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北疆之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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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北疆之戰（二）
“禾三“本還有些愧疚，此時卻對穆子淵如此十分鄙夷不屑，他不信他真能殺了自己，成大事者便要不拘小節，如此婦人之仁如何能成事？
“李英密言自己曾探過敵方糧草營，帶人前去當然是他，這是將軍的命令，遵從軍令是軍人的本分，這你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做什麼遷怒我們？你如此衝動易怒，真不知當初怎麼做的先鋒校尉。“
穆子淵怒極反笑，“遷怒你們？怪不到你們頭上？你做了他們的先鋒校尉，他們尊你一聲老大，尊你們一聲將軍，如今出了事，不說軍令如山不如山，就一點都換不來你們的憐憫之心麼？我那幾十個弟兄，到了你手上，就如此命如草芥麼？？李英密探燕秋營地之時被發現身受重傷，燕秋就如此蠢笨還將糧草放到那裡任你們燒？！！枉他還稱你是將才？呵，將才？！將才就是如此待自己的兵，將才就是如此愚蠢糊塗？你也配叫將才？！狗屁的將才！！“
王世峰被他這一番話驚得一震，卻是明白已晚，遂嘆息一聲，“老禾你不該怪他，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考慮清楚下的命令。“
“禾三”冷笑，“一個小小的先鋒校尉你以為我想當？我曾號令千軍萬馬，你算什麼，在這裡質問我？我就未曾見過一個你這般不知所謂的公子哥還能當校尉的。說話也不經腦子，命令是將軍下的，你如此便是在罵將軍愚蠢。因為幾個兵就敢辱罵將軍，你活膩了？”
穆子淵總算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什麼將才，根本就是個自私愚蠢又自命不凡的庸人，她忽然十分傷心，十分後悔，自己為何這般輕易地扔下兄弟們就走了。
穆子淵緩緩鬆開他的衣領，轉身去看王世峰。
一滴清淚滑落，聲音似是沒了絲毫力氣，“將軍兄，我的兄弟們不能白死……李英密向來行事也算謹慎，不可能貿然同意帶人去燒對方糧草，更何況為何是先鋒營的人去？是何人的主意？“
“禾三”鄙夷道：“哼，我還當你真的菩薩心腸，原來只是捨不得先鋒營，想其他人去死也比你的兄弟去死好。“
王世峰此時也聽不下去了，怒聲斥道：“閉嘴，你退下！“
穆子淵懶得再看他一眼。
“禾三”憤憤離去。
“那日我也有所顧慮，可李英密似乎把握十足，又說你的人比他們的人機敏能幹，於是主動請纓帶先鋒營的人去燒敵方糧草，援兵遲遲不到，我們都很心急，也想著這或許是個好方法，於是我便準了。”
小五忽然道：“要不我再去查探查探？”
穆子淵當即喝道：“你在我身邊待著，哪也不許去！”
穩了穩心神，又道：“此時必然有蹊蹺。這個‘禾三’當不得重用，將軍兄要小心。”
說罷頭也不回地出了主帳走了，小五忙緊跟上。
剩下王世峰獨自在帳中嘆息思索良久。
穆子淵心中淤積，出了軍營一步步走向城關，步履當真是沉重至極，到了城門之上，望著城牆上的投石血跡，再看城關外的亂箭敗旗，目之所及俱是滿目瘡痍，穆子淵不禁悲從中來，她才走了不到兩個月，一回來，原本寧靜的地方就成了這個樣子，她的兄弟們就一個都不見了。
為何要有戰爭？她曾於京都茶樓高談闊論人的貪婪野心，卻不想真正的貪婪野心竟是可怕至此麼？
“三哥……”小五想勸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穆子淵扶著城牆就如以前當值時一般眺望遠方，那時石磊拓與魯文靖總在她身後，可如今這裡剩下的只有蕭條淒涼，沒有風，穆子淵卻覺得很冷。
