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一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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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一觸
落款是一位姓周的人，應該是周府的管家或是鋪子掌櫃之類，盯著那行字細細看了兩眼，腦中念頭轉起來，想了想就是浩哥兒和她說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了。
素顏抖手裡的信冷笑，好半響抬眸看向那送信過來的小廝。
“送這信的人呢？”
“回王妃，已經走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廝退下去，舞楊怒了起來，“主子，那周府也太欺負人了吧，這信分明就是……”雖然不知道那所謂的大禮是什麼，可身為素顏的貼身丫頭，可她卻是自素顏的情緒上分辨出不是什麼好事，還想說的舞楊被舞風拉了拉衣角制住，舞風瞪了她一眼，上前幫著素顏添了杯參茶服侍著她用了，才輕輕的勸著，“主子您現下身子不是玩的，天大的事也氣不得，有什麼事不如等王爺回來和他說說，王爺一定會有法子解決的……”
“我沒氣，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有分寸。”
肚子裡的雖現在只是一點骨血，但卻是她的嫡親血脈。
也是實際意義上她在這世上的第一個親人。
曾經，她初到這個世上的彷徨猶在眼前晃，但轉眼間卻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骨血……她一定會好生護著她的，然後看著她一點點長大成人，長成一個像她或是像阿寒的少年少女。
“吩咐人去請劉先生過來一趟吧。”
戰驚寒是有身份，可以把事情給壓下來。
但別人已經出了手，又豈會輕易罷手。
怕是這一動，對方不但是想著除下那幾個鋪子的皇商名號，還應該存了想著讓她傷筋動骨的想法。紅脣抿了下，修剪的圓潤精緻的指甲在桌面輕叩了兩下，她腦海裡再次浮起浩哥兒和她雯過的話——
素顏名下是有幾家生意鋪子帶著皇商的名號。
這次出事的就是做珠花衣裳和香料的兩個鋪子。
都是供應皇室專用的。而且多是後宮妃子用的。
前段時間內務府的單下的急，浩哥兒為了及時出貨只能趕工。可這一來二去的便讓人在中間鑽了空子，送到宮裡去的先前兩批珠花都是好的，可中間的兩批做珠花的絹紗竟然都發了黴氣，如果這也罷了，偏巧有一個宮裡的娘娘用了入進宮去的檀香後暈了過去，經御醫診治是香料保管不當，受了潮或是浸了水所致，雖然都是晾乾了的，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檀香內裡都已經變了質的……
這事幾乎就發生在素顏和戰驚寒兩個人成親的前後幾天。
宮裡不知為什麼沒傳出訊息，但外頭卻是浩哥兒和劉先生把事情給瞞了下來，本是想著怎麼也瞞到素顏回門後再說的，可沒想到劉先生讓人盯著的周府那邊的人卻有了別的動靜，眼看著是瞞不下了，劉先生才在素顏兩人自宮裡回來後就找上了門。
浩哥兒和劉先生兩個人心裡都清楚的很。
若真是周府那位主兒動的手。
那後果就絕非是查封鋪子這麼簡單的。
說不定這才是一個開始。
劉先生是跟著素顏從無到有，可以說是一路白手起家到現在。
和周府那位的樑子如何他清楚的很。
能解嗎？
想都不用想。
更何況這麼多年來兩家真的像表面那樣平靜？
怎麼可能呢。
素顏在外頭不知道受到周府或明或暗多少回的刁難。
生意上的，甚至是暗殺都有。
之前素顏忍了，是因為她自知能力不夠。
如果她不能做到和對方力均勢敵，最好的辦法就是隱忍。
因為她還想好好活著，她還有家人朋友要保護。
一則因著這她的這種心理，令的周府那位安老太太沒把她放在眼裡，不過就是想起來了派些人為難為難她，找點事情做罷了，二則，不管承不承認，周子默這些年來幫著她擋下了很多來自於安老夫人的為難這是事實。基於這些種種原因，兩邊在外人眼裡看著是平平靜靜的，好像真的彼此都忘記了當初的那一夜。可事實上呢，素顏就是死也忘不了！
