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乘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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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乘一車
從歐陽星辰的婚禮回到皇宮的路上，楚凝露一直都沒有說話，堵著氣。馬車緩慢緩慢地前進著，本來皇后還有另外的鳳攆的，但是歐陽昊天為著自己的私心，想多看幾眼眼前這個還在和自己堵著氣的女人，所以才命了虎峰沒有準備皇后的鳳攆，只讓皇后和自己同乘一車。
氣氛有點兒尷尬，歐陽昊天想著怎樣才能找些話題說，但是看著楚凝露那樣冷著的一張臉，一時倒也拉不下他九五之尊的面子，清清嗓子，反倒話到嘴邊說不出口，最後只好掩飾地道：“今天天氣真好啊，風和日麗的。”
說完就見楚凝露果真朝自己看來，但是那目光卻讓歐陽昊天心裡跟著抖了一下，那目光裡竟然有著些許憐憫，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眼前這個女人她竟然在憐憫自己！自己好歹也是秦晉皇朝的一國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有誰能比他更尊貴？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就這樣毫不掩飾地表示著她對自己的憐憫！這讓歐陽昊天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打擊。
“皇后，這目光是什麼意思？”歐陽昊天冷冷地道。
楚凝露扭過臉去，又恢復了方才的一臉冷若冰霜，淡然地道：“啟稟皇上：臣妾並無他意。”
“噢？”歐陽昊天自然不會相信，他方才明明白白地看見楚凝露眼睛裡的憐憫，她現在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妄想糊弄自己堂堂秦晉皇朝的一國之君——但是糊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現在他找到了一個臺階下，他身為一國之君，是萬萬不能被人憐憫的。
“臣妾只是覺得皇上很可憐而已。”正在歐陽昊天自我安慰，為楚凝露這樣睜眼說瞎話找個藉口的時候，卻聽楚凝露絲毫不給他幻想餘地淡然的道。
歐陽昊天真的有些怒了，但是怒目看向眼前這個女人毫無懼意的面龐，一時又壓過心頭的不快，慢條斯理地問道：“喔？不知我們皇后何出此言？”
歐陽昊天這樣沉靜的問話後面是風雨欲來的架勢，只是可惜在楚凝露聽來卻是絲毫無威脅之感，依舊淡然地道：“皇上最近為著國事——或許不是國事，是因為新晉妃嬪太多，皇上日夜操勞，這才把身體操勞壞了，眼下看著沉沉的黑夜，竟然會說出今天天氣很好，風和日麗這樣的胡話來，臣妾真是好生擔憂啊！”
歐陽昊天被楚凝露這話噎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從歐陽星辰的王府裡出來之後還沉浸在楚凝露當眾叩頭血濺玉階，請求自己非處她一國之母的身份那樣的震驚之中
，所以一時反倒信口胡謅說出了這樣毫無邏輯的話來，現在聽到楚凝露這樣嘲諷的語氣，禁不住臉上紅了紅。
“這天下都是朕的，朕說是風和日麗的晴天它就是風和日麗的大晴天！”說完之後，又心虛地補充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日月星辰也都歸朕管轄！”
話才剛說完，歐陽昊天就看見楚凝露再次深深地憐憫地瞅了一眼歐陽昊天，扭過臉去，什麼話也沒有說。歐陽昊天只覺得萬分窘迫，但是身為九五之尊的自尊又不允許他隨便先低頭認輸，所以只好一直在旁邊咳啊咳，企圖引起楚凝露的注意力，叫她先開口，那樣就不會折了自己身為九五之尊的天威。
卻不想，楚凝露只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掀開車簾，慢悠悠地看著車外的風景。歐陽昊天對楚凝露這樣的態度極為不滿意，當下咳得更重了，可楚凝露還是不為所動。在外面駕車的虎峰終於忍不住，停下馬車，一面飛快地對車架兩旁的侍衛命令道：“快去宮中請御醫，就說萬歲爺忽然重疾發作，咳嗽不止，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虎峰說話的時候語不甚了悲，聲音傳到車內，歐陽昊天本來打算再咳嗽大聲一點兒引楚凝露注意的，卻是生生被虎峰這樣悲悲慼慼的話給堵住了，噎得半日麵皮青白。
