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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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臉色一變
“姑姑也很想你。”佟妃被我的話逗得直咧著嘴笑，微微眯起的眼睛，燦爛成一朵花。
“塞外好玩嗎？”佟妃一面吩咐蕊香準備洗漱用具和小糕點，一面拉著我坐在桌邊。
“嗯，很好玩啊，我還騎了馬呢。”我就著晴薇手裡的水盆，洗漱了下，不等蕊香將糕點放下，就直接伸手取過一塊，放入口中。
“還是這麼頑皮。”佟妃笑著用手指了指我的額頭，“餓了嘛。”我邊嘟囔著，邊拿過已經涼了的綠豆湯，甜甜的湯水，沁入喉底。
佟妃微笑著看著我，向身邊站著的人一使眼色，蕊香招呼站在屋內各處的宮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心然。”佟妃的聲音變得有些壓低，身子微微傾斜靠近我耳側。我轉過頭去，看著佟妃，彎起嘴角。
“你跟太子……”她並沒有將話完全說完，只是提了幾個字，我心下便清楚了，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姑姑，我不喜歡太子。”
想著，還是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以前倒是沒有所謂，可是現在心中明明已經住進了一個人，又不是多麼大的空間，怎麼還有能力去愛另一個呢？這樣，對三個人恐怕也是不公平的。
“你呀。”佟妃聽聞，拉著我的手嘆了口氣說，“還是小孩心性。後宮之中最忌諱的便是感情，你喜不喜歡又怎麼樣呢？身在皇家，以你的背景將來必定會嫁給某個皇親國戚，既然如此，何不為你阿瑪額娘還有你哥哥，乃至整個佟佳一族考慮呢？”
“皇上答應過姐姐，只要你心甘情願，他絕不會拒絕，只要你與太子情投意合，就算皇上心裡不樂意，也是沒辦法的。而且，雖然現在太子妃的位置瓜爾佳氏坐得很穩，但不代表將來母儀天下的也是她，只要你努力，藉著佟佳氏的威望……”她越說越“姑姑，我累了。”我忙不迭地打斷她的話，心中惴惴不安的感覺一陣強過一陣，原以為佟妃是說笑著，或者是真心覺得太子不錯而提出的一個建議，沒想到她卻是如此的認真，以致於之後的好幾步都想得一清二楚，她並不是為了我的幸福，而是她自己的還有佟佳一族的榮華富貴，甘心情願地將我推入火坑。
被我打斷的佟妃一時愣在了那兒，可能是沒想到我會有如此反應，“那，你先去休息吧，我的話你好好想想。”待到反應過來，佟妃收起之前的神色，臉上淡淡的表情，一如最初的貴妃形象，端莊而大氣。
“是。”我心中略一思忖，低著頭輕聲應道。然後轉身徑直走了出去。
才剛入夜，我坐在院落那棵繁茂的大樹下，看著蒼穹幾不可見的星點，心下一陣感嘆，原來在幾百年前就是這樣了，京城與草原的夜空完全不同，視野狹窄許多，星辰也變得略微黯淡，不過還好，月亮是一如既往地明亮。
微風吹來，吹散了白日逼人的暑氣，變得涼爽許多。
“格格，琴韻說你今晚沒有用膳。”身後吉蘭端著碗雞絲粥，靜靜地站著。
“不想吃。”我看著前面，沒有情緒地回答。
“那，要不格格給奴婢講講塞外有什麼好玩的事？”吉蘭好像也感覺到我情緒的低落，將粥碗放在一邊後，蹲在我身邊，裝作很有興趣地問我。
“對不起，吉蘭，我今天很累了，想早點休息。”我站起身，對著吉蘭歉意地一笑，不等她回話，就向屋內走去。吉蘭慢慢地起來，微微皺著眉，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自塞外回來，天氣也逐漸開始變涼，午後的氣息不像之前那麼灼熱，偶爾微風拂來，能帶著一絲絲涼意。
整個朝廷就像學生時期的我過完暑假，全身心地投入國家政務之中，在後宮中同幾位阿哥也只是匆匆遇見，打個招呼便罷了的。而看胤禛和十三的臉色，彷彿最近遇到的事也是十分棘手的，雖然廢太子在一年之後，但胤禩那邊的勢力是早已培養起來的，恐怕這一點他們也都心知肚明。
而關於太子的事情，佟妃也沒再提起，好像那天的對話是我一個幻覺而已。不過我倒是樂得輕鬆，不用再應付。
這天傍晚，我才用過膳，便提著水桶走到院子的花壇邊，細細觀察了下盆中的花葉，伸手挽起半瓢水，慢慢抖抖地灑著。
“格格……格格……”一向溫和安靜的晴薇忽然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進院來，嘴裡還嚷嚷叫喚著。
“怎麼了？”我放下水瓢，擦了擦手，平心靜氣地問道。
“剛才……皇上過來了……”晴薇邊喘著氣，邊斷斷續續地說。
“嗯。”我點了點頭，這一點吉蘭早就告訴我了。我看她著實緩不過氣，想是跑得太急了，忙走到樹下，倒了杯水遞過去，讓她緩一緩再說。
“娘娘讓我們遠遠地站著，不許接近。我好像隱約聽見娘娘對皇上提到太子和格格的名字了，說是什麼有意什麼的，具體的我也沒聽清，格格，你說……”
耳邊晴薇的聲音還在繼續著，我卻被她的話一下擊中了腦中最**的那根弦，“太子……我……有意……”難道佟妃對康熙提了那件事？可是我並沒有答應，而且還明確地拒絕過。康熙會有什麼反應，會答應嗎？他明明說過不插手我的婚事……一陣一陣的寒意從四面八方侵入我的骨骼，在這個溫熱的季節，我隔著單薄的衣衫，硬生生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皇上是什麼反應？”我突然意識到，“呼”地一聲拉住晴薇的手臂，正說得起勁的女子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見我眉頭緊鎖，忙接著說道，“看情形，皇上並沒有答應，說什麼再過一段日子什麼的。”她緊緊縮縮的樣子，好像被我嚇到了。
