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傾城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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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傾城之死
九月的滄夜城迎來了第一場雪。漫天飛舞的雪花似在哀慼夜傾城的不幸。她死了。從摔倒流產到失血而亡不過一天時間。夜府陷入了更大的悲痛之中。
這次，龍天徹沒有像上次她失蹤後那麼瘋狂，他很平靜。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不敢見她那瀕臨死亡的可憐模樣，於是躲起來了。
他是凶手，是親手殺她的凶手。他這般對自己說。懊惱自責加上極度悲痛讓他受了內傷，但也無法彌補他的罪過。
他沒有見到她仇恨自己的目光和神情，但是他能想象的出來，不然她不會在自己即將死亡的前一刻還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一封血書。言辭之激烈讓人無地自容。
她這樣寫道：皇家本是天下百姓之表率，然如今其行為有違道德倫常。可謂昏庸無道，不仁不義。
罪責一：夜家本皇室，然夜大將軍棄皇位。先帝恐其功高震主，封土邊疆。名保國，實奪權。
罪責二：為鞏固地位，封吾為後。同是皇室，焉能有此舉。
罪責三：既告天下吾之死訊，焉能發兵征戰，勞民傷財，天怒人怨。枉死夜家千人，全軍覆沒。
罪責四：不念夜家之恩，不顧夫妻之情，斷吾腹中兒，取吾紅顏命。
夜家開闢滄原王朝，勞苦功高；吾治水救人，抗旱扶貧，卻不得善終，何以瞑目。
此罪狀驚世駭俗，醜化皇室，一旦洩露，可動搖國本。但是龍天徹還是通告全國，並昭告罪己狀，還夜家和夜傾城一個清白。
如此一來，同情佔了上風。百姓緘口不再說夜傾城是紅顏禍水，紛紛為她立長生牌位，青城和滄江成的百姓還在滄江上游建了一個高達二十米的石像。
人死了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龍天徹明白，但是為了思念她，不惜財力物力在風荷庭的白宮宮殿裡建了一座寒冰陵墓。寒玉為床，寒冰為蓋。盤龍白玉石柱，雕花冰石臺階。滿處白色，一如她的風格。就連她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平日裡最愛穿的白衣，清麗素潔，如同那日翩飛在天上，仙女下凡一般。只是她現在靜靜的在那裡躺著，好像安詳的睡著，但是他知道，她是永遠的長眠了。
他這麼做還是聽了顏墨雲的建議，他說留給自己一個念想也好，讓自己以後每天都可以見到她。
可是白穆宇對此反應很大，他堅持要求墓葬或火葬。還一度言辭激烈的差點把他氣過去。不知為什麼，他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如今，夜傾城死了已近一個月了，龍天徹依舊是每日看著她，靜靜的，一站就是一整天。沒有了往日的天子之威，意氣風發，像個廢人般，萎靡不振，意志消沉，且完全不理政事。
經過兩次大戰，滄原如今的局面可以說是百廢待興。而他的不理不顧，加劇了局勢的惡化。對此大臣們頗有怨言，甚至起了另立新君的意思。還好有國師白慕宇擋著，只要他說一句“當今皇上乃真龍天子”，誰還敢放肆。
如今的國家大事都是由他操辦，井井有條，不比龍
天徹差，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可是夜傾城的死也帶走了龍天徹的心，他真的很想毀了那遺體，這樣龍天徹才能沒了念想，才能死心。可是他沒能這麼做，一是風荷庭戒備森嚴，另一個是他心裡還有忌憚。他怕毀了那遺體龍天徹會更糟糕。
這都怪顏墨雲。他這般憤恨的在心裡說。如果不是他提議為夜傾城修建寒冰陵墓，龍天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因該是一個像太祖皇帝一樣有巨集圖偉業的皇帝。於是他和顏墨雲的關係變得水火不相容。
不知從何時起，他覺得顏墨雲似乎在和他處處作對。
這晚，夜黑風高，原本該頂著冷風精神抖擻的巡邏的侍衛，卻一個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不知從什麼地方，竟然陸陸續續躥出五六個身影，直奔風荷庭而去。
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隱藏在梅林之後的白宮宮殿。即使是在深夜，也能清晰的看到它從內而發的耀眼的白光。但也正因為是黑夜，才更加的引人注目。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便快速的鑽進去。霎時，震驚悍然。如此極盡奢華的宮殿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雖然沒有金銀珠寶，卻燦若星辰。沒有燈火燭臺，卻如日月星輝般奪目。那數不勝數鑲嵌在牆上的夜明珠，夜光石砌成的大石柱，都光芒四射，不禁閃了他們的眼。
