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宮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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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宮中生存
“嗯。”我倚在院門邊，看著他逐漸遠離的背影。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盛京的，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就那麼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炎熱的盛夏在我慵懶的躲在房內的時光中悄然滑過。京城一切安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傳來，老百姓們都安居樂業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只有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而已，待平靜過去，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狂風驟雨。
八月中旬的一天，從京城傳來了驚人的訊息，康熙秋狩，隨行的十八皇子不幸染病身亡，而太子卻在此期間歌舞昇平，惹惱了康熙。來送信的人話盡於此，誰也不知道後事如何。當時我正陪在額娘身邊，幫她敲打因為失眠而痠痛的後肩。
“看來，要變天了。”阿瑪背對著我們，透過大廳房梁的縫隙望向外邊的蒼穹，深深嘆了口氣說。阿瑪，難道他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可若是如此，又怎麼會三番四次阻止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宮呢？
“既然太子現在惹惱了皇上，你姑姑也不會叫你回宮了。”額娘關注的倒不是變不變天的問題，而是關於自己女兒幸福的事情。
“額娘，我要回去。”看著她輕鬆的笑靨，我略一思緒，微皺著眉答道。現在開始，才是真正進入九龍奪嫡的時候了吧。時局瞬變，朝堂之上自是風起雲湧，照理來說我應該遠離才對，乖乖待在盛京。可是又怎麼捨得呢，捨得他一個人面對之後的艱難歷程。十三被囚，自此也就他一個人韜光養晦，以期東山再起。
“心兒，你說什麼，你還要回去？”額娘對我的話反應頗大，“額娘，我想回去，我想……去見見他，現在朝中肯定議論紛紛……”
“你也說了，現在朝中混亂，你回去不是給他添麻煩嗎？”
“可是額娘……”我還想說話，“好了，不論是你阿瑪還是我，都不會讓你在這個時候回去的。”額娘揮手阻止了我的話，然後起身，“好好休息吧，別再想了。”說著，她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地向門外走去。阿瑪早已去到書房同哥哥商量著目前的局勢，整個大廳只剩我一人，呆呆地站立著，腦海中一直迴繞著額孃的話，難道我真的是太任性了嗎？
自那日同額娘說過要回去之類的話，才過了沒幾日，一道聖旨千里迢迢地來到盛京。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妃偶感風寒，身體微恙，特召心然格格入宮相陪。”太監站在我面前，細聲細語地念完了整份聖旨。
“公公，我姑姑她還好吧。”接過聖旨，我問道。
“娘娘身子微恙，是特別想念格格啊。”公公微微彎著身子，“格格，收拾下，隨奴才回京城吧。”
“阿瑪，額娘。”我站在廳堂之上，對著眼前的父母深深地一拜，“心兒走了。”
“心兒，進了宮，千萬要保重，小心行事，知道嗎？”額娘站起來，幾步拉起我，萬般不捨地囑咐著。
“恩，額娘，我會保護自己的。”我點頭應允道。阿瑪輕輕撫過我的肩，“心兒，阿瑪終是盼望你幸福的。路，是你自己選的，今後有千般艱難，也怨不得阿瑪了。”
馬車駛離盛京的時候，太陽正慢慢地向西沉，初秋的風依舊如同盛夏般的燥熱，卻略帶了一絲涼意，我掀開馬車的簾子，街道兩邊如同我來時般那樣熱鬧，“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不算應景的詩句，卻在此刻格外的觸動我的心絃。
“格格，奴才一定讓他們快馬加鞭趕回京城，車內悶了些，格格多少請忍耐些。”前來宣旨的太監騎著馬，在窗外輕聲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放下簾子，轉身倚在車內，閉目養神起來。不知不覺，隨著馬車的顛簸，倒是睡了過去。
許是加快了速度，這一次倒是提前了幾日到達京城。京郊的風比盛京多了絲炎熱和乾燥，景緻也多了點瑰麗。
“格格，天色已晚，娘娘吩咐，可在宮外休息一宿，明日再進宮。”公公放慢速度，再次出現在車窗外。
“恩，你安排即可。”我本對這些就不甚在意，只是有個落腳的地方便好。
話音才落，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然後馬車便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我掀開簾子，還是京郊，並沒有入城，怎的在這兒停了車程。
