的人，她值得這樣的好男人相伴。
羽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雖然她也感覺到了閣樓那邊投注來的目光，可是，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滄旻跑過來笑著站在她身邊，“丫頭，我跟你一起走怎麼樣。”
“你？”羽看著他，“我怕你的那些，那些扒了我的皮，這算拐帶嗎？”
滄旻笑著攤手，“沒
辦法，我就是想被你拐帶，你是願意拐帶也得拐帶，不願意呢還是得拐帶。”
“你這是強買強賣。”
“怎麼樣，願意嗎？”滄旻含笑看著她，羽在他的注視下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好啊，你敢跟著，我還不敢要嗎？藥王谷什麼都不多，就是錢多，養你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羽笑著抱住他的胳膊，神情帶笑，嬌俏的像個小丫頭，即使她也不過才剛剛二十。
藥王在旁邊嘴角CHOUCHU，臭丫頭，有這麼說話的嗎？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做什麼的呢，藥王谷明明的草藥最多！
不過……看在她這麼多年難得笑的那麼開心的份兒上，他就勉為其難的不和她計較了。
東西已經收拾好，幾人打算上馬車，羽卻被滄旻拉住。
“嗯？”狐疑的回頭看向他，這是做什麼呢，不想走了嗎？
“再等一下。”滄旻神祕的對她笑笑，握著她的手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羽也沒有蠻力掙扎，眨眨眼順著她的意思沒有上馬車，等著不知道的什麼。
她沒有上馬車，就算藥王他們上了車，自然也是沒辦法先走，一時間弘王府門口停了幾輛馬車，卻都不走，停在那邊也不知道做什麼，幸好王府周圍並不熱鬧，也沒人敢來王府門口湊熱鬧，不然總的引來圍觀。
羽既然不能上馬車，必須要站著等，對於罪魁禍首她可沒打算放過，整個靠在滄旻的懷中，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滄旻無奈一笑，這丫頭，伸手抱緊她，別一會兒摔了。
羽並不重，更何況滄旻這樣的高手，就是幾百斤的東西對他而言也不算什麼，抱她自然也是小菜一碟。
遠處傳來玉石撞擊清脆的聲響，羽的眼睛微微一縮，等到不遠處清晰的可以看到一人一豹遠遠走來的時候，抱著她的滄旻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那種輕微的顫抖她平靜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若不是他抱著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每一個幅度的表現，真的要被她騙過去。
明明很開心，可是這丫頭卻偏偏要逼自己淡定，這真不是一個好現象。
可是，如此在人前不動神色的表現絕對不是天生的，大多都是無可奈何，說難聽一點，這都是被逼的。
沒有人不想要活的天真爛漫的輕鬆，可是就算有一顆天真的心，在黑暗的環境中也會變得一點點消失不見，只有把自己藏起來才不會受傷害。
滄旻心疼的低頭親親她的額頭，羽一直看著前方，居然都沒有感覺到他吃豆腐的舉動，若是在平日，早就被拍飛一百次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的白晶，傀儡娃娃還是一如既往的眉目如畫，肌膚剔透，漂亮的像個水晶娃娃，讓人無法移開視線。跟在她身側的是今天就沒有看到的白弈，羽之前還在想白弈去了哪裡，今天要走了卻沒有見到它，原來，它是去接白晶了。
白晶和白弈走了過來，她還是和三年前那般，對著她行了單膝跪地的最高禮儀，傀儡娃娃的眼中好似有淚要流出來，到了口中的話語，卻只有單調的兩個字。
“主人。”
羽抿脣笑了起來，眼中有一絲淚意飛快的滑過，她扶起了白晶，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緊緊的抱住了她，眼淚浸溼了她的衣衫，白晶呆滯的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從未有人擁抱過她，跟著的主人不會這樣對她，她需要做的事情只是保護而已，作為一個類似於死士的存在，卻沒有一個人該有的一切，曾經的主人更加不會這樣對她，在製作她的人眼中，她至是個傀儡娃娃罷了。
至於別人，自然也沒辦法近她的身，就會被她斬殺在一切中。
這是第一次，有人擁抱她。
這樣的舉動讓她很無措，卻也有一種從未感覺過的幸福，從那個玉石做成的心中緩緩的蔓延。
“主人……”白晶喃喃的喚著她。
羽收好自己的情緒，從她的肩頭抬起頭，臉上乾乾淨淨，完全沒有一絲哭過的痕跡，就算白晶真的感覺到過，這一刻也有一種自己是不是錯覺的感覺。
“白晶，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羽笑著捏捏她的臉，白弈在旁邊用尾巴輕輕的拍著她。
一見面就吃別人豆腐，是不是女孩子啊！
羽低頭，伸手在白弈的頭上一通**，把人家好好的毛揉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卻不再管，拉著白晶上了馬車。
“好了，我們出發！”
留下白弈和滄旻兩個在馬車下面面相覷。
滄旻無奈一笑，這個丫頭，真是過河拆橋！
白弈不爽的甩了甩腦袋，討厭，它風流倜儻的美貌，被她摧殘了！
等到馬車走開之前，滄旻不厚道的跳上了羽的馬車，留下白弈一隻豹子在外面生氣。
