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主僕二人無法交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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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主僕二人無法交匯的心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也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當面對你訴說。
熾汐靠在學院的專用的巴士裡，慵懶而又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陰雨連綿的天氣，以及滾落到車窗上的雨滴緩慢流下，顯現出一道晶瑩的，專屬於那滴水的軌跡。
一縷長髮順著肩膀的弧度滑落至胸前，如她現在整個人的狀態一樣，沒有一點精神。腦中滿是締洛，還有那場在湖底熊熊燃燒的熾熱火焰。
那場篝火盛宴雖然已是昨天的事情，可對熾汐來說，卻好像是上一秒所發生的一樣。
“真是個無聊的小鎮，又遇上無聊的事情。”
熾汐百無聊賴的伸出手，順著車窗上的水痕輕輕滑動，打發著沉悶的發車時間。
轟——
一聲沉悶的聲響從車門處傳來，緊接著便是整個巴士順著響聲輕微的顫動了幾下。
臨楓手中提著幾個碩大的行李袋，不滿的將目光掃視到熾汐身上。剛想要開口說話，便只見熾汐先發制人的冷哼一聲，隨即將頭扭到別處。看都不看他一眼。
“笨熊，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堆破爛兒熊的數量又增加了這麼多？”
臨楓將行李放在巴士門口後，全然不顧車裡的閒雜人等眾多，一邊不滿的低吼，一邊朝著熾汐所坐的後排座位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你這隻沒教養的蠢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記住我的話，說了多少次了，在公眾場合裡不要這樣‘喵嚷喵叫’的，很難看知不知道。”熾汐眼皮都沒有挑一下，愛理不理的說道。
“……喵，喵了個咪的！”
臨楓見到熾汐那副高傲漠然的主人樣就滿心的不爽，尤其是在經歷了締洛這件事情之後，他總覺得心裡好像有個疙瘩似得，想撓撓不到，放在哪裡卻又不舒服。可偏偏自己又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感覺莫名的不爽。
而這種感覺不止是臨楓一人存在。自打二人從虹之島嶼回來後，熾汐心裡也同樣有著這種相似的感覺。尤其是在和臨楓過近距離的接觸時，反應還會更加明顯。
所以她多多少少也有些刻意迴避起這個傢伙，表現的有些愛理不理。
還有熾汐在湖底所釋放出的如此龐大的魔力之源，不止讓臨楓尤為震驚。連她自己到現在都還覺得不可思議。
從幼時起就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魔力訓練熾汐，在二人締結了主僕契約後，魔力便開始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或許，這也是遠古魔力的與眾不同之處，也更加堅定了熾汐的身份，和以後無法逃避的責任。
“喂，你們主僕倆要吵回去吵，趕緊把這礙事的東西拿走。要開車了知不知道！”
此時，小百合正靠站在巴士門口，嘴裡咬著一根不知從哪裡折下來的桃花枝，極不耐煩的用腳踹著門口這幾個大行李包。凶神惡煞的好像街面上常見的市井小流氓，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這傢伙竟已是為人師表。
“是！”
小百合的話剛一出口，熾汐便馬上提起了精神，腰板兒挺得筆直的站了起來。
畢竟熾汐也不傻，這次的升班測試能否順利透過，不止是魔力上的進步，還有一部分是出於魔導師的印象綜合評分。所以在這種時候，她更不能，也不敢怠慢了這個宛如神經病一般的魔導師。
隨後，只見熾汐猛然抬起腳，對準了毫無準備的臨楓的屁股，一腳便踹了過去。
“蠢貓，還快去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可千年的貓靈哪裡是她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能夠輕易算計的。只見她的腳還沒等碰到臨楓的衣服，便只覺眼前一道黑影輕然閃過。原本站在她身前的臨楓竟在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撲了個空的熾汐因為身體失去平衡，晃晃悠悠的朝前倒去。隨即‘啪’的一聲，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桃瑞絲也因為沒有握住，‘咻——’的成一條弧線狀，在這個不算十分高的巴士內滑翔而起。
然後，無巧不巧的直砸在小百合的臉上，緩緩落地。
隨著桃瑞絲從小百合臉上滑落後瞬間，只見她的臉色從一副地痞樣瞬間轉變成了如死神一般的黑惡。
巴士內，所有人都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一般，緊張的看著這蓄勢待發的一場暴怒。
“蠢貓，你……”
熾汐從地上爬起來，還不等把話說完，便已率先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正從身體內散發出一股磅礴怒氣的小百合。
“……魔導師，我，我不是故意的。”
熾汐支支吾吾的試圖解釋，卻只見小百合口中咬著的那根桃花枝，驟然被砸斷成了兩半掉在地上。
隨後，燃燒著怒氣的小百合便突然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眼淚汪汪的跪坐在地上，將那斷了的桃花枝撿起。
