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103章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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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正文_第103章 下馬威
茯苓和月溪比顧寧還要緊張，兩人一左一右擒住通傳的小廝，急忙質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晉王府派人通傳，說晉王身子抱恙，剛出門就暈過去了。晉王府上的歐陽大人已經過來了，說是……說是代為迎親……”
代為迎親？迎個毛線球啊！
眾人齊齊將目光看向中間的顧寧，等著她的下文。還沒過門夫君抱恙，這要是嫁過去還得了？
只見顧寧氣定神閒的坐回凳子上，閒適的擺弄著頭髮，笑的雲淡風輕的說道：“那你就出去告訴歐陽大人，我可以等！等到晉王殿下身子爽朗了再來接我回去。喜婆，去挑挑日子，看看這兩天有沒有黃道吉日適合嫁去的？”
喜婆專門幹這一行，不用翻黃曆也知道。“兩日後是十一月初八，也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顧寧笑看著小廝：“聽好了嗎？今日不行那麼我就等到三日後！”
婚嫁改期，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但是小廝不敢違抗，趕緊去回話。
歐陽正頂著巨大的壓力，面對顧世倫陰鷙的鷹眸，尋思著措辭。主上稱病不來迎親，這不是讓人看相府笑話嗎？
小廝匆忙趕來，將顧寧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顧世倫微微眯起眼眸，嚴厲的說道：“既然小女已經讓步，那麼本相也無話可說，三日後晉王能來嗎？”
歐陽暗自擦汗，鬼知道主上這個興致什麼時候消停。出門前突然折了回來，原因簡簡單單就是不想去了。
這可愁壞了歐陽，腆著臉跑到相府代替秦缺迎親，卻不想顧寧那個倔脾氣不肯軟半分，就是要讓秦缺親自來迎。
顧世倫那樣好臉面，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一個下人迎親，這不是貽笑大方嗎？
就在歐陽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外面降落一架軟轎，一道清華的聲音淡然響起：“歐陽，你怎這樣大膽？本王還沒吩咐你怎麼擅自做主來了？相爺，歐陽也是擔心本王的身子，怕我應付不過來這樣的瑣事，我還沒吩咐他倒先過來了。”
轎子內正是秦缺，眾人可以透過不嚴實的轎簾，依稀看見裡面瘦弱穿著喜服的秦缺，正掩著帕子，小聲咳嗽。
滿座譁然，原來是歐陽以為秦缺不能親自迎親，這才沒有告知，善作主張的代為迎親。
顧世倫臉色和緩了許多，冷眼瞥了下歐陽，這才說道：“原來是場誤會，現在沒事了，大家各自散去吧。你去請三小姐出來，估計太子的隊伍就要來了。”
長序有別，即便是秦缺先來了，也不能在太子前面離開。
小廝再次傳訊息到清暉園，大家知道晉王親自來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
喜婆喜笑顏開的將蓋頭蓋上：“原來是場誤會，我都說了晉王一定回來的……”
誤會？只怕秦缺是故意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吧！這個混蛋，沒想到還沒嫁過去已經給她警告了，今日就收下了，等他日一定要一一奉還！
顧寧在喜婆的攙扶下慢慢走出清暉園往前院趕去，期間太子的迎親隊伍也恰巧趕到，不無意外的和顧芙撞在了一起。
一面丫環婆子簇擁一地，一面只是三四個僕人左右寬慰，同樣是相府嫁女，卻一個天一個地。
顧寧淡然瞧了一眼，然後從蓋頭下傳出清亮的聲音：“如今她是太子妃了，就讓她先走吧。”
喜婆點點頭，這太子妃確實要走在王妃的身前。
李氏臉上難掩喜色，折騰了那麼久終於如願以償。
在喧譁聲中，顧寧聽著左右逢源的阿諛奉承的聲音，覺得有些刺耳。顧世倫說著一些道貌岸然的話，將兩個女兒分別交到太子和秦缺手中。
顧寧透過鮮明的經緯紅綢看見眼前的男子，淡入雪山的眉眼，白皙的面色，即便是盪漾在燭火紅雲之中，他也白淨的如一團雪。
顧寧上了轎子，直接將蓋頭扯了下來，覺得悶得慌，正偷空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卻不想秦缺也坐了進來。
“你幹什麼進來？”顧寧沒好氣的問道。
他穿著鮮紅的喜服，難得讓他看著白如冷玉的臉色有些暖意，卻也更顯他身姿挺拔，有些清瘦。顧寧記得他脫衣明明是有肉的，可現在看來卻發現瘦的有些弱不禁風。
顧寧水眸不滿的一瞪，這個裝逼的變態男，演病嬌很上手啊！
秦缺皺眉看著被丟在軟榻上的蓋頭，淡淡的說道：“我身子骨不好自然是要坐轎的，而且這轎子是我晉王府的。”
尼瑪！
顧寧不說話了，這才明白什麼叫“拿人手短”，顧寧忍不住白了一眼：“你就窮酸摳門吧！”
“你剛才說什麼？”秦缺清雅的聲音緩緩傳來，顧寧瞪了過去，不客氣的說道：“說你窮酸摳門！”
