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207 災民難民流民

207 災民難民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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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災民難民流民

賀萱回來的時候,左良與文溪已經早她一步先回來了。

因為這城裡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可以調查的,不過是走走看看,也能知道這片虛華之下,百姓過的有多麼的辛苦。

“無憂,你見過賣孩子的麼?”文溪問。

“見過。怎麼了?”

人伢買賣,司空見慣的事情,賀萱不懂文溪為什麼會如此的驚訝。

“那你見過像賣牲口一樣賣孩子的市集麼?”

文溪接下來的話,不只讓賀萱的身體為之一震,也讓坐在一旁的左俊忠和皇帝心裡起了波瀾。

“真的,一排排的孩子,還有在襁褓裡的嬰孩呢!雖然覺得那些父母可恨,可是,看著他們面黃肌瘦的樣子,只怕也真是無力養活孩子了。更何況,他們還說……”

“說什麼?”左俊忠問道。

“子卿,你說吧。我說不出口。”說到這裡,文溪的眼裡竟然泛起了淚光。

左良撫了撫文溪的頭髮,說道:“他們說,把孩子賣出去,至少還有再見的可能。可是,若真的是活不下去了……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聽到這句話,韓銘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這個只在古書裡讀到過的詞,如今竟然活生生的竄到了自己的耳朵裡,怎麼能不讓這位一直以為自己還算為賢主的皇帝心裡不平!

“是……聽他們講,這樣的事情,現在已經不新鮮了……”左良說著,擰著眉毛,長長的嘆了口氣。

正在眾人被這一團愁雲慘霧籠罩著的時候,從外面傳來了廖氏兄弟的聲音。

賀萱心裡暗自想著,但願他們帶回來的訊息,不要……比剛才那個更有衝擊了!原以為自己會是今天心裡最不好過的一個,而現在,只是希望別再聽到更壞的事情。

“怎麼樣?”

皇帝連這兄弟二人喘息的功夫都沒給,直接問道。

“皇上,咱們還是儘早走吧。這裡,真的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廖庚說道。

“為何?”左俊忠問道。

“我來說吧。”廖庸看了看廖庚,廖庚點點頭,坐到旁邊。

“入凡,你也別急,且坐下來歇歇再說。”左俊忠說道。

廖庸見皇上沒有反對,這才坐了下來,喝了口茶。

“今兒我與蕧雅出了西城門,一直往下走。走了約能有十餘里路吧,這一路上竟一個難民也未曾遇到。到時候,我們倆個還說,看來,前幾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些難民,必是未進這城裡而直接離開了……”

“可是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哪裡不對?”文溪問道。

這時候,只聽廖庚插話說:“以前陪父親出去的時候,偶爾走錯了路,也會遇到些亂葬崗什麼的。可是,我還真沒見到那成堆的死人堆在一處的。”

“成堆?”韓銘越問道。

“正是。不過,我們也只是遠遠的看了看,並沒有靠近。那裡有官兵守著……”廖庸說道。

“我們本也想進去瞧瞧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可是被當差的給擋下了,”廖庚說道,“那差人說了,我們也不攔你們,若是你們想進去,也是可以的。但是,那個地方,現在方圓十里以內,是隻許進不許出的!”

“為何?難道他們把難民都給……”左俊忠問道。

廖庸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是好奇。便問了問。剛開始,那差人並不肯說的,後來,還是用了銀子,他才開了口。”

“說什麼?”賀萱一直沒有出聲,這時候才輕聲問道。

“他說,那裡出了疫情。所以,凡是那村子裡的人,亦或是經過那裡的難民,災民……都統統的被留在那裡了!”

“隔離起來,倒是對的!”賀萱說道。

“是,隔離起來是沒錯!可是,一不派大夫,二不給藥,由著他們自生自滅,這就不對了吧!”廖庚說到這裡,已經動了真氣了,“不只這樣,那個差人還告訴我們,他們這裡,是最外面的一屋防守了,最接近村子的路口,早就已經被官兵給封死了。聽說,也曾經有人想逃出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賀萱問。

“可是,統統的都被官兵給殺了!”廖庸答。

“俊忠,當時拔髮救濟的時候,沒有附帶防疫的藥品麼?”皇上問道。

“回皇上,拔了。這裡受災較重,所以,銀兩、糧食、藥口都是最多的。”

韓銘越緊緊的握住拳頭,用低沉的聲音問道:“那為什麼還會這樣?”

