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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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桃之夭夭」
告介結束,是才藝展示。同上次不同,此次才藝乃是考察女子幼學功底。清歡當然是唯一的主角。
禮部派來的司儀立在一側,按部就班的唱喏著初長之禮的步驟。
清歡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步上前,揚手輕拍,便有兩個年輕的小廝走上前來。一同搬上了一匹巨大的白綢畫卷。畫卷鋪展開來便覆蓋了整個高臺的地面。木色的地面霎時間雪白一片。再拍手,便婷婷走上來四個妙齡的侍女,輕綢衣,高腰裙。眉目含笑,很是討喜。雙手持了若干毛筆跟各色墨水上來,錯落有致的放在畫卷四周。
然後,燭火全滅,四周寂靜。眾人正訝異間,一個咚的鼓點聲。剛剛滅掉的燭火處均棲著一朵別緻的桃花燈。花枝繁密,縷縷的透出暖暖的光來。
高臺處便像沁了桃花的香,被柔粉的光暈籠罩。一個小小的人兒安靜的站在畫卷中間,剛剛穿在身上的繁複宮裙已然褪去,赫然一襲淺粉的花苞裙,剛剛露出光潔的腳踝。脖頸修長,鎖骨精細,優美的曲線沒入衣領的面板上描著一朵工筆的桃花,栩栩如生。上衣縮緊,下面的裙襬卻是線條流暢像是一隻閉合的花苞。嬌嬌的,嫩嫩的,充滿了少女甜美的氣息。
花苞裙一名,實在名副其實。
小人兒微微抬頭,一雙惑人的桃花眼便流動著瀲灩的細小光芒。
琴曲聲聲而起。這第一個節目,必是歌舞。要表達女子成人,已可待嫁。尋常的八歲女娃哪裡能懂嫁人之事,多是編個群舞,要求不高,形式熱鬧。象徵則個就好。也沒有人會跟小女娃斤斤計較。清歡此次卻是別出心裁,上了一個獨舞。也似乎,不是單純的獨舞。誰家小姐跳舞還要伺候筆墨?
本來都是抱了獵奇的心情。可當清歡動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震撼於那個孩子精靈般的躍動之中。
清歡身體輕盈,動作靈動。隨著琴聲先是做了幾個舒緩的轉腰,而後便是節奏緊湊的連續跳躍。裙襬飛揚下落,跌跌蕩蕩。行雲流水的歡快動作間,清歡彎腰拾筆,藉著向後下腰的機會,刷刷的畫上了幾筆。手一揚,畫筆飛下高臺。側身而臥,腳下一踢,另一支毛筆入手,彈身而起,只腳而立,幾欲飛揚。刷刷又是幾筆。
此時,眾人已然明白。這是在畫畫。可是那各色墨水還未用呢,只是黑色會不會太單調?想了想便又釋然。這樣的高超技藝已然難得。那只是個初長的孩子呢。百里徹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有預感,他的歡兒要做的絕對不止如此。
琴聲驟然加劇。只見清歡雙臂持平,腳下急點。已是將近。
正在此時,清歡的兩隻袖口裡驀地劃出段長長的白絹來。彷彿是有意識的。靈蛇一般的落在高臺邊上的彩色墨水中。呼啦帶著風聲四處而落。彩墨紛揚,如同落英。落在畫卷上就是一抹淡然的香氣。
最後,清歡手中長絹盡數飛落臺下。一個長虹貫日的飛天之姿,落於
高臺前方邊緣。已然結束。眾人還未反應,上來四個小廝,各執一角,將畫卷抬起。四座皆驚。
好一枝紅碧桃。
只見雪白的絹布上落著一株熱鬧的桃花,花朵一簇簇,一團團。遠處望去,仿若彩霞。是夢境一樣的朦朧美感。留白不多,桃枝邊上點著繽紛的落英。像是剛剛拂過了一縷溫暖的春風。眾人只覺臉頰一暖,香氣雖未聞,卻已沁心入骨,纏綿悱惻。
畫卷邊上只一行漂亮行楷: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清歡落於繁花中央,花襯人美,人比花嬌。三分花之玲瓏,已然入畫。
此曲,便是桃夭。
百里徹坐在主座上,身邊的一切似乎都模糊,然後離他遠去。全世界只有高臺上的桃花精靈有鮮豔的顏色,靈動的姿態,纖巧的跳躍。時間被無限的拉長,變得緩慢。清歡的動作被分解成一格一格的刻進心房。
更高超的技藝不是沒有看過。但是這樣蕙質蘭心的編排是沒有見過的,他知道,他的歡兒有這一顆多麼特別的心。
中央花園與水雲間交接的地方是一排巨大的樹木,樹冠交接交融,枝椏相互疊壓,不分彼此。其中還按著清歡的心意蓋了幾個精巧的樹屋。偶爾,清歡會在那邊讀書彈琴,午後小憩。風拂過蓮池,穿過枝葉,抵達樹屋的時候,沾染了花葉的清香,涼意怡人。
