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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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戒指
“我沒那個多此一舉的必要……”我轉過身沒敢看她，埋著頭盯著腳上的鞋子。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很同情很同情她，甚至想要到邵天嵐面前替她說好話。
其實，我不想你死，季婉潭。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早上起床的時候沒有吃藥才會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覺，跑到神族法零院來找虐……沒錯，我雖然沒有答應季婉潭殺了她，但是我答應幫她求得一個如何了卻自己生命的權力。她想用藥物自殺，邵天嵐也答應了。
“你和季婉潭不是那麼的厭惡對方嗎？幹嘛還這麼幫她？”羅羽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眯著眼盯著剛剛升起的太陽，用手揉著太陽穴。“你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啊！天知道為了季婉潭的事，我差點沒對著邵天主以自殺相逼了！”
我靠在羅羽的身上笑著說了句謝謝，抬頭看著在清晨的陽光下：一輛銀白色的腳踏車上，季雲申修長有力的雙腿慢慢悠悠的蹬著，季婉潭坐在後面環抱著他的後腰。在她曾經所在的大學草地上一圈一圈的騎著。
這是季婉潭的最後要求，想要季雲申用腳踏車載著她在大學校園裡度過她最後的時光。
她已經是一個快要死了的人了，再多的不愉快也會隨著她的香消玉殞而灰飛煙滅……
“沒看出來，原來平常那麼高傲的季婉潭也是個多情的人。”羅羽笑著扯下石頭旁邊的青草在手心裡揉搓，空氣裡散發出幽幽的青草香。
“什麼意思？”
羅羽從石頭上一躍而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藥物自殺分兩種：一種是快藥，意思就是喝下後，立即死亡，沒有一點點痛苦。還有一種就是慢藥，喝了會在一個小時之後死亡，但過程非常痛苦。而季婉潭選擇的是慢藥。”
也許是想跟季雲申道歉吧，坦白她所做的一切。畢竟靈·季石和季雲申都是真心的疼愛她，想要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
當毒藥侵蝕你五臟六腑的時候，你會後悔麼？後悔當初的自己……
不過，現在的季婉潭對我來說是一個反面教材。以後的每一步，我都必須要走的妥妥當當。不然，下一個就會是……
我！
“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都不怎麼說話。還在想審問書的事情嗎？”羅羽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揚。
“沒什麼。今天怎麼捨得戴這種只遮住眼睛和鼻子的面具了？”我搖搖頭，勉強的笑了笑。真不明白，為什麼神族的男人都要戴面具，女人都要戴面紗。幹嘛，是想玩神祕？
羅羽沒回答我，而是盯著不遠處的季雲申發呆。
清晨的一切都是新生的：新生的露水、新生的陽光、新生的泥土，在這個世界裡反覆迴圈，沒有時間的限制，也沒有所謂的煩惱。季雲申圍著草地一圈一圈的騎著，季婉潭坐在後面頭靠在他的後背上。是啊，有親人的陪伴
和疼愛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可惜，直到明白珍惜這個詞的時候，人卻已經不在了。
季婉潭從後座上倒了下來！
看來藥效已經發作了。我拽著羅羽就跑了過去，把季雲申懷裡的季婉潭搶過來抱在我的懷裡。這也是她的要求，她說她不願自己在他的懷裡死去，怕自己的屍體會弄髒了季雲申。
“謝謝你……沙華。”季婉潭的臉已經談不上紅潤了，就連嘴脣彷彿也是透明的。她垂著眸子，眼神空洞的望著季雲申。“我多麼希望可以就……就那樣一直的……的待在你身……邊，可以看著……你的臉，你的……的笑。現在的我……我好矛盾啊，如果不是……是季婉潭，我就不會……會遇見你，就不會得到你和……和靈的愛護。可季婉潭是你的……妹妹！她不能……愛你。但張媛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愛你，可張媛……不會遇見……你，也不會得……到你的疼……愛。”
季婉潭她，喜歡季雲申？！我像是一個傻子被人當頭棒喝，一直以為季婉潭之所以處處維護季雲申，是因為她把季雲申當作是自己的親哥哥。沒想到，闖禍居然又是愛情。
但季雲申沒有說話也沒有落淚，只是埋著頭緊緊的抓住季婉潭的手不鬆，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嘴脣。
怎麼，是心疼了。還是，心痛了？
“可惜……我再也看不見這美……美的陽光了。這十幾……年裡，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傷……害了你，也傷害了……靈。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喊……他一聲爸……爸了，季雲申，我真的……真的……”她靠在我懷裡沒有再說話，因為，人都已經不在了。
