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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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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傷

雅爾哈齊對於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只是回府的時候,聽到一耳朵。玉兒無法,只能強按下擔憂之情,畢竟,現在時間太晚了,也不能馬上回去看,不如想想自己有什麼可以做的。

早上請安後,玉兒便領著龍鳳胎坐著自己的朱輪車回孃家。

貝勒嫡夫人冠頂、服飾如郡王側妃;暖轎及朱輪車,四角皁緣,皁幃。餘如郡王長子福晉。順治初定製,貝勒夫人轎、車與郡王長子側妃同,即紅蓋,藍緣,藍幃,紅幨。

等級森嚴的社會,服飾車轎都有嚴格的規定,上年蒙古一個郡王的嫡子貝勒,因其寵妾用了貝勒側夫人的出行儀仗,被人捅到皇帝面前,該貝勒的爵位便被皇帝下令奪了!

玉兒乘著自己的車回到伊拉哩府,家裡人都到了府外迎接,簇擁著玉兒先進了老夫人的正房。玉兒遣退了下人,對著太太瑪法行了家禮,這才開口問及阿克敦的事兒。

老夫人皺著眉道:“他難得任性一次,家裡也就放他出去玩兒,誰知道昨天就傷了回來,問他,他只說與人比武傷的,不嚴重

。其餘卻一字不吐,那孩子,平日看著還好,可這一犟起來,和伊拉哩家所有的男人一個樣。”

玉兒笑著安慰完太太,又和瑪法膩了一會兒,到底掛心阿克敦傷勢,去了他的小院兒。

阿克敦躺在**,支楞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昨兒傷重回府,他就在想若小姑知道了訊息肯定會回來,果然,一早,貼身的大丫頭就說貝勒夫人回來了。

阿克敦說不清楚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有安心,有羞愧,有委屈,也有惶然。在所有的子侄輩裡,小姑在自己身上花的心血最多,就為了讓自己將來有能力頂門立戶,護著一家子人,可自己現在連自個兒都沒護好……

玉兒進了侄兒的寢房一眼便看到阿克敦眼裡的惶惶然,一時又忍不住心軟,這孩子,從小便不敢任性,沒想到,大了大了,倒弄出事兒來了。

坐在阿克敦身邊,玉兒搭著他的手腕,靈覺仔細地掃描他的身體內部,末了,忍不住皺眉。

“傷得怎麼這樣重?一般的人,這傷,至少減壽十年!如果不好好養護,之後再受傷,那便是有再好的身體底子也活不長!”

阿克敦羞慚地看看小姑,“小姑,我知道錯了!”

玉兒心軟地摸摸侄兒的頭,“小姑不怪你別的,小姑只怪你把自己弄傷了。”

阿克敦的鼻子有些酸,“小姑,下次不會了。”

十六歲的阿克敦,長得已經和他阿瑪一般高了,可被小姑這樣摸著頭,卻覺得心裡又熨貼,又溫暖。

玉兒轉身拿了個杯子,弄了一杯空間的水,化了半粒丹藥。這丹藥,不是空間的水根本就化不開。

“把這水喝了,小姑給你療傷。”

阿克敦接過去,幾口喝光了,有些臉紅的看著小姑。以前,他生病時,小姑就陪著他養病,然後一整夜拉著他的手一刻也不分開,第二天,他的病就好了。雖然他從小生病的次數不多,可小姑那幾次整夜守候的身影卻留在他心底,尢如鐫刻,再難以磨滅

。也因此,他決定要像小姑守候自己一樣,守候著這個家,守著家裡的每一個人。

玉兒看著侄兒紅紅的臉,忍不住笑,前世,這個年紀也就是個高一高二的學生,可在這兒,已經有些人當父親了。好在,家裡的男人成婚都不太早,身子也都養得不錯。

“閉著眼睡吧,一會睡醒了再告訴小姑是怎麼回事兒。”

