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有千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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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有千千結
我害怕地看著那些血沿著蒼白的脖子流下來，流到我的手他的手。
“怕了嗎？”他低沉的聲音湊近我的耳邊多。
“你、你”我被震驚地只剩下怒氣，故意又深入一點。
他的脣開始泛著青色，握著我的手也無力起來。他難道真的不要命了嗎？！
“你這個混蛋！瘋子！還要不要命啊！”我怒道，終於鬆開了碎片，捂住了他汨汨流血的脖子。他突的虛弱一笑，摟著我的手一鬆，人開始無力，我立即扶住他。
“殺了他！快殺了他！”沉默已久的喻懷如卻突然起身，因著大肚子行動緩慢，美麗的臉上卻滿是扭曲的怨恨。
“紀沉霜！快殺了他！殺了他光辭就會沒事！”忽然的強弱調換，令我不可置信。喻懷如，你也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他是你母親的弟弟啊”殺人，就是犯罪，真正走投無路的人做的事。為什麼，在這裡殺人卻這麼容易。
“哈哈你也瘋了吧他從來都沒有當我是親侄女！”
血流的很快，光靠一隻手已經止不住了。我慌得落下了眼淚：“喂，你醒醒啊！柳青尋！醒醒啊！”
“過了這麼久，你還是做著老好人。”喻懷如脣邊掛著諷刺的笑，拿起碎片蹣跚便朝我們逼來。
陡然間我驚慌失措。這時，抱著的人卻忽然似有了力氣，摟著我旋了幾步，紫衣一拂就將喻懷如推倒。
喻懷如厚重的身體撞到在地上！血，漫過了裙衫，越來越多。
“你！”我轉頭正待斥責他，可看到他臉色同樣蒼白如雪，脖子上的血不流了，但脣角卻發白著。
“你沒事了吧。”我迅速看了他一眼，跑向喻懷如。
“喻懷如！喻懷如”她的表情極其痛苦，一手抓過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不住地喊著疼。我、我我忽然想起王子墨上次生紀流嵐時候也是類似的情況。
“秦水煙！水煙！秦水煙！”我慌忙衝出門去找秦水煙，她醫術高明應該知道怎麼辦！可手腕卻被柳青尋抓住：“還管她死活做甚！”
“她是你侄兒，懷的是他的孩子，你可明白？”我淚眼婆娑，慢慢掙開他的手。
大雨，整個世界彷彿都是大雨。床邊，秦水煙給喻懷如施針。喻懷如已經昏沉過去，臉色愈發蒼白，呼吸微弱。
“無回天乏術了，她和孩子都抱不住了。”秦水煙收回針，惋惜看著喻懷如。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救不了她！我求你救她，救她好不好！”我哭著就差點跪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我是不喜歡喻懷如可是我實在不能這樣看著一屍兩命。
“你真瘋了不是？她懷的是你愛過的男人的孩子。你還想救她？”秦水煙眼神略帶心疼。
“你不明白這個孩子是我設計讓她懷上的。如今如今怎能有有危險。”我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指尖扎入了她的肉中。
“我再看看。”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細細診脈。不過片刻工夫，她把手指伸在喻懷如的鼻息之下，翻了翻她的眼睛，終究搖了搖頭：“她已經死了。”我身上的力氣彷彿被抽光，霎時身體便支撐不住。
“你小心自己的孩子。”秦水煙急急扶住我。
“孩、孩子，快把孩子拿出來！”我想起什麼，摸上喻懷如還溫熱的肚子。
“這、這怎麼拿？”她的表情也微微驚詫。
“拿刀剖腹產快拿刀。”
乾淨利落的一刀，沿著喻懷如的肚皮緩緩劃下。血腥味使我立即乾嘔起來，卻還是接過了刀，
撥開了血肉模糊子宮，一個小小的嬰孩蜷縮在裡面，我心疼地抱出來，割斷了臍帶。滿身是血汙的孩子被幹淨柔軟的白布裹住，很小很小，是早產的孩子。
我在孩子身上臀部一拍，‘哇！’地一聲，孩子哭了出來。我破涕為笑，才剛剛看清是男孩子。是他的孩子
秦水煙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這個孩子，是你救的。”
“你快去，快去照料他吧。”我小心將孩子交給她，身體卻經不過晃了幾下。
“怎麼了？你怎麼了？！沉霜！”耳邊是秦水煙急切的喊聲，我卻已經無心再聽。
忘記那天是該有多混亂，喻懷如死了，孩子早產了。等我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了。
醒來時，頭有些暈。床邊是雲杉在守著我。
“雲姐姐。”我沙啞叫了一聲。她原本呆滯的神情一變驚喜。
“沉霜，你終於醒了。我、我去通知侯爺！”沒等我開口，她已經跑得沒影了。肚子，有些疼，我下意識摸了摸。還好，我的孩子沒事。
柳青尋進來時，我正在慢吞吞地穿衣服。他揮手間衣服就被他奪走了，我大驚下立即用被子裹住自己。
“好好躺著。”見我面有怯意，他緩和了不少。
“我要起來，那個孩子呢？”我皺眉伸手去拿衣服。
“那個孩子？”他忽然蔑笑，“自己的孩子都差點兒保不住，你還真有那閒工夫。”