還好藥王在白弈發飆之前招呼它讓他和自己同乘，白弈雖然不太滿意和藥王同行，不過也只能這樣了，主人都不要它了，它還能有什麼指望。
藥王無語的看著一
上馬車就傲慢的蹲在旁邊舔毛的白弈，完全的目中無人啊！
氣的他吹鬍子瞪眼，幸好這麼多年下來，年紀大了，性子了平穩了，不然……他也不知道不然要怎麼樣，唉，這個世界啊，變太多了，他真的是老了。
羽的馬車上坐了三個人，羽、白晶和滄旻，本來一直陪著她的彌夢和彌月早已經在看到滄旻出現之後，準備了另外一輛馬車，幸好心思玲瓏，不然這會兒她們兩個人該為難了。
明明來的時候好好的，回的時候居然連地方都沒有了。
幾輛馬車一路除了星都，前往藥王谷，羽在馬車上捧著書看著，時不時被滄旻塞幾口水果或者點心，白晶乖巧的坐在另一邊，一路上也是一聲不吭，只是一雙乾淨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彷彿她是幻影，一不看著就會消失掉似地。
好笑的看了一眼白晶，剛想說別這樣看著她，馬車卻在這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鼻腔，羽皺眉挑開車簾看了過去，只見不遠處血泊中倒著一個人。
趕車的人是藥王谷的人，見她出來，立刻說道：“小姐，前面有人受傷，好像是江湖人，我們是繞過去，還是？”
江湖恩怨，生生死死是常事，很多人都不願意招惹。
羽抿脣點點頭，“繞過去吧。”
在江湖走，就該想到客死他鄉的那一天，這種閒事她也懶得管。
趕車人應了一聲，剛要甩鞭讓馬兒繞道而行，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掙扎著，抬起臉向這邊看了過來。
“等一下！”羽突然出聲制止。
後面的馬車也停了下來，藥王他們聽到了她的聲音，都奇怪的探頭出來看到底是怎麼了，居然讓她開口要等一下。雖然和她在一起並沒有經歷過遇到苦難視而不見這種事情，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心熱的傳說中善良的女子。
羽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滄旻也跟著下了馬車，她走到了那人身邊，低頭看著看到她過來，露出一個笑容的男子，眼睛微微一閃，伸手幫他點血止血，然後對著車伕招手。
“過來，把他扶到馬車上。”
為了以防萬一，一向都多備著一個馬車，現在正好用找了。
雖然不知道小姐為什麼突然要管，可是小姐說的話，自然沒有人反對，連藥王都不反對，其他人要說三道四，可不是找死嗎？
馬車上，彌月和彌夢分工合作，很快就給受傷的人上藥止血並且包紮好的了傷口，他傷的很重，傷口直接是在胸上，若不是偏離了心臟一點點，沒有刺穿心肺，只怕是神仙都難救了。
安頓好了受傷的人，給他吃了藥王特製的續命丹，羽讓彌月她們照顧著，回到自己的馬車上繼續前進。
“你認識他？”滄旻一回去就問她，語氣篤定的不得了。
“嗯。”羽點點頭，“有過一面之緣，是個可以交的朋友。”
滄旻對於羽認識那個人一點都不奇怪，若是不認識，她肯定不會下車，最主要的是，之前還不管，是在那個人抬起頭，看到那張臉之後才管的。
雖然，滄旻有點吃味的摸摸自己的臉，那個人長的確實不錯，不過自己也不差啊！
“是誰，我認識嗎？”滄旻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啊，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呢？完全想不起來。
“你認識的，是素寒笙。”羽接過白晶遞過來的茶，雙手捧著，從那邊汲取一點熱量。
滄旻一愣，“啊！原來是他，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兩年前圍剿新教曾經見過他和別人動手，那身手相當了得啊。”滄旻感嘆著，“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傷了他，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
“傷他的人沒有練過武功，也許和江湖中人有關係，不過卻並不算江湖人。”
“什麼？”滄旻大吃一驚，居然沒有武功的人能把他傷成那樣！
這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好奇怪，傷他的人身材矮小，至少比他要矮很多，從傷口可以看得出，匕首是從下面向上刺的。”羽好笑的看著滄旻完全理解不能的呆愣表情。脣角勾起，含笑說道：“傷他的人是，女子。”
“那麼厲害的人居然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傷，還真是……想不通……”滄旻皺著眉，完全不明白，受傷就算了，居然還是被女子所傷，這……真的很奇怪。
羽突然湊到了他的臉前，滄旻眨眨眼，看著她的舉動微微一愣。
卻看到她的臉越來越近，近到脣快要貼在他的脣，他的心彷彿要跳出來似地，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只是脣上並沒有想象中的觸感，而是腹部微微一疼。
睜開眼睛，看著她拿著匕首的手柄貼著自己的腹部，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做出攻擊的樣子來。
羽卻笑著退開，轉著手中的匕首說道：“他受傷的原因就是這樣，就像若是我攻擊你，你不會有所防備一樣，傷他的那個人，也是他絕對不會想到會出手的人。”
滄旻微微一愣，許久點點頭，他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