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悠悠其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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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悠悠其芳
韓悠終於知道甚麼是悔不當初,甚麼是自食惡果,從她曉得自己的生死都只不過是阿爹的一步棋開始,便後悔了,甚至更早,自她在萱花叢裡醒過來,面對那雙充滿野心的眼睛,就已經後悔了。
“其芳!”有人在她耳邊嘆息著,拉開了韓悠緊緊抱住的顫抖的雙臂,隨即,她整個臉都埋進了那個青草氤氳的懷抱。
“其芳,其芳……”燕芷緩緩地拍著韓悠的背脊,就像是哄個孩子般:“你的選擇未必就是錯的,起碼可以避開那些紛紛擾擾……”
“不要。”韓悠悶聲道:“我不是勞什子‘其芳’!我也不要避開紛擾,我不要……”
“好,好,我們不要,不要哈。”他鋝了鋝韓悠散落的頭髮:“那我換個說法罷,你該曉得‘旁觀者清’的道理,如今你遠離是非中心,不是看得更多更遠?不是能幫聖上……做更多的事?”
韓悠猛然抬頭,
他緊抿薄脣,看著她,瞳仁溫柔平靜,似乎就算往裡投進任何東西,也激不起星點波瀾。
然而,韓悠卻是懂了,他那句話的意思她確定懂了。
真可笑,明明是兩個陌生人,被莫名其妙的千絲萬縷束縛在了一起,不過幾天,就有了這種默契嗎?
想明白,勸服奏效!
韓悠不發一言,垂下了眼眸,
任燕芷拖起她的手,她就乖順地依在他旁邊。
“我們進去罷。”
聽他說,韓悠這才注意到他們是佇在驛站的大門面前,面上一臊,那麼剛才……
她急急地四下張望,
還好還好,這驛站甚是偏僻,沒有過往路人,唯有三兩個雜役,他們對適才的一切仿似充耳未聞,掃地的掃地,拴馬的拴馬……
只不過這一塵不染的青石板,需要一掃再掃嗎?
但聞燕芷輕咳了一聲,
這些人好像才察覺了兩人的存在,相繼停下手中的活兒,連連地擁過來,
“將軍!”
“將軍,您怎麼回來了?”
“將軍累了罷?”這一聲接一聲的,多驚喜,多殷勤,呃,也夠假的了。
燕芷似笑非笑地睇了一圈:“福伯呢?”
“這不是將軍您要回來嘛,福管事去市坊張羅去了!”
“如此。”燕芷頜首:“你們幾個先去準備香湯罷,我和夫人都得沐浴更衣。”
“夫人?!”
那幾個雜役顯然跟燕芷混得很熟,曉得因為跟公主訂婚,沒有皇家的允許,燕芷就連侍妾都不能有的,何來夫人一說?
燕芷也不厚道,眼睜睜看著別人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嘴巴更是誇張地闔不攏。他眉毛微挑,也不作解釋,拖著韓悠徑直往門內走去。
幾個人也趕緊地跟進來,
“將軍,沐湯早就備好了,現在您就去……”
“先引夫人過去。”燕芷側身理了理韓悠的鬢髮,手指就停在她的臉頰,柔聲道:“一路風塵的,不舒服罷,快去洗洗!”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添了這個毛病,隨時都動手動腳的,這些天兩人偶爾在路上小歇,迷糊間韓悠就總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那手掌的溫度反反覆覆的描繪著她的五官,但這撫*摸一點也沒有情*色的意味,而只是單純的觸控,就像是在摩挲著一件即將失去的寶貝。
還有人在呢,韓悠赧然地推開他,跟著一個小廝轉進了裡間。
這個驛站是個三進的莊園,雖然不是很大,到也算五臟俱全。第一進主要是會客的堂屋;第二進就是生活區了,分為東廂、西廂,兵士和雜役就住在這裡。韓悠隨著小廝,推開了最後一道門。
嗯,一桌一塌,清清爽爽,沒有一丁點冗繁的布陳,真是屋如其主。
“呃,夫,夫人,這是正屋,將軍來的時候都住這裡。”
“你們這兒不是驛站嗎?”
