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65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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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65 不安
冬天天黑得快，今天又陰天，兩個老婦人住的店只是一家低矮的小客棧。于吉吉趁著夜色的掩護繞到客棧的後面，踩點的時候看到客房後面都開有一扇小窗，他打算等兩個老婦人睡著了從窗戶翻進去偷包袱，人年紀大了耳朵沉，也不容易發現他。
蹲在老婦人所住的客房後小窗下，于吉吉縮著身體，一副乞丐避風取暖的樣子，這樣萬一被發現也好說過去。
屋裡的燈早就熄滅了，于吉吉等了一會里面沒什麼動靜了，又呆了會，才慢慢起身去弄窗戶，這時忽然屋裡傳出了說話聲，嚇得他險些叫出來，幸好多年經驗救了他，叫他動作和既要出口的喊聲戛然而止，可就是這樣，也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麼還不睡？”一個蒼老的老婦人道，聲音就在窗戶後面響起的。
這家客棧每間客房格局分有兩間，一大一小，大間作為客人起居，小間作為洗漱招待客人，而後窗就開在小間裡，所以于吉吉敢把窗戶扒開進去，可沒想到燈都滅半天了人還沒睡，不但沒睡還站在小間的窗戶後，萬幸自己沒冒失地進去！
“睡不著。”另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淡淡響起。聽起來由遠到近，伴著踏踏的腳步聲，應該是從大間走出來了。
于吉吉一邊想一邊慢慢、慢慢蹲回去，只聽先前的婦人又道。
“你有幾分把握？”
“你呢？”
“如果是路上我一個人都沒問題，可是要當著那個人的面解決，半分也沒有。”苦笑。
于吉吉聽了一頭霧水，幹什麼沒把握啊？那個人又是誰？只聽裡面的人又道。
“是啊，朵朵郡主敢從東萊到北洲，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高手，當著她的面殺了那個丫頭，很困難啊！這也許就是主子叫我們兩個來的原因。”
一時沉默下去。
于吉吉卻聽得既興奮又驚愕，更多的是害怕。郡主這麼個大人物他還第一次聽說，而這兩個人聽說話分明是去殺什麼人，還是祕密進行，而自己現在聽到了這個祕密要是被對方發現，會不會被滅口？
他萬分後悔，竟踩到了硬點子上！
再也不敢呆下去，只想儘快離開這裡，能殺人的人不是好惹的，弄不好就被發現了！于吉吉剛要開溜，就聽其中一個老婦人嘆了口氣。
“那個羅靜怡我也知道，畫一手好畫，今年相公館比賽簫館的節目聽說就是她排演的，我看了，那丫頭很有才，可惜要死在我們手上了。唉！”
“到時候給她一個痛快的就是了！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去了，要怪就怪她自己倒黴吧。”
兩人有感慨地說了幾句才去睡了。
這次是真的睡去了，可於吉吉既沒有打算冒險進屋偷東西，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蹲在那睜大了眼睛，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
像于吉吉這種人，一般都是小心思活泛的，小腦袋轉得快的，自有一套後天練就的鑽營本事和嗅覺，自從認出羅靜怡就打算怎麼貼上去，只是這需要個時機，第一要羅靜怡出口氣，第二有個打動羅靜怡收下他的機會，第三能迅速得到羅靜怡肯定才能過上好日子。
至於為什麼選擇羅靜怡，本能？同類？經驗判斷？也許都有，反正羅靜怡揍完他有種強烈的感覺，羅靜怡能給他他想要的生活。
但是關鍵是這個時機，不是他想要就有的，所以想歸想，暫時還得想想怎麼生活，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時機竟然這麼快就出現了，還是這樣的驚悚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兩個人是要殺羅靜怡的？！
為什麼殺、在哪殺、誰殺，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殺羅靜怡就夠了，他就有了本錢貼上去，至少能弄點錢
度過眼下的難關。唯獨需要他想的是怎麼對羅靜怡說，怎麼叫羅靜怡相信他的話。
于吉吉起身離開來到客棧的前面，看看那兩匹馬撒開雙腿往一個藥鋪去了，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兩把巴豆，路過兩匹馬的食槽前將巴豆扔了進去。兩匹馬看到槽裡多了好吃的，你爭我搶地吃了起來，過了一會他返回來，再次裝作過路的特意看了眼食槽，一顆巴豆都沒見到，這才放心地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幕情景正叫青衣看了個正著。
青衣所在的客棧就在旁邊，青衣所住的客房窗戶正對著這裡，只是客棧門口的燈光有點昏暗，只是影影綽綽看到一個人像是在幹壞事，是誰卻看不清楚。因為不關自己的事也就看看熱鬧，等了會不見那人回來才去睡了。
我還以為要偷馬呢，青衣有點遺憾地想。
第二日羅靜怡一行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浩浩蕩蕩準備，與此同時等候了大半夜的于吉吉趕了過來，找到羅靜怡，單獨說了一番話。
羅靜怡一瞪眼。
“又來騙我！”于吉吉說有人要殺她，要是換個人說她或許會相信，于吉吉這個人實在不靠譜。
于吉吉也不著急只是對著一邊努努嘴，意思你看，羅靜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在那邊一個客棧門口客棧老闆正和兩個客人道歉，聽了幾句是客人的馬不知吃什麼拉肚子了，客人怪老闆沒經管好要賠償。那兩個客人是兩個老婦人，正是于吉吉說要殺她的人。
