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滄桑雪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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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滄桑雪嘆
是子晰！我看清了他的臉，蒼白至極，嘴脣白的發紫。我立即丟了劍抱著了他。
“子晰！你沒事吧！”我驚喜出聲。
“沒事放心！今夜風都侯已被困住，我是來救你的！”
“你現在才來啊。”我喜極而泣，捶了他的胸。
“讓你委屈了，但是隻有今夜才有機會。多虧了迷砂，要不然我還找不到這個地方。”
“迷砂、迷砂”我喃喃自語著，忽然脣邊露出了一絲笑意。
迷砂，看來你還是值得我相信的。
“別偷樂了，我們先走。”他摟住我的腰，我輕笑著點頭。
“想離開？往哪兒離開？”一道劍光忽的直直斬向我們，子晰旋著我側到一旁，盡頭的竹桌被狠狠劈成兩半！我大驚失色，看向闖入的銀色面盔柳青尋！他是想置我們於死地的！
“想用十萬大軍攔我？他們的屍身如今都在望風頂下呢。凌子晰，你去陪他們吧！”
話音一落，柳青尋的劍鋒芒畢露刺來，眼中的紅光令我膽戰不已。
“抱緊我！”子晰快速側過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立即照做。劍立地，藉助劍力衝破了竹屋的頂面，無數的斷竹落了下來。斷竹叢中，凌烈劍氣沖天而上，帶著邪氣！
“子晰，快走！”柳青尋已經不是人了，他讓人恐懼，他是魔鬼，被邪念吞噬的連心都失去了。
“眾將聽令！速下望風頂！”舉著火把的眾人俱齊聲應和，飛速沿著小道下山。這裡是望風頂？我竟然一直都在望風頂卻不自知。
“想走？！哈哈哈哈”柳青尋狂妄大笑，劍氣直直擊下山的眾人，只在頃刻之間長劍的光略過最後的幾個人頓時血濺三尺屍身倒地！
雪夜，仍然有淡淡的月光籠罩了寂靜下暗潮湧動的山谷，月色蔓延，竟然都是紅色的。他轉過過來，長髮已經披散，完全一副癲狂的模樣，黑衫裹身更是邪魅。柳青尋一掌而來，子晰在我背後推了一把，我跌落在雪地上，掌風把子晰擊出了幾米開外，長劍抵地，口中鮮血盡數吐出！
“子晰！”我心下大駭。
“別過來！”他制止了我要上頭的念頭。
“將死之人罷了。”柳青尋大笑。
“侯爺子晰、子晰武功受你所教，如如今能與侯爺對敵，子晰之榮幸！”話畢，子晰左手持劍在自身周圍畫了一個圈，劍在手中翻轉如同人一般靈活自如，頃刻間就幻影出七個劍影，朝柳青尋兀然而去！子晰趁著柳青尋分神之際，握劍劈向他的臉！銀盔被裂成兩半，妖冶至極，紅脣如雪，脣邊的一絲淡淡的血跡更是魅人心絃。漫天青絲飛舞，柳青尋的冷笑詭異非常，翻手一掌便是子晰的心臟！子晰的長劍應聲‘錚’落地。子晰摔落之際被我接住，兩人狠狠倒在了地上。
“柳青尋，你敢殺他！”此刻我的表情也定是讓他懼了懼。他骨節修長的食指抹過脣邊的血漬，劍已經在子晰的脖子上，又把劍移到了我
的脖子上。
“跟我走！”只不過瞬間之際我便被他挾帶起朝望風頂上疾馳而去！
“柳青尋！你想怎麼樣！我恨你！我恨你！”風雪襲在我臉上，我此刻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子晰的血還在我衣服上，我驚慌著，拔出腳踝處的匕首一刀刀紮在柳青尋的胸口！一刀又一刀！溫熱的血卻讓我所有的理智都凝結成了冰，手上、臉上都是，我未曾停止！十多刀後，撐著我的人明顯沒了許多力氣。
“歇一會兒吧，我死的時候還沒到。”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蒼白的臉上已經盡是冷汗了。
“你傷子晰一分，我就傷你十分！”我狠狠喊著。
“你對我竟然這麼的無情，哈哈哈我作繭自縛罷了！罷了！”
望風頂上的一塊岩石之上，他終究是支撐不住撞到在上面，卻將我牢牢護在了懷中。巨大的重物掉落雪地的聲音之後，天地間彷彿已經沒有了雜音，只有嗚嗚呼嘯的風雪。他閉著眼，低沉地喘著氣，突的將我輕柔推開，伸出雙手平躺在了雪地上。我也沒了氣力，側著臉看著昏暗的天空，半張臉埋進了雪中，刺骨的寒冷更加令我動彈不得。
“萬片蒼天映雪賦，十里懸崖照影來！”柳青尋大笑幾聲，悲愴的聲音響遍整個望風頂。眼前的峰頂荒蕪一片，不遠處已經是懸崖了。風雪依舊，天邊已經有了泛白的痕跡。
“這裡，知道是什麼地方嗎？”他微弱的聲音令快要沉睡的我眼睛睜了開來。我已經沒有了力氣，只是輕輕發出了一個音節。