“啊?”小廝摸摸頭,給她解釋道:“本來是驛站來著,不過後來朝廷又在別處修了更好的,就把這裡棄了。隨後,將軍把這給買下來了。”
“如此。”韓悠笑著點頭。
浴室在正屋的後側,是專門闢出的一間。
小廝把熱水注滿了浴桶,又細心地把皁角、浴巾等一應物事擱在了一旁的憑几上。
“夫人,將軍沒有使喚婢女的習慣,所以沒人……”這個小廝不過十二三的年紀,他臉頰通紅,說話聲如蚊喃,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嗯,去罷,我也沒有要人伺服的習慣!”
“好,好……”小廝倉皇出門,臨了又想起甚麼,回頭道:“夫人,小的不走遠,您有事言語啊!”
門被帶上了,
韓悠才解開衣帶,試了試水溫,到是調得恰恰好。
把整個人都悶進了桶裡,身上這些天累積的痠軟終於得到了舒緩,她蹲下,窩在這龐大的浴桶的一角,溫水將她從頭至腳地包裹著,侵蝕著。她仰起頭,原來從水裡看世界是這番光景,幾絲光線投進來,折射在水裡沉浮四散的頭髮上,映出妖冶的色澤。韓悠伸出了手,試圖握住那些光線,有這麼一瞬,她以為自己把它握住了,四圍也黯淡了。可是當她稍一鬆手,才發現原來不過是虛像,她不能掌握它,正如她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般。
倏地,
頭上方黑壓壓地一片罩了下來,直接中斷了韓悠的遊戲。
是一雙大手把她提溜起來的,當她抹去眼瞼上的水簾,正對上了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啊~~~”韓悠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把肩膀重新埋進了水裡。
“你剛才是在做甚麼?!”
燕芷似乎,好像,彷彿生氣了?
“……你,你怎麼進來了?”韓悠囁嚅著,顧左右而言他。
“為何那麼做?不是已然想通了嗎?”燕芷探身過去,重重地捏住了韓悠的肩膀,生疼。
“我才要問你想做甚麼?這麼凶神惡煞的!好疼好疼……”韓悠委屈地睨著他。
“你不是……”他盯著韓悠,死死地,彷彿非要看出幾分端倪來。須臾,他才鬆了手勁兒。
“不是甚麼?”韓悠揉著被他捏痛的地方。
“沒,沒……”燕芷站直身子,被那雙無辜的眼睛看著,有些不自在地轉過去:“沒事就好。我,是來給你送換洗衣裳的,沒事,沒事了!”
韓悠覷了眼憑几上那疊嶄新的衣服,再看回燕芷,眉頭一皺:“既然送來了,還不出去,發個甚麼神經?”
看著往日被人奉為神氐的戰神,就這麼著被她灰溜溜地罵了出去,韓悠心裡說不出的得意。
她當然知道他在生個甚麼氣:他是以為我要輕生罷!
無奈苦笑,或是這幾天的遭遇,自己的脆弱無助都在他的面前展露無遺了,致使他有了這種錯覺。
可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韓悠對自己說:“死”了才知道自己死不得,我的性命原來還有極大的價值,我也並不是真的生無可戀,我甚至沒有在獨孤泓的墳前奠過一支花。
所以,我不但要活著,還要活得好好的。
浴室裡有面半人高的銅鏡,可惜蒙著層層塵垢,昏暗不清。
韓悠看見自己赤*裸的身子影影綽綽地映在裡面,突然覺得不真切了,裡面的人怎麼看都不像自己。
眼瞼浮腫,面板泛黃,琵琶骨深刻分明,就像是,對,像是書中描寫的那些饑民。
穿衣服的時候,赫然發現手臂上的梅型胎記居然在褪色,那紅不再是耀眼奪目,反而似是一抹正在消散的殘陽,在粗糙的肌膚上垂死掙扎。
粗糙?是了,
這才幾天,我的肌膚怎麼變得如此粗糙!
日晒雨淋?還是水土不服?
韓悠臆測著這一切變化的因由,
然而不久之後當她真正知道了原因,才曉得這不過只是噩夢的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