一直以為季婉潭死的那天我一定會很高興，很解氣。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心裡卻居然像是壓了一塊磐石，怎麼也喘不過氣。
周圍的陽光如死一般的寂靜。
羅羽突然一下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懷裡的季婉潭落進季雲申的懷裡。羅羽沒有說話，而是一個勁的拽著我就走。
“你放開！”
“這個場合不是你該待的！”羅羽捂住我的雙眼，聲音低低在耳邊環繞。“季婉潭的身體會馬上腐爛的，如果你想晚上睡不著覺的話，那我就不攔你。”
會腐爛……是麼？
我聽從了羅羽的話，離開季婉潭，回到了花房。一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細膩的面板全都一點點的潰爛掉。一想到這裡就不自覺的渾身發顫，躲在房間裡不敢出去。
不要，我不要自己落的跟季婉潭一個下場。愛情！全是愛情毀了她。因為愛情，季婉潭才會在關鍵時刻心軟，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是應該感激媽媽，幸好我沒有愛情，所以就不會像她那樣親手毀掉自己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愛情，真是個恐怖的定時炸彈！
第二天羅羽就打電話告訴我季雲申已
經安葬了季婉潭，問我要不要去看望一下。我坐在**抱著自己，像個木偶一樣的發呆。
但我還是去了。
我一直埋著頭經過一個個墓碑，不敢抬起頭看到墓碑上那些黑白照片，總覺得那上面的笑容像西遊記裡的白骨精一樣，一不留神就會被吸走靈魂。不知道走了多久，繞過了幾個彎，在傍晚的夕陽下看見了穿著黑色正裝的季雲申。
他半蹲在墓碑前，手裡拿著一個紅色錦盒，裡面是一枚玫瑰花造型的戒指。我站在他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盯著那枚被夕陽鍍上一層血紅的戒指。
“小潭，這次算是哥哥多管閒事，替那個愛你卻還沒出現的男人給你買的戒指。玫瑰花很漂亮吧，不知道你喜歡嗎？”季雲申異常溫柔的從盒子裡取出戒指，把戒指舉到墓碑的照片上。“可我，季雲申，卻希望你一直是小潭。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從來都沒有。哥哥一直喜歡那個從小動不動就愛哭鼻子的小潭，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喜歡抱著我的胳膊甜甜的說著晚安的女孩。小潭，你知道嗎？爸爸知道你走了的訊息，難過的昏了過去。難道你就捨得爸爸這樣的為你傷心難過嗎？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都已經去了天堂。可是你這個頑皮鬼，一定不可以忘記我和爸爸，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聽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怒火蹭一下的冒了起來。我拽起季雲申直接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怎麼！你就不能說句讓她安心的話麼？對她說一句我愛你，難道就這麼的難嗎？！”
沒錯！我就是為季婉潭抱不平！一個這麼愛他，這麼努力的女孩子，憑什麼得不到她想要的愛情！
“我對小潭只有至親兄妹的疼愛，不會有愛情中的**！”季雲申也怒了，一把甩開我抓著他的手。“愛情是相互的！是你情我願！沒錯，我是不能對小潭說我愛她。因為我不想她到死都活在善意的謊言中！”
我被季雲申的咆哮愣在原地，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確，我不懂什麼是愛情。可在我眼中的愛情就是這樣的，只要努力的去愛一個人，那麼那個人就會被自己的努力而感動，然後接受自己。難道，愛情不是這樣的麼？
戒指被遺棄在腳下，我木楞的彎下腰撿起來放在盒子裡。那玫瑰花瓣雕刻的是多麼靈動啊，似乎都能聞見那充滿**的香氣。可季雲申你怎麼忘記了，玫瑰她是有刺的啊。假如她不承認這個主人，那她就會用渾身的刺去扎傷季婉潭。季雲申，你願意她受到傷害麼？
“季雲申，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我也不想去知道。只是覺得季婉潭她好可憐，這麼努力，這麼的辛苦，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空。你說，要是有一天我也變成那樣的話，我該怎麼辦？難道也像季婉潭一樣親自了斷自己的生命麼？”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盯著墓碑上她的笑容。“明明是那麼嬌嫩的一朵蓓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