“你要是把他殺了，我、我也殺了你！”我說這話時明顯底氣不足，這種話我實在威脅他太多次了，卻每次都只是說說而已。
“好啊，你敢殺我時就來。”他側頭，蒼白的脖子上一條深深的痕跡異常醒目。我的心一顫。
“那個孩子，交給奶孃撫養了。至於喻懷如，我已將她的屍首斂入雲國西皇陵，已是至高榮耀。”
我苦笑，雲國的長公主，就這般悄然無聲葬在了西陵。她應該是孤身一人來的，沒有侍衛與隨從，甚至紀光辭都該不知道。我不喜歡她，卻不得不承認，她是絕代的一個女子。敢愛敢恨，為愛走天涯，卻落得了這麼一個下場。
“把孩子交給我。”我想起了什麼，對他說。放在他那裡，孩子終究是個棋子。
“你不信我？”他似笑非笑看著我。
“我是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你。你難不成還想讓那孩子去牽制紀光辭？”
“紀光辭與紀視晴早已經不足為懼，只要有凌子晰在。”他無可抑制揚起了一抹笑，絕代風華、睥睨天下的笑。
我攥緊了被子，真是被他又氣急了。是他！是他一直把子晰當作棋子，控制我讓他賣命。我什麼都可以忍讓容忍，可是卻受不了自己任人擺佈。
子晰的弱點是我，我的弱點同樣是他。若我此刻能回到他身邊，讓他勸降，柳青尋的計劃或許可以後退。可我一個人怎麼逃的出這麼大的風都侯府，況且還是要帶走那個孩子。
泛著涼意的手撫上我的臉，驚異之下立即提手去打，被他一手抓住。雙目相望，我淡淡轉過了頭。
“是不是沒有他你就會離開？”一瞬間，僵硬的溫柔泛上他的心頭。我怔怔看著頭上的粉色紗帳，緩緩而言：“既然你自己得不到，為什麼還要把這種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感情是把雙刃劍，柳青尋你既然可以傷我，我更加可以傷你。
“得不到。”他苦笑自言自語，眼底的色澤越來越紅。
“你的愛太強勢了，讓人無法靠近。且不說我現在愛子晰，就算我沒愛任何一個人，我也不會愛上你！”抓著我的
手漸漸鬆開，他似輕微嘆了口氣，目光卻忽然移到我微隆的肚子。我下意識捂住了肚子，全身戒備看著他。他見我如此也不生氣，只道：“你開心嗎？”我知他所言，點了點頭：“若你想要，也大可以叫女人替你生個。”
他冷笑幾聲，站了起來在床邊俯視我：“世間只有一個女子有資格給我生兒育女。”
“男子不該很重視子嗣嗎，如她不願意你豈不是要絕後了？”我蔑笑。
“寧可無後。”他笑著點頭，我面如土色。他真的愛瘋柳宣了！
“你可願意？”他俯下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
“你何必，我這樣的女人實在不適合你。我早已無了清白之身，你這樣對著我，無非是我和柳宣那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你有一絲一毫是因為我是我而喜歡我嗎？你愛的是柳宣，我只是軀殼。如果我跟了你，她又再次回來了，我幾乎可以確定你立即會拋棄我。”我眼眶中已有眼淚翻滾，轉了頭去。
“你便是她，她便是你！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別再想凌子晰，過來！”他硬自掰過我的身體，我怒道，拼盡了全力推開了他：“你怎麼就不知道！我愛子晰！我愛凌子晰！”他面色鐵青，未等我說完，‘啪’的一巴掌打在我臉上。臉上火辣辣地疼，我皺眉捂住了右臉，嘴角有破皮，血的味道腥甜。
房間寂靜，知道他的腳步聲消失，我才掉下淚來。世間唯有真情才有打動人心。
第二天，出人意料，秦水煙抱著孩子過來了。她看見我的第一眼就震驚與我腫起的右頰，用清涼的冰片幫我敷了敷，又用藥膏塗了，才使得傷痕消了消。她亦然心知，我也沒有多言。
“孩子如果餓了或是怎麼了，自有奶孃會來照料，你不必太過操勞。”接過小小蜷縮的身體，我顫著聲道：“謝謝。”是他的孩子啊，小小的，粉嘟嘟的，眉宇間與他很像。不知我的孩子他日是不是也這麼可愛。
“還沒取名。”秦水煙冷然的臉也透著幾許溫情。
我說：“是喻懷如和七叔的孩子，自然要等七叔取名。”
“總要有個稱呼吧。”
我腦中一閃：“叫千結吧。”
“紀千結”她若有所思。
“心有千千結，不忍吐離別。只道是神仙羨鴛鴦到白頭。”我說。
她嘆息搖頭就要走。
“水煙，”她的步子頓了頓，我繼續說，“水煙，我知你喜歡子晰，但對不起，我不會放手。”她纖弱的背影很是挺直，卻帶著微微顫抖。
“子晰如今在戰場上與我表哥、七叔廝殺，你知我有多心痛。我被困於此什麼都幹不了。我知道這樣求你令你很為難，但我找不到其他人幫我”
“你是想讓我幫你出去。”她的語氣不溫不冷，“既然你知道我喜歡子晰，那為什麼還要我幫你，讓你和他相見？”
“因為，這是連我都不知道原因的，我盲目地相信你，我只是在賭而已。”
“你要帶著紀千結嗎？”她轉身，看著我懷中的嬰孩。
“那是自然。”我說。
“你真真不要命了，自己有身孕還想帶著他走。”秦水煙搖頭苦笑。
“你幫不幫我？”我下了**前拉住她的衣袖。
“先等個幾天再說。如果還不合時宜。但這幾天，你不要和侯爺有爭執了。你也該知道侯爺的脾氣，任何的爭執都是無力抗拒。越是如此，他越不會放過你。”她的目光移到我右頰。
我眼中失了光芒，點了點頭：“知道了，也麻煩你儘快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