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卷_59 沉甸甸

第一卷_59 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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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59 沉甸甸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經歷的。

羅靜怡前世混亂墮落,今生離奇詭異,同情憐憫感動,種種柔軟的東西都結成了一層硬殼,見得苦難多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眼淚鼻涕傾訴不過是看做一種煽情表演。

譚博秋天生殘疾,身體的缺陷並不能因為母親的身份叫人忽略,冷眼譏笑伴隨著整個兒時和少年,長大後母親又突然獲罪,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此番折騰下來,早就把淡漠刻進了骨子裡。

青衣一夜之間從天堂跌入地獄,風塵中安身立命,在最黑暗最骯髒掙扎求全,幾多風雨,幾多春秋,早已傷痕累累,要是這樣還會被輕易打動,那可就是神仙人物。他不是神仙,他只是凡人。

除了他們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有一番難言的生存坎坷,在面對別人的不幸唏噓感嘆之餘,不可否認還有說不得的平衡。

可是,他們看到白如雪無聲磕頭的情景時,心都被震了一下。

儘管原因各有不同,但終究是震動了。

羅靜怡難受。

青衣嘆息。

也只有譚博秋感慨中帶著一絲佩服,白如雪,你狠!端起茶象徵性地喝了,然後依然是扔在了桌子上。

“茶我喝了,扶白侍郎起來回去吧。”

這是譚博秋從白如雪敬茶到現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謹遵白如雪吩咐的安福不敢亂說亂動,聞言如蒙大赦,趕忙蹲下身扶白如雪,白如雪卻推開他的手,強忍著頭暈最後給譚博秋磕了個頭。

“多謝譚夫君。”這才叫安福扶他坐上了輪椅,又施了一禮,叫安福推他回去。

白如雪自始至終沒看羅靜怡一眼。

白如雪離開青衣也跟著告退,去拍戲。

譚博秋叫下人們乾乾嘛幹嘛,帶著兩個小廝去巡視商鋪,只剩了羅靜怡,她也想去上班,只是這個時候該安慰安慰白如雪吧。

惦記著,卻又不太情願,懷著這樣矛盾的心情,羅靜怡坐在那裡很久才起身去看白如雪。而此時白如雪躺在炕上,滿面漲紅,發起了燒。

“白侍郎,你發燒了,這可怎麼辦!”白如雪不叫他告訴前院,急得他團團轉。

“沒事。”白如雪淡淡地道,“一會不退燒你悄悄請個大夫來就行了。”

“可是……”

“不是還有銀子嗎?”

“……有。”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睡一會。”

安福很老實,對白如

雪向來言聽計從,出去了。

白如雪昏昏沉沉躺在那,身體很冷,胳膊很疼,漸漸失去了意識。

羅靜怡進來的時候安福正準備去請大夫,見到羅靜怡大喜。

“夫人,你可來了!白侍郎發燒了!”

“什麼,發燒了?”在羅靜怡看來,發燒不是什麼大病,沒怎麼著急,進了屋到炕邊見白如雪臉面對著牆躺著,面色發紅,伸手試了下溫度,嚇了一大跳,這麼燙!“安福快,弄點冷水來……不,快去請大夫!”

安福慌慌張張跑了,羅靜怡也慌慌張張去廚房端冷水,扯過幾條毛巾泡在冷水裡,擰了擰,一條搭在白如雪的頭上,另一條打算塞到白如雪的腋下,可當把衣服解開後大吃一驚,只見白如雪的兩條手臂上半部分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化膿的跡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羅靜怡怎麼也想不到這是白如雪自己弄得。

終於大夫來了,看了傷勢也嚇了一大跳,檢視完傷口告訴羅靜怡是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清洗上藥包紮開方子,處理完離開了。安福在後廚房煎藥,羅靜怡跟進來問怎麼回事。安福不敢再隱瞞,說出了真相。

“夫人,白侍郎一個人真的很可憐。”

羅靜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樣的傷口竟然是白如雪自己弄的。自殘是心理疾病吧,這樣下去會不會瘋?

胡思亂想著回來看著白如雪昏睡的樣子,心再次揪得不行,站了會叫安福煎好藥給白如雪服下,就要走。

“夫人,你等白侍郎醒來再走不行嗎?”安福看出羅靜怡意思,忍不住哀求道。

羅靜怡覺得心裡好亂,想換個地方理理,可聽到安福的話這腳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夫人,你不在,這院子這屋子什麼聲音都沒有。”安福小聲道,“白侍郎就呆呆地坐在炕上望著外面,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好了,你別說了,別說了……”羅靜怡趕緊打斷他,“我沒想走……去把藥端來,我餵給他吃。”

“嗯!”安福高興地去了。

安福端來藥,羅靜怡扶起白如雪,親自給白如雪喂下,然後坐在那等著白如雪醒來。

時間慢慢過去,她也慢慢平靜,開始正視白如雪的問題。

這樣下去白如雪即使不瘋她也會瘋,她必須和白如雪談談。可是談什麼呢?怎麼談,上次該說的都說了吧?

到了下午白如雪退了燒,掌燈時分清醒過來。

“安福

?”白如雪一邊叫一邊掙扎起來,聲音嘶啞的很。

“你可算醒了!”正在地上團團轉的羅靜怡聽到動靜,急忙過來扶住白如雪,“你先別起來……是要喝水嗎?”

白如雪看到羅靜怡愣住,看看桌上的燈,又看看天色。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你發燒了,都睡了一天了,我一直在這。你總算醒了,喝點水吧,好嗎?”羅靜怡託著他的頭,小心地把事先準備的溫水遞到白如雪的嘴邊。

白如雪猶豫了一下,就著她的手喝了。

“太晚了,你回去吧。”白如雪喝完躺下淡淡地道,“我沒事了。”

羅靜怡嘆氣,坐在他枕邊,看著他。

“你怎麼不問問你為什麼發燒呢?”

白如雪怔愣了下,現在全身還在難受,沒感覺胳膊被包紮。更主要是他相信羅靜怡不會發現。他不願再自作多情。

“是風寒吧,沒事,以前也得過。”移開了目光。

羅靜怡沉默了一會輕聲道。

“白如雪,我對你不好嗎?”

白如雪看上她,帶著疑惑。

“你為什麼要自殘?”羅靜怡想了很久怎麼問,可到問的時候還是選擇了直截了當。

白如雪呼吸一緊,但很快就平靜了,垂眼,漠然。

“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又不會死,你放心吧。”說著一笑,語速有點急有點快,“下次我會注意的,你放心,不會再因為這個發燒,不會生病,不會驚動你,不會麻煩你,不會……”

“白如雪!”羅靜怡打斷他,“你說什麼呢,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這樣,你說出來才能解決,你不說出來我知道啊。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做不到你猜我猜的遊戲,咱們都這麼大人了,什麼事情攤開了,不行嗎?”

白如雪看上她,目光灼灼。

“你真的不知道嗎?”

羅靜怡不知為什麼,面對這樣的目光有點發虛,只聽白如雪道。

“其實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羅靜怡很硬氣地一揚下巴。

白如雪看了她半晌笑出了聲,笑容苦澀,沉聲道。

“好,我告訴你。靜怡,我想你,想你留下過夜,想你給我些生氣,想你給我花燭夜那晚的親暱,想你不要每天像例行公事來看我說那些話。想你喜歡我,把我放在心上,想你允許我愛你……現在你知道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