“那好，明日起暗風暗影就多了一重任務，你的吃穿用度一筆筆的給我記上帳，來日方長，你就給我慢慢還。”
顧寧頓時傻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缺，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去了。蔥白的食指顫抖的指著他：“秦缺，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秦缺淡然的掃了一眼：“我窮酸摳門，晉王府也從不養閒人。”
“喂，你玩真的？”顧寧差點淚崩，這變態男堂堂一個王爺，跟她計較什麼？
秦缺和她保持著距離，一手閒閒的擱在窗戶上，低著額頭。細長好看的眼眸瞌上：“我從來不玩假的。”
到了晉王府，上一秒在轎子裡生龍活虎的人，下一秒出去後就腳步虛浮，身子踉蹌。要不是歐陽及時扶住，只怕此刻已經倒在地上。
在眾人簇擁之下，顧寧牽著紅菱一端恨得牙癢癢的跟在後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最後一句“送入洞房”還沒說出口，只見蓋頭前面那個模糊的身影虛晃了兩下，一個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眾人譁然，顧寧感覺眼前彷彿有一陣風吹過，歐陽已經衝在眼前一把扶起秦缺，沉聲喝道：“主上昏過去了，趕緊傳太醫！”
頃刻間，原本的喜堂亂作一鍋粥，歐陽扶著秦缺步入內殿，空蕩蕩的大廳一時間只有滿室賓客還有……
顧寧這個新娘！
紅色經緯之下，顧寧看到的全是異樣的目光，或是嘲諷、或是可憐……似乎已經能預見顧寧當寡婦的樣子了。
顧寧狠狠吸了一口氣，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變態男什麼時候裝病不好，偏偏挑在拜堂成親的時候？
好！很好！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在眾目睽睽之下，顧寧笑嘻嘻的說道：“剛才我已與晉王拜了天地，從此以後我就是王爺的人，竟然王爺病了，我這個王妃也要恪守婦
道，盡職於床前！”
顧寧一身鮮紅嫁衣，身上繡著龍鳳呈祥，交頸鴛鴦的美麗圖案，頭上的蓋頭還沒揭下，依稀能看到裡面姣好的容顏。
面對如此意外，能淡定自若從善如流，確實難得！
人群中不知誰叫了一聲“好”，不一會就掌聲此起彼伏。顧寧嘴角輕輕彎起，若是有人看見的話，定能看見她眼底點點明亮的狡黠盈光。
其實顧寧根本不想去看秦缺是死是活，反正他是裝的，關鍵是新郎不親自揭下蓋頭，新嫁娘是不能見人的！
秦缺，果然是個賤人！
顧寧一路頂著蓋頭來到了秦缺居住的清雪殿，不由分手的擠了進去端過歐陽手中的藥盞，一臉悲痛的說道：“今日就讓我伺候床前吧！”
歐陽心頭一跳，死活也不肯放下藥碗，十分為難的說道：“那個……三小姐，這個不好吧？王爺喝藥不喜歡別人打擾。”
此刻的清雪殿只有太醫院的幾人，李太醫正皺著花白眉毛，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顧寧委屈的說道：“你是不將我看作王妃嗎？你是說我根本就是個外人嗎？”
歐陽頓時頭大如鬥：“王妃，屬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別廢話，讓我來。”顧寧不滿的說道。
歐陽正猶豫不決，想要撒手之際，裡面“半死不活”的秦缺氣若游絲的吐出幾個字來：“讓……讓歐陽來吧。”
蓋頭之下，顧寧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嘴裡可憐兮兮的問向李太醫：“這清雪殿裡裡外外都沒個女人這可怎麼行？既然我今日嫁給晉王，就理應住在這清雪殿。歐陽侍衛到底是習武之人，心思不如女兒家細膩，現在我嫁過來了，自然要親力親為照顧我的夫君！”
“今日要是讓歐陽侍衛還做這些為人妻子該做的事情，別人怎麼想？父皇又怎麼想？肯定是說我這個王妃做的不合適。李太醫說的是吧！”
李太醫滿意的點點頭，對顧寧這番說辭頗為滿意，然後滿含欣慰的說道：“王妃說的沒錯，歐陽大人到底是習武之人，下手不知輕重，遠沒有女子來的方便。更何況現在有了王妃，自然是要親力親為。”
晉王喜好男色已經廣為流傳，李太醫在這不僅僅是調理秦缺的身子，秦武帝還派給他一個艱鉅的任務，就是治好秦缺的龍陽之癖。
現在有了晉王妃，他自然是大力成全。
歐陽面色灰敗，不甘心的說道：“以前主上用藥我都記著，突然假手王妃，怕王妃不適應，不如改日王妃熟悉了再說吧！”
說罷就要上手去搶顧寧手中的藥碗，李太醫拿著菸斗狠狠地敲在歐陽的手上：“這可是王爺和王妃的新婚之夜，你難道要日後皇上問起老臣，說著新婚之夜和你一起度過的嗎？明日起王妃就在微臣身邊注意王爺平時的藥劑，今夜只是伺候湯藥侍奉床前，沒事的。”
李太醫年逾五十，深受秦武帝器重，用藥時一絲不苟，平日裡倒是通情達理的老人家，沒事還挺喜歡操心小輩的婚事。當下越看歐陽越是不順眼，那菸斗勾住他的腰帶，笑開了眼：“走走走，老臣帶你喝兩盅藥酒，這肚子就暖和了！”
清雪殿，一下子清淨了起來，當真如名字一般，清揚如雪，清雅如雪。
顧寧狼笑一聲，陰陽怪氣的喊道：“夫君，我來了……”
（本章完）