“這裡，是你娘跳崖的地方。”他蒼涼的笑了一聲，“我一直以為姐姐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卻被紀光彥救回了楚昭。我這輩子是為她而活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做畜生也罷！做逆賊也罷！只是為了她能回來見我一面，可是她活著卻也不曾見我一面。你說你說我被萬人唾罵她沒責任嗎？”
柳宣固然是有責任的，柳青尋為她這個天下以為她會回到自己身邊。柳宣雖然也活了下來卻身在楚昭對柳青尋不聞不問。柳青尋恨得多，愛的自然更多。但是當這種愛情走到了畸形，又怎麼會有結果。
“我多想和她雙宿雙棲，哈哈哈”
急速的腳步聲讓柳青尋的聲音停了下來。柳青尋警覺性極強，立即起身一把抓住了我讓我的背緊緊抵著他的胸膛。
“沉霜！”不遠處，子晰用劍抵地半跪在地上，秦水煙扶著他。
紀光辭、紀視晴、蘇承、卓平、迷砂還有納召沿，他們身後的軍隊。我看著子晰，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風都侯，大勢已去，你不會不知道吧。”納召沿嘴邊噙著笑卻令人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哈哈哈哈好！好！我的人一個個都背叛了我！好！好！”他的聲音顫抖著，順著咳嗽忽的把我拉到身邊摟住了我的腰。對面，秦水煙一狠心跪了下來：“侯爺，水煙以命為抵！”擊掌朝自己胸膛的時候被蘇承一把拉開，怒道：“你瘋了！”
“蘇承”
“風都侯，過往已是過往。你說的背叛，何為背叛？侯爺沒想過嗎？”紀光辭一甩衣袍上前，氣勢凌人，眼睛一動不動看著柳青尋。
子晰、秦水煙、迷砂、卓平俱已跪下。“自古勝者王，敗者寇。本座哈哈。”又是一口鮮血，吐在了純白的雪地上。我眉頭緊皺，看著他支撐不住的樣子，心中也難忍萬分，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你們一個個，都好的很。是都是本座教出來好弟子！”他大笑不止，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雙目中的情愫讓我不敢移目。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死！”柳青尋的眼中忽然紅光萬千，蒼白細長的五指掐住我的脖子，極大的力量將我逼到了懸崖邊上。我再往後一步就要萬劫不復！腳後跟一動，一塊石頭就被踢下了懸崖。
“沉霜！”眾人上前了幾步，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唯恐他傷了我。
“侯爺！”納召沿眼中已然有了怒意，卻仍然含著笑，“你要什麼條件？”
“條件？”柳青尋恍若不敢置信斜眼輕睨一眼納召沿，另一隻手又握住我的下顎，看著我怒氣的雙目說：“條件就是她陪我去死。”
“柳青尋，別開這種玩笑。”紀光辭手中握緊了劍柄，在發顫。
“你們”柳青尋眼神掃過眾人，“願意陪她死的有幾個？你們哈哈哈”他低頭充滿血腥味的脣咬住我的脣，輕喃：“看清楚了嗎，我才是真正愛你的。一起死，那也是雙宿雙棲。”
“侯爺！”一把劍忽然近身刺了過來，柳青尋將我朝前一推，劍氣急急撤回，子晰緊急收回劍卻還是被劍氣所傷，倒在地上。
柳青尋掌中帶風，朝子晰襲來。這時，紀光辭從中協助子晰轉身就從柳青尋側邊回擊。柳青尋一腳踢向紀光辭，卻又被子晰扣緊手脈。柳青尋的目光緊緊盯著子晰，子晰亦看著柳青尋面無表情。最終悲愴大笑推開子晰，不顧被紀光辭的攔截，摟住我撲向浩瀚無邊的懸崖下！
“對錯皆兩難。”風聲之間，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而後狂風在耳邊呼嘯，已經凍得我身體完全僵硬了，幾乎毫無掙扎就被他卷帶下去！他的脣緊緊貼著我的，翻騰間似乎在將熱量傳給我。一瞬間，我已感覺到死亡的恐懼了。風雪狂亂，最後他卻在猝不及防之下將我輕柔一掌推了上去！紀光辭在懸崖邊接住我倒在雪地上。
“沒事吧。”紀光辭輕柔推著我，我卻怔怔伏在懸崖邊望著柳青尋越來越模糊的影子，直至消失不見。
“侯爺！侯爺！”突的，一個青色的人影措不及防也一併跳下了懸崖，雲杉，是雲杉！
“雲杉！”我哭喊著伸手，卻只能抓住她的衣角，“雲杉！雲杉！”眼淚混著風雪已經分不清了，我心中悲愴萬分。
“沉霜，沉霜！”子晰溫熱的手臂擁住我，驅擋著這些風寒。我將頭埋進他的胸口眼淚卻噴湧不止。
恩怨種種，恨念種種，對錯皆兩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