“十三爺親自出城來接格格。”我循聲望去，馬車前果然迎風站立著一個颯爽風姿的男子，衣袂翩翩。
“什麼時候我有這麼大的面子，勞動十三爺親自來還出城迎接啊？”我從車上跳下，三兩步就走到他身邊。雖是一段日子沒見，印象中的十三倒是更加的英姿煥發，玉樹臨風了。
“這不是凝碧吵著想見你嘛，所以我特地去向貴妃娘娘求恩，讓你今晚住在我府中，和凝碧好好聚一聚。”十三熟悉的笑靨再次出現，格外親切。
“哦，原來面子大的不是我，是凝碧才對。”我手指輕點著下巴，故作恍然道。
“你面子也大，四哥還特意吩咐我好好招待，若是哪兒沒顧上，被四哥知道了，肯定也是一頓訓。”十三摸著鼻尖，意味深長地嘀咕道。竟然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從別人口中聽得他，那個時候，心下是一陣一陣的莫名驚慌。
“他，怎麼樣？”我收斂起面上的嬉笑之情，低聲問道。
“恩，四哥，很好。”十三的話中透露著一絲遲疑，我才想詢問，他忽然提高了聲音，“不早了，進城吧。”說完，率先翻身上馬，好像在著急著什麼。
“你這麼趕呢，急著回去見凝碧？”我立在馬下，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就轉身向馬車走去。
十三的府邸離城門不算近也不算遠，頗為富麗的裝飾，府門前立著一隊衛兵，挺是肅穆。馬車吱呀呀地停穩在府門之前，早已聽下人回報的凝碧在丫鬟的攙扶下，立在門前。
“你怎麼出來了，身子不方便，在屋中待著就好。”十三一見她的身影，迫不及待地下馬，接過她，倚在自己的懷中。
“我不是急著見格格嘛。”凝碧的眉目越發地柔順，笑靨然然地對著皺著眉的男子說。男子無奈又愛憐地看向懷中的女子，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我走出馬車的時候，眼前便是這樣一幅景象，兩人柔情相對的場景，甜膩了周圍一幫子人，那些丫鬟習以為常地垂首立在他們身後，衛兵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
“咳咳。”我走近幾步，清了清嗓子。
“格格。”十三懷中的凝碧這才從他的柔情蜜意中清醒過來，一眼便瞧見了立在臺階之下的我。她剛想走下臺階，十三伸手攔住，“當心，還是先回屋中吧。”說著，他一把抱起凝碧，轉身就向府內走去。
“哎。”我剛想開口，卻忽然發覺凝碧的身子較之以前略有豐腴，臉頰上的肉也多了些。我不及說話，跟著十三他們一道走進府內。
十三將凝碧直接放在了鋪著薄薄毯子的躺椅之上，然後自己坐在一邊。
“凝碧，你……”我疑惑地看著十三的舉動，怎麼看都感覺十三太保護凝碧了。
“格格，我好高興又見到你了。”凝碧乖乖地坐在躺椅上，臉上卻是興奮的神態。
“嗯，我也好想你。”我走近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拉著她的手說道。
“上回格格回盛京，我都沒有跟你道別……”
“是我太急了，時間緊迫，因此哥哥帶著我就走了。”我搖搖頭，笑著解釋。
“不過，十三你也太保護她了，怎麼都不讓她下地，還一路抱著進屋。”我對之前他們的舉動還是十分疑慮。凝碧聽完我的話後，竟然笑了出來，臉頰微紅，嘴脣微微上翹著。
“凝碧有了，已經四個月了。”十三將身邊的女子拉入自己的懷中，眼角俱是笑意盎然，口吻中自帶著初為人父的驕傲。
“真的，那可就要恭喜恭喜了。”我聽聞，驚異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拉著凝碧的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凝碧，我們說好的，以後孩子出世了，我可要做他的乾孃的。”凝碧邊整理著手邊的小衣小衫，邊聽著我的話，微微揚起嘴角，溫柔地笑著。
“現在看來，你跟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我倚在桌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忍不住說道。
“啊？我哪裡不同了？”凝碧放下手中的東西，微微仰起頭，看著我。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我倒了杯茶，慢慢地抿著。許是我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凝碧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時的你，可真是囂張啊，像只渾身帶刺的小刺蝟，刺得完顏那丫頭，一點法子也沒有。”
“那你還幫著我？”
“我看不慣嘛，誰讓完顏仗勢欺人的。”說完，我停了會兒，“不過，現在的你可是一點兒也沒有之前的咄咄逼人了，卻是多了一份婉約柔順之情呢。看來要當額孃的人的確是不一樣了。”
“格格，你就別取笑我了。那時，我初入宮，什麼都不懂，還以為跟在自家一樣，萬事憑個理字。原先，阿瑪也跟我說過，是不會讓我被選入宮的，結果卻被貴妃娘娘看中，阿瑪也是沒了法子。之後才逐漸教我在宮中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