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九死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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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九死無生
雙星智王如孔焰冥之所願，地痢到來和解決的辦法如今已經眾人皆知。此刻離災難來臨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而初虞國的皇帝現在正在大殿上和孔焰冥交談著。
大臣的府邸之中，君王見了他百姓口中無所不能的完美少年、孔先生。
“你就是孔焰冥？百姓們口中的孔先生？”端木匯傑心中有些不快。虧他排除萬難來到這個地方，看到的卻是個毛頭小子。
“先生不敢當，我還沒有那麼古板老氣。叫我救世主還比較實在。”他當著眾人的面張狂的說。
“放肆！你活得不耐煩了，想要找死嗎？”君王冷冷地看著他，彷彿一頭雄壯的獅子。
“哼，對！我是活得不耐煩了，否則也不會自告奮勇來救百姓了。”他的氣勢囂張，雙眼卻與君王有幾分相似。
君王深呼吸了幾次，便問道：“說吧，你有什麼要求？如果有不少的話就一併說了吧！”哼！一個黃毛小兒，來做這種不要命的事，定是有一堆不小的要求。
“我要當王爺！如果我日後還有命活著的話，請您封我為依琅王爺！當然即使我死您也要追封我，讓我當上王爺！”他自信的說著，彷彿即將有一場惡戰的人並不是他似的。
而君王笑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笑。可是孔焰冥知道，所以他也笑了。其實叫你一聲爹也不過分，只不過你不配罷了。現在知道我來自依琅山了，現在覺得我的長相讓你覺得熟悉了？哼，笑吧，總有帶了你笑不出來的一天！我死了則已，不死便會擾你個天下大亂！
孔焰冥心裡清楚，但嘴上還是說：“您在笑什麼呢？是覺得我很面熟嗎？呵呵！草民告退了！”囂張地來去，從頭到尾他沒有行過一次禮，沒有喊過一次皇上，只是甩著廣袖來去自如。
…………………………草木森林………………………
夜，無風。
他徒步走到這個森林的中央，身後跟著顧靜齋一人。但是他後面的三丈外站著全城的百姓約有千餘人。
百姓們不怕災難，其中幾個男人還在人群的最前面衝孔焰冥大喊：“孔公子！我叫李博喜，你一定要記住呀！”“還有我趙楠！”“還有我呀！我叫張洪波！孔公子，我們都感激你！”之間他們以及後面的百姓都在三、四丈之外朝他跪了下來。
孔焰冥冷笑著想：要真是感激的話就來這跟我一起送死來啊，站這麼遠有個屁用！口中卻說：“你也過去吧！那裡比較安全！”
顧靜齋搖搖頭，雖然不說話但是其固執溢於言表。
孔焰冥嘆了口氣衝眾人暗喊道：“大家都起來吧！你們這麼信任我、給我力量，我真是太感動了！不過大家要跪也要等我當上王爺之後再跪！”他雖然內力不大，但喊出的話還是很清晰地傳到了百姓的耳朵裡。
大概過去了一個時辰，森林中颳起了風，風裡捲了少許的腥臭味。
孔焰冥笑意更加粲然，慢慢地說道：“紫狼，別忘了在我快要死的時候上山再讓我看最後一次望月狼嚎。”
鳥群撲著翅膀在同一刻逃離森林，隊伍非常有氣勢，烏壓壓的一片讓人心裡直髮慌。遠處的風將烏雲趕來，風勢也越來越大。遠處的百姓心中萬分緊張，只見孔焰冥臨危不亂的盤坐在地上。
瞬間，只是瞬間！孔焰冥清楚的看到不遠的樹木從根部向上開始變黑。笑意未歇，他眼中的混沌卻更顯得冷異駭人：“看來我小看你了……”話音剛落，他雙臂抬起舉於胸前，然後又突然展開。倏時在他胸前射出一大片紅色的光，紅光如火彷彿要燒盡世間的一切罪惡。而他背後透過白雪衣裳可以隱約看見那隻熾焰鳥的輪廓正在閃著細細的金光。
他面無表情地反掌抵住迎面而來氣浪，胸前的紅光卻越見薄弱，背後的金光倒是慢慢強大。樹被風吹動的聲音變得猛烈，搖晃的厲害，彷彿被風吹的快要連根拔起。
三、四丈之外的張洪波一臉震驚：“天下奇觀！大家快看孔先生渾身冒著金紅的光呀！”有一個老大爺再一次跪了下來，衝著森林中的孔焰冥大喊：“活菩薩！活神仙！”迷信的人們也紛紛跪下給孔焰冥磕頭。
人群中的端木卓仁默然地看著這一切，冷靜的他已經發覺到四周的風向開始變亂，然後慢慢集中衝向森林之中，彷彿一個巨大的自然風圈，將森林中央的孔焰冥和顧靜齋圍在其中。他不禁默默低下頭等待著。
