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沉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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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沉重的嘆息
百里軒跟著百里修走了很長一段路,看著他走到御園就把翎兒打發走了,然後自己一個人走進去,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西渠問他話也不回答,只是看著遠處愣神,於是他走過去,揮手讓西渠退下,一切有他。西渠看到他,又驚又喜,直唸叨著“天神保佑,終於來了救星了”,一邊退下。
百里軒在百里修面前蹲下,看著那張跟他一點都不像的臉,說:“你的性格不像你皇母,也不像你皇父,究竟像誰呢?”
百里修扭頭看他,半天后說:“哦,你就是那個跟在皇母身邊的阿醜啊,真是個醜八怪,奇怪皇母怎麼會願意留你在身邊。”
百里修說話毫不客氣,百里軒也只當他是童言,一點都沒計較,何況被自己的兒子挖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百里修說話的語氣和方式令他很不滿意,就好像一個完全沒有教養的孩子會說出口的話,這在皇室絕對是禁忌
。他說:“你這說話的方式真該好好管教管教了,否則將來怎麼成為銘瑄有擔當的龍皇?”
百里修冷笑:“成不了就成不了,我不稀罕。”
百里軒聞言,莞爾:“你不稀罕?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在為得到你這個位子犯愁?你皇母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讓你安穩地坐上這個位子嗎?你從來沒有想過你的皇母不辭辛苦是為了誰嗎?還不是為了你,你在太鳳太后面前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傷你皇母的心了,你要是還愛著你皇母,最好立刻去道歉。”
百里修站起來,和蹲著的百里軒齊頭,湊近了逼視著他的眼睛說:“我不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她根本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一點都不稀罕那個位子,誰喜歡誰去坐好了,她有沒有問過我要什麼?皇祖母說母親和孩子之間有一根線,孩子心裡想什麼母親都能第一時間感覺到,可是皇母從來沒有感覺到我的心裡在想什麼,她感覺不到,還不會問,她從來就不關心我,也許在她心裡,除了皇父和皇父的江山,根本就沒有我,她討厭我!”
百里軒被百里修受傷的眼神深深地震撼了,他們母子之間什麼時候有了這麼深的誤會?這個誤會不解除,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失去彼此,那是多麼令人心痛的畫面!百里軒捧住百里修的雙臂,鄭重地說:“聽著,你不能這麼說你的母親,你知不知道你的皇母為了你做了多少事?生在帝王家,要坐穩這個位子有多不容易?每一天,都會有人想要推翻你的統治,每一個角落,都有一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甚至每一次轉身,都可能面臨丟掉性命的危險,你的皇母為了替你掃去這些障礙,已經六年沒有好好睡一覺好好吃頓飯了,你說出這樣的話,就如同在她的心上插一把刀子,有多痛你能感受到嗎?你該慶幸的是你沒有任何兄弟,否則你今天面臨的危險還要多上幾分,除了你以外,哪一個帝王不是和自己的親兄弟互相廝殺得來的皇位?甚至為了自己的野心,有多少親生父母殺死自己的孩子?和他們比起來,你有多幸福你自己知道嗎?你還小,天下有很多事情你還沒有看到,等你看到的時候,你一定會後悔今天這麼對你的皇母。”
百里修面無表情地聽他說完,突然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大聲喊著說:“我寧可死在我的兄弟的刀下,我也不要這個位子!你不懂我,她也不懂我,我討厭你,就像討厭她一樣,你們永遠活在自己的想法裡,從來沒有考慮過我,我討厭你們,一輩子都討厭你們,我永遠永遠都不要明白,母親和孩子之間的那根線有多麼深,因為我和她,沒有那根線,沒有!”百里修大聲喊完,轉身就想跑。
百里軒一把將他拉住,把他拖到旁邊的花叢裡,額上青筋直跳,這還是他成為阿醜以來第一次生這麼大的氣,物件還是他的兒子
。百里軒忘了他現在的身份,也忘了對方是幼龍皇而不是他的兒子,他只知道他心裡很生氣,為夙錦不值,為自己痛恨,為兒子傷心,他的兒子怎麼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要幹什麼?”百里修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是幼龍皇,你不能對我怎麼樣!”
“你是幼龍皇?看看你全身上下哪一點對得起這三個字?沒有夙錦,你還是幼龍皇嗎?恐怕連命都沒有了!沒有夙錦,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嗎?憑你小小的身軀,還是憑你那些可笑的叫囂?你算什麼?你就是一朵枝上的花,沒有花匠的庇佑,早就被人採摘下來,失去生命了,你叫囂什麼?幼龍皇?哼!你連你皇父當年風範的一分都比不上!”百里軒氣得理智全失,對著百里修大吼。
百里修好像被震懾住了。
百里軒穿著粗氣。
過了很久很久,百里修扁扁嘴,豆大的淚珠從通紅的眼睛裡滾下來,他努力咬正字音,清清楚楚地說:“我怎麼比得上皇父當年風範的一分?先皇祖父一直陪著皇父直到他長大,可是我的皇父呢?皇母只會騙我他去了很遠的地方,總有一天會回來,可是我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我沒有皇父,沒有人會教我要怎麼在這裡生活,皇母從來不關心我該怎麼生活,你以為下雪了,雪堵住了門口,出不去的時候有人掃掉就可以了嗎?總有一天那個掃雪的人會離開,那時候屋子裡的人怎麼辦?他不懂得怎麼掃雪,只能在屋子裡活活餓死,這就是你說的愛嗎?是你自己不懂!不要以為我還小,我已經不小了,被皇母和皇父丟下的時候開始,我已經不小了!你聽到了嗎?所以我討厭你們,比以前更討厭你們!”
這一次,當他哭著逃開的時候,百里軒再也沒有力氣追上去拉住他,他只覺得心痛,更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六歲的孩子,怎麼會發出花甲之年的嘆息?他懂得不多,是誰教會了他悲傷?又是誰教會了他曲解是非?更是誰教會了他痛恨自己的母親?
答案也許已經很清楚了。百里軒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陣黑,他跌坐在地上用力喘氣,面具下的臉早已經汗水涔涔,他顫抖著手,慢慢伸到面前,藉著被花擋住的機會,緩緩摘下面具,撫摸著那坑坑窪窪的傷疤,咬住下脣,將痛哭聲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也將眼淚一併逼了回去。
今天的眼淚,他不夠格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