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宜城郊外決生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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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宜城郊外決生死（二）

“嗖”的一聲，又是一隻勁箭激射而來，我聽聲變位，揮刀狠劈。那箭來的極為迅速，竟和刀鋒擦起了一流火星，照亮了烏雲遮蓋的蒼天。

“放下武器！”整齊劃一的低喝聲同時響起，無數的人馬從遠處的四方奔來，足足有上千人，人人披著深藍長裘，森寒的刀鋒齊齊對準我們，刀劍林立，插翅難飛。不遠處，激烈的廝殺聲同時響起，顯然，來不及及時下馬的大漠侍衛們已經陷入了重重的包圍之中。

人群之後，一身黑色長裘的老將策馬上前，大裘裡的錦袍上繡有猛虎獵豹，一隻鋒利的豹爪猙獰的附在衣領上，老將虎目圓睜，冷冷的哼了一聲：“就知道袁衝那臭小子成不了大事。”鋒利的大刀架在我和莫承天的脖子上，我眼梢一瞟，見那刀口上印有漢國的國花牡丹，一看就知道是大漢的高層將領。老將冷眼看了莫承天一眼，隨即眼神又在我的身上轉了一圈，對著旁邊的大漢士兵們沉聲說道：“帶回去。”

“爹”宜城方向一騎紅鬃馬馳聘而來，來人正是袁衝，他的眼神微微飄向正在遠處激戰的大漠鐵騎們，小聲的問道：“其餘的人？”

老將眉頭輕蹙，冷哼一聲：“大漠走狗，留著還有什麼用？”袁衝心領神會，對著遠處大聲喝道：“元帥有令，大漠賊子，殺無赦！”轟然的應諾聲頓時響起，霎時間，密集如飛蝗般的箭雨齊刷刷賓士而出，剛才還豪情激越爽朗大笑的大漠鐵騎們瞬間化作一具具失去性命的屍體，沉重的倒在寸草不生的荒地之上。我看到此情此景，不覺心中湧起陣陣悲哀，耳邊聽著樂樂的怒聲大罵，我的一雙傷痕累累且有凍痕的拳頭緊緊的握起，緊咬牙關望向高居馬上的老將，這時，有漢軍猛將走上前來，我試圖反抗做最後的一搏，沒想到卻吸引了高高在上的老將軍的眼球。老將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也許我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本不該出現在這樣肅殺的戰場吧。

“除了大漠賊子莫承天其餘人一律就地處斬。”老將的威嚴下令讓人不敢忽視。

“誰敢！”一聲厲喝突然響起，莫承天閃身上前，一把將我緊緊抱在懷裡，眼神冷冽，毫無懼色的對視著上面久經沙場的老將軍。

老將軍一愣，怒極反笑：“你還真是不知死活，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當自己是那個大漠首領莫義的愛子麼？”

莫承天冷冷說道：“袁子善，我敬重你乃當世名將，但是你若是敢動這丫頭一根指頭，我保證會讓你後悔莫及。”

老將軍皺起眉來，狂笑道：“我倒想要看看你這隻困獸是如何讓我後悔莫及的，動手！”兩側的漢軍突然豎起刀鋒，唰的一聲齊齊上前，莫承天一把拔出匕首，對準了自己的胸膛，眼神如刀鋒冰雪，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決絕。“你說憑漢王的性格，他是喜歡把仇人的兒子放在身邊慢慢折磨羞辱呢？還是見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住手！”老將軍聽完此話頓時一愣，皺起眉頭在莫承天的身上仔細打量，終於沉聲說道：“莫承天，我就看在你父親曾也是與我齊名的將才，現在我不殺這個女娃，把她同你一起押解回漢國讓漢王做出生死判決！”武器頓時被繳下，我和莫承天被推攘上一輛準備好的木質囚車之中，我被莫承天緊緊的抱在懷裡，血跡斑斕的小臉緊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莫承天左肩的傷口不斷湧出鮮紅的血來，順著脖頸流到我破舊的衣衫之中。

“莫承天”我小聲的喚他：“你怎麼樣？”

虛弱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歉意：“丫頭，我連累你了。”“你別這麼說，要不是為了救我你早已奔赴大漠，也不會......”我的聲音開始哽咽。

“你放心吧！”莫承天突然打斷我的話，聲音堅韌，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會保護你的。”我身體一僵，頓時就愣住了，多少年之前，是誰在那冰冷的湖水中不顧自己已然受傷的身體把我託於水面之上。我不能讓莫承天有事，絕對不能，我發誓要用此生報答他的恩情。

大風呼嘯而過，莫承天失血過多，身體冰冷，一陣戰慄。我陡然伸出纖細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身體，我的頭偏向左邊，那裡的不遠處，是一座不高的土丘，烏雲散去，有慘淡的日光灑了下來，孤零零的一匹戰馬上，坐著一個黑衣紫發的青年男子，青年挽著弓，箭鋒對準自己這邊，莫承天肩膀上的傷口，正是拜此人所賜。儘管相隔那般遠，可是我卻似乎能看見那人的模樣和眉眼。我緊緊的抱住莫承天越來越冷的身體，咬住下脣，在莫承天的背後，我的一雙手，漸漸的握成了拳頭。

霧色悽迷，重雲散盡，日頭正當好，景曜緩緩放下弓弩，看著越來越遠的大漢囚車，久久沒有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