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12章 主僕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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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112章 主僕一心
到了晉王府，歐陽正欲出聲提醒，秦缺卻伸出手製止。
“主上，怎麼了？”歐陽撩起簾子小聲詢問。
秦缺輕聲慢語：“她睡著了，她應付不來這樣虛與委蛇的場面，而且今晚確實有些耽擱了。”
歐陽心領神會：“那屬下馬上找婆子將王妃送回去。”
秦缺淡淡挑眉：“本王不是人嗎？”
歐陽一時間沒明白秦缺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問道：“主上肯定是人啊！”
“我自己動手，你只管撩著簾子就好。”秦缺清冽的眼神一掃，讓歐陽心頭震撼。
主上……主上要抱王妃！他不會是做夢吧！
可是他真真實實的看見他家主上揮動金貴的手臂圈起了王妃，然後輕手輕腳的攏放在懷裡，小心翼翼，彷彿捧著一件珍貴的瓷器。
他沒有借力腳蹬，反而清揚飛身而下，沒有一點波動，在歐陽錯愕的眼神中，優雅漫步離去。
周邊的小廝看見歐陽站立雪中，表情錯愕，到最後都留下了兩行老淚，頓時擔憂的詢問：“歐陽大人這是怎麼了？”
“喜極而泣，喜極而泣！”歐陽感動的落淚，一面為主上感到高興，一面又想到了如月公主，不由嘆息一聲。
這可如何交代？
歐陽搖搖頭，堅定的看著秦缺離去的方向。從今往後他要守護的不僅僅是主上一人，還有一個給主上帶來改變的王妃！
被抱著離去的顧寧一無所知這一舉動讓多少人驚掉了下巴，她只感覺自己從一個雲端滾到了另一個更大更軟更厚實的雲端。
團雲緊蹙，柔軟的包裹著自己，讓她舒服的忍不住貼了上去。這團雲的氣息非常好聞，清冽的彷彿山間泉水，又或是春日融化的山巔積雪。拂去塵埃的氣息，很好聞。
她竟然放鬆神經，沒有半點轉醒的跡象，滿心沉浸在柔軟之中。
好舒服啊！
沉入夢想中的顧寧展開笑顏，秦缺輕輕勾起脣角，清淺一笑，折煞芳華。
顧寧再次睜眼的時候，冬日的天還沒有全亮。茯苓和月溪知曉她早起的習慣，便早早的伺候在床前。
顧寧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她記得明明坐在馬車裡和秦缺一起回來，怎麼一睜眼就回來了？
“昨晚誰送我回來的？”顧寧疑惑的問道。
兩個丫頭表示也很茫然：“我們昨晚一進來小姐就在**躺著了，也沒瞧見怎麼回來的。”
“難道是歐陽見我睡著了送我回來的？或者是暗風？但是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已經鬆懈到這一地步了？”
顧寧深深覺得可怕，這才被伺候多久，就懈怠到讓人在睡夢中抱走了！這果然就是溫水煮青蛙啊！
顧寧洗漱乾淨，便誠惶誠恐的練習格鬥術和蘇尋交給自己的武功，直到精疲力盡才停下來。
吃了早飯，顧寧便帶著月溪去藥廬找劉夏，劉夏正一邊看著爐火一邊翻看著醫書，一見顧寧來了，連忙行禮：“王妃這麼早就來了？”
“嗯，想求一些滋補的藥膳，想要調理身體，變得強壯一些。”顧寧笑嘻嘻的說道。
劉夏頗為詫異，從沒聽過哪個女子想要變得強大，女子不是越嬌弱越好嗎？但是劉夏不敢追問，便信手寫了一個藥方，恭敬的說道：“等會我就讓人送到膳房，王妃大可放心。”
劉夏為人忠厚，做事也一絲不苟，顧寧自然放心。她四下瞧了瞧，發現藥廬連個打下手的人都沒有，便疑惑的問道：“你師父走了，你這藥廬也空了許多，其他下人呢？”
“這些湯藥都是料理王爺的病，不敢假手他人，而且我一個人也應付的了，所以就讓他們都回去了。”
顧寧滿意的點點頭：“難得有這麼好的男人，我都尋思著要不要將月溪或者茯苓，許一個給你了。”
乖巧的月溪猛不丁的聽到這話，頓時羞紅了臉，看都不敢看劉夏一眼，有些焦急的說道：“小姐說什麼呢？”
“月溪是害羞了？”顧寧打趣道：“我看著劉夏不錯，便生了當媒婆的心，你們若是兩情相悅我自然大力撮合，若是誰也看不上就當我沒說。”
月溪心細，她每每取藥的時候都是帶著她，所以她和劉夏往來也是最多，說不定真能促成一對。
劉夏連忙搖手，大呼不可：“月溪姑娘是王妃身邊的貼身婢女，身份尊貴，而我不過是鄉下的窮苦小子，要不是承蒙師父錯愛，只怕劉夏更不濟，哪裡妄想能配得上姑娘？”