虎峰忽然又聽不見車內之人咳嗽了，更是著急了，在車外悲慼地詢問道：“皇上？皇上？您還好吧，皇上？”一連問了幾句，都不見歐陽昊天回答，虎峰幾乎都要哭了，嚎了起來：“皇上，您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情啊，您這樣的一代明君，千古聖君，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和虎峰一起出門出的事情，那虎峰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啊，皇上！皇上，您若是去了，虎峰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虎峰也要隨著您去了啊！皇上——”。
歐陽昊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怒氣衝衝地掀開車簾，衝跪拜在車簾之外的滿地侍衛和滿面淚水的虎峰吼了起來：“虎峰，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命了，竟然敢詛咒寡人！傳令下去，虎峰侍奉龍駕不周，觸怒龍顏，罰在長安古道罰跪一夜，明日再回宮中！”說完氣沖沖地摔了簾子重新坐在馬車之中，徒留車外一地侍衛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等著被處罰的虎峰發話他們是該繼續前進把他們的虎峰大人一個人丟在這裡，還是該怎麼做。
重新做回車內，歐陽昊天還沉浸在被虎峰那悲慼戚的聲音裡面，只覺得滿心都是堵得，一抬頭瞥見靠著窗戶坐著的楚凝露臉上似
笑非笑的神情，嘴角明顯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不禁有些發怒的問道：“敢問皇后，看著朕這樣生氣，就這樣好笑麼？”
楚凝露冷冷地看向歐陽昊天，慢慢地吐出兩個字：“好笑。”
歐陽昊天一噎，眼見著就要勃然大怒，但是目光瞥見楚凝露額頭上才凝結住的血痂，心中不禁一痛，壓制住怒氣，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皇上，臣妾笑並不是笑皇上生氣幸災樂禍，臣妾只是覺得身為皇上，掌管天下之權真是一件好事，動不動就可以隨意責罰旁人，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因為關心自己才觸了自己的黴頭，就是這樣任意的責罰，實在是看著叫人心寒，是以凝露才會有這一笑。”楚凝露面色淡然，不卑不吭地把這些話說完。
歐陽昊天神情一震，張了張口，半日復又低下頭，有些受挫的想到：“她這是在怨自己麼？怨自己當初和她成婚之後把她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四年不聞不問，只任她自生自滅！待到她千里迢迢奔赴京城，怒擊聞天鼓之後，在眾人面前不卑不吭地爭當自己的妻子，可是進入那吃人的後宮之後，自己不但不保護她，反而懷疑她，對她落井下石，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夫君該做的事情，是自己愧對她，也難怪她會有這樣大的怨氣。”歐陽昊天想到這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虎峰和一眾侍衛跪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卻見歐陽昊天掀開車簾，語氣歉疚的對虎峰道：”虎峰，方才是寡人錯了！你一心為寡人著想，寡人竟然還隨便責罰你，實在是委屈你了，虎峰，莫要和寡人一般計較。”
方才歐陽昊天張口說要責罰虎峰在長安古道罰跪一夜的時候，眾人都還沒有這般驚訝，現在挺高歐陽昊天這般柔聲細氣地同虎峰一個護衛認錯，所有的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就連虎峰也因為太過於震驚，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
“傳令下去：侍衛虎峰多年來侍奉於寡人左右，盡心盡力，深得朕心，特擢封為正四品帶刀侍衛，即刻起上任。”
如果說虎峰方才是因為歐陽昊天忽然的態度轉變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話，這時候驟然聽到自己升遷，只覺得大有老淚縱痕之感。他八歲就伴在歐陽昊天身邊，從八歲開始就是一個侍衛，到現在還是一個侍衛，現在終於升遷了，你說他能不激動麼？
“傳令下去，皇后賢淑貞德，深得朕心，特賜入主鳳藻宮，從此之後掌管六宮一切事物。”歐陽昊天再次下了命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