阿克敦紅著臉躺好,一隻手伸到被外,手裡緊緊抓著小姑的手……

玉兒伸手給他蓋好被子,閉目運轉心法。早些年,玉兒就發現,這種心法利於靜心、安眠。為了讓阿克敦在療傷過程中不太痛苦,玉兒便多轉了幾次。不多久,阿克敦陷入了深眠。

玉兒把靈覺探入侄兒的體內,引導生氣與藥力在他體內流轉,修復受損的臟器,待傷勢全復後,又引導生氣與藥力如奟實地基一樣,反覆錘鍊著他身體內部的臟器。五臟六腑其實很脆弱,所以,才需要骨骼、肌肉、脂肪、面板在外保護,傷了內臟,在這個時代是最難治療的。玉兒再一次深深感謝小白。如果沒有他給自己的心法與空間,自己現在只能在旁乾著急,等著別的大夫來治,如果大夫也沒法子,她便也只能束手無策了!

等藥力終於全部滲入阿克敦的身體,玉兒又讓生氣在他體力各處轉了幾圈,之後,才閉目浸入自身的修煉。

這是玉兒除了生孩子外,最累的一次。

在自己體內修煉她日日堅持,從未曾停頓,可要將生氣匯出自己的身體,其實並不容易,好在,她從小在服侍太太與瑪法的時候就會一小點一小點地匯出來,時間久了,她也能控制得稍久一些,只是,到目前為止,像今兒這樣大量的生氣匯出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畢竟,阿克敦的內臟傷勢嚴重,生氣太少,便不能修復,何況,她還要把他全身再次鍛打一遍。因為今兒這半粒對於常人來說過量的丹藥,沒有她的生氣為輔,就是毒,而不是藥了。

當她從修煉中醒過來時,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被侄兒緊握著的手,一時有些愣忡,侄兒的手已大得能把她的手全包在手掌內了?

“小姑?”

玉兒抬頭,對上侄兒疑惑的目光,一時忍不住笑:“你現在長大了,以前,咱倆的手還一般大,現在,小姑的手,只有你的一半大了

阿克敦看看被自己一把全包住的小姑的手,一時也呆了呆,小姑的手怎麼這麼小?捏了捏。呀……

看著侄兒突然一下子鬆開,還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的手,玉兒疑惑地問:“怎麼啦?”

阿克敦看看小姑的臉色,“小姑,我沒把你骨頭捏壞吧?”

玉兒忍不住樂:“小姑又不是豆腐做的,怎麼會一捏就壞?”

阿克敦好奇地把小姑的手又拿起來,輕輕地捏了捏,又擔心地看看小姑的臉色,又捏捏……

捏巴半天的阿克敦滿足又遺憾地放開小姑的手:“小姑,你的手太小了,肉太軟,骨頭也太細了,手又沒力氣,稍用點力就捏壞了。”

玉兒一拍侄兒的頭:“胡說,你忘了小姑可也是能開弓的。”

阿克敦嘻嘻笑:“那是因為你戴著扳指呢,沒扳指,你一箭也開不了。”

玉兒白他一眼,懶得和他再爭辯。雖然她確實戴了一幅手套,可也不至於一箭也開不了。至於脫掉那雙透明薄軟的鮫手套到底會如何,她有些心虛地沒去想。

“行了,和小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阿克敦癟嘴道:“那木都魯氏都很卑鄙!”

玉兒啪一聲拍在他的腦門上:“怎麼還上綱上線了?連一個姓氏都帶進去了?從小到大白教你了?不論面對什麼,都不能一概而論,這一個家裡的孩子還有好有壞呢,何況一個姓氏。”

阿克敦有些委屈地吭道:“我知道,我這不是不忿嘛,既要比武,卻又預先設伏,讓我帶傷較量,贏了又有什麼意思,何況,最後他也只是爭了個平手。”

“你和誰比武了?”

“博爾屯!”

“那是誰?”