此時,沒有人注意,往日在夜晚中黑洞洞的樹屋竟也亮著燭火。
清四人正選了最大最正中的那間樹屋,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看清歡的初長之禮。習武之人,這點距離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極真誠的笑意,那人是他們的主子,是給了他們新的生命的人,是讓他們羽翼豐滿,擁有自己天空的人。是教會他們如何堅強站立的人。
清歡遠遠的望向樹屋,與那親密的夥伴一一對視,然後站起身來,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通透的墨玉短笛。輕輕放在嘴邊,氣息微動,悠揚的笛聲便流淌出來。
這墨玉短笛是清的標誌。是召喚他們的令牌,也是聯絡所用的音號。
畫卷被緩緩移向後面,變成巨大的背景。高臺上面的木板被後來的兩個小廝合力搬走,四個側面的木板也被移開,眾人才發現那高臺下竟隱藏著七隻桃花狀的大鼓。側邊上是紅亮亮的漆。鼓面像是淺棕色的絨皮,格外柔軟厚實。清歡正婷婷立在中央。一個跳躍,竟然掉落下去。眾人驚叫,皆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百里徹失態的站立起來,正要上前。還是站在身後不言不語的銀十一拉住了主子小聲提醒:“主子,笛聲未斷。”
百里徹這才意識到,清歡掉落下去像是早已安排,並沒有驚叫,笛聲依舊悠揚。
連納蘭夫婦都是笑眯眯的看著,一點也沒有擔心。百里徹舒了一口氣,緊縮的心臟慢慢舒緩開來,拳頭卻是緊握,這個丫頭,竟沒有提前打一個招呼。看眾人都驚於清歡的
“掉落”,並沒有人注意這邊,復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不到半刻,清歡便像被人抬起一般,復又出現在鼓面上。衣衫已換,讓人耳目一新。
這次是一襲水紅色的長裙,細細的腰背都被緊緊的裹了出來。脖子上和手腕上是一套的銀飾,桃花的精緻模樣。亮亮的反射著光。衣袖卻是寬大,從袖口隱隱可以看見手肘處的面板。裙襬很長,蓮步微移,繡花鞋都看不見。腰部纏堆著極長的腰帶,腰帶順著裙襬垂落,尾處綴著粼粼的暗粉色光片。
整個人像是一朵付諸流水的花瓣,盈盈透透,清清靈靈。
笛聲突地一變。不,不是笛聲變了。而是加進了鼓音。
彷彿是晨光熹微中,尖細且長的高草疏疏落落的生長著,草尖上掛著晶瑩的露珠。
曙光乍現,太陽亙古溫暖的的光撒到大地的每個角落。清寒的晨露折射了光,剎那暖融,迴歸空氣。
清幽的世間,霎時間變得生機勃勃。飛鳥騰空,池魚躍身,花開次第,塵埃遷徙。都帶了微茫卻不可忽視的令人聞之心頭歡喜的聲音。
能將晨露化為金芒,能將沉鬱化為有力,能將枯朽變得神奇,此為生命的脈動。
清歡的笛聲里加了鼓音,便給人這樣的感覺。想閉上眼睛,放下心中一切芥蒂與計較,無論是糾葛與嫉恨,還是陰霾與權謀。靜靜的回想生命最初的感動。
孩提時代,一朵花一根草。一片流雲,一蓋樹蔭。一池萍碎,一夜燕來。那些簡單純粹的快樂。俯仰即是彎了嘴角的理由。也或許,生命最初的本身就是快樂。
時日即使再漫長,仍然沒忘記的,最初的想往與追求。
寧靜致遠,平安喜樂。發於心內的去體察世間一切。
夜風拂過,從已做了背景的畫卷高處忽然落下無數的花瓣,深粉淺粉,紛紛揚揚,如同春季的第一場雨,溫柔的不可思議,無法言說,無以名狀,夢一樣的呈現在世間之中。
落在鼓面上,漸漸鋪了暖暖的一層。春日的溫暖光色都聚在那小小的一方空間。迴轉騰挪都是春天的甜美氣息。
與生命最初的感動,漸染重合。
騰空躍起,跪倒在地,咚。
仰面折腰,雙腳踏鼓,咚咚。
長身而落,腳落擊鼓,咚咚咚。
清歡像只早起的小小雀鳥,歡快的跳躍在鼓面上。裙襬時而溫順的下垂,時而伴隨跳動飛揚起來。如花開,如花落,如花魂墜入凡塵。
光和影緩緩移動,時間在清歡曼妙的身影中恍若停滯,緩慢前行。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眼前的美景。
終於,月光緩緩灑落在墨玉笛子上,一個忽高的音。一個綿長的起落。曲子完結了,清歡如同一朵綻放的桃花,靜坐在鼓面上,裙襬落在四周。
最後的一捧花瓣落下,全然沒入裙襬的褶皺中,香氣杳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