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遠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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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遠赴
我的心越來越不寧，秦水煙帶我到一個房間的門口，目光瞥了瞥，示意我進去。
踏出一步時，她忽然說：“或許你會後悔來找他。”我恍若沒聽見，重重推門進去。
床榻之上，一男一女相對，女子的低吟聲不絕於耳。發現我進來，男子轉過了頭，冷冷瞥了我一眼：“出去！”是子晰，是啊，到這裡來了這一切本該在我預料之中。可這真的是子晰嗎？臉上沒有了溫柔和對我的寵溺，盡是嫌惡與厭棄。我呆呆看著他，眼淚硬是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未落下。
“啊！”右臂抽搐了一下，腳一軟我便重重倒在冰冷的地上。我希冀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的波瀾觸動，但他絲毫不為所動，沒有看我沒有扶我。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姑娘，我說你走不走啊。裝病就到別處去，別妨礙我們快活！”女子不滿嬌嗔，埋入子晰的懷中。他的眼中沒有一點破綻、一點憐惜。他只是冷冷看著我，滿臉都是不耐煩。女子貼緊了他的身體，靠在他身上嬌笑：“公子啊，讓你出去嘛這樣看著我們怎麼繼續啊她不會是你娘子吧。呵呵，公子，被你娘子這樣看著就更不好意思了。”她轉頭看我，“姑娘，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的了。何必這樣呢。”
“她不是我的娘子，只是個暖房小妾而已，不必在乎。”子晰冷笑著，擁住身旁的女子。
難道，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而已，他不曾放我入心嗎？我不信，不信曾經他的萬般柔情都是假的，這樣的感情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出來的，我知道。
“子晰咳咳，我只要你的一個解釋，我知道你在騙我。”喉中腥甜，血絲沿著嘴角下滑，右臂也越發抽的厲害，指甲緊緊陷入右臂血肉中只求一個清醒。
“秦水煙應該跟你說了，我只不過是利用你才接近你。我對你不曾有感情，一絲一毫都沒有。如今事情已經辦成，你在我心中自然什麼都不是。若不是侯爺下令吩咐留你一條性命將來還可用，我早就殺了你。”一字一句，宛如一把刀紮在我心口上。“還是找你的七叔去吧，郎才女貌，他日運氣好些，或許你便成了皇”
“咳咳我和七叔沒有，我們沒有咳咳，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血流的越來越多，我已經不能控制住，他的話也頓了下來：“出去！滾。”
我暗壓住傷口，慢慢站起來。雖留著血，卻仍然朝他笑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會這麼對我，一定有原因的，一定。
“公子，你說這位姑娘怎麼這麼固執啊都說不喜歡她了，還死纏著你”身後，女子仍然笑著，略帶諷刺。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房間，人好像丟了魂魄般。
“早說了，見了他你就會後悔。”門側，秦水煙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右臂疼了嗎？這個疼的時候吃兩粒，不可多服。”銀白色的小瓶遞給我，我艱難地拿手接過：“謝謝。”
“不必，我只是不想你這麼快死而已，至少物有所值。”她微微一笑。
“託你轉告他我並不相信他今天說的話。”說完，我慢慢走出望春閣。
待我走後，望春閣恢復了寂靜。
房內，女子正待發嗲貼上凌子晰時，凌子晰面目陰冷，袖中白光一閃。霎那間，未等女子慘叫一聲，美麗的頭顱便已經落了地，房內血腥氣一片。凌子晰拿起青衣隨意一披。
“這麼快就死了，
我以為你會再快活一下。”秦水煙俏臉上滿是笑意，倚在門邊看著滿是血汙的美麗頭顱不斷嘆氣。
“她吐血了，你看見了嗎？”秦水煙看見凌子晰目光愈發蒼白，道：“不過吐血總比喪命好，不是嗎？好好為侯爺效命，保她一命不難。”
“廢話少說，回雲國。”凌子晰心口一疼，右手撫上心口。
“你是為她心痛？凌少將，看來你真的愛上那丫頭了”
“不要逼我殺你。”冷冷的話語中飽含殺意，他的溫柔一向只屬於她，秦水煙苦笑：“她讓我帶話給你，她不相信你今日說的話。”心口又疼了幾分，凌子晰悶哼一聲，大片的血落在了地上，與剛剛的她吐的血混為一體。她不信，我便知她不會信。可，我這麼做就是要讓你信了我是個薄情寡義之人，不必牽掛於我。
青影一閃，凌子晰從窗中掠出，秦水煙看著他的離去的地方，兀自一笑：“我該恨她的，可怎麼也恨不起來。”
紅影追著青影而去。
忘了是怎麼樣回到家的，年兒的哭聲，府上的人忙東忙西四處奔走為我去請宮中的太醫。我卻讓他們都退下了。