“那差人倒不是十分肯定,不過他卻也說了些……”廖庚說道。

“還有什麼?”

廖庚看了看在場的其他人,廖庸見廖庚沒有壓住這最後的話,只得暗暗點了點頭,廖庚雖然也知道自己是一時嘴快,可是剛才的所見所聞,真的是讓他太過氣憤了。

“他說……他說此地的縣太爺說了,那些得了病的人,就算是用了醫。服了藥,也不見得就能好。與其在他們身上浪費銀錢、糧食和藥品,還不如換了銀子來的實在些!”

“混蛋!”

只聽韓銘越一拍桌案,這“啪”的一聲過後,整個屋子安靜的眾人連呼吸都提著小心,生怕出了半點兒的響動。

“子卿。”

“臣在!”

“你拿著你父親的手執,不要在克孜勒附近調兵,這裡離著邊境也已經是不遠了,去鎮關守將那裡調兵,我倒要看看,這一個克孜勒,翻個底朝上,到底能查出多少銀子來!”

“皇上,請息怒!”

左良還未回答,卻聽到廖庸說道。

韓銘越看了看廖庸,問道:“怎麼?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廖庸微微一笑,說道,“皇上,這常言道,捉賊拿贓。咱們眼下,可是什麼都沒有的……想這個邱實,不過是區區的一個縣令,卻也敢如此的妄為,想來,必是其後有人撐腰。我們眼下拿人倒是不難,一個小小的縣令,治他不難,可是想查到他身後的指使之人,就是難上加難了!”

聽了廖庸的話,皇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證據,你們去查。兵,現在也就去調。子卿,你算算時間,這一個來回,你需要多久?”

左良想了想,答道,“如果路上順利的話,大約五日左右。”

“好。那我就給你們五日的時間去查證據。賀萱,這個差使,你敢不敢接?”

聽了廖庸剛才的話,賀萱,一直沒有出聲,那個站在邱實背後的人,她知道。可是,卻不能說!

可是,忽然聽到皇上又點了自己的名,賀萱身體一振,面露了些難色。

“這個……臣……說不好。”

“說不好?”

“是。皇上,臣本就不善於此道,上一次在慶縣也不過是一時熱血,也是機緣巧合,才能告破一案。可是,眼下這裡……”

“那個邱實,不是你的同鄉好友麼?難道,對他你卻沒有辦法?”

“辦法,倒不是沒有的……只是,這一時間,不知從何處下手呢!”

皇上搖了搖手,說道:“不知從何處下手,那就給我找地方下手。子卿,你即刻起程,一時也不要耽誤了。”

“是……”

左良看著賀萱如此的不乾脆,心裡十分的疑惑。她並不是個冷血的人,聽到入凡他們的話,怎麼可能會如此的陌然,而至於皇上的皇令都讓她有推拒之意。

左良想著,卻聽到父親喚自己隨他去取手信。左良衝著廖庸使了使眼色,廖庸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左良微微一笑。

“你們也散了吧。朕有些頭疼。”

皇上下令,眾人散開。賀萱才一出屋子,就被這兄弟二人,一左一右的給架回了房間。

“你怎麼了?”廖庸問道。

“這件事兒,我們管不得!”

“怎麼就管不得?天下人管天下事!”廖庚說道。

“對,你說的對。天下人管‘天下’事,說的是天下的事,可不是天家的事!”賀萱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你們也什麼都沒聽到。”

賀萱說著,嘆了口氣,坐到了桌邊兒,琢磨著應該怎麼辦。

“你不是想幫著他吧!”廖庸第一次對賀萱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滿。

“你說什麼?”聽了廖庸的話,賀萱一直壓著的火氣頓時衝上了頭頂,“我幫他!你給我個幫他的理由好不好?”

“……”

廖庸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我們現在,不過二十來個人,再去了子卿,你們倆個,左相,郡主,還有那屋子裡的皇上,頂個頂個兒的都需要人保護著。我再出去查線索。把你們全體扔在這兒麼?”賀萱怒視著廖庸說道,“再說了。我就是把證據,整整齊齊的放在皇上桌上,你覺得我們就能落下好了麼?那是親王,明白麼?說不準,還得扯到太后!天家的醜事,皇上會願意讓外人知道麼?”

聽了賀萱的話,兄弟倆個也沒了聲音。這裡面的利害,不用再細說,誰都也會明白。只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才樂意把天家的事情知道的細細多多的,可是,這屋子裡的,沒有一個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