但是，這還不是最美麗的。當他們看見那靜靜的躺在冰棺裡的美人，彷彿天地日月都黯然失色。他們終於明白他們的主子為什麼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得到這個遺體。即使是沒有生命的死人，似乎都能勾魂攝魄，令人心動。也難怪這滄原皇帝會如此放不下，讓這麼奢華的白宮成了她的長眠之地。之前四國還因為她而發兵交戰，可見對其迷戀程度，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紅顏禍水，可惜，多薄命啊。
他們一直注視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想起主子吩咐的任務，於是趕緊動手。想來這滄原皇帝只是想儲存這遺體，並沒有想過會被盜的可能，所以他們幾乎不費多大功夫就搬動了冰棺。
乍一摸上那遺體，寒氣徹骨。即使是內力極好的人，也不能支撐多久。而且遺體僵硬，連衣服都凍結成冰。他們的主子又說不能有絲毫損壞，所以他們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兩人抬著遺體，其餘四人前後左右做照應，輪流抬。他們步伐匆忙，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裡。
龍天徹本已睡下，但不知為何，心裡一直隱隱不安，於是又起身穿衣，等來到風荷庭的時候，就驚愕的發現侍衛們全部倒了。不妙的感覺讓他不做多想的直奔白宮，不可置信的看見冰棺空空，夜傾城的遺體不見了。
與憤怒相比，失去的恐慌和害怕更是讓他瀕臨崩潰，他已經失去她了，不能再看著她笑，看著她生氣，現在就連這唯一的念想都沒有了。這讓他怎麼支撐下去。
“砰”的一聲坐在地上，開始大吼大叫，發紅的雙眼充斥這血絲，像一頭失控的野獸。
良久，其他地方的巡邏侍衛聞聲趕來，看到他們皇帝這幅模樣著實
嚇了一跳，冰棺裡不見的遺體更是讓他們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找”。說話的是白穆宇，他也趕來了，想必是預測到不好的事，只可惜他晚了一步。看著空蕩蕩的冰棺，他攥緊拳頭，眼神閃著可怕的陰狠。
突然龍天徹站在他面前，他沒來的氣收起他的表情。
“說，是誰盜走了她的遺體，意欲何為”！不是疑問，而是質問。龍天徹可以肯定，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所以當初才極力堅持墓葬或火葬。只是，他不明白他們要她的遺體做什麼。
“臣不知道”。白穆宇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氣的龍天徹憋了一口氣。
“你是讓我問顏墨雲嗎”？說曹操曹操就到。顏墨雲這時也趕來了，他和白穆玉相視一眼，卻不像往日那種眼神交流，裡面不知暗藏了多少分歧。
“顏墨雲你說，他們為什麼要盜走皇后的遺體”。
聞言，顏墨雲皺眉。他過來只是想確定計劃是否成功，他不希望那個人又從中破壞。
“臣不知道”。他斬釘截鐵的如是說。
龍天徹一臉“好，你們真行”的模樣來回看著他們，便一甩袖子打算離開。熟知卻被白穆宇喊住。
“他們是想讓皇后娘娘復活”。
龍天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隨即又聽到另一個聲音。
“胡說，人死怎麼能復生”。
“這是事實，不然他們為什麼要盜取皇后娘娘的遺體”。
“如果是真的，那你為什麼不早說，難道你不想讓皇后娘娘復活”。
龍天徹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激烈的爭吵不斷，於是中途叫停，因為他已經選擇相信前者的話。不管人是真的能復生還是假的，他選擇賭一次。他不想去考慮白穆宇為什麼不想讓夜傾城復活，也不想去考慮顏墨云為什麼隱瞞夜傾城可以復活，他只想知道夜傾城什麼時候能夠復活過來。
“是邵穆還是西穹”？這兩個國家成了龍天徹首要懷疑物件。
“都有可能”。白穆玉如實回答。
“難道你看不出來”？
白穆宇知道他指的是觀星象，於是就回答道：“在皇后娘娘還沒有復活之前，是看不到她的方位的”。
“什麼時候可以”？
“一年之後”。
一年。龍天徹喃喃自語，要這麼久。
出了皇宮，顏墨宇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帝都郊外的紫竹林。他一到那，就看見一個人早已等候多時。那人就是西門玉。
“計劃成功，但是皇上知道了”。
“是那人說的”？
顏墨雲點頭。
“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你幫忙，若不是你建議保留她的遺體，她恐怕真的就這麼去了”。
顏墨雲但笑不語，當日皇后去世時，他就來找自己，說她還能復活，不過得保護好她的遺體。自己信了，就建議皇上為她修建寒冰陵墓，然後就有了今夜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