頃刻，孔焰冥蒼白的嘴角終於綻出一抹縹緲的笑容，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後背像爆炸了一樣的迸出血來。他依舊微笑著，如霧籠紗、如雪飛煙，既夢幻又美麗，彷彿世間一切虛幻不真、轉眼即逝的事物。籠束出的髮髻已被吹散，血染紅了他的衣衫。森林裡的他就像黑山中的一朵血蓮，世間難求的奇葩。
身體中三股力量互相壓制也互相抵抗，也就是徹底的失控。整個人似快要崩潰了。他可以感覺到，彷彿有無數無形的銼刀在將他千刀萬剮。全身山下，從心臟到指尖，每一分都好似被凌遲一樣的痛楚，每一寸肌理和骨骼都在劇痛。孔焰冥就覺得自己快要被絞碎了似的。三股力量在身體裡無法遏制的、不能阻擋的來來回回肆虐著。
瞳孔霎時間放大。混沌了十四年的眸子在這一刻清晰逼人。接下來——就是七竅流血。
斑駁的血跡在他雪玉般的臉上流淌，駭人的詭厲，卻又現出別樣的出塵安寧。
“紫狼，上山去吧，我的死期近了。”別在這站著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變成這樣，它心裡一定很難過，“去吧，別讓我死不瞑目。”
他昂首挺胸，讓自己舒緩些力氣，好讓自己能看見望月狼嚎的那一幕。下一刻，他憑空而起，胸前有出現紅光，紅光與金光交相輝映，光芒透過了他的身體。只見他身披血衣，如一隻鳳凰在黑山中浴火而生。
紅色流光射進雲中，撥開烏雲；鋪於地上，樹開始自行靜止。紅色越來越強，終於將孔焰冥整個人都吞沒。
此時的顧靜齋不忍再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要完成的他的心願，抓緊時間在她還有氣息的時候聽到“家人”的聲音。
端木卓仁也開始
操琴，用自己的琴聲和心聲奏出這永恆的一刻。即使那光很刺眼、很恐怖，已經將其他人嚇跑了，他也要一直等。
“啊！”一聲尖叫，淒厲而絕望。
“啊——”痛苦，也許下一秒他就會飛灰湮滅。
“啊——！”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不知道他造了什麼孽，竟然有這麼大的報應。”腦海中響起端木卓禹的這句話。
“哈哈哈！”她睜大眼睛瞪著上天，狂笑怒吼。這不是報應，這是上天的“恩賜”！
“宿命沉浮，無常無情，終我一生難尋安平。
放不開，那命運欽定的愛情；
躲不開，那註定悽豔的榮幸；
逃不開，那疲憊過後最終的遠行。”
然後她隕落了。無論是孔焰冥還是風焰靈，還是沒有等到那陣狼嚎。
天，紅霞已經佈滿。再有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端木卓仁用自己的眼睛和琴記錄的今天的一切。然後被那道激烈迸發的紅光所刺暈。腦海裡還有那個少年的一顰一笑。他——孔焰冥白衣勝雪，一塵不染；他——孔焰冥卓越不凡，學富五車；他——孔焰冥堪稱絕色，獨一無二。在人群中，他遊刃有餘，兼顧四周；在皇子面前，他不卑不亢，風流倜儻；在皇帝面前，他氣焰囂張，狂妄不羈；溢香園中，他高調出場，只是背影就讓人覺得氣宇非凡；荷花池邊，無論他傷得有多重都繼續堅持，毫不屈服；森林中，莫大的痛苦來臨時，他還是展顏一笑。他的身體裡究竟放著怎樣的靈魂？眼睛漸漸閉上了，但是雙手還緊緊地抱著懷中的琴。
…………………………分割線…………………………
快！快！快點！紫狼堅持住！要讓她看到有一匹高貴的狼在山頂上明月下嚎叫，在為她祝福。快！難道你沒有發現紅色快要散發到極致了嗎？動作要快，前面就是山了！快點上山吧！離月亮近一點再近一點。這是她的請求，你一定要做到，因為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從小你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於是你逃避。自從遇到了她你就發誓要照顧她保護她，難道現在——在她將死之際，你連一聲狼嚎都做不到嗎？
上天，求你讓時間流逝得慢一些吧！不要讓紅光消失的這麼快。
“啊——”這是她的聲音。上天，她是這麼的優秀，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呢？
“啊！”她這麼痛苦，誰能幫幫她，可以讓她不這麼絕望？
“啊——！”平時的她是多麼的堅忍，此刻她也淒厲的哀吼。
放不開，那命運欽定的愛情；
躲不開，那註定悽豔的榮幸；
逃不開，那疲憊過後最終的遠行。
難道……不！不能！他就只差幾步而已，馬上就能達到山頂了！
到了！到了！到了！可是……月亮呢？怎麼沒有月亮？為什麼沒有？
遠處的紅光也消散殆盡了。她的怨和恨已經隨著紅光變成了天霞。
紫狼，你終究還是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