如今眼看著她成了皇子妃，名下生意有成，又有舅家將軍府這個有力的後盾，戰驚寒待她又是一往情深，安老夫人是真的有點坐不住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能不擔心一朝得勢的素顏報復她嗎？
“主子，主子，馬車備好了。”
“走，咱們出去逛逛。”
舞風之前被吩咐出去請劉先生，可偏不巧的劉先生出去巡鋪子了，素顏想了想看著外頭的天氣還好，戰驚寒中午又不會回來，索性叫了去找了安哥兒，又吩咐了外頭的人去備了車，邊找劉先生邊逛逛順便還可以看看店子，最後有時機的話還可以和安哥兒說說話，嗯，這可是一舉多得的事。
“主子，這麼冷的天有什麼事您吩咐不就得了。非要出去，王爺回來怕是又要給奴婢們冷臉子了。”戰驚寒舍不得說捨不得罵的，甚至連瞪一眼都捨不得，每每這時侯素顏身邊的丫頭就遭了罪，就等著挨戰驚寒的冷眼吧。
“好啦，再羅嗦你們兩個都成了老太婆了。”
拍拍舞風的手，素顏笑的溫婉，眸中卻是一片深邃。
她還沒把心思花到那老太太身上去。
想不到她卻開始行動了。
馬車駛出王府，抿了抿脣，精緻的面上素顏笑的不無冷冽。
也好，有些事是該好好清算清算了。
素顏是在金樓的後院找到正在查賬的劉先生。
看到被掌櫃的親自帶進來的素顏，劉先生怔了一下便笑了。
以著他對自家姑娘的瞭解，不來找他才是奇怪。
“見過王妃。”
“劉先生無需多禮。”
幾人落坐，舞風親自試過茶溫捧給素顏退了下去。
另外幾個掌櫃的也紛紛行禮告退。
站在院外，對著留在屋子裡的劉先生不乏羨慕。
以前能得到素顏這個主子重用，差不多是半個主事人的身份已經夠讓他們覺得心癢了，現在可好，身為老闆的素顏成了親王妃，仍舊是這樣重用劉先生，這樣的劉先生何愁沒有前程？
心情複雜的互相看看，各自彼此招呼著離去。
想歸想，能做到鋪子掌櫃的哪個沒有幾分精明？
有些事也只能是想想而己。
屋子裡，素顏只是垂眸把玩著面前的茶盅靜坐不語，足足有半柱香功夫，眸底幾分無奈劃劃，劉先生自己認命的搖搖頭率先開了口，比定力比沉默他就沒贏過姑娘一回，“姑娘，您此來過來是為了皇宮的那樁生意吧？”
“那事我只是匆匆問了幾句，這中間，可是有人作怪？”
雖然素顏用的是問句，但語氣裡的篤定卻是已經說明了一切。
若中間沒有內鬼，怎麼會幾個鋪子一塊出事？
劉先生苦笑著點點頭，“什麼都瞞不過姑娘您的眼。”
是有那麼兩個人被對方收買了。
在浩哥兒和掌櫃的們把貨送往宮中之前暗地裡動了手腳。
“人現在在哪？”
“共有三個人，現在只查到了一個，在週記糧鋪。”
劉先生臉色有些難看，眸子裡全是自責。
鋪子裡出了奸細，他不但事先沒查出來，就是在事後也沒發現，還是事出了人沒了才知曉，看來，隨著環境和身份的一變再變，他這麼幾年，特別是這一年多也鬆懈不少呀。
週記糧鋪是周府的產業……
把手裡的茶放下，她起身向外走，“先生沒事的話咱們一塊出去逛逛如何？”說完這話也不等劉先生有所反應徑自推門扶著舞風舞楊兩個的丫頭走了出去，直到外頭響起舞風舞楊唧唧喳喳的聲音，劉先生才猛的轉過心頭那股子突然湧上來的怪異念頭起身跟了出去，“王妃，王爺說這事他自有安排，您……”話說到一半對上素顏深邃幽暗的眸子後就是一陣苦笑，“王妃請先上車，我和掌櫃的交待一下馬上就來。”
“好，我在車上等先生。”
舞風舞楊兩人攙著素顏自店內的側門直接上了外頭的馬車。
兩丫頭看著素顏黑沉沉的眸子欲言又止，舞風拿了個大枕頭墊在素顏身後，讓她靠的舒服一些，一側舞楊早換了手爐捧過來，“姑娘，咱們是回王府嗎？”
沒人的時侯兩丫頭還是習慣稱呼姑娘，素顏也無所謂，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正低頭盤算什麼的素顏聽到聲音抬了抬眼皮朝著舞楊笑笑，“這會還早，咱們晚會再回去。”
“哦。”
舞楊乖乖的點點頭，坐在素顏的腳邊幫著她揉腿。
很快的，馬車外頭響起劉先生的聲音，“王妃，可以走了。”
馬車駛過兩條街，又自一個衚衕裡繞出來，穿過平安大街，馬車直接停到了很是繁華的商業大街中心地段的週記糧鋪，看著那個門匾上屬於周府的標誌，被丫頭攙上來的素顏眼中冷冽浮起，這就要對上了嗎？
鹿死誰手，安老太太，相信你也很拭目以待吧？
糧鋪佔地很大，凡是大榮說的出來的米糧都能在這裡買到。
看著那來往不絕的客人，素顏的眸子微垂，下一刻瞬間揚起一抹璀璨的笑，看似燦爛至極實則蘊著一片冰霜冷寒，“劉先生，陪我逛一回糧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