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訪雍王府 蓮心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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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訪雍王府 蓮心還恩
住在賈府幾天除了和三春聊聊天，有時寶釵也會帶著湘雲過來坐坐，至於賈寶玉，黛玉，蓮心對他不冷不熱的，絕不會與他單獨相處。寶玉卻學不會什麼叫看眼色，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委婉的拒絕。他一直認為是因為不熟的關係，一直想讓兩人明白應該多多相處才不會兄妹感情淡薄。
黛玉依然保持著優的姿態來面對寶玉的痴纏，蓮心已經笑不出來了，從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不，應該說從沒有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人！把拒絕當做矜持，把冷眼當害羞。
黛玉微笑著看著蓮心誇張的臉，二哥哥至少可以讓妹妹有了這麼大的情緒變化，這樣很好，很好。蓮心看著笑眯眯的黛玉，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麼好像從黛玉的眼中看出了捉狹？蓮心連忙眨眨眼，黛玉的笑容更深了，其實妹妹真的很可愛。
雪鷹皺眉厭惡的看著手中的邀請函，她面色複雜的看向蓮心，欲言又止。蓮心也看出了雪鷹的不對勁，她打趣道：“雪鷹你拿的該不會是情書吧，表情那麼怪。”
雪鷹沒好氣的開口：“我倒寧願它是情書。”
這下幾人都聽出了不對勁了。黛玉輕聲問：“雪鷹，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沒有？”
雪鷹擔憂的看著蓮心，又看向黛玉，沒有回答。
蓮心表情逐漸嚴肅起來，她語氣堅定不容拒絕：“雪鷹，拿過來！”
雪鷹看向黛玉猶豫了一下，在蓮心堅決的目光中，將手中的邀請函拿給黛玉。蓮心瞪大了雙眼，回過神來她眯起了雙眼，冷聲道：“雪鷹，你幹什麼？”
黛玉神色嚴肅，她對蓮心沉聲道：“妹妹，不要怪雪鷹。這本來就是給我的。”
蓮心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慌亂，直覺的想躲開。
黛玉擁抱著蓮心，聲音非常柔和：“妹妹，沒事的，只不過是一張請函而已。”
蓮心緊緊的靠著黛玉，聲音不知不覺的染上了苦澀：“是他的吧。”
黛玉搖頭：“不是，是四福晉的，不是他的。”
蓮心垂下眼瞼，苦澀的說：“姐姐，為什麼是以這種方式？為什麼？”
黛玉抬頭，眨去眼中的淚花，輕聲說：“還有我，妹妹，你還有我，還有我們，我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蓮心死死的咬著下脣，又來了。每次因為他痛時，心口處就揪著，疼著，好像有什麼一直奔騰咆哮要衝出自己的身體。
黛玉感覺到懷中蓮心的顫抖，不禁緊緊的擁著她，想用這種方式讓妹妹冷靜下來。
紫鵑白著一張臉，她顫抖著手捂住自己的口，哆嗦著說：“血，蓮姑娘又吐血了！”
黛玉趕緊低頭看向懷中的妹妹，卻發現蓮心的嘴角一條醒目的血絲留下。黛玉忙用手去擦，她淚如雨下，潰不成聲：“妹妹，你怎麼樣了？不要嚇姐姐。”
雪鷹，雪雁，紫鵑，春纖和綠茵都圍了過來，雪鷹衝著綠茵叫：“快，去請大夫來。”綠茵一聽趕緊衝出去。
蓮心想開口安慰姐姐，可一開口就嘔出了一大口的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黛玉哭著央求她：“妹妹，求你不要說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蓮心還是掙扎說出了一句話：“姐姐，我有些累了，讓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黛玉用手撫著蓮心的臉，急切的說：“妹妹，先不要睡。陪姐姐說說話，以後姐姐陪你一起睡個天昏地暗的，好不好？”黛玉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到蓮心的臉上。