“你別這麼說，我顧寧看人一向很準，你能得到李太醫賞識已經證明你自己了。什麼配上配不上，我還不就是一個不受寵的卑微庶女？只要你們有意，什麼都可以，月溪總不能在我身邊一輩子。”她如果真的打算離開這裡，帶著兩個丫頭也不方便，若是跟她走，她便護盡全力。若是能各自找到好的歸宿，也免得和她顛沛流離。
劉夏一下子漲紅了臉，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寧善解人意的說道：“我也是嘴上這麼一說，若是你們看不上我也沒辦法。劉大夫，等會我來取藥，我先走了。”
“恭送王妃。”
顧寧一出來藥廬，便回頭看著漲紅臉的月溪，有些歉意的道：“我突然想起就隨口說了，倒是忘了你們面皮薄，不過我真的覺得劉夏不錯，能給人安定的生活，你和茯苓總不能跟著我做老姑娘吧？”
月溪雙眸含淚，哽咽道：“小姐這是在趕我走？”
“我還在這個王府，你嫁給劉夏你也在這個王府，怎麼算是趕你走？我只是希望你和茯苓找到各自的幸福，我也開心。”
月溪突然跪下，顧寧頓時有些無奈：“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月溪抬頭無比堅定的看著顧寧，一向軟弱膽小的月溪頭一次說話這樣鏗鏘有力。
“小姐，自從你將我從二姨娘手中救下來，月溪這條命就是你的了！我伺候三姨娘的時候從未想過別的，現在伺候小姐也從未想過別的。月溪知道小姐看著熱心腸，實際上很少有人真正走到小姐的內心。
小姐好
不容易接納了我，若我走了小姐身邊就缺了個說真話的人了！我和茯苓都明白，小姐從不把我們當奴才，一旦認定都是沁入了心血的，我們早已約定誰也不嫁，都要留在小姐身邊！”
沒想到月溪將自己看的這樣透，她適合一個人，但是當她認定某人某事的話，又忍不住沁入心血，注入全力。
顧寧心頭滑過暖流，扶起了月溪：“好吧，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說，倒是可惜了劉夏這麼老實的好人了。既然你們願意做老姑娘你們就做吧，到時候別羨慕我！”
“小姐幸福我們都開心呢！”
顧寧只是點頭笑笑，拿著別人的情誼多重，自己的心就有多沉。她本不該在這個異世牽掛太多，但是不知不覺中竟然放不下這麼多。
再次回到藥廬的時候，月溪站在外面候著。劉夏見到顧寧，避開目光指著藥罐：“王妃來了，微臣馬上準備。”
顧寧笑道：“我知道你老實不經逗弄，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若你真的喜歡上月溪就大膽去追，她雖不想嫁人，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好男兒溜走是不是？”
“王妃知道微臣不經逗弄，還……還說這樣的話……”劉夏臉色微紅，眼睛都不知該看哪處。
顧寧不禁白了一眼：“你老實是好事，太過老實就是迂腐，學學你師父，怎麼半點脾性沒傳給你？感情之事我不便摻和，你們自己拿捏。藥好了就給我，王爺該這個時候吃藥了。”
劉夏點點頭，似有所想。顧寧剛一出來，月溪就接過托盤：“小姐說什麼說了這麼久？”
顧寧眉眼彎彎，笑的好看：“你猜猜啊！”
月溪嬌嗔看了一眼：“反正就算小姐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嫁人的。”
“哦？我如果年紀輕輕早死了呢？你也不嫁？”顧寧打趣道。
月溪面色一白，就要哭了出來：“小姐說什麼呢！要死月溪也是死在小姐前面。”
顧寧連忙擦乾淨她眼角的淚水，無奈求饒：“我錯了，以後再也不胡亂說話了！”
這一路，走的有些沉悶，顧寧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風，可是卻讓人感受不到暖意，笑的像是浮冰，會破碎成刃。
“好了。”秦缺喝完藥，便輕聲提醒，半天卻沒看見顧寧有反應，便好奇的看去。發現她正靠在軟榻上抱著托盤不知道想什麼，雙眼難得蒙上迷霧，似乎有些堪破不透。
鮮少，見到她如此魂不守舍的樣子。
“顧寧。”秦大爺提高了音調，如冰雪寒風一般送入顧寧的耳中，顧寧這才回過神，看見空碗便明白過來。
“喝完了？那我下去了。”
顧寧走上前一手拿過，還沒拿起手腕就被一隻深褐色的筆桿按住。顧寧順著毛筆向上看去，發現秦大爺正緩緩揚起鳳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
冰山湖泊一樣的清冽眸色，一眼看透心底的感覺。
顧寧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他輕聲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