阿克敦想了想,小姑記性好,家裡老人教了的都記得,便道:“博爾屯的父親叫費葉楞,襲了他瑪法賚塔的一等阿思哈尼哈番

。”

玉兒使勁兒地想,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賚塔是個庶子,於康熙二十三年已經死了,二十五年,皇帝追授了個一等阿思哈尼哈番的爵位。賚塔是康古裡第四子。

康古裡當年在太祖(努爾哈赤)時便與弟弟喀克篤裡率壯丁二百名來投,太祖命編二牛錄,令其弟兄二人分轄,也是軍旅世家。

“你怎麼和他較上勁兒了?”

阿克敦道:“誰知道他犯的什麼邪勁兒,愣說我羞辱他們那木都魯氏,要讓我知道知道厲害。我問他,他卻臉紅耳赤,只一個勁兒叫喧要與我比試。侄兒總不能弱了家裡的氣勢,就應下了。”

“以你的底子,要贏應該也不難吧,怎麼只打了個平手,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方才說了嘛,是先受了傷再較量的!”

“那一般的人也傷不著你呀?”

阿克敦道:“原是約在內城比武,後來他們卻又說去城外,我在去赴約的路上,遇到一個三十左右的漢族人,他忽然拐出來,被我的馬蹭了一下,幾下言語不和,當時就動手了,那漢子像是個長年習武的,習的還不是戰陣之術,倒像是那些什麼鏢局的厲害鏢師,都是近身的功夫,我打小雖也學了些拳腳,可和這些練了幾十年的卻不能比,最後被打了一拳,踢了一腳,那漢子就走了。我當時急著去赴約,也就沒多想,誰知又走了幾刻鐘,才覺得胸腹間火燒火燎一樣的劇痛……

回家後我才想明白,那個漢族人根本是自己往我馬上撞的,後來也是他刻意挑剔才打起來的。這世上也沒那麼巧的事兒,偏改了比試的地兒,偏是我去比試的路上撞著的人,偏我一撞就撞著個少見的厲害人,我與隨從皆騎馬,他就偏撞我馬上了……”

玉兒嘆道:“傻孩子,就是那會兒受了重傷,你又逞強去與人再比試,結果傷上加傷!”

阿克敦心虛地不敢說話。

“該,讓你熱血衝腦,逞強鬥狠

!”一個嚴厲的聲音大聲訓斥。

玉兒回頭一看,卻是大哥伯鑫。又忍不住笑,嘴上說得狠,不也沒去衙門?想是不放心吧。

阿克敦見是自己阿瑪,急忙從**下來,“阿瑪,你怎麼在家?”

伯鑫看兒子動作利索,此時已絲毫不見昨日的痛苦與虛弱,放下心來。

“從小到大教了多少次,遇事要沉靜,不可被七情六慾所左右,你呢?居然因為人家幾句話相激,就好勇鬥狠,是不是覺得自己功夫好,怕別人不知道啊?”

阿克敦老老實實站著,一聲不敢吭。

玉兒看看也差不多了,“大哥,他還只有十六歲,正是熱血之年,這也是難免的,如果他像個老頭兒似的,你又該念他沒一點兒血性了!”

伯鑫在外,那也是個一言一行皆有威勢的,可是,只要對著這個小妹,那是一點兒辦法沒有。摸摸只比兒子早出生三個月的妹妹的頭,無奈道:“你就慣著他吧!”

玉兒抿嘴笑,“咱們先出去吧,讓阿克敦先把衣裳穿好。”

玉兒跟著大哥去了他的書房,兄妹倆也有幾月未見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在莊親王府呢,本來玉兒出月子帶龍鳳胎按俗規回過一次孃家,可當時三個哥哥都有差事,結果一個也沒見著。

“我方才去看了你那對龍鳳胎!”

玉兒笑道:“可惜長得不太像我!”

大哥無奈道:“像你?女兒像你還行,兒子像你,他以後可怎麼見人?”

玉兒不樂意了:“我這樣子不能見人嗎?”

大哥看妹妹炸毛了,趕緊道:“別人會笑話他男生女相!”

玉兒不以為然:“男生女相的多了!”

大哥也不打算和小妹爭辯,反正,到最後,就算她沒理,也能說出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