蓮心努力的眨著眼睛，乖巧的說：“好，我陪姐姐聊天。”
黛玉擦著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哽咽地說：“不，妹妹聽姐姐說就可以了，聽著，不要睡著了。”
蓮心點頭，任黑暗一陣一陣的襲來。努力想看清黛玉臉，可惜還是成了一片黑色，什麼也沒有了。
黛玉心痛的連眼淚都沒有了，眨著乾涸的眼睛，她沉默了下來。
幾人睜大了眼睛看著蓮心，只見她彷彿睡著了一般，靜靜的靠著黛玉，神色已不復剛剛的悲慟，寧靜平和。
紫鵑顫抖的將手伸到蓮心的鼻下，發現仍有微弱的氣息。她高興的落下淚來，聲音輕顫：“蓮姑娘還好好的！玉姑娘快把蓮姑娘放到**去，讓她好好躺著。”
黛玉愣愣的看向紫鵑，看到紫鵑流淚衝她點頭，她由浮出一絲的希望。妹妹，她將手伸到蓮心的頸項處感受指尖處微微的顫動。黛玉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妹妹，自己最疼愛的妹妹還在！
幾人輕手輕腳的將蓮心放在**，黛玉幫蓮心擦掉嘴角邊的血漬，動作輕柔，怕傷了蓮心。雪鷹，雪雁等人眼淚不停的掉，姑娘，你可要好好的呀。
賈府中的人也聽到了蓮心又病發了，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賈母讓鴛鴦攙扶著過來了，看到蓮心臉色慘白，氣息似斷非斷，也不由得落下淚來，“我苦命的蓮兒啊，怎麼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三春也落淚，滿臉悲傷。
王夫人皺眉看著蓮心：“蓮姑娘會不會就這樣去了？要不先給姑娘換好衣服啊？”
黛玉一聽臉色馬上沉下來：“二太太這是在咒我妹妹早去是吧？妹妹還好好，你胡說什麼！”
王夫人本來也發現自己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可黛玉冷硬的聲音卻讓她下不了臺，她漲紅了臉，語氣也硬了起來：“玉姑娘這是什麼態度？這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黛玉的語氣也不好：“太太的態度也不是一個長輩該有的。”
周圍的人都看著她們兩個，王夫人這下火了，她嫌棄的看著半死不活的蓮心，皺眉道：“我說錯了什麼？才來了幾天，可別死在這裡。”
黛玉氣的手腳發抖，她猛地對幾人說：“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
雪鷹，紫鵑馬上用大衣裹住蓮心，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朝門口走去。
賈母一看忙讓她們放下，她轉身對王夫人罵道：“這是做什麼？今天看誰敢對蓮丫頭做什麼，就是跟我老太太過不去！”
王夫人才訕訕的閉嘴。可惜黛玉堅持要帶蓮心回家，她含淚道：“老太太，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們，可我知道要有個萬一，妹妹會想呆在家中的。”
老太太無奈只能任她們快速離去。她轉頭看向王夫人：“二太太眼中可否還有我這個老太婆？這樣不知輕重！玉兒現在可是一個郡主，對她客氣一點，要是給賈府帶來麻煩，就自己看著辦吧。”
王夫人聽了只的微微若若的應下來，心裡卻不以為然。只是兩個孤女，說不定過幾天就只剩下了一人，有什麼好怕的。她還巴不得兩人都早去的好，這樣林家的一切就都是賈府的了。
蓮心靜靜的躺在自己的**，依舊沉睡不醒。黛玉痴痴的看著她，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擔心妹妹一下子就不見了。