我低下頭，靜了靜心，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將嘴角上揚，“沒事了，晴薇你先下去吧。”我揮了揮手，在樹下的躺椅上坐下。
難道真的要像佟妃說的，嫁給太子？這個念頭才略微浮出腦海，四肢就莫名地泛起涼意，心尖最柔軟的那塊肉，一下一下，如針刺般疼痛難忍，又像有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心間，窒息般透不過氣。而且，明知這個太子當不了多久，她根本就是站錯了邊嘛。我懊惱地想，但是關鍵又是我不能跑到佟妃面前告訴她應該將寶壓在胤禛身上。
“唉—”我長嘆一口氣，託著下巴，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好歹康熙說了過段時間再議，至少在這段時間裡我不用去考慮這個頭疼的問題。
也算是我幸運吧，就在我整天思索著有什麼辦法逃脫佟妃的安排時，一日有家書至。我開啟一覽，才知道原來哥哥已於前幾日由盛京出發前來接我回家了。
“姑姑，哥哥過些日子就到京城了。”我拿著書信，興沖沖地跑到御花園，找到了正與宜妃、成妃閒談的佟妃。
“是嗎？”佟妃意料之中的臉色一變，卻也立馬恢復神態，眉眼俱笑地接過信，大致掃了眼。
“我這哥哥，就是放不下心然，才不過幾個月，就讓她哥哥來接人了。像是我在這兒虐著她似的。”佟妃邊戲笑著，邊說道，語氣中倒是滿是委屈。
“姑姑，阿瑪額娘一定是想我了，所以才讓哥哥來接我的。”我倒是還如往常一般撒嬌著，可舉動已不是那麼親密，稍稍遠離地站著，微微彎起嘴角笑著。
“是，你阿瑪最是疼你，這段日子也定是十分想你了。不過還有幾日，你就讓吉蘭先收拾著吧。”佟妃睥睨著，頷首應允。
“是，姑姑。”我福了福身，又朝一邊的宜妃和成妃彎了彎身，便退了下去。
指揮著吉蘭收拾著屋內帶來的東西，書音和琴韻兩個小丫頭，從入夜就膩在我身邊，臉色有些異常，“這是怎麼了？一晚上連句話都不說，改性了？”我閒閒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
“格格，你要走了是不是？我們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兩個小丫頭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帶著小心翼翼的神情。
“我是要走了沒錯，不過也許以後我還會回來呢。”我微笑著，拉了拉她們的手，“你們，是不是捨不得我？”
“格格，你不要走好不好？”書音是兩個丫頭年紀稍小的，因此更為稚氣些。軟軟的語調帶著微微哭腔，惹得我心裡一陣一陣的疼。
“書音，我也捨不得你們，可是阿瑪和額娘非常想念我。”我面露難色，哥哥的信上說這幾日額孃的身子有些不爽，雖然只是寥寥幾句，卻還是讓我有些擔心。
“那，格格把書音帶走吧。”書音嘟囔著，又溜出一句話。
“書音。”身邊的琴韻畢竟大些，知曉不合規矩，忙輕聲呵斥。書音扁著嘴，還想繼續說什麼，但被琴韻一個眼神，嚇得低下了頭，不敢再言半句。
“格格，我們知道了，就是一時捨不得你。所以才會……
“琴韻作著一個大姐姐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解釋著。”我知道，挺晚了，你們都去休息吧。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說道。
幾日之後，哥哥就帶著阿瑪準備好的禮物來到了紫禁城。
“哥哥。”一直存在於記憶中的人終於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心裡的思念在一剎那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將我整個人完全淹沒在裡面。卻因為長久的未見，而萌生出一種陌生的怯意，竟讓我在那一刻停滯了邁向他的腳步。
“怎麼了？不認得了嗎？”額爾赫筆直地站在離我稍遠的地方，臉上洋溢著熟悉的笑容。我三步並作兩步，撲進他的懷裡，頭髮摩挲著他的衣衫，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小丫頭，怎麼一年沒見，還是沒有改變，一樣膩人。”額爾赫抱著我，輕輕地低笑出聲。心中的陌生與怯意在這一刻銷聲匿跡。
“哥哥，阿瑪和額娘好嗎？他們有想我嗎？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拉著他，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怎麼這麼著急，阿瑪還有事情交代我去做，怎麼著都要待上幾天。”額爾赫邊將我拉著慢走，邊說道。
“哦。”我乖乖地跟在他身邊，默默地應道。
“又怎麼了？”額爾赫看著狀態前後完全相反的我，忍不住停下腳步。
“嗯，我，想回去了嘛，想阿瑪和額娘了。”抬起頭，勉強彎起嘴角，勉強彎起嘴角，拉著他的手左右撒嬌。
“好，我儘快辦完事情，帶你回去。”額爾赫點點頭，並未多做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