“什麼狗屁的‘口含桃花，必有桃花運降臨’，這麼輕易就斷了。老孃我再也不信這一套了！”
只見小百合眼淚汪汪的將地上的桃花枝拾起，憤怒的扔出了車外。隨即也將那幾包堵在車門口的行李一腳踹了出去，雙手強制的拉上車門，然後轉過頭，用那雙佈滿了一條條紅色血絲的雙眼惡狠狠瞪著司機，大吼了一聲：“開車！”
臨楓從車頂輕輕躍下，看著巴士逐漸駛離那堆毫無用處而又累贅的行李，邪魅一笑。一臉滿足的將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卻沒能來得及阻止的熾汐呆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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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熾汐氣鼓鼓的好像一條臉頰膨脹而起的刺豚，臉蛋圓滾滾的同時，卻又如同長滿了立刺一般，讓人不能碰觸、接近。
“喂喂，你們倆究竟怎麼了，打從虹之島嶼回來後好像就都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逸披著毛毯從前排走過來，坐到兩人中間空出的位置上問。
“沒有！”
熾汐和臨楓異口同聲的回答。
“哼！”熾汐白了他一眼後扭過頭，繼續保持著沉默不語，氣鼓鼓的嘟著臉蛋兒的樣子。
雨越下越大，巴士已逐漸駛離了風車鎮最為繁盛的地段，開始往郊外的火車站處行進。而越駛到郊外，地上坑窪泥濘的地方也就越來越多。時而車子會整個顛簸一下，也不足為奇。
一直氣鼓鼓的盯著窗外看的熾汐突然定住了雙目，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甩了甩頭確認自己剛剛不是看錯後，忙對著後車窗張望而去。
臨楓見狀，也警戒的回過頭。只見身後一個體積龐大如飛碟一般的龜甲正懸浮在地面上，好似跟隨著巴士的浮游在後面。
而在龜甲的上面，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銀髮少年，正笑盈盈的盤著腿端坐在那枚巨大的龜殼之上。還有三個面無表情的小傢伙，抓著締洛的袖子，以一個拽著一個的方式漂浮在空中，彷彿生怕被風颳走了似得。
“……這，這不是那隻烏龜的靈器麼。沒想到龜靈一族的東西還真挺有趣兒的。”逸看著眼前漂浮著的龜殼自語道。
臨楓沒有說話，瞟了逸一眼後，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在了熾汐身上。
締洛看著車窗內的熾汐，笑盈盈的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熾汐一眼便認出了那正是締洛視如珍寶般的，墨翠。
只見他緩緩伸出手，空中墜下的雨滴在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都如同被彈開了一般，完全無法近身與他。只有他身下所騎乘的那個碩大龜殼的四周，還有雨水不斷滑落。
締洛將那個墨翠小盒輕輕抵在巴士的車窗上，任由雨水拍打擊落在盒蓋上。可這個蓋子上原本鑲嵌著的晶石卻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則一塊墨綠色的玉石。
“熾汐，謝謝你之前的陪伴，也謝謝你為我完成了千亦大人的夢想。那場篝火盛宴真的很美，千亦大人說的沒錯，虹之島嶼下確實是太過冰冷了。現在，也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說著，只見締洛的掌心處微微發光，那個墨翠的小盒竟順著雨水滑落的痕跡而逐漸溶解了前方阻礙著它的車窗玻璃。隨即緩慢穿透，將墨翠融入了車內熾汐的手中。
“你要去哪兒？”
“不一定，也許我不會離開，只是留在風車鎮的某個角落生活。但無論我去哪兒，都會優先選擇一個最為溫暖的地方。”
銀色的頭髮在空中微顫，冰冷的水滴滑落在他袖長的指尖上，可他的聲音卻依舊那樣親和，不被世間一切所幹預的樣子。而有所改變的，卻只有那笑容，終不再像之前那般，只被滿滿的落寞所填充。
她朝熾汐揮了揮手，然後身下的龜殼忽然停止了繼續的漂浮前進，只是定在原地，看著巴士遠遠駛離。微笑猶在……
“這隻烏龜對你還真好，連自己的寶貝都輕易送你。”臨楓撇了一眼熾汐手中的盒子，話中略帶著一絲不滿。
“怎麼，你不滿意嗎。”
“沒有啦，只是小楓楓有點吃醋，都怪熾汐你平時太凶了，要是對我們也這麼溫柔不就好了。”逸嬉皮笑臉的搶先一步說道。
“真是笑話，誰會吃這隻笨熊的醋。”
“既然你沒吃醋，現在又和小熾汐鬧什麼彆扭？”
“沒什麼，不過是這個傢伙不分場合地點，又看不清自己處境。不只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竟當著我的面對別的妖靈許下承諾，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臨楓越說越氣，伸出手胡亂的搔動著頭髮，好生煩躁。
“既然我說了我就一定會做到，不像你那樣，永遠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熾汐突然猛的回過頭，略凶的對臨楓吼道。
“難道讓我像你那樣，對每個我認識不認識的人都一副同情，幫助的樣子。這樣就是顧到他們的感受了嗎？”
臨楓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冽，彷彿這世界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或許在他成為熾汐的專屬魔使之後，他唯一可做的事情，也是腦中所預設的，就是保護好這隻笨熊。
無論她在不久的將來，是否真的能夠擔負起司徒家的使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