雪雁帶著太醫走進來，黛玉為蓮心放下窗簾，隔開太醫的視線。太醫眉頭緊皺的把著脈，他神情異常嚴肅的看著黛玉，面對黛玉憂傷中僅有的一絲期待，實在開不了口啊。
黛玉顫著聲音問：“我妹妹是不是很快就好了？她只是太累了，對不對？”
楊太醫搖搖頭，嘆口氣說：“落月格格，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真的沒有辦法啊。令妹的身體只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早已經透支了。”
黛玉哆嗦著問：“太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妹妹真的、、、、、、”
楊太醫搖頭：“令妹平時飲食非常不規範，並且幾乎沒有吃進去多少，加上鬱結於心，身體早就應該撐不住了。等到現在才發作應該是受到了刺激才會如此。我實在沒有辦法。”
黛玉渾身發冷，她也知道蓮心沒有胃口，所以每次都是自己親眼看著她吃下的，她明明吃下了啊，怎麼會這樣？難道妹妹吃下去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她都吐出來了嗎？
雪雁送楊太醫出去，黛玉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整個人都呆了。
春纖哭著求她：“姑娘，求你坐下來休息一下吧，我相信蓮姑娘一定會沒事的。”
黛玉依然愣愣的說不出話來，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眼睛沒有了焦距。
暮色沉沉，整個房間都昏暗了下來。紫鵑悄悄的點起了燭臺，看著依然木愣的黛玉，嘆氣離開。
“姐姐。”微弱的聲音響起，輕輕的彷彿飄散在風中，卻猛然驚醒了黛玉。她轉頭看向蓮心，只見蓮心慘白的小臉綻放出一抹微笑，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黛玉捂住嘴，無聲的嗚咽著，任淚水滴落，沾溼了臉頰和手背。
蓮心沒有任何血色的凌脣虛弱的勾起一抹笑，聲音空靈：“姐姐，對不起。”
黛玉輕輕的抱住蓮心，搖著頭說：“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原諒你。”
蓮心還是輕聲說著：“對不起。”眼淚悄悄的滑落，滴入黛玉的胸前，燙傷了黛玉的心。
蓮心輕輕的喚著：“雪鷹，綠茵。”
兩人靜靜的站在蓮心的面前，輕聲問：“姑娘，有何吩咐？”
蓮心抱歉的看著黛玉，輕輕的說：“帶我去用王府。”
黛玉愣愣的看著蓮心，她高聲說：“我不同意。”
蓮心哀求的看著她：“姐姐，最後一個請求，姐姐。”
黛玉搖頭：“妹妹，不行。我不想讓你再受到什麼傷害。”
蓮心看著黛玉，盈盈一笑：“姐姐，就算不去，也沒有下一次了。”
黛玉淚眼朦朧的看著淺笑嫣然的妹妹，慘白的小臉上滿是哀求。她終於點頭：“好。”
蓮心眯起雙眼，微笑的看著黛玉，嗚咽般的擠出一句：“姐姐，謝謝。對不起。”轉頭時淚水還是悄然滑落。
雪鷹抱著蓮心，和綠茵兩人快速的離開。
進入雍王府，三人直奔書房。蓮心輕聲問：“到了嗎？”
綠茵悄聲回答：“就在前面了。”
遠遠地，蓮心就看到了燭光從窗戶透露出來，也隨風飄來兩人的對話。
蓮心驀然揪緊雪鷹的衣襟，她淡淡的開口：“雪鷹，停在這兒就行了。”已經沒有必要再上前了。已經足夠了。可惜，老天還是不放過她啊。
清冷淡然的嗓音既熟悉又陌生，“年兒，以後就不需要送什麼過來了。”
嬌柔喜悅的聲音中帶著幸福，“能為爺準備一杯茶也是幸福的。”
清冷依舊的聲音傳來：“先回去吧。”
嬌柔的聲音中滿是不捨：“是，爺。”
蓮心蒼白的小臉勾出一抹悲到極點的笑，她對兩人說：“回去吧。”
雪鷹趕緊抱起她，與綠茵兩人飛快的離開了雍王府。
回到臨水軒，黛玉正坐立不安的等著，看到幾人回來了趕緊迎出來。她關切的問：“沒事吧？”
蓮心虛弱的笑笑，回答：“姐姐，沒事。”
雪鷹，綠茵卻神色悲憤，黛玉一下子就明白了妹妹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蓮心聲音飄忽不定，一字一字的問著：“姐姐，難道我從一開始就只是個替身嗎？連名字也是別人的，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做錯了什麼？”