“怎麼了？”青衣見羅靜怡和于吉吉唧咕了半天也沒上車過來問道。
“他說那兩個人要殺我。”羅靜怡小聲道，眼睛卻還往那邊望，于吉吉說了，他偷聽完就給她們的馬下了藥，叫她看就是證實他說的話是真的。
青衣聽完羅靜怡簡略的解釋，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上看到的一幕，仔細端詳了一番于吉吉，還真有點像那個幹壞事的人，想了想道。
“我們走吧。”看了于吉吉一眼，“路上再說。”
羅靜怡剛要說話，青衣拉了拉她，對於吉吉道。
“我們三人乘一輛馬車，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于吉吉愣了愣，喜出望外地忙道。
上了馬車，車隊出發，羅靜怡忍著回頭看看的衝動只聽青衣對於吉吉來了一句。
“她要被殺，我怎麼覺得你很高興？”
“沒有沒有！”于吉吉趕忙道，“絕對沒有！”
羅靜怡穩了穩心神，再次詳細地問了一遍於吉吉怎麼回事。
于吉吉添枝加葉說了一遍，可不管怎麼填補，所聽到的就那麼些，羅靜怡也是這方面的好手，一聽就知道于吉吉話裡有誇大的成分，不過核心的那幾句越聽越感覺是真的，越覺得真的就越感到後背寒氣直冒，下意識地看向青衣求助。
青衣心裡也只突突，轉念一想問于吉吉。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你不怕嗎？”
于吉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選擇有多麼的冒險，弄不好還會把命搭進去，可現在都上車了還能下去不成嗎？還是到時候見機行事吧，情況不好就走人，反正這些天吃住有著落了，說不定走的時候還能弄點東西。他如此光棍地想。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怕，可我欠羅姑娘的，如果不說出來我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
青衣一愣，還真沒想到這個人這麼講義氣。
可羅靜怡不這麼想，她覺得於吉吉這種人義氣、良心什麼的這輩子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哼了一聲反問道。
“你還有良心？”
“半斤八兩。”于吉吉也不示弱。
青衣無奈，這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鬥嘴！
“你打算怎麼辦？”
羅靜怡有些賭氣地道。
“我哪知道啊！愛咋咋地，睡覺！”
別看她嘴上說的瀟灑，心裡卻早就緊張開了，只不過于吉吉說的明白，要殺她的兩個婦人會當著朵朵郡主的面殺她，也就是說在沒和朵朵郡主見面之前她還是安全的，只要在這安全期內解決這那兩個婦人就沒事了。
她沒有想這背後的事情，比如是誰派來的，和白家有沒有關係，那些她想不出來，對當下的處境也沒什麼幫助，只是派誰去解決那兩個婦人呢？身邊的人是不少，三十個呢，雖然柳青告訴過她這些人會保護她到東萊，如果有一天回來也會護送她的，可經過生死考驗後的她對柳青的話也不再像以前那麼相信了。
要是譚博秋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羅靜怡抬眼看了下青衣，要不和他商量商量？好像除了青衣還真沒商量的人了。至於于吉吉，壓根就沒想。
這一天又到了晚上，車隊找到落腳的地方過夜，羅靜怡特意觀察了一番，沒見到那兩個老婦人，心下稍安。儘管知道路上對方不會對自己動手，可知道有這麼兩個人要殺自己任誰也無法完全放心的。
晚上和青衣商量，于吉吉也硬是要湊合進來，想到他也知道此事，沒必要隱瞞，羅靜怡由他了。
“就是把她們抓住交給官府。”作為一個現代人，無法做到個人要人命的地步，處理這類事情依然按著現代抓住壞人交給警察的思維模式。
這樣的事青衣也沒遇過，猶豫道。
“那要是抓不住呢，或者到時候把人殺了怎麼辦？”
羅靜怡也很犯愁，對方是武林高手吧，想到那個白如夢的車伕、後來救自己的人，都算是高手，如果對方也是這樣的人，她那三十個能制伏得了嗎？
于吉吉聽了插口道。
“這個我有辦法，可以事先給她們下點巴豆，這巴豆可是好東西，吃了就拉稀，一拉稀就沒力氣，沒力氣就好弄了。”
“這倒是個辦法。”青衣想了想肯定地道，“可是路上沒有衙門，我看還是把人送回九原交給柳大人吧。”
羅靜怡想想也點頭同意了，接著商量該派幾個人，于吉吉又說話了。
“四個就夠了，一個人放風、兩個人各對付一個，下藥，捆人，最後一個回來報信，完事！怎麼樣？”
“看來你沒少幹過這事啊。”羅靜怡撇撇嘴。
于吉吉臉皮很厚，說著彼此彼此哈哈地就過去了。
也想不出什麼好辦，羅靜怡也就採納了于吉吉的建議。
接著又一個問題擺在面前，選人。三十個選四個可以說是選擇多多，可以就因為選擇多多不知道該選誰，三個人在這方面上都是半吊子，選來選去最後按照誰的身體高大結實就選誰，於是人員出來了，兩女兩男，看上去都是力量加肌肉型的，後又想出個理由，就說那兩個人是官府通緝的要犯，以每人二十兩銀子作為酬勞叫他們送回九原柳青柳大人那裡，還有一筆不菲的賞金，等那四個人答應羅靜怡給柳青寫了封簡短的信解釋了事情的經過，至於這個謊言怎麼圓就交給柳青了。叫他們帶著這封信把人打發走了，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而她也開始進入了數日子階段。
一天一天過去，也一天一天臨近朵朵郡主滯留的地方東窪子，可派出去的四人其中一個並沒有回來送訊息，另三個當然也沒有訊息，羅靜怡三人只能用也許事辦成了一起回了九原，再過幾天就會一起回來來安慰自己了。
可是越是接近東窪子羅靜怡就越是不安，萬一那四個人沒辦成呢？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在難壓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