昏暗燈光下，右袖被我輕輕捲起，一條鮮紅宛似游龍般的印跡映入眼簾，不是印上去的，是真真切切融在面板內的，鮮豔奪目之極。我害怕了，這個會不會喪命。但又想起秦水煙說的我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子晰，你今天演的很逼真，可是我還是不信。
我靜靜躺在**，這裡還是子晰的味道，還有他的感覺與存在。
第二天，天剛微亮，我已出了都城城門。留了封信給年兒，告知她我去找子晰，會照顧好自己。不過再怎麼信誓旦旦，那丫頭還是會擔心我。
行頭極其簡便，沒有麻煩的包裹，只是一些銀兩一身青衣男裝，還有子晰沒有帶走的‘忘川’簫。我不認識前往雲國的路，所以只能便走便問。
我對雲國風都侯知道一點，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很少，因為他總是戴著銀色面具。風都侯雄才偉略，手下能人異士奇多無比，但對雲國極其忠心，盡力輔佐雲國幼帝治理雲國。風都侯賜號‘風都’，以至於人們淡忘了他原本的姓名。聽說他姬妾眾多，但卻至今都無正室夫人，且連一個孩子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難免性情乖張吧。
徒步走了幾日後，終於體力不支，買了一匹馬。馬很瘦弱，想換強壯一點的，賣馬的人卻說如今正值戰亂，好馬都拉到戰場上去了，哪裡會有強壯的馬。我很想快點趕路，但身體卻拖累我。
進入雲國的邊界，右臂的傷便開始不住的復發，還好有秦水煙給的藥，不然我可能支撐不到見子晰了。我拋開楚昭的戰亂，跑開紀光彥，拋開我的百姓，我只想要子晰給我一個解釋。我是自私的，因為我不是聖人，我無法是為國為家拋下自己一切的人，我有牽掛的人。
春雨如絲，可今日的雨卻下的大了。偏僻的山野間，幸好還有家小客棧。
“公子，請進請進。”瘦小的小二牽過我的馬，招手。被雨淋溼的青衣粘在身上，我感覺很不舒服。
客棧內的人很多，一走進我就感覺氣氛不對。幾雙眼睛都直直盯著我看，我的手緊緊握住‘忘川’，鎮定走向唯一一張空的桌子，只是略為簡單地點了幾個菜，想吃完馬上上路。
“公子，一個人趕路？”滿是酒味的橫肉男人
慢吞吞走了過來，徑自坐到我身邊。我未答話。
“公子長的真是俊美啊。”一隻手朝我臉摸來，我放下筷子起身後退一步：“閣下請自重！”眼神瞥到角落才看見那裡有個披頭散髮的女子，低低抽泣著，摟緊了襤褸的衣衫，但看起來仍然衣不蔽體。我皺眉。
“公子這般清秀，何不哈哈哈”橫肉男人奸笑著，走近我。我看著堂上的人，他們雖有怒意卻忌憚著什麼，只是搖頭苦笑。
“滾開。”我低沉道。
“來、來、來，跟爺走，包你快活！”他的語言更加粗鄙，寬大如熊掌的手伸向我。我輕輕把‘忘川’放在懷中，取出腳踝處的銀匕擋在面前，惡聲道：“我讓你滾！”
“小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誰？！江都大盜一條龍便是我！要不是看你長的比女人還女人，老子早一刀剁了你！”他抽出別在腰間的大刀，威脅道。我握緊銀匕，一腳踢開他的大刀，凝氣想運用輕功逃跑。可剛凝氣，右臂猛然一抽，那一條龍面目猙獰，重拾大刀便向我砍來。我大驚側身之下，頭上綁著的絲帶卻難逃刀身，被他砍斷，還有幾縷青絲落下。
“哈哈哈！原來是個娘們，這麼漂亮的娘們老子還沒上過！”烏黑的青絲纏繞在我脖子上，我用手按住右臂，忍痛凝力起身。
“想跑？”一條龍猙獰一笑，翻手向我抓來，左手的銀匕一揮，他手中已經有了一條長長的血條。趁他略有失神，我跑出了客棧！
“兄弟們，給我追！”來不及找我的瘦馬，後面大喝一聲，已有幾個大汗手持大刀朝我奔來。右臂似乎比以前發作的更加嚴重，既痛又麻，真想廢了這條手臂！
雨越下越大，淋過疼痛的手臂，一陣鑽心刺骨。黑髮凌亂披散，沾溼緊貼在身上。我苦笑，這一定是我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了。真要我死，也不能讓我在這個時候死啊。
跑了沒多久，大汗們已經越來越近。我惶恐地退後，越來越接近一處懸崖！那是懸崖，這次蘇承不會再救我了，我只能自救！
“小娘們，跟老子回去自然是過好日子，過來”那個號稱江都大盜一條龍的傢伙露出貪婪的笑，形象極其猥瑣。
“跟你走？”我咬咬牙，“你也配？”
一條龍臉色鐵青怒極大叫：“把她抓過來！要活的！他媽的還想做貞潔烈女！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世道！天下都亂了，老子還不亂！”眾大汗應聲，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看了看後面的懸崖，落在他們手上我還真不如死了算了，還是搏一搏。
我扯開自身的腰帶急速纏繞在銀匕上打死結，轉身朝懸崖跳去！身後是一片驚呼！
“老大！那女人跳了！”
“他媽的還真是貞潔烈女！給老子玩這套！我們走！”
幸好，我有些輕功的底子，跳下去，銀匕朝懸崖上一揮。銀匕狠狠紮在大石頭上，一端的腰帶則緊緊被我手腕纏住！我不敢低頭去看下面的情況，這會讓我心緒凌亂。現在、現在該怎麼做右臂疼痛交加，我想爬上去，可真的快支援不住了。身邊沒有可以停靠的地方，上面的銀匕開始變鬆。看來，真的要死了。此刻，心境忽然開闊起來了。雨水擊打在我身上，我的另一隻手捂住了心口的‘忘川’，子晰，子如往昔。
我含笑著鬆開腰帶，人便如蝶翼般朝崖下落去。還好，我也算含笑九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