黛玉用手輕撫蓮心的臉，柔聲說：“胡說！我的妹妹是獨一無二的，哪會是別人的替身？別人想做你的替身都模仿不來。”
蓮心輕輕的笑了，臉蛋摩擦著黛玉溫暖的手，淡淡的聲音透著開心：“姐姐，有你真好！”
蓮心放鬆了身體，任全身的疼痛襲來。時間快到了，她已然明白自己就快完成自己下凡的目標了，可惜卻帶著一身傷回去。不過，以後漫長的歲月可以慢慢的抹平一切傷口，自己擁有足夠的時間。
黛玉發現自己的身上溼了，她疑惑的看來下自己的手驀然瞪大了雙眼，全是鮮血！蓮心的全身都冒出血來，一滴一滴的滴落！沒有任何的傷口，血從面板上直接冒出來，將蓮心淺青色的衣服染上了鮮豔的紅！
蓮心笑得釋然：“姐姐，我早就知道避不開的。”
黛玉淚如雨下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血盡而亡！雪鷹，綠茵，雪雁，春纖都跪著送蓮心離開，每人都是淚水漣漣，悲痛異常。
李德全神色緊張的走向養心殿，快步向康熙走去。康熙看著李德全慌慌張張的模樣，停筆看他：“出什麼大事了？急什麼呢？”
李德全垂著頭，恭敬地說：“萬歲爺，奴才聽到了太醫院的楊太醫說落月格格的妹妹已經快不行了才如此慌張的進來打擾萬歲爺的。”
康熙一聽就笑了：“胡說，那丫頭好好的。前一陣子我們不是才剛見過面的，哪有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李德全於是說：“奴才也不敢相信，所以將楊太醫也帶來了。”
康熙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難道是真的？他沉聲道：“喚他進來。”
李德全恭敬地應了一聲，喚來了楊太醫。
楊太醫神色緊張的行禮：“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擰眉沉聲道：“楊太醫說落月格格的妹妹的事情是否為真？如實說來。”
楊太醫趕緊回答：“回皇上，確實是真的，那位姑娘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康熙冷聲道：“關於這件事情珍不想再有人知道，你可明白？”
楊太醫頭也不敢抬的磕著，說：“微臣根本沒有為誰診斷過，今天只是喝醉了胡說。”
康熙平靜的說：“下去吧。”
李德全趕緊領著楊太醫出去。等他回來，看到皇上正在深思，他也不敢打擾。
康熙忽然說：“讓人給老四偷偷報個信，不要讓人知道了。去吧。”
李德全低低的回道：“喳，奴才明白。”
康熙幽幽的嘆氣，老四，希望你不會跟朕一樣，否則將終身活在無盡的悔恨和思念中啊。
李德全趁著夜色來到了十六阿哥的府上，瞞過眾人來到十六阿哥的書房。十六阿哥一看到李德全趕緊迎出來，問：“皇阿瑪現在有何吩咐？很急嗎？”
李德全嘆氣：“十六爺，確實很急。您趕緊到雍王府找四爺吧，出事了。”
十六胤祿神色嚴峻，表情嚴肅：“宮裡出了什麼大事？”
李德全搖頭說：“不是，而是落月格格、、、、、”
十六胤祿一把抓過李德全，急切的問：“落月格格怎麼了？快說！”
李德全輕聲說：“不是格格怎麼了，而是她妹妹！”
十六放下他，問：“到底怎麼一回事？”
李德全嘆氣：“那蓮姑娘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十六爺還是趕緊告訴四爺去，也許還可以見上一面。”
十六踉蹌了幾步，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抬頭看向李德全，問：“從哪來的，這個訊息？”
李德全搖搖頭：“太醫院。十六爺還是趕緊吧。奴才還得回去覆命。”
十六看著他：“皇阿瑪也知道了？”
李德全輕輕說了一句：“萬歲爺讓我來的。”
十六點頭：“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四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