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初來乍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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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初來乍到（二）
“這位小姐，請慢走。”
“這位夫人，隨便看看，這是本店最新的一批書。”
“這位姑娘如此美麗，給您打八折。”
“小千書引，我以後會再來的，下次還是請你幫我介紹書。”
“沒問題。”
脖子快和臉連成一片的胖姑娘喜滋滋地接過書去付銀子，還不忘對我拋媚眼，我忍！
“這位公子如此英俊，給您打八折。”
“小千書引，這疊爺都買了。爺知道自己英俊，你也不用太自卑了。”
“是，小人明白。”
一臉麻子的中年男子樂呵呵地接過書去付銀子，還不忘對我表示惋惜，我忍！
“這位小哥如此魁梧，給您打八折。”
身高不足五尺，聲音滄桑如三十歲地男子邊付銀子邊捧著書陶醉，我忍！
“這位兄臺如此威猛，給您打八折。”
看到拿著書走到收銀處、沿途起碼東倒西歪了八次的瘦弱男子，我忍！
我忍得快內傷了，嘴角都要笑僵了，為了銀子，只好繼續忍。
書引，類似於現世商城裡的導購，幾乎每個規模大的書樓都設有數名書引負責導購推銷。此間書坊自然比不上水竹書樓的規模，但它也有書引，就是身兼多職的小江。
這下子終於明白為什麼小江老說自己命苦，賣本書還得賠笑，更慘的是還被人吃豆腐。
身為一名書引，必須牢記水竹書樓員工守則第一條：顧客第一，銷量至上。
衍生含義既是：不擇手段、不顧一切都要把書賣出去。
這就必然導致書樓的書引多是舌粲蓮花、睜眼說瞎話之輩。第一天接手這項工作，我以為書樓的工作服是統一的，還問僕役拿衣服，結果被其他書引嘲笑了半日。經人解釋才明白，我第一眼看到的穿著一致的小廝只是負責整理書本、打掃等雜務，水竹書樓真正的營業額靠的是這批三寸不爛之舌的書引。
所以，作為推動書本銷量的最大功臣，書引的待遇自然要比其他工作人員高，穿衣自由，但是必須注意儀表，乾淨整潔很重要，不可以過於花哨招搖。
既然如此，何不多招些美女當書引？
我把疑問提出來，立即招到其他書引的抗議。組長几乎是用咆哮的跟我解釋：
“老子是賣書的！！！！老子賣笑不賣身！！！！！這裡是書樓你知道不！！！！！！這特麼的不是風月場所！！！！！是風雅你懂不懂！！！！！！！！”
我連連點頭，組長見我明白了，立刻又恢復笑臉相迎，對著外面的女客甜言蜜語拋媚眼。
捂著發疼的耳朵，看著幾位相貌出眾的書引端著標準微笑，如果這裡不是書樓，還以為他們都是男公關。
聯想到一部看過的動漫，女主也是陰錯陽差的當了男公關還債。我摸摸下巴，這一對比，我還真有點像她。
不過，她招待的都是美女，對比我接待的那些物件，我完全想找塊豆腐撞一撞。
“怎麼一會兒笑一會兒難過？”
君碧心下樓視察，看我一個人發呆，與我說話。
“想不到你上手這麼快，才來五日就賣出了不少書。”君碧心調侃地說道，“我可是聽到其他書引來抱怨過，他的常客都被你搶走了。你怎麼辦到的？”
“顧客是衣食父母，得供著捧著，多說好話總沒錯。”
我隨口答道，君碧心滿意地點點頭：“聰明人，這麼快就摸清了這行的門道。”
君碧心不知道，前世的我做演員，從龍套做起，一直從路人甲爬到女N號再爬到女二號，看了多少人的臉色我都記不清了。我並不聰明，進這圈子時也是懵懵懂懂磕磕碰碰，運氣好遇到了一個待我算不錯的經紀人，讓我能專注於演戲方面，不至於捲入是非黑幕。經紀人姐姐知道我的脾氣，對我勤奮練習演技讚賞有加，但也時常教育我要懂得委婉：“把你琢磨演技的心思用在看
人上，興許能少吃點虧。”
藝術源自生活，經紀人姐姐說的話是真理，察言觀色的能力長進了許多。除了那隻夏狐狸。
我嘆氣，拍拍頭，怎的又想起他了？
“小千，可要休息一會兒？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君碧心扶著我去一邊坐下，我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冷風吹過，四下一看，組長正用殺人的眼光盯著我……手臂上的手。
“碧心，我問你件事兒？”我湊到君碧心耳邊問了個問題，君美人秀氣的耳朵泛起淡粉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別胡說。”
“我說真的。”我特意扶著她的肩低語，沒過一會兒，就被人拎著扔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懷書，你做什麼？”
君碧心看著突然衝過來的組長，又見我朝她擠眉弄眼，頓時，秀臉通紅，拿了本書遮住臉。
“掌櫃，你別擔心，我只是想教教小千這裡的規矩。”組長傅懷書，對上君碧心就笑的溫和有禮。然後拎著我的後領的手加重力道，惡狠狠地低聲警告：“臭小子，別再讓我看到你對掌櫃動手動腳，不然有你好看。”
我點頭如蒜搗，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心裡笑的可歡樂了。
警告成功，他鬆開手，又笑容可親的去幹活了。
君碧心掩在書後的臉已經通紅，我掩嘴偷笑：“我沒說錯吧？組長喜歡你。”
“再說一句，我扣你一天的工錢。”君碧心擱下書，打算回樓上躲躲，緩和下尷尬。見我看好戲地笑容猶在，咬咬脣一跺腳：“不理你了。趕緊幹活去。”
嬌滴滴的女兒家，對著一個清秀書生嬌嗔，怎麼看都不像在生氣，反倒是像與情郎打情罵俏。
我想，我慘了。
果然，我又被人拎了起來，對上一張怒極攻心、凶神惡煞的臉，主動認錯：“老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想有下次！”
傅懷書握拳迎向我的臉，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