小五望著她的背影，是那麼的悲涼孤寂。
“小五，”輕緩的聲音似是嘆息，“做個普通人吧，永遠不要參與任何紛爭。”
小五緩緩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輕輕道：“恩，三哥，我們一起。”
夜半，穆子淵難以入眠，便出來四處巡視，黑夜掩蓋了一切醜陋，似乎這裡什麼也沒發生。
穆子淵望了望天，不想一轉彎卻瞧見一個身影往城門方向掠去，穆子淵心下奇怪，若是巡夜的兵士，不該如此單獨到處跑，若是有急事，也斷不會如此鬼鬼祟祟。
穆子淵當下跟上，卻見那人先到城牆上逛了一圈，很快又閃了下來，怕被發現，穆子淵不便跟他上去也不知他在上面做了什麼，待到他下來，穆子淵才看出這是白天營帳裡坐在王世峰右下手的男子，當時穆子淵被先鋒營的事分心，未曾細想，現在想來奇怪，既然沒有援兵，北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月新來一個將領，那這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現下沒時間回去問王世峰，這人鬼鬼祟祟必定有什麼陰謀。
城門內的那些個守軍見他過來本要詢問，卻見形勢突變，守軍中的幾個突然自腰間拔出匕首瞬間解決掉了其他人，穆子淵大驚，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們是混進來的奸細，如今裡應外合要開城門！
穆子淵顧不得多想，立時飛身過去。
那男子見他出現，做了個手勢，一眾奸細立即不聲不響將他包圍起來，城門沉重，需要他們合力開啟，
因此必須將穆子淵先解決。
穆子淵掃了眼城門邊的銅鑼，腳下微動，幾顆石子閃電般直飛出去，在這靜謐的夜裡立時響起醒人的報警聲。
不遠處的營帳裡很快有了鼓聲迴應。
眾人一看如此，立時動手向他攻了過來，那男子見突生此變，即刻打了個呼哨，門忽然開始被人從外大力衝撞起來，發出驚人心魄的“咚咚“聲。
門被撞開的剎那，燕秋的軍隊便湧了進來，北疆駐軍終是晚了一步，一眨眼的功夫，四周便是一片廝殺。
最先趕到穆子淵身邊的是小五。
兵刃相接之聲，嘶吼拼殺之聲，痛楚口申口今之聲，一片混亂，火光驟然照亮了天空，這，便是戰場。
血紅色的戰場。
穆子淵為了豐國，為了小五，為了自己，冷靜地殺了一個又一個燕秋人，在一片令人心神俱瘁的可怖廝殺聲中，她心底竟是出奇的平靜，什麼都不想，她只有一個目的，保護好他的小五，不能讓跟他來到這裡的兄弟在這裡受到一點傷害。
此時她才知道，原來她穆子淵有一天也可以毫無手軟地殺這麼多人。
一片混亂之中，一個人忽然撲到穆子淵的腳下拽著她的衣袍。
“禾三……”
穆子淵低頭一看，竟是李英密。
只見他面色蒼白，身上衣衫襤褸，血跡斑斑，似是經歷過嚴刑拷打。
穆子淵心底募得燃起一絲希冀，疾聲呼喚，“小五！”
小五立時心領神會，為他擋住四周燕秋敵兵。
穆子淵忙俯身扶起李英密，顧不得細想，急切問道：“李英密你還好吧？石磊拓他們呢？有沒有同你一起逃出來？！”
李英密氣息不穩，虛弱道：“我沒用，是我害了他們……”
穆子淵方亮起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可她心知現下不是細問的時候，如今李英密身受重傷，還是應該先將他安置好，抵退燕秋今夜的進攻才是。
穆子淵當機立斷護著李英密往營地方向走去，小五一直在他們身後相護。
穆子淵架著李英密一步步回撤，走了沒幾步卻忽然停下。
小五與李英密俱是十分不解，不知他為何在這危急關頭忽然停了腳步。
“三哥，快啊！“小五疾聲催促。
穆子淵卻不理他，扭頭看著不斷喘息的李英密。
李英密疑惑地望著穆子淵：“禾三……怎麼了？“
穆子淵眸光一閃，竟倏然抬手將劍架上他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